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那山那人那狗》實現含蓄傳情的言語策略

【摘要】電影《那山那人那狗》表情達意的方式是含蓄的，含蓄的實現要求有效地選擇和使用各種語言表達手段，因此影片借助了內心獨白、借第三方言辭、向第三方傾訴、對話不承接以及運用比喻辭格的言語策略。這些言語策略成功地完成了影片的含蓄傳情任務。

【關鍵詞】 言語策略 受眾 信息 比喻

一、前言

電影《那山那人那狗》講述了在八十年代的湖南鄉村里，一位即將退休的老郵差與即將接班的兒子的一次共同送信經歷。它著力描寫了父子之間由隔膜、摩擦到理解、融合的情感歷程。這部影片里并沒有懸念、特技、香艷男歡女愛等當前商業片中的所謂“賣點”，但那種含而不露的真摯的父子之情、男女愛情打動了不少觀眾。

影片中表達情感的方式是含蓄的，這與中國電影傳統情感表現特點相吻合的：“中國電影文化的藝術情感形態相當顯要地突出情感表現形態特點，即崇尚中庸為度，節制含蓄的情感抒情方式。”《那山那人那狗》隱含而不直白的情感方式的實現，除了以演員動作、畫面、音樂等為憑借外，更主要的是利用了演員的言語策略。演員言語是電影表情達意的基本工具，是向觀眾傳播信息、表達情感的主要媒介，演員言語的有意設計安排可使電影傳情達意上呈現出不同風格。下面是對影片形成以含蓄表達情感的原因作言語策略上的初步探討。

二、影片中言語策略的分類

言語策略是“有效實現交際意圖的計劃，該計劃在考慮主客觀因素和條件時，確定篇章的內外部結構，說話人據此選擇和使用各種語言表達手段。”簡單來講，言語策略是指在具體情景中為實現一定的交際目的而采用的各種言語手段。經研究分析《那山那人那狗》中實現含蓄傳情的言語策略可概括為以下幾個方面：

1 內心獨白策略

在一般情況下，言語交際的對象為二人以上，但是內心獨自是一種特殊的交際活動，是外在的自我與內在的自我間進行的，它是一種不愿向外表達情感但必須得到心理慰藉而進行向內交談的言語策略。可見，內心獨自是實現含蓄傳情的言語策略。在影片中。兒子是影片中的敘述人，以第一人稱“我”講述了自己與父親的關系以及父母之間的愛情故事。經統計，整部電影中兒子的內心獨白有13處，因此內心獨白是構成本片含蓄情感特點的一個鮮明言語策略。舉例如下：

①我心里特別怕他，跟他特生。那時候他好像一個月才回家一次……那種感覺挺奇怪的，也不是不想他，也不知道怕什么，長這么大“爸”都很少叫一聲。

②小的時候我一說爸不喜歡我，媽就說我胡說，因為過節的時候，爸常不在家，可只要是能趕回來，爸總是買了很多爆竹給我放。現在想起來，當爸的可真不容易。

③小時候，我最愛看我媽笑，可只有三個人聚在一起的時候，我媽笑得最開心。

故事的核心內容是寫父子間的感情，但是因父親常年在外，彼此間的交流并不多，父子各自的內心情感是難以用正常的人物對話來表達的。因此，運用內心獨白的言語策略，可巧妙地展現父子之情的含蓄：由①中的“我心里特別怕他”“長這么大‘爸’都很少叫一聲”到②中的“當爸的可真不容易”的言語，它展現了兒子內心對父親情感的呼喚以及情感變化。另外，影片中也反映了父母之間的愛情。但這種愛情并不是赤裸裸地展現，而是在兒子內心獨自中顯現，只有爸回來了媽才最開心，內心獨白里隱含了一段樸實而堅定的愛情。

2 借第三方言辭策略

電影中不僅沒有父子間直接表達情感的言語對話，即使是對往事的交代，父子倆間的言辭也不多，有時反而是由父子以外的第三人的言辭來講述父子間的往事及情感，這便是借用第三方言辭的策略。如，當老郵差向一個美麗的村姑介紹自己的兒子時，村姑馬上笑問：

④哎，是不是他管老師叫爸，挨了媽媽的打?

