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春拍時,也就是美國金融危機爆發之前,“80后”藝術家領軍人物之一高瑀的作品《打虎》,曾經創作過100萬元人民幣的天價成交紀錄,轟動一時。2009年的春拍時節,也就是中國當代藝術市場最蕭條的時候,在北京798藝術區內的一家著名書店的墻壁上,高瑀的另一件大尺幅作品《大雪夜》再一次被掛了出來。
知情人都知道,當年花100萬元買進高作品的收藏家就是那間書店的主人,他總是習慣將自己新近買進的作品掛在店內欣賞——當幾乎所有人都視當代藝術為燙手山芋的時候,居然還有人在繼續購買高瑀的作品。
采訪了相關當事人后,記者了解到:與《打虎》作品當年的高價位相比,這一張《大雪夜》的售價已經被打了至少五折。而且,購買作品時沒有其他的競爭買家,畫廊或者博覽會等機構都是求著藏家買進。在收藏者眼中,這個時候正好是買進作品的大好時機。
誰是堅強的泡沫
自從2006年中國當代藝術市場啟動牛市行情開始,“泡沫論”就一直如影隨形,圈內人士也始終沒有停止過爭論——尤其是對于“70、80后”新銳藝術家作品的兩種截然相反的觀點,終于在美國金融危機爆發后,市場對于“泡沫論”的觀點在當代藝術板塊全面下跌的事實面前趨于統一。
但仍然有不同的聲音發出來,他們在力挺“70、80后”藝術家市場,他們堅信這其中有“堅強的泡沫”存在。全部的理由幾乎都是來源于拍賣市場上的數據。
期待中產群體強力介入
在那個下午,她還向我們講述了如何才能購買藝術品。
“你可以選擇購買衣服,也可以選擇購買藝術品,”她說,“這很簡單。沒有哪個并不富有的人可以兩者兼得。”
“可是就算我不再去買更多的衣服,”我說道,“我仍舊買不起畢加索。”
“哦不,他的畫不適合你。你應該去關注你所處的年代和身邊的圈子,這樣你可以認識那些年輕人,可以經常和他們聚在一起。總有一些優秀的嚴肅藝術家從中誕生。”
以上文字來源于歐內斯特·海明威的《流動的盛宴》。但是被巧妙地用作于一個名為“GREEN當代藝術展2009”博覽會的宣傳語。
這個在北京9月19日~29日舉行、由CIGE(中國國際畫廊博覽會)主辦的、超長時間的博覽會,最大的特色是——新銳藝術家的超低價作品展示——200位藝術家的近1000件藝術作品,價格均為幾千元到萬元左右。
顯而易見,在如今的藝術品市場中,除了那些創造天價拍賣紀錄的大收藏家外,應該有更多人數的中產收藏者(或者稱“消費者”更合適)隊伍加入,猶如金字塔形的收藏人群構成。只有這樣,中國的收藏市場才能稱得上是健康、有序的。

訪談
外界關于中國當代藝術市場的誤解或者以訛傳訛式的謠言非常多,比如這一年多來頗為盛行的——西方藏家開始“拋貨”中國當代藝術品。其實,無論是西方還是國內藏家,換手都是很正常的舉動。而且,隨著記者采訪的深入慢慢就會發現,其實,很多西方收藏家一直就沒有停止過收藏中國當代藝術作品的腳步。
海外的購買仍在繼續 對話悉尼白兔基金會創始人
2009年8月1日晚,位于澳大利亞悉尼的“白兔中國當代美術館”隆重開幕了,到場的200多位嘉賓中有來自澳大利亞的各個領域的重要人物,澳大利亞紐省美術館的館長愛德曼·開彭致開幕詞,中國駐澳大利亞大使專程從首都堪培拉趕來出席開幕式。
自2006年以來的三年多時間里,“白兔中國當代藝術收藏”共收藏了160多位中國藝術家的400多件作品,其中包括了所有的藝術形式:繪畫、雕塑、裝置、錄像和多媒體。這個項目只收藏自2000年以后創作的作品,體現了這個收藏的當代性和挑戰性。
白兔美術館的資金來自于“白兔中國當代藝術收藏基金會”,其創始人是收藏家朱迪(Judith Neilson)女士,她的丈夫KerrNeilson是這個收藏項目的主要資助人。朱迪女士早年做過時裝雜志的攝影師和工業包裝設計師,長期以來,一直從事繪畫和雕塑創作,對當代藝術有非常好的鑒賞力。
Q 你們是怎么找到這些作品的?
