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錦 黃毅峰
摘要:互聯網作為21世紀最重要的科技進步,對人類社會政治生活正在產生革命性影響,它正以巨大能量沖擊傳統的政治秩序,重塑公眾與政府間關系,既給政治生活帶來前所未有的發展機遇,也對政治秩序的穩定構成巨大挑戰。互聯網對于政治穩定而言猶如一柄雙刃劍,它既可能是穩定基因,預防和緩解政治沖突,起到“緩沖器”的功能;也可能是不穩定因素,孕育和激化政治沖突,“催化”政治沖突的發生。
關鍵詞:互聯網絡;政治沖突;政治穩定;緩沖器;催化劑
中圖分類號:G2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1494(2009)04-01 16-06
在現代社會,科學技術與政治息息相關,隨著我們步入信息時代,這種關系將越來越深,越來越緊密。事實上,人類歷史上科學技術的每一次進步都曾對政治生活產生過重大影響,它總是以這樣的或那樣的方式對傳統社會結構與政治秩序產生沖擊力,它“削弱舊權力系統的每一根支柱,最終改變著家庭生活、商業、政治、民族國家以及全球權力本身的結構”。進入新世紀,以互聯網為核心的虛擬技術正在把人類帶入數字化時代。毋庸置疑,互聯網的飛速發展也必將對目前的政治秩序產生影響,沖撞現有的政治關系與結構體系。美國蘭德公司就曾預測,互聯網“作為信息革命的結果,國家的傳統權力將受到影響……國家將發現,國界內外的人都能接觸信息將會削弱國家權力;而剩下的權力將不得不與權力越來越大的非國家行為者展開日益激烈的爭奪”。互聯網為人們提供了一塊跨越時空的“賽博空間”,信息由國家完全壟斷的局面將被打破,這里成了言論自由的王國,個體與組織可以自由交流、發表和傳播言論,在這個四通八達、沒有邊界、沒有中心的分散式結構里,信息可以自由翱翔,“無論是通過法律還是炸彈,政客都沒有辦法控制這個網絡。信息還是傳出去了,不是經由這條路,就是走另外一條路出去”。互聯網與生俱來的這些特性必將對政治穩定產生深刻影響。
現代化轉型涉及社會全方位、多層面的深刻變革,觸及社會政治利益結構的重新調整,隨之而來的不只是經濟發展與社會進步,政治沖突的頻繁發生將很難避免。正如塞繆爾·亨廷頓所言:“事實上,現代性產生穩定,而現代化卻會引起不穩定”,“政治動亂的產生,不是由于缺少現代性,而是由于試圖獲得現代性。如果貧窮國家不穩定,那并非是因為他們窮,而是因為他們力圖致富。一個純粹傳統的社會可能會愚昧貧窮,但卻是穩定的”。據相關數據顯示,2006年中國群體性事件已經超過90000起。并且呈現出由小規模、低強度向大規模、高強度方向發展的趨勢。通過對一些典型事件的深入考察與全面剖析發現,互聯網在某些沖突事件的起因、發展、升級等過程中已經發揮了重要影響,例如在2006年的湖北黃石事件、2008年的貴州甕安事件中互聯網就在某種程度上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在這種形勢下,探討互聯網與政治沖突的關系,分析互聯網在政治沖突中所扮演的角色,顯然是一個具有現實價值與理論意義的重要課題。“一個永恒的主題告訴我們:技術是一把雙刃劍”,技術從來就不是一種中立力量,它總在用某種我們并不總是能預見的方式,規定人們的行為,重新定義人們的價值觀,重塑人們的生活方式。互聯網對于政治沖突而言同樣猶如一柄“雙刃劍”,它扮演著雙重角色,它既有可能預防或紓緩政治沖突,也有可能孕育并激化政治沖突。
一、作為穩定基因的互聯網
