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立書店生存之路

【摘要】本文主要分析了在網絡書店和大型連鎖書店的不斷擠壓下，獨立書店的生存困境，并探討獨立書店生存的意義和解困之路。

【關鍵詞】獨立書店 書業生態 創新

一、獨立書店生存危機

我們在享受著科技進步帶來便利的同時，也在不知不覺中失去很多珍貴卻漸漸被我們忽略的東西，人文書店就是其中之一。在大型連鎖書店和網絡書店的沖擊下，全世界范圍內的獨立書店的生存空間越來越小。

2007年，法國書商協會和法國政府文化部圖書與閱讀署聯合進行的一項調查顯示，法國的獨立書店正處于崩潰的邊緣，那些規模較大的獨立書店已被收購，規模小的僅夠糊口，而小書店中有1／3每個月掙到的錢還不到全法最低水平。素來書店文化濃郁的英國，也面臨著嚴重的問題，根據英國《書商》的報道顯示，從2006年7月到2007年4月的10個月中，英國書商協會的獨立書店會員減少了59個，相當于每周至少關閉一家。【1】2000年，韓國網絡書店的市場占有率僅2.7%，2007年，上升至29.2%。傳統書店的數量則從1998年的4897家縮減到2042家，10年內有超過半數的傳統書店倒閉關門。【2】這其中，獨立書店自然不在少數。

我國有著悠久的歷史和燦爛的文化，尤其是新中國經過60年的發展，就出版量來說已經是一個出版大國；同時我們擁有眾多的人口，出版物消費市場容量自然也是值得驕傲的。除了傳統的主流發行渠道外，一些適應小眾需求的獨立書店更是融合了創辦人的文化理想與愛書人的精神渴望，成為了一些人的精神家園，更因其無所不在的文化氣息潛移默化地影響著所在城市，被視為一個城市精神文化不可或缺的重要組成部分。如：北京的萬圣書園與“單向街”、南京的先鋒書店、上海的季風書店與“左岸”、杭州的“楓林晚”、廣州的“博爾赫斯”與“唐寧”、廈門的“光合作用”、成都的“卡夫卡”等等。

然而，現在我們不得不面臨一個殘酷的現實，面對強大的競爭壓力和高漲的運營成本，一些獨立書店被迫數次更

換地址，縮小店面；還有一些書店最終淡出人們的視線……

二、獨立書店存在意義

一間間獨立書店的消失不僅是創辦人的夢想破滅，更使很多人的精神無所依傍——優質的品種、特定的閱讀氛圍、愜意的交流環境曾帶給人們全方位的精神享受。

2008年，被譽為上海文化地標的季風書店在陜西路的總店因為租金上漲而難以為繼，這成了很多愛書人的一塊心病。讀書網站“豆瓣”上發起了“一起來捍衛陜西南路季風書店！”的活動，不到一天的時間就有500多名網友參與到此活動中，為讓季風書園繼續生存下去出謀劃策。獨立書店之于城市文明的意義自不待言，這些思想精靈的匯聚之所對于出版乃至整個社會文化來說同樣是意義非凡！

1、拒絕單一，支持文化多元。大型連鎖書業企業的規模效應，網絡書店因為較低的運營成本，二者近年來迅猛發展。不僅對消費者起著有效刺激消費作用，同時也對上游出版形成引導作用。長遠看來，勢必限制文化的多元趨向。獨立書店經營的重點基本上不在暢銷品種上，往往以某一專業領域或者獨特主題為對象，對于這些領域內的出版物是一種強有力的支持，進而為文化多樣發展提供了土壤。

2、慰藉心靈，培育區域文化。書店不僅是創辦人的文化理想乃至人生理想，也是人們心靈休憩的港灣，獨立書店更以其獨特的內涵和情懷關照忙碌生活中的人們，賦予城市某種特有的人文氣質。評論家張閎曾如此形容“季風”總店：“這個寄生于地鐵軀干之上的圖書‘昆蟲’，總是刺激著都市人群的精神之癢。它像是預先埋伏在那里，等待著來自地底的眾生，隨時準備給他們來一次‘精神’洗禮，作為升上更加光明的地面‘天堂’的預備工作。”【3】

