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英格瑪·伯格曼的《秋天奏鳴曲》中過著有條不紊生活的艾娃迎來了她九年來見面的母親夏洛蒂,影片于是展開了一段母親與女兒情感關系的故事,導演在這部影片中想探索的是人與人之間的聯系——“愛”,以及在生活中阻礙人們真正聯系的——“愛的名義”,最后導演又在努力尋找著一種和解的方法。
[關鍵詞]英恪碼·伯格曼 《秋天奏嗚曲》 愛 愛的名義
影片的開頭是一幅橙色油畫,背景音樂是亨德爾的f調第一號奏鳴曲。接著印在油畫上的就是導演與演員的名字,很顯眼,一部英格瑪·伯格曼(lngmar Bergmans)的影片,主演同樣是瑞典國寶級的人物英格麗·伯格曼(IngrJd Bergmans)和與伯格曼合作有十部影片之多的利弗·烏爾曼(LIv Ullmann)。
影片中女兒艾娃有一句臺詞“母親與女兒,真是一對很好的結合?!备鶕衤膫饔?,在創作電影劇本時,影片的名字就叫做《母女倆》。與其他此類影片相似,伯格曼在此真誠探討人與人的情感關系。人與人之間真的有愛嗎?即使是在至親的關系中也會把這種愛變成仇恨—那么我們為了什么而存在著7導演在真誠地問這些問題。影片開頭艾娃的丈夫維克多引用他妻子書中的一段話:“一個人必須學會去愛,我每天都在練習。我最大的障礙是我不知道我是誰,我在盲目地探索。如果有一個人照我本來的樣子來愛我,我也許會有勇氣看看我自己。對我來所,那很遙遠?!卑奘墙虆^牧師的妻子,他們曾經有一個孩子,但是6歲時被疾病奪去了生命。
母親的出現讓這個本為柔和,清新的畫面頓時變得緊張起來。由英格麗·伯格曼扮演的鋼琴家母親夏洛蒂渾身充滿了活力,雖然年華已逝。但是一出現就光芒四射,把她這個平凡的女兒比下去了。此時,影片的畫面的色彩被這位新出現的女主角改變,變得熱情,有活力。最高潮部分是晚餐時分,夏洛蒂身著一襲火紅的晚禮服出現在畫面當中。影片中有一個比較有象征的情境是在母女倆輪流彈奏肖邦的A調第二號前奏曲時,當夏洛蒂演奏時,艾娃就坐在她的身邊。夏洛蒂熟練,陶醉地沉浸在她的演奏當中,女兒在后景,眼睛盯著母親,最后鏡頭又一下子全給了艾娃的眼睛。在對肖邦這首曲子的不同詮釋中,展現了艾娃與母親夏洛特完全不同的性格。艾麗絲·沃克對此部影片這部分的評論很中肯“艾娃藝術化的表達方式和她個人化的表達方式密不可分,正是這一點使她區分于她的母親,而且。艾娃試圖將自己的構想‘應用于每一天’,夏洛特也向往幸福的生活,但兩者的區別在于,艾娃想構建一個幸福生活,而夏洛特從沒考慮過,夏洛特想要理性控制一切,艾娃卻寧愿沉浸在無限的幻覺之中。”在對她的母親的注視中。艾娃發現了貫穿了她一生的障礙就是她與她母親的關系。她無法知道她究竟離她的母親是近還是遠,雖然有整整九年沒有見面,但是小時候對母親的回憶卻—分鐘也沒有離開她,但母親依然還很遠,她究竟還是不了解她的母親,覺得母親還是很陌生,加給她自己的全都是仇恨,那種對異己的仇恨。她原來不知道她身上的這股冷漠從哪里來,現在她終于有點明白了。她從來也沒有被教會去愛,因為她自己從來沒有被愛過。
鏡頭并沒有馬上轉到艾娃的回憶中,雖然對此類影片的慣性使我們想到此時馬上要進入回憶的環節,但是導演卻仍然讓影片緩慢前進。接下來,我們看到母親與女兒的對話越來越不自然。夏洛蒂睡前看了自己的存款,“為什么不讓女兒高興一下昵?買一輛車送給艾娃和維克多,他們一定會很高興的?!?/p>
回憶與現實在夢境中緊緊抓住了夏洛蒂。正如伯格曼很多的電影里一樣,夢是不可缺少的元素。但在這部片子里,夢只是個過渡。它的出現為的是要告訴夏洛蒂,她無處可逃了,現實是必須去面對的,不僅僅是眼前的女兒,而且一直是那個隱藏的自己。不像在《野草莓》中,主人公通過夢看清自己,夏洛蒂要在現實清醒中面對對自己的控訴,要真實地解決一直隱藏在她么里的罪惡。
“艾娃,你愛我嗎?”