這句話是關于兒子小時候趣事的言辭，現在借第三人村姑來表達，讓受眾思維繞了一個彎再來捕捉主要人物的信息，可見影片傳情達意上的不直接性。另外，本身的言辭里包含著豐富的信息，也足以構成含蓄情感：首先，村姑得知這一趣事的來源應該是從老郵差處，可見平時出門在外的老郵差內心對兒子的重視與掛念；然后，言辭傳達了兒子小時候對老郵差的想念與渴望。可見第三方的言辭“言有盡而意無窮”，表達的情意深厚濃重，但又不是赤裸裸地一覽無余地表現。

3 向第三方傾訴策略

向第三方傾訴的言語策略是指父子雙方中的某一方借向第三方傾訴內心想法的方式來寄寓父子問情感的言語策略。在送信的旅途中兒子漸漸理解了父親一生努力的真實含義。因此兒子在言語與行動上都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對于兒子對自己看法的改變，父親內心是充滿了激動與興奮的，然而它并沒有過多地溢于言語當中，當受眾似乎感覺到了情感高潮的到來時父親卻選擇了回避交際對象，而選擇了向第三方傾訴，從而情感重新回落，又回到了含而不露的狀態。

如當父子要趟河水才能過河時，兒子提出要背父親過河，并說到讓他好好享受一回時，父親是感動的，但他選擇了向家里名叫“老二”的狗(從取名上可知其在父親心里的重要地位，這里將“老二”視為言談的第三人)進行傾訴；⑤老二，我這輩子獨往獨來，還沒享受過。又如當兒子終于開口叫了父親一聲“爸”后，父親并沒與兒子再進行交談，而是向“老二”傾訴；⑥老二，聽見了嗎。他喊我爸呢。

4 對話不承接策略

在一般的言語交際活動中，一方向另一方傳達出某種信息時，另一方通常要對它進行臺理的解碼，然后向對方反饋出與這一信息相適應的信息。但是由于雙方交際心理的復雜性，有時反饋的信息并不能承接原信息。在影片中，父子間的情感是含蓄的，當一方的言語在無意間觸動另一方內心時，另一方通過選擇反饋出不相關的信息來回避情感的外露，因此構成了對話不承接的言語策略。如：

兒子：你還沒這郵包重呢!

父親：看老二跑得多歡，一跑它就暖和了。

當兒子背著有腳病的父親趟水過河時，父親的內心是復雜的，當兒子提到“你還沒這郵包重呢”時勾起了父親無限的感慨，但他不愿兒子看到，為了回避這種情感的外溢，他選擇了其他不相關的言辭信息來使雙方的言談進行下去。

除此，影片中還運用了比喻辭格策略來實現含蓄情感表達。比喻包括本體、喻體和相似點三個重要要素，本體與喻體之間的相似點、相伯程度各不相同，“當兩個事物進行對照時，從內質相似到外貌相似，再到狀態形似，形成相似程度的級差序列”本喻體之間相似的主觀成分越是多，那么比喻中隱藏的信息越是豐富。影片中兒子問山里人為什么干嗎要住在山里，父親的回答是“因為他們是神仙的后代。”這里運用了暗喻，本喻體之間是內質上的相似，主觀成分上的相似多，受眾要多費工夫才能把握住其相伯實質，因此情感表現是含蓄的，表現了山里人的樂觀自由的精神境界。

三、結語

《那山那人那狗》為實現含蓄傳情而使用到的言語策略是有效的。藝術根源于情感表達，電影本來就是造就情感寄托的一種表現藝術，該影片的言語策略為我們深入研究電影的情感表達提供了很好的范例，同時我們應該將研究言語策略這項工作繼續深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