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十七年電影的題材、內容直接表現人民的革命斗爭生活,多是寫反抗、覺悟、革命,通過影片的情節、人物和電影語言,塑造了眾多英雄形象,直接抒發創作者的革命情懷,影片潛移默化地以情動人,對觀眾產生認識、教育或審美作用。
[關鍵詞]類型電影 盈利“十七年”時期 英雄電影 政治
人們通常根據影片的不同題材或技巧來歸納影片的類型。電影類型的發展最成熟的是在好萊塢。這個世界電影的王國。這跟其早在上世紀二+年代就在好萊塢建立了八大電影公司并建立了生產——發行——放映的垂直系統有關,因為,電影生產者可以及時、有效的從觀眾那兒得到回饋的信息,然后繼續的生產那些受歡迎的電影,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種種的電影類型,而觀眾是類型的推進者也是類型的檢驗者。
類型電影作為一種制作方法,實質上就是電影生產的標準化。其得以形成的條件至少有兩個,一是類型豐富,且每一種類型下有相當數量的作品,二是各個公司有自己擅長的類型和品牌,其中當然包括明星。而好萊塢被稱為“黃金時段”的三四十年代。也是類型電影發展最為繁盛的時期。
有意思的是,在類型電影的概念及理論被引入中國電影史的研究過程中,有論者發現了我國20年代電影的類型發展萌芽,他們通過分析當時主要電影公司的制作、發行、放映策略以及有意識的建立明星制、針對不同層次觀眾的欣賞口味創作社會片、愛情片、家庭倫理片、古裝片、武俠片、神怪片等諸多類型的影片等現象。從而確定了20年代眾多制片公司競爭的中國電影界,的確是存在著初始類型。
自1995年美國版的英雄電影《真實的謊言》傳到中國引起巨大轟動之后,《勇敢的心》、《肖申克的救贖》、《奪面雙雄》、《拯救大兵瑞恩》等各種類型的英雄電影都在中國大獲全勝。而在中國電影的“十七年”時期,即從1949年到1966年這17年時間里,電影工作者們也創作出了大量的英雄電影,而這些英雄電影是否可以歸為類型電影呢?
十七年電影里的英雄,與世界各國電影里的英雄一樣,具備英勇無敵、敢于犧牲、影響全局的非凡品質,然而,受制于家族本位傳統思想的束縛,在一個思想文化高度統一的時代,在一個個人英雄主義被宣布為不合時宜的國度,電影中的英雄顯然還必須具備另外的品質,才能為主流意識形態所接納。這樣,在集體主義的名義下觀照個人的成長與英雄的生成,就成為十七年電影塑造英雄的唯一途徑。按照新中國遵循的馬克思主義歷史觀和毛澤東革命集體主義思想,英雄不可能具有天生的稟賦,相反,任何英雄都是出自“人民”,是人民的滋養、中國共產黨的教育與毛澤東思想的引導,才讓一個普通的“人民”中的一份子成長為“英雄”。“英雄”本身不應該具備強大的、或徹底改變或左右戰局的超凡能力,“服從”組織安排并“完成”預定任務,是為一個“英雄”命名的關鍵。
主要人物獲得“英雄”命名,往往需要經過三個循序漸進的階梯,入伍、入黨、完成預定任務。缺乏入伍、入黨這種融個人于集體的儀式,個體基本上是無法完成預定任務的;即便完成了預定任務,也因缺乏“組織觀察”而不能被指稱為“英雄”。實際上,入伍、入黨的儀式,既是主人公克服自身缺點、不斷成長為英雄的直接補償,又是人民軍隊和中國共產黨表達自身宏偉力量的有力見證。
“入伍”之前,主人公大都經歷過敵人的蹂躪和失家的苦痛。這也成為他們義無反顧加入人民軍隊進而成長為戰斗英雄的主要動力。抱著個人復仇的強烈欲望,主人公走進一個“集體”之中,這是既改變他們生存狀態又提升他們精神境界的所在。在這個“集體”里,通過上級(“政委”或“黨代表”)的言傳身教,主人公終于認識到個人復仇意識的狹隘性和不可操作性,同時感受到集體的可貴和黨的偉大,申請入黨的動機開始浮現。影片高潮伴隨著主人公“入黨”的儀式而到來,最后一場戰斗,主人公終于完成自己的使命,成為一個真正的“英雄”。新中國電影塑造英雄形象的這種基本模式,在《董存瑞》、《回民支隊》和《紅色娘子軍》等影片中都有非常出色的體現。
類型電影作為一種影片制作方式具有如下特點影片創作者必須嚴格遵守制片人為他指定的影片類型的基本規定,即,1、公式化的情節。2、定型化的人物。3、圖解式的視覺形象。十七年英雄電影遵循以上3個特點,是不是已經可以做肯定回答了呢?
答案是否定的。好萊塢在二十年代由八大公司建立的生產-發行-放映的垂直系統,在一開始目的就非常明確,是一種以盈利為目的的文化企業,要最大限度地依賴于觀眾、取悅于觀眾、獲得票房收益。新中國成立后建立了國營電影生產、發行、放映體系。形成了從中央到地方垂直管理的政企合一的垂直管理模式。由于嚴格的電影審查制度和管理制度,“十七年”電影時期四起四落,電影只是為國家政治服務,為工農兵服務,在那種政治空氣下,是沒有條件去深入探討電影的各種藝術形式問題的。這些影片與其說在呈現戰爭的嚴酷與勝利的艱辛,不如說在表明反抗的神圣與英雄的無敵。無論是一個婦女的英勇犧牲(如《趙一曼》、《劉胡蘭》),。還是一個家庭的悲歡離合(如《衛國保家》、《翠崗紅旗》),無論是解放軍戰士的堅貞不屈(如《鋼鐵戰士》),還是新四軍縱隊的浴血奮戰(如《大地重光》),都被統合在民族解放與新中國建立這一既成事實的宏大話語之中。在建國初期及以后很長一段時間的電影氟圍中。為了通過電影書寫這種崇高歷史。電影創作者顯然都無法率性而為,他們必須結合創作當中的環境,賦予戰爭更加明確的政治指向性。對于新中國電影而言,在戰爭片中書寫崇高歷史的藝術實踐與在戰爭片中宣傳毛澤東思想的政治任務是高度一致的。
虞吉教授也在課堂上講到:類型電影是商業電影的產物,是工業資本主義產業建構上的產物,是市場經濟所主導的電影文化的產物,是電影產業自由競爭與壟斷競爭的產物。而十七年的英雄電影是屬于社會主義意識形態范疇的精神產品,是建立在以公有制為基礎的新型生產關系之上。電影的生產——發行一放映都由國家統一管理,既無藝術創作自主權,又無企業經營自主權,私營電影公司也遭到解體,電影從文化形態上看拋棄了以往的商業文化特性,而成為階級斗爭、民族斗爭的工具。宣傳革命、共產主義、愛國主義。因此,十七年時期的英雄電影是政治模式電影,不是商業電影,也不是類型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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