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軍挺幽默的,是那種北京男人大大咧咧的幽默。當攝影師要求胡軍的表情再硬一點時,胡軍笑著說,“哎喲,別硬了,再硬就折了。”
既然觀眾認可了我,那么我應該感激。只是說不太愿意讓大家覺得我是個硬漢,老是硬漢繃著多難受?我是一個演員,這只是一個形象而已。男人應該負責任,有擔當,最重要的就是粗中有細,硬漢最感人的就是那一點柔情。

他生于60年代,有著來自那個年代最普通的中國式名字,小時候在大院里調皮搗蛋,年輕時候誤打誤撞進入中戲當了班長,排練一出又一出的話劇,心比天高過;畢業后進入人藝,跑過龍套,從舞臺中間的人一下子跑到了舞臺邊上,郁悶過;如今年過四十,成了觀眾一提到“硬漢”就準能想起的人,他卻連連搖頭,“我可不是什么硬漢。”
他更像是夏天的夜晚在夜啤酒大排檔前,喝著啤酒吃著撒滿孜然的燒烤,敞著膀子和幾個哥們拉家常聊天的人。
《機器俠》中,胡軍第一次挑戰喜劇片,他演一個自我陶醉心胸狹窄的小警察大春。在電影里他一會兒腦袋變菜刀,一會兒腦袋變屁股,看過電影的人都說胡軍轉型挺成功。可胡軍聽聞“轉型”卻著急否認,“我只是一個演員,這不過是一個角色,我只是想告訴大家胡軍不是只能演硬漢而已。”
成都女報:《機器俠》中的角色和你以往扮演的“爺們兒”角色都不太一樣,怎么會想到做這樣的嘗試?
胡軍:其實在電影上映之前我非常忐忑,畢竟之前沒有過這樣的演出,會不會有問題?大家接不接受?我沒有底氣。前天公映了,大家反映不錯,我的心才徹底放下了。
成都女報:做這個嘗試是想轉型嗎?
胡軍:不是不是,肯定不是轉型。一個演員不能被定型,我想做更多的嘗試,就讓大家看看胡軍不是只會演硬漢。
成都女報:拍喜劇片你感覺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樣?會輕松很多嗎?
胡軍:挺好玩,拍片的過程很好笑,我發現演喜劇最大的特點就是只要你相信你是那樣的,就能做得很好。但是最大的困難就是因為這部片有很多特效,所以經常就是在綠背景前,對著不存在的人物演戲。有一部戲是我“嘩”一回頭,哎喲,后面一個大機器人追上來,我就得要騎著自行車拼命跑。可是在綠背景前演的時候沒有自行車,更別提大機器人了,我都不知道有多高,你還得表演出特別拼命地“吭哧吭哧”騎自行車的樣子。(笑)

成都女報:導演之前說過你接拍這部片的原因是看你喝了61瓶啤酒,然后喝醉了手舞足蹈,他才覺得你適合演喜劇片?
胡軍:哪有那么多!導演夸張了。(笑)不過那天是喝了挺多,在北京一個酒吧里,劉鎮偉說是看到我在《落葉歸根》里演的角色,他覺得很有喜感,就約我面談。然后他給我分析這個角色,就定下來要出演了。
成都女報:你覺得自己適合演喜劇嗎?或者說你其實是一個挺幽默的人?
胡軍:我當時不知道怎么演,就故意夸張搞笑,然后劉鎮偉就說,認真嚴肅去演就行了,那種夸張的搞笑不適合我。后來就跟著劉鎮偉的感覺去做,豁出去地演,別藏著掖著,要演就演好。演完之后,劉鎮偉就夸我在喜劇上有潛力。我要感謝劉鎮偉給我發掘了另一個出口。以后有合適的喜劇片肯定還是會拍,但如果導演還是劉鎮偉,劇本肯定要比《機器俠》好。(笑)我自己挺幽默的,但可能不是特別貧的那種幽默。
成都女報:作為一個演員,你的形象總是被大家固定在“硬漢”的框里,你會覺得煩嗎?你覺得一個硬漢或者男人應該是什么樣子的?
胡軍:不能說煩,我不像有些演員那樣,老是覺得煩。大家給我這樣一個標簽,證明了我在某些方面還是得到了觀眾的認可。既然觀眾認可了我,那么我應該感激。只是說不太愿意讓大家覺得我是個硬漢,老是硬漢繃著多難受?我是一個演員,這只是一個形象而已。男人應該負責任,有擔當,最重要的就是粗中有細,硬漢最感人的就是那一點柔情。
成都女報:金像獎什么的,老是看見你被提名,會不會覺得自己運氣不好?現在的你還需要這樣一個獎項嗎?證明自己?