3、搭建意見平臺，匯聚智慧與力量。書籍是知識的載體，是人類進步的階梯。很多有人文情懷的獨立書店主人往往對社會和文化有深刻的思考，并在某些時候發出自己的聲音。

三、獨立書店生存困局破解之路

經過各方面協調，季風書店最終得以生存，但是在網絡大行其道、連鎖書店不斷擴張的今天，季風的生存之戰顯得有些慘烈。畢竟“這個地球曾經存在過那么多家獨特的書店，但是卻一家家地消失了，就像瀕臨滅絕的生物一般。”【4】然而，獨立書店已經不再僅僅是書業經營的一種形態，而是涉及更多社會生活文化議題了，我們必須認真思考獨立書店生存困局的破解之道。

1、尋求政策支持，呼吁民眾關注

獨立書店的局面已經引起了一些有識之士的關注，尤其是愛書人。為獨立書店整體發展計，一方面，要尋求政府政策方面的支持。受去年金融危機的影響，各國出版發行業績也不同程度地下滑，而韓國出版業卻能夠逆勢上揚，值得關注。韓國政府政策支持是一個明顯有利因素：網絡的盛行，一度使韓國出版業蕭條，政府提供百億韓元給出版業者融資；韓國出版品在市場的零售價格，有最低價格的限定，為保護著作者利益，韓國明文規定書的售價固定政策，不能低于書價九折銷售；而且好的出版物，更可以受到保護，使其能在銷量上達到穩定的水準；這一切都源于韓國政府方面的制度規范與保護政策。當然，圖書售價限定的做法已經不是太普遍。但是，在“中國內地，卻有另一層樣式——網絡書店唯一的‘取勝’手段，就是實行惡性價格政策，這種情況在別的國家是罕見的。”一定程度的售價限制或許是一種輔助政策支持。一些道義或榮譽方面的支持和肯定也是很重要的。例如：2001年，著名“城市之光”書店因其特殊的歷史背景被舊金山政府列為第228個文化與建筑的地標，正式頒布儀式舉行的當天，數百名群眾匯聚書店門前慶祝。就我國現實情況而言，獨立書店能夠享受來自政府和社會組織某種形式的支持和肯定值得期待。

另一方面，要呼吁民眾長期的、身體力行地支持。在社會民眾閱讀率普遍下降的當今，人們閱讀的渴望似乎更需要閱讀氛圍的影響和刺激。但是，當很多人把書店當成展覽館的時候，書店的生存確實堪憂。有人坦言：喜歡獨立書店的環境和氛圍，但是經不起網絡書店折扣的誘惑，常常是把訂單交給網絡。如果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恐怕再好的獨立書店也無法支撐下去。

2、攜手同行，共謀發展

2008年11月10日，公館的唐山、永和的小小、淡水的有河Book、嘉義的洪雅等八家獨立書店，共同組成“集書人文化事業有限公司”，希望在連鎖書店與網絡書店的重重包圍中，為獨立書店殺出一條血路。【5】

獨立書店要應對強大的連鎖書店和網絡書店的確是勉為其難，團結起來構建共同的信息網絡甚至銷售網絡、尋求與出版社更多更有利的合作機會、交流經營經驗和心得應該是一種有益嘗試。且他們各自經營的品種不完全相同，減少內耗，可以形成優勢互補。由100多家獨立書店組成的采購團在30本圣誕節主推圖書中獲得更優惠的折扣就是一個有力的證明。費邊出版公司、哈珀·柯林斯出版公司和蘭登書屋愿意向采購團提供50%到57.5%的優惠，而不是以往的45%優惠。30本圣誕節主推圖書由20本新書和10本常銷書組成，里面不乏暢銷書。【6】