互聯網作為一種模糊真實和虛幻之間界限的現代虛擬技術,它對政治生活的積極影響已經得到了充分體現,例如它正在改善公民與政府之間的良性互動關系,不斷提升政治系統的適應能力,已經成為現代國家維護政治穩定的重要技術支撐力量。正如尼古拉·尼葛洛龐帝所說:“數字科技可以變成一股把人們吸引到一個更加和諧的世界之中的自然動力”。互聯網在信息傳播中具有的快速化、同步化、即時性等特點,使得它比以往任何傳播媒介對信息的獲取都來得大、來得多、來得快,而且“不再有任何風險威脅他們,不再有任何因物質存在帶來的責任束縛他們,這些無所畏懼、自由思考的獨特個人將組成一個欣欣向榮的國家。非物質的空間將卸掉人類的爪牙和武器,我們最終將獲得大同樂趣”。
(一)互聯網拓寬了政治參與渠道并激發了民眾的參與熱情
網絡具有便捷性、廉價性和開放性等特點,它對政治生活的最大影響莫過于拓寬了公眾政治參與制度化與非制度化的渠道,激發并提高了公眾政治參與熱情,“增加而不是減少參加社會、經濟、政治方面的決策人數”。網絡開創了信息多元化和言論自由的新局面,改善了人們參與政治的技術障礙,為人們提供了便捷的參政工具,使人們能夠更加平等地享有知情權并表達政治愿望。公眾可以通過網絡收集信息,形成對政治事件的價值判斷,向政治系統輸入支持或批評信息,從而影響政治決策。互聯網還為新興的中產階級和文化層次較高階層的政治參與開辟了暫時的通道,減緩了他們采取非制度方式進行政治參與導致對政治體系形成的壓力。總之,互聯網無論是在速度、規模還是空間等方面都遠遠超出了以往的參政渠道,它必將使更多公眾通過制度化方式卷入政治生活的洪流中,“網絡技術將是21世紀最重要的民主參與手段和工具”。
(二)互聯網成為宣泄怨憤的“安全閥”,可以預防矛盾的累積與轉化
公眾對現實懷有不滿與怨憤,是不可避免的社會現象。然而,如果一個僵化的社會制度,不允許這些不滿與怨憤宣泄出來,將有可能把災難性的崩潰危險增大到極限。因此,既然如此,讓它們以某種方式公開表現出來“難道不比偷偷摸摸表現出來更好嗎”。因為通過公開地在社會上表現潛在的不滿情緒,顯然有助于消除沖突的根源,最終幫助實現政治穩定,實際上社會也正是通過這種反復出現的怨憤宣泄,從根本上避免了使社會走向崩潰與分裂的可能。如果在一個宣泄渠道不暢通、體制性遲鈍的社會,公眾的不滿無處釋放,公眾就會感到不堪負重,極有可能引發大規模政治沖突的爆發,威脅政治統治。所以,“精明的政治家都懂得,容忍在議會中和在報刊上對政府批評是一種防止造反的疫苗。自由抗議是一種安全閥,它讓蒸汽溢出,因為,如果蒸汽受到限制,就有可能把鍋爐炸毀”。互聯網作為一個自由、開放的虛擬社區,它避開了現實社會的種種限制,“在這個獨立的空間中,任何人在任何地點都可以自由地表達其觀點,無論這種觀點多么奇異,都不必擔心受到壓制而被迫保持沉默或一致”,它為公眾釋放不滿與壓抑開辟了新通道,不至于因矛盾能量的長期累積而導致性質的轉化,演變為劇烈的政治沖突而集中爆發出來。因此,互聯網在現代社會起到了很好的“安全閥”功能。
(三)互聯網增強了政治過程的透明化,有利于公眾對政府的監督
透明的政治過程會產生三方面效應以增強政治穩定。一是公眾可以加強對政府的監督,減少腐敗,因為“腐敗浪費了一個新國家擁有的最重要的資源,即
政府的合法性”。而合法性是政治統治的基礎,也是政治穩定的根源所在。因此,在現實政治生活中,腐敗常常是引起政治動蕩與政治沖突的重要原因之一。如果不對日益嚴重的腐敗現象采取有力措施,就必然會侵蝕政府權威,輕者會斷送改革大業,重者會造成嚴重的社會動亂,就會連基本的政治秩序和社會生活也無法維持。然而腐敗的發生往往是因為權力在黑暗中運行的結果,權力越是在黑暗中運行,腐敗的可能性就越大。二是政治過程透明度越高,公眾對政府信息的了解就越經濟、越快捷,而政治過程也就不再是神秘的東西,顯然有利于加強公眾對政治體系的忠誠度。三是互聯網改變了傳統的權力監督方式。互聯網的使用使公眾對政府的監督由間接監督轉變為直接監督,公眾可以跨越不必要的中間環節,將監督意見直接送達被監督對象。總之,“虛擬技術的發展使政府的行為隨時處于大眾的監督之下,它的內政和外交的透明度越來越高,受到的牽制和約束也隨之增強。媒體的轉化和輿論工具向個人手中的轉移徹底改變了國家和個人的關系”。
