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像時代的紀錄片風格

摘要 影像是科學技術、文化藝術和工業生產的綜合產物，在多種媒介融合的影像時代，紀錄片呈現出大眾化、影像敘事的故事化、情景再現的豐富化和視聽手段的成熟化的特有風格。國內的紀錄片創作者要發掘和分析中國紀錄片特有的內涵，結合中國獨特的人文精神，建構結合實際情況的紀錄片創作體系，中國的紀錄片才能夠發展得更為迅速。

關鍵詞 影像時代 紀錄片 風格

如今，電影、電視、DV、游戲、手機視頻等已經成為我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重要組成部分，可以說當今的時代已經進入影像時代。人們被各種影像包圍，憑借著豐富的生活經驗，在影像出現的“短短二十年內，就懂得了畫面的縱深、隱喻和象征”。

影像以圖像為主，融合了聲音、語言、文字等傳播符號，同時作用于人的視覺和聽覺，達到了時間和空間的統一。傳播符號的多元化使影像可將造型最基本的六個元素——人、光、聲、色、景、物有機地結合，兼容了音樂、舞蹈、戲劇、文學、繪畫、攝影等藝術形態。從更宏觀的層面上看，影像是科學技術、文化藝術和工業生產的綜合產物。影像時代的大眾化、多元化、綜合化和商業化特征，也促使紀錄片呈現出了特有的風格。本文將從紀錄片的大眾化、影像敘事的故事化、情景再現的豐富化和視聽手段的成熟化四個方面進行分析，筆者試圖在多種媒介融合的新時期，將紀錄片呈現出的風格進行有序的梳理。

一、紀錄片的大眾化

在大眾文化向縱深推進的新時期。《Discovery》、《幸存者》等商業紀錄片為我們展現了紀錄片的另一種風格，觀眾被眼前的視聽奇觀深深吸引。于是，國內的紀錄片創作者開始嘗試在紀錄片中融入娛樂化、商業化的元素，從選題范圍、創作手段到創作團隊的組成呈現出了大眾化的趨勢。

中央電視臺的《探索·發現》就是以“娛樂性紀錄片”為創作理念，在未知領域探索，在已知領域重新發現。把本來枯燥的人文地理、歷史類節目，以充滿懸疑和揭秘的手法，展現自然界的奧妙，探詢早已失落的文明，揭示其背后隱藏著的文化內涵。欄目的選題除了具備懸念點、故事點、知識點外，還突出新的觀點。欄目強調節目的故事性、懸念感和生動的表現手段，把嚴肅的歷史、科技知識進行娛樂化的包裝，用通俗易懂、生動形象的電視手段講述給觀眾。增加了趣味性與可視性。

上海東方衛視的《東方全紀錄》是一檔深度紀錄中國地理和人文風貌的大型系列紀錄片欄目，導演風格多元，拍攝角度多變。為各個階層的觀眾所喜愛。欄目播放了許多優秀的紀錄片，其中一些就直接來自于民間導演。資深攝影家陳帆在《中國紀錄片初期發展白皮書》中這樣寫道：紀錄片涌動于民又逐漸擴大化地使用于民，最終回放于民的現狀，使之成為了一種極具平民色彩的文化概念，它的鮮明特征首先是大眾視覺的直接參與、真實關照與互動交流的平民化。紀錄片創作的民生理念伴隨著紀錄片影像作品的問世而逐漸發展。大量的紀錄片作品在以平民化理念的創作過程中，盡管層面有別、視角各異、影像技術條件參差不齊，但主要是自己熟悉的生活或者感受最深的生活經歷，而不是從規定性任務出發去尋找的題材。他們的作品眼光敏銳，視角獨特，具有濃厚的生活氣息。這也為紀錄片逐漸走向市場化發展提供了借鑒。

二 影像敘事的“故事化”