“我愛你。(因為)你是我的母親。”“嗯,這是眾多答案中的一種?!睕_突與事實的澄清從這個問題開始。)
“我愛你,媽媽,但是這是個生與死的問題。”“你總是微笑,那么和藹,但是最可怕的是你說的并不是你所想的,當你生氣瘋狂的時候,你依然在微笑?!?/p>
“那時我的背很痛,我不能練習曲子,我的生活失去了意義。我對不能和你和你父親在一起也很負疚?!薄澳銓ξ矣心敲瓷畹某鸷??!?/p>
“你在說我的仇恨,你的仇恨并沒有比我的少半分。當我還小,還能夠愛的時候,你把我綁在身邊,因為你想要得到我的愛,就像你想得到每個人的愛一樣?!薄拔彝耆钤谀愕膽z憫之下。所有的這一切都是在‘愛’的名義下。你一直在說你愛我,爸爸,艾琳娜。在愛的表達與姿態上你是完美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愛與關心的名義下進行的?!?/p>
此時,兩個人面對面但卻是陌生的,夏洛蒂雖然感覺到女兒的怨恨但沒有想到她對自己的仇恨卻會是那么深,艾娃沒有想到原來母親也是那么無助,只有在她的音樂中才可以宣泄心里的孤獨。母親愛她,她們之間的聯系原來是那么地深,母親也多么渴望能夠得到她的愛。但是夏洛蒂害怕付出,害怕失去她自己。母親用藝術的方式代替了她與人的直接接觸,使感情對她而言不再重要和實在。這難道是愛嗎7“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愛的名義下?!?/p>
母女倆其實都渴望著對方對自己的愛,但她們都沒有真正感受過真愛,所以她們對愛都是無能的。一個盡量在外表上光鮮亮麗地裝扮愛,用盡愛的言辭與表達,一個將自己封閉在自己獨自的世界里,不敢去付出愛,
《野草莓=》中的伊薩克走到生命的盡頭回顧自己的一生時,才發現自己一生的感情都藏在外表的冷漠中,在醫學界的聲明顯赫,更使他的這種掩飾有了非常正當的借口。他不能明白的是為什么身邊的人都一一離他而去。他從小深愛的純潔的薩拉竟然與他解除婚約嫁給了沒有任何才華甚至是浪蕩的哥哥:妻子也選擇和情人在一起,最后自殺:兒子也變得冷漠得與任何人都格格不入。在夢中,在薩拉的鏡子中,薩拉(他自己)告訴自己。他從來沒有愛過任何人,他冷漠地只愛自己,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永遠不讓別人進入他的世界。
伯格曼的這兩部影片都選擇了主人公在晚年來回憶過往生活的方式。審判,質問自己的生活是伯格曼影片中一個很重要的主題,這兩部影片都是導演對人與人,人與自己關系以及對維持人生命的“愛”的深深思考。
也許正像是艾娃的丈夫在影片的開頭引用艾娃自己寫的書中的一段話后所說的那樣:“我想告訴她,就想告訴她一次,她正在被全身心地愛著?!?/p>
“所有人都沒有失去希望,永遠也不會太遲。”(母親走后,艾娃在給母親的信中這樣寫道。)這是否就是伯格曼找到的解決的方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