潑墨的烏鎮(zhèn)

姚雅瓊

桐鄉(xiāng)烏鎮(zhèn),大文豪茅盾的故鄉(xiāng),是寧靜的水鄉(xiāng)。石板街,石橋,臨水而建的木樓,整天有桐鄉(xiāng)花鼓戲出演的高戲臺,鑼鼓喧天的烏鎮(zhèn)皮影,酒坊,染坊,餅店,

無不透出如今的古舊和他日的商業(yè)繁華,漫步其中,自然可以體會到當(dāng)日《林家鋪子》里商家們無聲的廝殺……

從這邊到那邊,靠一彎彎小橋;從這頭到那頭,靠一只只槳櫓。

水那邊是人家,水這邊是商鋪,該寧靜的只管寧靜,該喧嘩的盡管喧嘩。

陽光,水色,映照臨水人家;水上水下,渾然一幅畫。轉(zhuǎn)身之間,回眸之下,哪里不是風(fēng)景?一街的繁華,都靠著這小船迎來送往。 烏鎮(zhèn)的水路大抵如此,彎彎曲曲地向前,一程水榭,一程船。正午的樹蔭下,船泊在那里與人一起打個盹,一切喧囂都在夢外。船與水相依同律,橋是不遠處永遠固定的風(fēng)景。只要順著水走,就不會迷失方向, 水上水下,一樣地悠然而寧靜。暮色四合之時,放眼盡處,只見紅燈籠火狐般串燒,迷惑人寧靜的思緒。

桐鄉(xiāng)花鼓戲,濃郁的越劇調(diào)子逶迤無比,柔韌而婉轉(zhuǎn)如絕色女子的命運,那一個在舞臺上來來回回70多載的女人,咿咿呀呀,吳儂軟語,演繹著她的戲劇,流水回轉(zhuǎn)之間卻是一生光陰,所謂人生如戲,戲如人生。

烏鎮(zhèn)的皮影,沒有秦腔之地的歇斯底里,卻也是吳越的熱鬧,鑼鼓喧天之中,西天戰(zhàn)事酣暢淋漓,直鬧到夢醒時分。誰會知道, 精彩和繁華的背后,是怎樣昏亂和艱辛!

這一條街,是茅盾故居所在地,街道雖小,五臟俱全,所有的繁華都在那一扇扇大門里,門里的世界神秘而博大,總是躡手躡腳地就走進了歷史的某個章節(jié),一任光陰打磨,卻不知時日早已老去了許多。石板街擦洗般水亮撩人,一街的陽光和清寧,靜靜地流瀉著時光的清輝,恍惚間時光匆匆而過,人只是跟著躑躅學(xué)步的孩童。

染坊,藍印花布舞蹈翩躚的世界,那一架架藍花飛瀑奔流直到天際,與藍天白云堪成抬頭仰望的風(fēng)景,飄飛的藍瀑與青藤覆蓋的古院墻相映,在時空的白紙上草就豎行的詩意。

這樣的江南藍花棉布,應(yīng)是江南采桑女子的頭巾和小襖,溫婉嫵媚播撒在綠油油的田間地頭,江南的畫頁因她們的婀娜多姿被點燃,一幅賞心悅目的水墨在你眼前燃燒開來……直到你雙眼和思緒被那黑白的火焰灼痛,欲罷難休!

酒坊,釀就陳香,更釀就人生。老伙計酒量過人,鎮(zhèn)日醉在花雕的醇香里,歲月滄桑漂染過的古銅臉龐上,鑲嵌了一雙蠶絲般青白分明瞳眸,他嘴里不依不饒地絮叨著那一個他年少時心儀的桑蠶女子,就著眼前這一片海洋般的酒壇,他說他寧愿此生醉在夢里,不肯醒來。

水墨烏鎮(zhèn),潑灑詩意,也潑灑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