徐迅雷
一般情況下,現在普通公民對政府的信息公開,基本上還不屬于剛性需求。河南南陽公民王清向全市181個政府部門申請信息公開,要求獲知“三公”消費——公款吃喝招待、公車消費和公費出國的有關信息,想搞清楚政府把納稅人的錢都花到哪了,這在目前確實還屬于一種“特殊形態”。并不是公民王清得了“公務信息稀缺焦慮癥”,更不是像有的部門所言的王清是不是在搞“間諜”,王清只是在履行公民的“公共權利”,這是為了公共利益的“多管閑事”。
無論是突發公共事件,還是日常政務工作,對信息處理的最優選擇,筆者認為是兩句話,即“公開公開再公開,發布發布再發布”。涉及國家機密的當然要除外,但普通百姓想知道的信息,其實都是非機密的,誰吃飽了撐的要“刺探”國家機密啊。公務員“公款消費”之類的“信息”,說穿了也只是干部們自己的“機密信息”,不好意思對公眾說道而已。
全國的“四公”費用——公款吃喝、公帑娛樂、公費出國、公車開支,一年累計約為1萬億,這是媒體早已公開的信息。這花的是納稅人的錢,是行政成本中的重要一塊,只是各地花費的支出不均衡而已。因受賄1.9億多元、一審被判死緩的中石化原掌門人陳同海,一個月能揮霍公款120萬,日均4萬,他的名言是:“每月交際一二百萬算什么,不會花錢,就不會賺錢!”有些地方財政收入不那么豐厚,那么“四公”耗費的絕對值當然要少一些;也有一些鄉鎮長年累月給酒店打欠條,甚至拖垮了人家可憐的小酒店。
對信息的公開,不同的領導做法會有不同。在上世紀90年代。一位干部下派到一個鎮里擔任黨委一把手,在公務接待方面,其舉措是只在鎮政府食堂招待,吃家常飯,不去酒店,這樣很省錢啊。當時就大張旗鼓地倡導“政務公開”了,這位書記便要求公務招待的費用也公開,鎮長就不同意了,說“那怎么好意思”。一個地方信息公開做得好,那么就會政通人和,政通人和了,當然信訪和“官告民”之類的事情就少,群體性事件也不容易發生。
信息如果都坦蕩公開了,那么“王清事件”也不存在了。王清的訴求,本質上是政治民主的訴求。盡管現在有了《政府信息公開條例》,其實許多信息會不會公開,依然是“官主”——領導說了算。像王清那樣,行政復議、打官司、授訴,啥招都用上了,最后也是只開花不結果。作為“主人”的公民,為何無法讓自家的“仆人”告知基本的開銷信息?原因很簡單,那就是“官主”背后是“權主”,“公仆”的權力太大。大大地超過了主人的權力。
不久前,中央黨校教授王長江說,真正的民主是一整套系統,體現在各個環節,今后民主向前推進,最基本的一點就是要整體推進,以“民主”破除“官主”。筆者贊成這一觀點。進一步想,“官主”的本質是“權主”——權力在做主,官因權而生而存。權力本來是屬于老百姓的,授權就是多數人把權力交給少數人的過程,這個過程的程序必須民主;權力的行使,要讓百姓看得到,接受大家的質疑,這就是民主監督——就像王清對“三公”消費的質疑。但現在權力太大太集中,主宰了一切,這很危險,是“不穩”之源。以“民主”破除“官主”。就必須以“民主”破除“權主”,監督權力、約束權力、制衡權力。當權力的“老虎”真正被民主關進了籠子,那么,要求公開“三公”消費之類的區區小事,還會那么困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