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道
開出映秀鎮不到1公里,因為一輛挖掘機當道清理石塊,公路被堵死。對面的機動車已綿延不絕。我們這邊的摩托車也堵作一團,這時我們才發現,逆行大軍中,還有幾輛裝著蔬菜和豬肉的農用三輪車,據摩的司機介紹,他們要把肉、菜販到前面的村鎮。逆行車輛大多是映秀的,互相都熟悉,有的大聲地寒暄,有的站在路邊饒有必致地看挖掘機把石頭推進路旁的河巾,有的則聚精會神地看本刊記者拍照。幾分鐘后,對面客車上有許多乘客開始下車,拎著大包小包,不顧道路施工人員的喝阻,從挖掘機下穿過,步行前往映秀。現場紛亂嘈雜。
二三十分鐘后,清理工作結束。沒等挖掘機離開,兩個方向的車輛便開始搶道前行,現場迅速變得更亂。不斷有車緊貼著我們駛過,我們也不斷擦著對方踉蹌前行。一個染著黃發的少年,開著三輪車,大喊閃開,飛速超車。場面從擁堵到混亂再到危險,只用了幾秒鐘。幾分鐘后,我們三輛摩托車便已被徹底沖散。此后將近3個小時的路程中,我們只團聚過一次。
漫天灰塵
因為要在“5·12”之前實現雙向通車,映秀至綿虎路段正在緊張施工。不僅路面有機械作業,路旁山坡上也有工人忙碌,再加上車多,整個崎嶇不平的路段幾乎都被淹沒在灰塵中。摩托車就在這漫天灰塵和對面機動車輛不斷變化的縫隙中,彈跳前行。
不一會兒,沒戴頭盔的司機和記者,頭發便從黑變黃。如果遇到稍微暢通一些的縫隙,司機就開始加速,細小的沙石粒打在臉上,生疼。最恐懼的,是有些路段的灰塵竟然讓記者幾乎無法睜眼,但映秀的司機顯然久經沙場,絲毫不見其減速,除非“該死的”二手摩托車因老化而突然熄火。這時,摩托司機會一邊頂住后面車輛大聲的催促和叫罵的壓力,一邊狠狠地用臟話激勵自己的摩托趕快恢復工作,而我們的攝影記者則乘此良機趕緊拍照。
“前方崩塌群,謹慎行駛?!?br/> “前方滑石群,謹慎行駛?!?br/> “前方飛石地段,注意安全?!?br/> “山體滑坡,謹慎慢行?!?br/> 這一個個隨時可見的標志,讓我們更加緊張。
漫天灰塵中,迎面是橫沖直撞的機動車,左邊是毫無遮擋的深谷和符底湍急的水流,右邊是可能落石的高山,后面是隨時撞上來的摩托。我們緊張而僵硬地坐著,不敢稍動一下。突然,身邊駛過一輛放著歌曲的轎車,劉德華的半句《天意》鉆進耳朵,真好聽,簡直是天籟,很溫暖。
讓人絕望的隧洞
從映秀到綿虎,有幾個隧洞,我們不知道。只知道最長的2000多米,最短的300多米。每一個隧洞都讓人絕望。每進一個隧洞前,我們都會拼命看清楚它的長度,好預計絕望的時間長短。
每一個隧洞都像平躺著的煙囪,呼呼地冒著煙,灰塵的煙。所有的隧洞都沒有燈,基本漆黑一片,因為幾乎所有的隧洞都堵車,所以大部分機動車不開燈,只有我們這些逆行的摩托,用微弱的車燈照亮穿行。隧道里堵滿了車,不通風,除了嗆人的灰塵,還有刺鼻的汽車尾氣,間或還有盒裝方便面的湯味,再加上摩托壓過礦泉水瓶子的聲音,而這些和大卡車不耐煩的喇叭聲比起來,又小巫見了大巫。
漆黑、嘈雜、難聞、漫長(只有一個隧洞沒堵車,摩托飛馳時,還差點撞上壞在洞中的機動車),每次看見遠處洞口微弱的亮光時,很幸福,感覺要回到人間。
不知道什么時候,在一個稍微寬敞些的路口,我們三個人重新聚在了,一起。當即決定,下車抽支煙,休息片刻。本刊攝影記者想下車搶拍畫面,卻不知道雙腿酸麻而一跤摔倒在路中央,幸虧對面的卡車及時剎車,否則后果不敢想象。驚魂初定。本刊另一位記者趁著難得的平靜,給遠在北京的女兒打電話,因為她今天生日,媽媽又剛好加班。稍作休整后,我們繼續上路。
30多公里的路,走了兩小時40分鐘到了綿虎,摩的司機很熱情地為我們找了一輛面包車,然后每人拿著100元錢高興地要走 我們覺得大家已共患難,強烈要求他們合影留念,并互留聯系方式。他們沒我們這么感慨,只是覺得今天生意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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