(四)互聯網實現了信息在政治主體之間的雙向互動,可以減少溝通失靈
“傳媒上的每一進步,都對人民與政府之間的對話有極大的影響”。互聯網創立了全新的、平等的、沒有強權和中心的信息空間,信息的獲取與傳遞可以隨時隨地進行,引起了政治溝通從單向到交互的質變,提高了民意在政府運作中的分量。互聯網從時間和空間上改變了傳統的信息交流方式,“政治家可以有自己的主頁和地址,公民隨時可以把想法和意見反映給政治家,甚至可以在網絡上進行交談、辯論,政治家可以對公民感興趣的話題直接作出回答。這樣,在政治家和公眾之間、在公眾與政治之間的距離就會越來越短”。互聯網的出現將改變主流信息傳播權力完全由國家壟斷,信息傳遞自上而下單向運行,公眾是信息接受者,政府是信息發布者的局面,為實現公眾與政府之間的雙向與良性互動提供了可能。即使有矛盾,也可以通過有效溝通把它化解在虛擬世界中而不帶到現實社會。在人類日趨走向理性時代的今天,虛擬技術對于建立新型的國家關系、民族關系、宗教關系,對國家、民族、宗教、種族的融合,對民族和解都可能會產生更為積極的影響。事實上,現代社會政治沖突的發生在很多情況下就是由于信息溝通失靈造成的,互聯網的出現顯然有助于預防因信息溝通失靈引起政治沖突的可能。
二、作為不穩定因素的互聯網
現代社會,雖然互聯網在實現與維護政治穩定中確實發揮了以往大眾傳播媒介無以能比的積極功能,然而,“每一種技術或科學的饋贈都有其黑暗面。數字化生存也不例外”。互聯網作為現實社會反光鏡的虛擬空間,“它決不是一個‘一塵不染的數字化樂園,因為從前作為一種社會系統的性質及其相應的功能后果的角度來看,它實際上在很大程度上與人類既存的任何現實的社會系統一樣,必然也是正負功能兼具的”。政治秩序正在面臨網絡技術的挑戰,如果不能有效應對,互聯網則有可能成為新的不穩定因素。1998年5月印尼發生暴動事件,網絡顯示出了特殊威力,當時一些網站上的圖片震撼了民眾的心靈,喚起了公眾對政府的抗議與不滿;2008年6月發生在中國的甕安事件,互聯網對整個事件的發生、發展和升級惡化,也發揮了推波助瀾的作用。正如有人指出:“信息和信息工具是一柄雙刃劍,它既是增強國家內聚力,鞏固國家政權的力量,也是分化國家內聚力,威脅國家政權的武器。正因為如此,古往今來一切傳播媒介都是政治動員、政治斗爭和思想文化統治的工具和手段”。互聯網所具有的獨立性、虛擬性、隱蔽性、開放性等特征,以及網絡的特殊離散結構使得網絡空間有別于現實空間,不存在嚴格意義上的中央管理控制,公眾可以通過數字化的符號自由靈活地進行信息交流,網民可以真實身份也可以匿名身份參與政治,拋棄現實社會中的種種顧慮,因此傳統國家的穩定調控機制在這種情況下變得難以應付,所以互聯網很可能成為新的不穩定因素。
(一)互聯網將打破政府壟斷信息的局面,弱化國家控制能力