影像時代的紀錄片在真實性的基礎上正逐漸走向“故事化”。故事是文藝作品中用來表現主題的情節，它具備連貫性和完整性。而對于紀錄片來說，故事必須來自于事實，“故事化”只是手段，重要的是揭示和呈現。北京師范大學教授、博士張同道先生在《論紀錄片的故事性》一文中明確提出：生活中故事無所不在，關鍵在于紀錄片對生活中故事的處置方式。

紀錄片“故事化”是當今國際、國內紀錄片界藝術創作走向的主要潮流之一，這也是全球關注的社會、人文、自然等三大類紀錄片類型的創作中普遍采用的藝術表現手法。在《傳奇故事》、《王剛講故事》等欄目中的社會類紀錄片中，我們常常可以看到創作者將人們生活中的故事用影視藝術的手法真實再現，使故事更生動、更具說服力和影響力：在《故宮》、《大國崛起》歷史人文類紀錄片中，由于使用了“故事化”表述手法，使原本過去了的歷史故事、知識、文獻變得不再枯燥乏味，使消逝了的文明重現光芒：在《森林之歌》、《恒河》等自然類紀錄片中，使各種深奧而枯燥的自然科學知識變得形象、神秘、易懂，滿足了人們渴望親近和探索大自然的心理需求。

紀錄片的文本是開放的，情節是不完整和松散的。而在影視劇中，情節是完整并有很強的邏輯性的，是用來展現和推動人物性格發展的。因而，紀錄片記錄的真實性和開放性的特點，決定了它很難集中地表現沖突性情節。而紀錄片的故事化具備很多影視劇的元素，能夠吸引受眾，這種取長補短的做法豐富了紀錄片的表現力，故事化的紀錄片可以看作是在紀錄片這個特定領域內向影視劇借鑒、互補和融合，它得到的仍然是真實。生活中的真實故事也如同藝術化的影視故事一樣，有喜劇、悲劇、幽默劇，有正面、反面、中間角色，有悲劇人物、喜劇人物和形形色色的各種人物。我們的紀錄片導演有時把注意力過多地放在了普通的生活流程、工作情況、心理歷程的紀錄和交待，忽略了捕捉人物生活中的戲劇化因素。致使紀錄片雖然真實可信，但對電視觀眾的感染力、震撼力和吸引力都不強。將紀錄片敘事方法的真實性和故事片展示情節的藝術性有機地結合起來，使講述的真人真事對觀眾更有感染力、說服力和潛移默化的影響力。只要守住真實的底線，故事化處理就不會偏離紀錄片的本質。

總之，紀錄片的故事化使原本真實的故事更典型、更打動人心、更具說服力和影響力，這種創作傾向將紀錄片的知識、資訊、教育、傳播等功能與大眾娛樂功能相結合，從而真正達到“寓教于樂”和提高紀錄片觀眾收視率的效果。這也是解決紀錄片生存與發展的有效方式。

三、情景再現的豐富化

情景再現指的是影視制作者用一種虛構的類似影視劇中的扮演方式，對時過境遷的重要情節由演員扮演，或者運用光影聲效造型，再現某種特定歷史性時刻的環境氛圍，這是一種從虛構類片種中借鑒過來的敘事技巧，其主要目的是為了增強紀錄片的可視性。

情景再現在世界公認的第一部紀錄片《北方的納努克》就已經使用了。在弗拉哈迪拍攝納努克一家人生活的時候，愛斯基摩人已經不穿傳統的民族服裝，弗拉哈迪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替他們找回了傳統服裝。一個12尺直徑的愛斯基摩雪屋非常狹小，當地人又花了幾天時間搭起一座特別大的，只有半邊屋頂的冰屋，供拍攝之用，影片中捕捉海象的場面也是精心安排的。納努克以及他的妻子和孩子們都充當了這部影片的“演員”。但這并沒有妨礙《北方納努克》成為傳世之作。從中不難看出，紀錄片的真實是影像符號的真實。然而，自上個世紀80年代以來，紀實主義的“客觀紀錄”成為我國紀錄片的主要創作理念。創作手法單一，只要是紀錄片，清一色的長鏡頭、同期聲，忽略了各種創作方法的嘗試。中國紀錄片創作者逐漸意識到，在某些情況下，在紀錄片創作中情景再現是可能的。甚至是必要的。只要運用得當。不但不會破壞紀錄片的真實性，而且可以充分發揮視聽媒介的本體優勢，增強紀錄片的藝術表現力。《圓明園》在國內紀錄片情景再現領域邁出了一大步，長達35分鐘的三維仿真動畫制作技術，再現了當年圓明園的壯麗景觀，康熙、雍正、乾隆祖孫三人在牡丹園相聚等珍貴歷史鏡頭。這部紀錄片創造了將實景和三維動畫相合成的影像，科學嚴謹而真實的展現了一個超乎于人們想象的圓明園。

