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采訪“仰仗”廣泛社交

【關鍵詞】采訪 奧運會 社交

作為記者，在日常的采訪活動中應該具備多種優良的修養與素質，包括廣博的知識、熟練的專業技能。但僅僅具備這些，在實際操作中是遠遠不夠的。廣泛、深入的社會交往，既是使得采訪能夠順利開展的前提，又是使得采訪活動能夠深入進行的有力保證。

在筆者拍攝第29屆奧運會開幕式籌備過程的一年多的時間里，總結出一些實實在在的工作經驗。若是能夠有意識地在社會上編織起廣泛的公關網絡，同眾多采訪者建立起深厚的私人友誼，則采訪活動會得心應手，并且常常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這是因為，建立起友誼的采訪對象會主動積極地幫助記者，一有新聞線索會積極主動、及時地提供給記者；再則，他們接受記者采訪會無拘無束、傾心交談，記者可以從中獲得若干真實、動人的材料。

首先，廣泛的社會交往可以使記者獲取更多采訪機會。

2007年5月到2008年8月，筆者在第29屆奧運會開閉幕式運營中心工作，挖掘開閉幕式背后的故事一年有余，通過和很多工作人員、演職人員的交往，完成了很多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其中大部分都得益于筆者和拍攝對象，或者是與拍攝對象有關的人員建立良好的私人關系，這使得拍攝工作事半功倍。

奧運會開幕式的創意、表演內容在奧運會開幕式正式表演完成前都處在保密階段。盡管記者被授權可以拍攝，但是在實際的工作環境中，拍攝工作仍然處處受限，并非像人們想象得那么輕而易舉。每個被拍攝對象在當時的狀況下都是警覺的，都對自己的工作高度負責，唯恐工作內容外泄，這就使我們希望拍攝的全部內容處在嚴格的保密狀態中。在拍攝初期，包括三位主創導演在內的開閉幕式中心工作人員都是拒絕攝像機鏡頭的。在一定階段里，拍攝工作一度陷入僵局。

作為記者，希望獲得第一手的材料，就只有靠結識方方面面的負責人，通過細致耐心地介紹自己的工作內容和性質，來逐步打開工作局面。當然，結識與采訪有關的人員，與他們建立私人關系，需要記者具備良好的素質、修養，這其中包括廣博的知識、真摯的情感和熟練的采訪技能等，以此來贏得別人的信任和尊重。這是結識采訪對象，進行深一步的采訪所要具備的基本前提。依靠與人建立良好的私人關系，被拍攝對象由不認可到認可，由不熟悉到熟悉，由拒絕拍攝到主動提供拍攝線索，為后期拍攝打下了良好的基礎。

其次，廣泛深入的社會交往有利于對新聞點的捕捉。

如果說獲得更多的拍攝機會是此次奧運會紀錄片素材收集的前提，那么，對新聞點的捕捉則是使紀錄片產生亮點的必要條件。

在開閉幕式運營中心，工作人員眾多，這尤其需要記者在工作中理清頭緒，搞清關系。各個部門的工作人員分管不同的工作，一個節目的誕生需要演職部門、行政部門等多個部門的合作，這要求記者在前方要和各個部門建立良好的關系，為拍攝打下基礎。

在筆者的專題片《揭密》中，有一集講述了奧運會開幕式中最后一個節目《同一夢想》的編導趙洪武，在家鄉四川遭受大地震的同時仍然堅持排練的故事。記者在災難發生后的第一時間采訪到趙洪武本人。他的故事感人至深。記者在眾多的采訪信息中捕捉到這個有價值的新聞點，全部依靠“內線”來掌握消息。

實際上在當時的特殊環境下，趙洪武本人因擔心影響演員排練，并未向任何人透露自己家里的情況，并且一直堅守在排練場。而筆者依靠之前工作積累的廣泛人脈，得知了趙洪武是四川茂縣人這一新聞點，并以此展開了深入調查，拍攝到了這樣一個鮮為人知的感人故事。

良好的人際關系和積極地探訪、聯絡對采訪活動中新聞點的捕捉有著極為重要的作用。

第三，與被采訪人建立友誼，有助于對人物的深入了解，挖掘人物背后的故事，使得報道更加精彩。

與眾多采訪對象建立深厚的私人友誼，會使采訪工作得心應手，并且常常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比如筆者通過與開幕式分場編導的密切聯絡，在偶然機會獲知他曾萌生去意，這一插曲，成為了《揭密》專題片第一集《擊缶而歌》的故事主線。

