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國上下效“唐風”

[收稿日期]2009年9月10日

[作者簡介]周愛軍(1982～ ):男，天水師范學院外國語學院，助教，東北師范大學日語語言文學專業2008級碩士研究生。

[摘 要]日本學者把奈良文化稱為“唐風文化”，奈良文化是日本直接吸取唐文化而發展起來的“亞文化”。

[關鍵詞]奈良王朝 唐文化 遣唐使 舞樂藝能

[中圖分類號]G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5489(2009)11-0148-02

一、奈良王朝與唐文化

唐文化對奈良時代的日本的影響是相當廣泛巨大的，從國家制度、經濟、文化到民間風俗習慣，以及文化思想領域、文學、舞樂、繪畫、建筑等等。日本人認真細致地學習中國文化，整個上層社會彌漫著以仿效“唐風”為榮的氣氛。日本汲取中國古代文化的歷史悠久，長期的文化熏染，極大地提高了日本民族的文化素養，儒家思想塑造了日本人的國民性格。

奈良王朝在吸收唐文化的過程中很注重保護本國的傳統文化習俗，對唐文化進行適合國情的創新和改造，比如政府機構的設置，參照了唐朝的機構，“精兵簡政”，有關國家職能卻盡量予以保留，保證政府行政的高效運行。日本通過吸收唐朝的律令制度，建立了中央集權的體制，完成了日本社會向封建制度的過渡。大化改新時期頒布的班田制、租庸調制系模仿唐代的均田和租庸調制度而制定的。此后，日本又模仿唐律編成《大寶律令》、《養老律令》等法典，模仿唐朝官制設立二官、八省、一臺的中央官制和國、郡、里的地方官僚制度，軍事上仿唐代府兵制設置五衛府。這標志著大化改新后天皇制國家的最終形成。朝廷上下重仁義，百姓行孝敬，一時國安民治。為了鞏固天皇的神圣地位，經渡日僧侶改造、捏合佛教與神道教，并與儒學的倫理道德相融合，形成了新佛教。新佛教宣稱擁護王權、鎮護國家，在許多漢譯佛典里，宣揚天皇神權的權威，迎合了朝廷的政治需要，受到奈良王朝的青睞而加以庇護。到了平安時代，終于發展為“本地垂跡說”。

二、遣唐使

全面唐化的奈良時代，日本文化史稱之為“唐風文化”時期。遣唐使始于公元630年，止于894年。日本前后共任命過19次遣唐使(也有20次的說法)，其中2次任命后未能成行，1次為迎接遣唐大使而派遣(稱“迎入唐使”)，3次是為送唐朝使節回國而派遣(稱“送唐客使”)。因此，作為正式國使派出者只有13次。遣唐大致可分為三個時期:

1.從630年到669年為第一期，派遣使團6次。大化革新前后，東亞國際關系緊張(朝鮮半島爭端)，日本希望通過外交活動，加強與唐王朝的對話，維持其在朝鮮半島南部的政治地位和經濟既得利益;當然也有派遣留學人員學習唐朝先進文化制度的目的。

2.702年—777年，共派遣使團5次。這一時期是奈良王朝的興盛時期，遣使意在全面而系統的學習和吸收唐朝文化，并通過國際大都市長安，與歐亞諸國進行各種交流。

3.804年—894年，這一期只有2次，是平安王朝初期派遣的使團。繼續學習唐朝文化，以及進行經濟交流。894年，宇多天皇命菅原道真為遣唐大使，但遭到菅原極力反對，以“大唐凋敝”為由，力主停止朝廷派遣使團赴唐。日本派遣遣唐使的中斷主要有內外兩方面的原因。外因:8世紀中葉，唐發生“安史之亂”，中央集權統治由此衰落，逐漸失去對周邊地區的吸引力。內因:對于國力有限的島國日本來說，傾盡國力地去學習唐朝，再也難以支付龐大的使團費用，再加上平安王朝自身中央集權統治的動搖，財政上日漸拮據。自此，長達260余年的遣唐外交就此中斷。