任何國家為了維護政治穩定都必定要對信息進行篩選過濾,通過封鎖某些信息和有意識傳遞某些信息,來影響公民對特定事件的認識和判斷,尋求支持,減少壓力。前網絡時代,公眾的政治認知基本上由國家主導,人們知曉的信息幾乎也都經由國家“把關”、“過濾”,個人很難散播自己的政治觀點,而且也是不允許的。那些企圖對抗政治當局的組織或個人,由于勢單力薄和國家的嚴密監控不得不放棄想法。這樣國家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控制傳媒,并用單一的聲音塑造統一的政治輿論從而主導意識形態,強化對政治秩序的控制。然而互聯網卻在不斷弱化政治控制能力。網絡瓦解了統一輿論,導致政府信息發布的權威性喪失,網絡空間甚至有可能被真偽難辨的信息垃圾所充斥,或者被有意識的政治謊言所充斥。這對于政治統治而言,無異于一場災難。科學技術和互聯網的發展,已在一定程度上從內部和外部給發展中國家的政治秩序造成了壓力。總之,由于政治信息的海量傳遞以及傳遞極度多元化,傳統意義上屬于國家專控的政治信息發布和封鎖的權力逐漸弱化,政府被迫面臨信息難以控制的尷尬處境。正如托夫勒所言:“電子計算機對政治體系帶來了難以數計的沖擊。那些集中化的大型電子計算機也許將增加國家對個人的控制能力,但非集中的、小型的電子計算機網絡卻會加強個人的力量”。
(二)互聯網將加快謠言傳播速度,孕育沖突的政治心理
眾所周知,謠言是對失衡或社會不安狀況的一種反應”,從我們所掌握的證據看來,“從未有一場暴亂的發生不帶有謠言的鼓動,伴隨和對激烈程度的激化”。正如奧爾波特所言:“無論什么時候,只要刺激因素變強,越來越多的人就會加入到這一鏈條中。戰爭、暴亂、競選會引起惡作劇類型的謠言,以耳語運動的方式四處傳播。近些年,我們已經發現在謠言和暴亂之間存在著多么緊密的聯系。必然的,為了控制后者,也就必須留心前者”。謠言與沖突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謠言孕育于沖突發生的前夜,謠言激發了沖突的爆發,謠言傳播加劇了沖突的強度,因此有人說:“謠言傳遞消息,樹立或毀壞名聲,促發暴動或戰爭”,“謠言是國家權力的敵人,秩序的對頭”,“國家把非正式言論看作是誘發無政府狀態及騷亂的極其危險的因素”。謠言傳播是現代社會政治沖突發生的重要根源。然而,互聯網信息傳播速度和廣度、時效性、低受控性、匿名性等諸方面特點與謠言傳播特性不謀而合,謠言常常借助網絡平臺而得以迅速、廣泛、低風險傳播。一些對執政當局不滿的公眾、恐怖組織、邪教組織等利用互聯網散布謠言,進行政治煽動,制造混亂,攻擊和詆毀政府,并有計劃、有目的地組織政治運動。互聯網則起到“一面大墻”的作用,造謠者可以自由地在上面胡亂涂鴉,讓全世界閱讀。數字化世界是一片嶄新的疆土,可以釋放出難以形容的生產能量,但它也可能
成為恐怖主義和江湖巨騙的工具,或是彌天大謊和惡意中傷的大本營。
(三)互聯網將成為集體行動的溫床,為政治沖突的孕育提供平臺
有人斷言,互聯網是歷史上存在的最接近真正無政府主義狀態的東西,網絡信息正成為政治顛覆的工具。“人們有理由擔心,在政府難以有效發揮作用的電子荒野上,億萬個網民億萬種聲音,多數同意的民主原則被損害后難以找到有效協調社會整體利益的手段,可能導致日益嚴重的無政府主義,甚至是國家的崩潰”。互聯網為群體行動提供了前所未有的良好機遇和平臺。互聯網是一個無中心結構,任何一個支點都可以變為中心,也沒有終極管理者,信息傳遞與交流完全自由或在相當程度上不受政府管理和控制。在網絡虛擬社會中,任何一個想法也許都可能導致一群人的盲目贊許,所有人都有可能會被同化為“無個性的群氓”,自覺自愿地放棄自我意志,放棄智識,放棄信念,而把它們呈送給蜂房。我們變得愚蠢而不自知,變得跟小孩一樣容易上當:人家說的我們都相信;最后我們可能因此危害社會。毫無疑問,群體極化正發生在網絡上。網絡對許多人而言,正是極端主義的溫床,因為志同道合的人可以在網上輕易頻繁地溝通。更為嚴重的后果是,“事實表明,以網絡為中介的群體行動,會在網絡之外產生現實性的后果”1999年11月底在美國西雅圖召開的世界貿易組織第三次部長級會議開幕式,由于受到近三萬人的游行示威和大規模騷亂而被迫延遲五個多小時。事實上,游行的組織者早在1999年3月就已經開始通過互聯網進行宣傳鼓動與周密策劃。