《擊缶而歌》內容涉及開幕式上的第一個節目《擊缶而歌》的艱苦排練過程。這個節目是開幕式上第一個亮相之作，其重要性不可小覷。包括張藝謀在內的核心創作團隊為此也投入了很多心血。從道具到演員動作，都是全新的。編導組組長孫育鵬在給2000名非專業演員排練的過程，也是一個極其艱苦的過程。筆者對整個排練過程跟拍了半年多的時間。在跟拍的前半段時間，與被拍攝對象從不熟悉到熟悉，他們為筆者提供了很多拍攝條件。筆者拍攝了大量排練的艱苦過程，包括動作無數次的修改，演員在排練中遇到的各種惡劣的天氣條件。但是要創作紀錄片，表現他們訓練的艱苦過程，筆者總是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切入點。為了避免紀錄片成為紀錄的流水帳，筆者在拍攝過程中只能與被拍攝對象走得更近，每天摸爬滾打在一起，把自己當作他們當中的一員，體會他們的酸甜苦辣，只有這樣才能夠摸到第一手資料。

終于在與被拍攝對象一同工作幾個月以后，一天副總導演張繼鋼結束了下午的審查之后，編導組組長孫育鵬端著一杯茶，走到副總導演張繼鋼面前，眼含熱淚，飽含深情地對張繼鋼副總導演說，“我感謝您，那天我辭職信都寫好了。是您的一條短信，使我撕掉辭職信，重新上陣。”聽到這一席話，筆者馬上繃緊一根神經，從而深入挖掘了里面的故事。這樣才有了大家看到的《揭密》第一集《擊缶而歌》。回頭看這段工作實例，如果不是與被拍攝對象熟稔，不與他們工作在一起，不成為他們團隊中的一員，被采訪對象是不會在一個陌生人面前隨便落淚的。如果是這樣，就失去了一次獲得絕佳素材的機會。

在后來對編導孫育鵬關于此事的采訪中，因為很熟悉，所以他愿意敞開心扉，講述他時常挨訓，時常被否定的最艱苦的過程。能讓一個七尺男兒對著鏡頭講述自己最“沒面子”的一段往事，筆者認為對于這個紀錄片，就意味著成功了一半。如果不是通過長期的交往，就無法獲得信任，也就不能體會他們的心酸，更沒有這段讓拍攝對象面對鏡頭潸然淚下的采訪。

另外，在開閉幕式運營中心，關于火炬這樣的絕密事件，采訪起來也是難上加難。筆者在此次拍攝中，獲取可以拍攝火炬內容的權限就已經很晚了。盡管有批文，但是每個負責火炬內容的部門都是格外小心，可以說是每個知情人都是談火炬“色變”。火炬這個詞匯在一定時間內變得極為敏感。

正當筆者急于獲取關于火炬的拍攝信息的時候，在一次和負責開幕式上“地球人”訓練的編導趙洪武聊天中得知，他還負責火炬手點火炬的訓練。因為一次閑談，筆者獲得了拍攝火炬手點燃火炬訓練過程的拍攝渠道。在當時的情況下，無異于雪中送炭。

當時能夠對媒體人說出火炬手的名字，以及訓練時間，地點和內容，一定是建立在對記者高度信任的情況下，才能夠做出此舉。筆者仍然認為，這是建立在日常的友誼，以及彼此的互相尊重、信任的基礎之上的。

總之，在開幕式籌備過程拍攝這個項目中，在筆者一年多的拍攝經歷中，切實地體會到，廣泛深入的人際關系在采訪活動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早年的新聞前輩邵飄萍、范長江常常能發表震驚天下的新聞，皆得益于他們平時建立起的關系網絡和朋友情意，從軍政要員到乞丐、三教九流都有他們的朋友。現在很多年輕記者也日益重視公關的作用，并且從中受益匪淺。每天報紙、廣播電視中最精彩、最有價值的新聞報道，許多是通過種種社會聯系和私人友誼獲得的。

因此，在采訪活動中有意識地建立廣泛的關系網對于采訪工作的展開和深入是極為重要的。■

（作者單位：北京電視臺體育節目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