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皮與面具

秦愛云

看見“畫皮”這兩個字,所有人眼前,都會出現這樣一些畫面:黑漆漆的夜晚,明亮的燈光下,一個丑陋的鬼怪,對著一張美麗的人皮作畫,稍后,鬼怪披上人皮,成為一個絕色的美女。這個故事,從蒲松齡的聊齋里,到被制作成電影,不斷地在世人的心里烙下印記,以至于人們一旦發現那些用美麗來掩飾丑惡者,皆以畫皮論之了。

我也說不清畫皮是如何過渡成面具的,或者是那些鬼們感覺畫皮太麻煩,且如今的人又不甚細察臉面以外的東西,就用面具代替了畫皮的勾當吧。

而面具被人類使用的初始,卻不是像鬼們那樣,為了傷害和欺騙,只是作為一種游戲被介入的,卻不知那是鬼怪們使用過的東西,本身就帶著陰暗和虛假。

相信很多人和我一樣,最初都是盡量遠離這些面具的,只是,當滿世界都是面具的時候,當那些面具已經被高手繪制得惟妙惟肖,可以以假亂真的時候,當你不戴面具,就會被別人當成鬼怪的時候,即便知道它的種種劣處,也還是要逼迫自己挑選幾款,做以備用了。

我的第一張面具是什么時候擁有的,已記不清了,只記得是在一次痛哭之后,為了遮掩浮腫的雙眼,為了掩蓋內心的脆弱,我戴上了面具,效果居然是意外的好,那虛假的微笑,換來了更多的微笑,盡管我不知道其中有多少也是和我一樣戴著面具。

鑒于面具的作用之大,一些聰明人為了得到更多的收獲,便動用自己的聰明才智,去制作更為精巧逼真的,更為出新的面具,有些人干脆就拿起了畫筆,學著鬼怪在皮囊上作畫?？傊?面具之所以可以流通,并且盛行,可以讓人們樂此不疲地去購買,使用,和制作,必定是有它不可抹殺的功績吧?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它甚至已經成為人們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工具了。

我曾經見過這樣的一個場景:某個人如同京劇中的變臉那般,反復變換著面孔,而他對面的那個人,在他變換的同時,也與他同樣迅速地變換著。我不知道他們這樣做的時候,是不是都把對方當作了傻子,但是我知道,他們必定都是沒有靈魂的一類。

目睹此景的我,不由就生出了許多恐懼來,看來,在某些時候,人與鬼,是很難分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