胡軍:獎項對于一個演員來說肯定是特別重要的,運氣這個東西說不好。以前我也特別希望有一個獎項,但是好像到了現在,又不是特別看重了。觀眾認可你就行了。
成都女報:在你演出的那么多角色中,你覺得哪一個角色更接近真實的你?
胡軍:別人都說我是什么大俠、硬漢之類的,我倒不覺得。其實自己最滿意的是一個很早的電視劇,《驚濤》。可能很多人都沒看過,但是那部片真的就是本色演出,就是我自己。
成都女報:你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你想拍什么?
胡軍:保密。現在正在籌備呢,先別說。(總有個方向吧?)年代戲。我對這類題材比較擅長,你總要表現你最拿手的那部分吧,別整一些自己不會的,比如什么青春偶像劇,我肯定拍不了。(笑)
和老婆結婚十年如一日、有一個被金城武稱為“小美女”的女兒、事業正進行得風風火火,胡軍的幸福生活是很多遮遮掩掩的明星所羨慕而又無法達到的,胡軍自己卻覺得再正常不過了。男人嘛,不該是這樣嗎?只是在說起自己女兒的時候,他整個人就溫柔了下來,“爸好啊!大俠大英雄!”這是胡軍女兒眼中的父親,對于這個評價,胡軍說起來的話語里都是藏不住的笑和驕傲。
成都女報:之前看過新聞報道,說當初家里想安排你上音樂學院,后來怎么想著去考戲劇學院了?
胡軍:我就不愛唱歌,從小就聽我爸爸在唱歌,每天練嗓子,“啊啊啊”的,導致后來我一唱歌就煩。而且那個時候去音樂學院特別簡單,我爸都安排好了,學校的老師好多都是他朋友。但我就是不想去。后來想著就去戲劇學院看看,結果沒想到就這么考上了。
成都女報:從中戲畢業后有好長一段時間你都是在演話劇,還跑過一年多的龍套,那個時候臺詞都很少,和在學校的風光比起來,會不會覺得特別不適應特別難受?
胡軍:我在學校是班長,還經常排話劇,特別風光。你想想看,自己是學院派,特牛,那個時候眼睛都在頭頂上長著。結果畢業去了人藝,每天都是跑龍套,從舞臺中間一下子變成了舞臺邊上,而且在學校我還是班長,班里其他同學都是主角了,我還在跑龍套,特別郁悶。郁悶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嗎?就是那感覺。
成都女報:現在回過頭去看那段時間,對你有幫助嗎?
胡軍:有。就是靜下來,不浮躁了,讓我真真正正地踏實下來。年輕的時候太浮,現在能沉淀下來都是托那段時間的功勞。
成都女報:之前看過一組照片,是女兒跑來摸你的光頭,你特別耐心地陪她玩,在家里你是慈父的形象?
胡軍:別說慈父這詞,我就是一個普通的父親,只是不愛兇孩子,挺寵她。父親面對女兒的時候沒有辦法拒絕她的要求,她要怎么你,你都只能接受。(笑)
成都女報:女兒會看你拍的片嗎?都會說什么?
胡軍:看!當然看!說她爸好啊!是英雄,是大俠。小時候她上幼兒園那會,《天龍八部》不是正熱播嘛,她還在幼兒園天天和其他小朋友玩“降龍十八掌”。等《機器俠》宣傳結束了,回北京我準備包一個電影廳,帶親朋好友還有女兒一起去看電影,放松一下。
成都女報:你有一個很幸福的家庭,事業上也不錯,這對于娛樂圈的人來說挺難兩全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胡軍:我覺得很容易兩全,你看娛樂圈像佟大為不都做得挺好的。有一次,我女兒感冒咳嗽,我帶她去醫院看病。在掛號大廳遇見他,他喊‘“胡軍!’,我說:‘大為!’,他接著問‘你孩子怎么了?’,我說‘孩子咳嗽’,他說‘我孩子拉稀’。打完招呼就排隊掛號,忙得滿頭大汗,話都沒多說幾句。(笑)我們都是普通的父親而已。
成都女報:你說過20歲的時候不知天高地厚、30歲的時候踏踏實實,現在40歲了,是什么樣子?
胡軍:恩。(沉思)對這個世界對很多事情對自己,再認識清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