在影像時代，情景再現已由當初不得已為之的做法，演變成觀眾喜聞樂見的藝術表現形式，并成為業界將“采訪語言”變為“畫面語言”的最有力手段。情景再現的創作者們運用最不“真實”的手段，去實現一個“真實”的目標。它帶給人們的感覺是真實的，帶給觀眾的是更強的視覺沖擊力。

四、視聽手段的成熟化

隨著創作觀念的變革和技術手段的更新，紀錄片的視聽語言也從最初的“無聲電影”到單一的“畫面+解說”，再到如今的畫面、同期聲、畫外音、字幕、動畫等并存的時代。紀錄片所要表現的事物、表達的情感越來越豐富，所依托的技術手段越來越先進，這就必然導致紀錄片的視聽表現系統的日趨多元化和成熟化。

拍攝紀錄片素材時，創作者意識到對被攝人物和景物的造型、抓拍富有感染力和震撼力的畫面，整合構圖、光線、影調、光線、色彩、運動、景別、景深等元素，突出紀實性和藝術性的有機結合，使影像具有穿透力。編導和攝像師要在瑣碎而無序的生活表象中，挖掘出有具有特殊意味的細節和事實，并透過這些細節來反映人們的生存狀態，推動敘事的發展。

對于紀錄片的結構，創作者通過認真整理拍攝素材和邏輯分析，重新安排故事結構。設置懸念點、興趣點和故事點，增強對受眾的吸引力。全片中每隔幾分鐘就出現一個“觀眾興奮點”，敘事環環相扣，節目高潮不斷迭起，使觀眾在收視心理上始終充滿好奇，保持新鮮感。

紀錄片不僅在畫面制作手段有所變化，聲音的制作也很精益求精。聲音在紀錄片中起著推動敘事、交代時空、刻畫空間、增強真實感等作用，具有特殊的表現手段和藝術感染力。電視紀錄片《故宮》在對后期配音的旁白上，追求音質清晰、音色圓潤。為了突出故宮那久遠的歷史感和淵遠的文化歷史氛圍，要求解說的男聲聲音要低沉、略帶滄桑和神秘感。在配音期間，在不同時期嘗試以不同的人稱、不同的語氣語調來錄制解說(如皇帝、皇后、大臣、士兵的講話、回音等)，這樣的處理使該片解說更為生動形象。在音樂方面，創作者為《故宮》專門創作了一百多分鐘各種主題的音樂片段。音樂所描述的環境和氛圍各不相同，有朝廷的祭奠、有孩子的游戲、有戰場的殺戮、有宮廷的陰謀、有歷史的厚重，也有現代的效率。這些音樂的精彩配合，發展了紀錄片的內容，延伸了畫面之外的內涵和氣氛。

五、結語

盡管中國的紀錄片在影像時代呈現出了特有的風格。但更多的是外在表現形式的變化，要想真正獲得實質性的進步，還要在題材的拓展、藝術風格的創新、思想深度的增強等方面進一步突破，發掘和分析中國紀錄片特有的內涵，結合中國獨特的人文精神，建構結合實際情況的紀錄片創作體系，中國的紀錄片才能夠發展的更為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