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6日,周日,下午一點。我們來到汶川縣委,找宣傳部了解情況。
沒有事先聯系,又逢周末,我們擔心找不到人。縣委傳達室的小伙子告訴我們,宣傳部有人值班,他幫我們聯系。不到三分鐘,一個小伙子飛快地從辦公樓里走出來,熱情地表示歡迎并做了自我介紹。他叫施龍斌,宣傳部當天的值班人員。
在宣傳部辦公室落座后,小施首先問我們準備在汶川待幾天,因為臨近“5·12”一周年,各界來汶川的人比較多,縣里賓館比較緊張,需要提前安排,然后熱情、負責地解答了我們的問題。此后一天多的時間內,汶川縣委宣傳部周到、專業的工作作風,讓我們很是敬佩。
我們在縣委宣傳部辦公室,就恢復重建的相關問題對汶川縣委常委、縣委宣傳部部長吳開明進行了專訪——
汶川重建是世界關注的焦點
隨著恢復重建的推進,汶川成為愛心捐助的地方,成為世界關注的焦點。僅最近一段時間,到汶川來的媒體數量就已經超過我們建國以來的總和。
汶川災后重建的總體構想是:面向四川,服務阿壩,建設阿壩新興工業集中區,建設岷江上游特色農業示范區,建設羌語生態文化旅游區。我們將利用恢復重建的機會,打造特色農業,對工業進行產業結構調整,圍繞羌文化、臥龍熊貓、三江景區和地震遺址四大品牌開發,帶動第三產業發展。
汶川要有自己的造血功能,必須要有自己的產業。由于退耕還林,以及地震次生災害造成的土地滅失,我們的土地容量非常少,四川省委省政府考慮到這個實際,在成都金堂縣專門劃出10平方公里,作為汶川的工業園區,承接廣東省的產業轉移。前期投入上,成都占60%,阿壩占40%;而利潤分成,則阿壩占60%,成都占40%。目前正在規劃中。
災后重建,我們把民生工程放在優先突出的位置。今年9月份之前,我們要把全縣的中小學校舍和配套設施建設全部完成,而且會超過地震前至少20年的水平,形成起跳性的發展秋季開學時,我們在山西就讀的學生都要回到家鄉讀書。農房建設、城鎮居民房屋維修加固和醫院建設,今年底全面完成。都江堰——映秀段的高速公路。5月12日前通車;映秀——汶川段的高速公路,5月12日進行開工典禮;國道213線汶川段,5月12日后改成雙行道。
失去家園的痛苦止不住人們向往美好新生活的愿望,再大的困難也擋不住汶川向前邁出的堅定步伐。
重建的困難和委屈
汶川家園重建,我們責無旁貸。但在恢復重建中,我們也面臨著比較大的壓力和困難。
首先是人地矛盾非常大。重建必須要避免地質災害和地震斷裂帶,但可供居住和搞基礎設施的土地非常有限。需要安置的人很多,需要建的項目很多,但可供使用的土地很少。我們很為難。
其次,百姓的預期和政府可辦到的能力矛盾很大。百姓從中央了解到的恢復重建的政策非常多,中央領導到地方后,說的話也非常好,世界、全國又這么關注,所以,百姓覺得在自己身上要體現出國家、社會無微不至的關心,我想怎么著就要怎么著,但許多事情落實到地方政府,則千差萬別。比如汶川重建,我們報的資金預算是600多億,現在只到了一小半,1/3。要把老百姓方方面面的期望都滿足,用這些錢顯然是不夠的。此外,從政府的公共服務能力來說,要全方面地、一個不落地覆蓋完,難度也很大。基層官員最難當。老百姓找你辦的事情,10個當中有8個辦到了,百姓還要說你不好。大的領導過來就一次調研,態也表得很好,老百姓特高興,說,官越大越好,最難打交道的就是基層官員。實際上我們還是很委屈的。這樣不分白天黑夜的工作,未必所有的老百姓都滿意。
比如,縣城重建規劃中,第一要充分考慮到避讓地質災害;第二,大地震后,我們作為山區縣城。必須要有避難場所。去年“5·12”那天,我們這個居住了4萬人的小縣城無處藏身,當時余震不斷,但縣城里居然就沒有一大塊空地可以用來疏散百姓。地震后,我們當然要考慮避難場所的問題,要在開闊處留一個大的避難場所,平時則作為百姓健身鍛煉的地方。規劃出來后,老百姓都說這是對的,但你拆誰的房子也不行。我們按照國家拆遷的相關標準全額賠付甚至更高的賠付,但有些百姓不從大局出發去思考問題,總是覺得政府要占我的地方,不一次把錢要夠,決不松手。很多時候,老百姓激動了,憤怒了,圍攻了,我們就采取沉默。你罵,你吼,平靜下來后,我們再做工作。我們要做很多工作,最終還是要做好,但稍微不注意,就可能把干群關系搞僵。
第三,3年任務兩年完成的要求,和現有條件的矛盾也很突出。災后重建要迅速,要大干快上,但我們的條件呢?都汶路到現在還實行交通管制,是單行道,還要實行斷道施工,這怎么快得起來?大家只能咬著牙關上。此外,大家都在搞重建,建筑材料供應也是問題,雖然政府實行了限價和特供機制,但還是滿足不了所有百姓和單位的建房需要要求。抱怨磚貴了、鋼筋貴了、水泥貴了,買不到啊。這種聲音時有發生。還有,縣城怎么建?雖然總體規劃出臺了,但每一棟房子擺在哪個位置,還有大量的工作要做。哪些房子要拆?哪些房子不拆?這要一棟一棟去落實,工作量特復雜,特巨大,紛繁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