A 每年我們都會頻繁地來中國,我們轉遍了所有能去的地方,包括藝術家工作室、畫廊、城里的、鄉村的、北方的、南方的,每次她來我們都是馬不停蹄的到處尋找。有種大海里撈針的感覺。
Q 這次收藏的中國當代藝術作品都是從2000年以后發生的,目的是什么?
A 中國有句老話叫“十年河東,十年河西”,這完全是約定俗成的說法,十年作為一個結點可以把事情說得更清楚些。2000年前后對于中國來說更具有典型意義,也是中國自1978年改革開放以后在藝術樣式上全面開放的具有時間意義上的一個點。其原因與中國大的環境變化是分不開的,因為自2000年隨著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進程的加快,中國也進入了全面市場化的改革。產生藝術的土壤和環境發生了聚變,因此,在這基礎上的藝術肯定會隨之發生變化。發生了哪些變化?這種巨大的社會變化在藝術上的顯現是什么?這便是白兔中國當代藝術品收藏最感興趣的問題,也是我們在選擇藝術品時的重要考慮。
Q 白兔的收藏是否就代表了21世紀中國當代藝術的發展方向?
A 完全沒有這個意思,作為剛剛發生的藝術品的價值,任何人不敢或者也沒有資格來評判說:這一類作品就是中國藝術發展的未來。因為這不科學,比如在印象派剛剛被發現和被展出的19世紀末,在當時的法國不會、同時也不可能有人站出來預言隨后發生的立體派,更不可能預言世界藝術的中心會從巴黎轉到紐約,我想,再聰明的哲學家或藝術批評家也沒有這種能力。尤其是在這個“藝術上的后歷史時期”,我們更加沒有了方向,更沒有能力來預測將來會發生什么。
Q 您怎樣看待今天中國當代藝術在商業上的火爆?
A 并不是所有媒介的中國當代藝術都很火爆,這種火爆多數只發生在平面繪畫里。今天在中國學術界展開的對“大臉”繪畫的批評,我的態度是理解的。哪個國家都不會發生畫一張“大臉”繪畫就可以保持20年這樣的事,因為這種誤導會扭曲當代藝術的發展。我個人倒沒有把這個問題看得很嚴重,有人炒作有人賺錢這都很好,就如同很多^炒股票一樣,有樂的也會有哭的。問題是中國當代藝術缺少真正的獨立批評家和批評市場,還沒有形成健全的收藏體制和展覽體制,也就是缺少正確的批評和市場導向。如果戲臺只有“拍賣市場”一個角兒在唱戲,觀眾當然就以為就是這樣,那么觀眾沒有主戲看只有看歪戲,而且還熱熱鬧鬧真把它當回事兒。
我對中國未來的藝術環境充滿信心,其實回顧過去的變化會發現中國的藝術生態環境已經發生了很大變化。當代藝術已經從配角變為主角,并且越來越多的被中國人所接受和尊重。很多中產階級開始收藏當代藝術品,而且形成了多種媒介藝術品同臺演出的情景。我希望更多的中國人自己來辦中國當代藝術基金會或非贏利的藝術館、美術館,使真正好的藝術品能夠留在中國本土進行收藏和展示,因為今日的這些作品都記錄了中國人自己的藝術發展史,也是中國的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