3、深挖特色，創新經營

獨立書店舉步維艱的生存狀態令人揪心。但是，我們也看到一些獨立書店在這樣艱難的環境中依然保持自己的特色，書店主人仍舊秉持自己的經營思想和理念，給愛書人保留一個優雅的“去處”。北京的萬圣書園仍是眾多愛書人的夢想天堂；洛杉磯的“菩提樹書屋”依舊承載著很多人對自由心靈的渴望。

大型連鎖書店和網絡書店以無所不包的氣勢覆蓋各個領域，獨立書店紛紛另辟蹊徑，在專業領域內做出水平、做出特色！比如，很多兒童書店、旅游書店、二手書店、園藝書店等等。就像美國的“廚房藝術”，目標明確，“你必須對某一領域了如指掌”，憑借著多達一萬多種的各國飲食類書籍成為全美飲食圖書領域的翹楚，自然也是讀者在購買此類書籍時的不二之選。專業地滿足“真正愛好”的讀者多層次的閱讀需求，也許，這才是獨立書店存在的實際意義。【7】

借助網絡平臺延續或者擴展業務也成為很多獨立書店的生存手段，一些獨立書店在這方面取得了不錯的業績。卡納克圖書銷售公司，是一家專門銷售精神分析和精神治療的圖書公司，在倫敦有兩家店面，7年前開設了網站。現在，每年有5000~6000名讀者年至少在他們的網站上購書，郵寄客戶更是有13000名。在過去5年里，直銷一年比一年不景氣時，網上郵購卻是一年比一年好。現在，網上銷售已經占了總銷售額的1/3，或是郵購的50%~60%。【8】如果獨立書店聯盟能夠共同開發網絡平臺，或許是一種更為壯觀的景象。

4、參與文化生活，構建社區精神家園

隨著社會不斷發展和進步，人們除了關注個人生存之外，更多地渴望豐富精神世界，也漸漸關注公共生活領域的一些問題，社區意識慢慢覺醒。我們可以明確，獨立書店不能作為愛書人的理想國，經營者應該拋卻那些浪漫幻想，經濟效益和文化理想必須兼備。在今后的社會文化生活中，一部分獨立書店可以嘗試搭建人們文化生活交流平臺，促進公共領域問題的思考和解決，在人們的精神生活和日常生活當中扮演重要角色。在經濟快速發展的前沿地區，我們看到了文化的掙扎和重生，一些人的夢想提醒了忙碌生活中的人們——活的、具有強大凝聚力和生命力的社區（地區）文化是一個地區的精神內核——獨立書店可以成為社區文化生活中心、精神思想的匯集地！捍衛季風的行動可以視為這種意識的迸發，我們有理由相信在不久的將來，當越來越多的人擁有這種意識的時候，獨立書店定會在小眾的精神領域和公共生活中占有一席之地。■

參考文獻

1．李晉悅，獨立書店——因為獨立所以存活，中華讀書報

2．陳萊姬 市場衰退：日韓兩國以及臺灣出版業面臨難關，出版廣角2009（1）

3. 金瑩，獨立書店：為城市留住人文氣質，文學報，2008-9-25

4．鐘芳玲，書店風景，中央編譯出版社，2008年10月，北京第1版

5. 王乾任，獨立但不需孤立的書店們，出版參考，2009（3）

6.英國出版公司支持獨立書店抱團采購，出版參考，2006（3）

7．連鎖店與獨立書店狀況比較《出版參考》，2003

8．荒致，獨立書店，目標明確的堅持旅伴，2006（4）

9.非比，書店怪商，《競爭力》， 2005（3）

10．尤建忠，英國獨立書店謀生之道：從網上做起，出版參考，2007（6）

（作者單位：安徽新聞出版職業學院傳媒出版系；南京大學公共管理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