(四)互聯網將加速政治沖突的擴散,催化政治沖突的爆發與能量累積
政治沖突具有高度傳染性,“在自由社會,沖突極強的擴散性構成了政治的核心特征”,隨著大眾傳播媒介的日益發達,社會流動性加強,一場小規模政治動亂很可能瞬間放大,在全國、全世界范圍內擴散。因為,事實上“在每一次沖突中,其主體往往包括兩部分:處于沖突核心地位的積極參與者和被吸引到現場的旁觀者。與沖突的直接參與者一樣,觀眾也是整個局勢的重要組成部分”,而且旁觀者他們很可能決定沖突的結局,旁觀者的人數常常是直接參與者人數的幾十倍甚至幾百倍。他們處于觀望狀態,隨時有介入沖突的可能,他們“對于沖突各方的態度也從來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不偏不倚;沖突所激起的情緒直接傳遞給旁觀者”。如果旁觀者意識到沖突訴求涉及自己的利益,他們會選擇介入沖突。而互聯網為這種擴散提供了動力,因為“媒體對運動的報道及其方式都會對運動的公共認知、大眾支持度和發展產生重要影響”。政治沖突也從來就是社會大眾媒體關注的焦點,大眾媒體作為正義化身,其導向功能直接影響公眾的選擇與取向。事實上在很多情況下,正是媒體的關注才引起了沖突,也正是媒體的關注才使得一場微弱的動亂發展為戰爭。網絡時代,政治沖突一旦發生,整個世界就會立即知曉,而政治沖突的規模與強度也在互聯網的信息傳播過程中瞬間得到爆炸性的擴大與升級。
三、結語
對于維護社會秩序或政治管制的統治者而言,互聯網就像俄克拉荷馬從天而降的龍卷風一樣充滿著危險。各國領導人正在想方設法制約使網絡活動分子獲得力量的工具。而迄今為止,網絡活動分子已經找到了繞過政府所設置的所有障礙的辦法。科學技術特別是現代通信與傳播技術的發展正在將人類社會帶入一個新的政治生態,政府治理環境將變得更為動蕩、復雜與變化多端。互聯網的不斷拓展,一方面擴大了國家治理的公共領域,使國家有可能更加全面深入地控制到社會生活的各個層面;另一方面,信息作為一種日益重要的政治資源,也潛伏著促使國家政治統治方式瓦解的力量。毫無疑問,網絡虛擬技術的發展已經對現實政治秩序構成了挑戰。這就要求政府能夠適應這種變化對政治體系造成的沖擊,構建有效的政治穩定調控機制與互聯網的監控機制,力求使網絡成為政治穩定的“安全閥”,而不是政治沖突的“催化劑”。現代社會,互聯網作為大眾傳播媒介,“善良、文明的人用它來弘揚人性與正義,科學家、思想者用它驅散灰暗,散播光明。但也有人躲在陰暗的角落里利用它來散步污穢、邪惡,造謠生事,唯恐天下不亂。所以,我們無法定論:互聯網是好還是壞。它只是一個工具,僅此而已”。網絡時代的來臨,對處于現代化轉型期的中國而言,可以說是挑戰與機遇并存,夢想和焦慮同在。互聯網必將對目前中國政治秩序帶來深刻影響。如果政府能有效利用互聯網的積極功能,互聯網則能起到預防和緩沖政治沖突的作用,有利于實現和維護政治穩定;而如果政府疏于管理與控制,互聯網的發展也許會成為一把“利刃”,孕育并激化社會矛盾,最終演化成大規模政治沖突,對政治秩序造成強大壓力。顯然,互聯網在現代社會扮演了雙重角色,具有兩面性。如何在互聯網時代構建一套內生于現有政治體制之中的政治沖突調控機制,實現從沖突到秩序的轉化,將是未來一定時期中國政治發展必須解決的重大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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