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力拓間諜門”事件看間諜罪的構成

力拓“間諜門”正在國內鋼鐵行業掀起一場大地震，也使得原本不露痕跡的國際性“商業間諜”加速浮出水面。目前中國官方給出的說法是，包括中國區哈默斯利鐵礦業務總經理胡士泰在內的力拓4名員工通過非法手段刺探竊取了中國國家機密。最新消息稱，除了首鋼國際貿易工程公司總經理助理、礦業進出口公司總經理譚以新之外。寶鋼、濟鋼、萊鋼等鋼企以及負責鐵礦石談判的組織方——中國鋼鐵工業協會(中鋼協)也有多位人士接受了有關部門的“審查”。

眾多1人士關心，胡士泰是一位商業人士，一位商業人士也可以觸犯間諜罪，那么什么是間諜罪呢?

按照刑法一百一十條的規定，間諜罪，是指參加間諜組織或者接受間諜組織及其代理人的任務，或者為敵人指示轟擊目標的行為。

本罪所侵害的客體，是中華人民共和目的國家安全。國家安全是主權國家獨立自主地生存和發展的保障，關系國家存亡的大事，世界上無論哪一個國家，都是將維護國家安全擺在首位，以鞏固自己的政權。國家的長治久安和繁榮昌盛都是以國家安全得到保障為前提的，一些國家的滅亡，政權的喪失，也都是因為國家安全不能得到保障。

國家安全，是一個涵義廣泛的概念。它并不狹義地只指國家的軍事安全和政治安全，它也包括國家的經濟安全、技術安全、信息安全和文化安全等；國家安全是一種綜合安全，而非一種單項安全或簡單的多項安全。

間諜，作為國家與國家之間進行軍事、政治、外交斗爭乃至經濟、科技競爭的有效手段，是隨著國家的產生而產生的。間諜以隱蔽的方式打人對方營壘以至高級機關，進行發展組織、竊取機密及其他各種破壞活動，顛覆對方的國家政權。使用間諜搞離間和顛覆活動，消滅異國，擴大勢力范圍，是一種不動兵戈，制服政敵的有效手法，間諜們往往以公開掩護秘密，以合法掩護非法的活動方式，以外交官、記者、商人、訪問學者、留學生或者旅游者等各種身份為掩護入境，打著新聞采訪、經貿合作、投資辦企業、友好往來、學術交流、觀光旅游、探親訪友等旗號，從事從政治、軍事、經濟、信息、文化等方面破壞對立國家國家安全的活動。

將國家安全視為一種廣義的、綜合的安全，包含政治、軍事、經濟、文化等內容，那么，一個人的身份是商入、工程師、教師或其它職業，就不應當成為會否成為間諜，其職業是否有利于從事間諜的疑惑了。

中國公民向國外礦山公司泄密并不缺乏先例，中鋼協一位內部人士就因涉嫌泄密被抓。這位中鋼協統計部的人士自己單獨開了一家咨詢公司，公司注冊地在國外，利用職務之便搞所謂的行業咨詢，然后將中鋼協的一些數據拿出去賣給國外礦山公司，這些“機密數據”包括原料庫存的周轉天數、進口礦的平均成本、噸鋼單位毛利、生鐵的單位消耗等財務數據以及鋼鐵企業的生產安排、煉鋼配比、采購計劃等企業內部資料。該，人士的上述行為，使中國礦原料產品、鋼鐵產品的國際競爭力下降，嚴重影響了國家經濟安全。罪名可能有所不同，但胡士泰陷身其中的力拓間諜門事件是步其后塵的。

本罪的客觀表現是，參加間諜組織或接受間諜組織及其代理人的任務，或者為敵人指示轟擊目標的行為。其中第一項和第三項是比較明了的，直接參加了間諜組織，直接為敵人指示轟炸目標，其間諜罪的成立是明顯的。唯接受間諜組織及其代理人的任務的一項，比較難以認定。尤其是“接受間諜組織的代理人的任務”特別難以認定。那么胡士泰又屬于其中哪種情況呢?是直接參加了間諜組織，還是接受間諜組織的任務，或者接受了間諜組織代理人的任務呢?

如果胡士泰的罪名成立，作為一個長期生活在中國境內的華裔人士，其直接參加澳國間諜組織的可能相對較小。其接受間諜組織的任務，或接受了間諜組織代理人的任務的可能性相對較大。其中接受間諜組織代理人任務的可能性又相對較大。

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安全法實施細則》的規定，間諜組織的代理人，是指受間諜組織或者其成員的指使、委托、資助，進行或者授意、指使他人進行危害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安全活動的人。例如，某國記者，雖在組織上不隸屬于該國間諜組織的成員，但其接受了該國間諜組織收集情報的任務，在此情況下，該記者可視為間諜組織的代理人。如此看來，作為一位公民，不僅要慎于不與外國可疑織聯系，慎于接受外國某些組織的委托事務，甚至某些個人所托的與國家安全有某種聯系的事務，也須慎察。

間諜罪的犯罪主體，是達到刑事責任年齡，具有刑事責任能力的自然人，可以是中國公民，也可以是外國人或無國籍人。胡士泰早年在國內讀書工作，現在已經取得澳大利亞籍身份。這樣的身份不影響他在觸犯此罪之后，依法追究刑事責任。力拓一案中，人們所關心的是力拓公司會不會也觸犯間諜罪的罪名，受到刑事追究。一般看來，法人不能成為間諜罪的犯罪主體。根據《國家安全法》的規定，境外機構、組織，與境外機構、組織相勾結的境內組織，在符合刑法第30條規定(公司、企業、事業單位、機關、團體實施的危害社會的行為，法律規定為單位犯罪的，應當負刑事責任)的情況下追究刑事責任。但在刑法之中，沒有單位可以構成間諜犯罪的相關規定。因此，力拓公司不會成為間諜罪的犯罪主體。但若發現力拓公司參與實施了間諜行為，其直接負責人員將要承擔刑事責任。

間諜罪在主觀方面必須表現為故意，其故意的內容表現為行為人明知是間諜組織，或者明知是間諜組織及其代理人任務等等而參加或者予以接受。至于行為人的動機，可以是多種多樣的，有的出于圖財，有的出于貪戀美色，有的出于出國或探親方便，有的出于貪生怕死，有的出于推翻人民民主專政的政權和社會主義制度等等。無論行為人出于何種動機和目的，都不影響該罪的構成。作為一個商業人士，胡士泰如果觸犯此罪，謀圖經濟利益將是各種動機中最可能的動機。我們也善心地期望，胡士泰是在并不知情的情況下，侵害了國家安全利益；雖仍須承擔某種責任，但脫于刑事懲罰。

此外，關于力拓間諜門事件，也有說胡士泰觸犯罪名為刺探國家機密情報罪和商業賄賂罪的。事件真相尚未全部展露出來，全部展露尚須等待司法機關最后的偵查結果、判決結果。筆者只不過借事假設，分析法理罷了。

但有一點，需要分析明白。就目下所知，胡士泰所陷事件，為境外主體提供國家機密。則此點確定之后，在具體處理上，為什么還有間諜罪和刺探情報罪的區別?筆者以為，依據刑法110(間諜罪)和111條的(刺探機密、情報罪)之規定，一者服務對象為對方國家的間諜組織，另者的服務對象為境外的一般組織、機構或個人，此為區別之要。特予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