遣唐使團的成員有以下幾類人員構成:持節使、押使、大使、副使、判官、錄事。知乘船事、船師、船匠、水手長、水手等航海人員;譯語、主神(神官)、醫師、畫師、音聲長等專業技術人員;史生、射手、雜使、玉生、細工生、音聲生等雜役;請益生、留學生、還學僧、學問僧等留學人員。遣唐使團規模與航路:初期兩艘船，每船約120人，8世紀以后，每次四艘船，共約500人左右。航路有四條:①北路:從北部九州經壹岐、對馬至朝鮮濟州島，沿朝鮮半島西海岸至渤海灣，登陸山東前往長安。②南島路:從北部九州的筑紫大津浦出發，經薩摩、種子島、夜久屋(屋久島)、球美(久米島)，橫海直至長江口。③大洋路(南海路):從筑紫大津浦出發經值嘉島，后西折直至長江口。④渤海路:橫穿日本海，經渤海國，從陸路至長安。

作為日本朝廷派遣的國使，遣唐使來華的主要目的在于:政治上，發展與唐朝的睦鄰關系，以取得唐朝在一系列對外政策中對日本的支持;經濟上，與唐朝進行朝貢貿易;文化上，廣泛吸取唐朝先進的文化，并把它帶回日本普及推廣，從而豐富和發展日本的文化。遣唐使增進了日唐友誼和了解，推動了日本社會的發展和進步。遣唐使、留學生、學問僧回國后，在各個領域中發揮了重要作用。例如，膳大丘歸國后被任命為日本大學寮助教，對日本奈良時代儒家的發展頗有建樹。大和長岡，入唐后潛心學唐律，回國后曾與吉備真備共同刪定律令二十四條。橘逸勢回國后在書法方面的成就突出。菅原梶成入唐學醫，造詣較深，回國后被任命為針博士侍醫，對日本的醫學發展有很大貢獻。學問僧玄昉，靈龜二年奉救入唐，在唐時以其淵博的學識和干練的才能，為唐玄宗所器重，賜以紫袈裟準三品職。于開元二十三年(735年)回國后，獻各種佛經五千余卷外，他還參照唐龍興寺建造藝術，在日本建立國分寺，受到佛、政各界的重視。天平九年(737年)進為僧正，主持內道場。他扶植佛教中的法相宗，使其盛行一時。遣唐使和大多數的留學生、學問僧等回國后都做出了貢獻。

三、編撰史書與早期文學作品的出現

1.《古事記》

《古事記》(公元712年)是日本最早的一部文獻，和《日本書紀》(公元720年)并稱之為“記紀”，是日本在大量吸收中國文化之后，仿照中國建立了古代國家，天武天皇熱心修史，除詔令群臣編纂帝王及上古諸事外，又命舍人稗田阿禮誦習先代舊辭及帝王紀傳。和銅四年，元明天皇命令太安麻侶，“撰錄稗田阿禮所誦之敕語舊辭”。《古事記》是日本最早的史書，著者采用音訓并用的和漢交混文體，“上自開天辟地，下迄推古王朝”，于712年完成三卷上陳天皇。書中全部使用漢字，表義的漢語詞和記音的日語詞結合，以漢語語法框架為主而又雜有日語語法的痕跡，被稱之為變體漢文。其內容主要是記錄神話、歷史傳說及英雄故事等。

2.《日本書紀》

由舍人親王、太安麻侶、紀清人、三宅藤麻侶等人奉敕編修《日本紀》，作《系圖》一卷(失傳)，《紀》三十卷，成書于元正帝養老四年、唐玄宗開元八年)。全書三十卷除128首歌謠使用萬葉假名而作外，全是用漢文撰寫而成。其中第一、二卷為神代紀(上#8226;下)，寫的是神話時代的事情，為追溯日本天皇的始祖作了一個鋪墊。后二十八卷以編年體的形式記載了從神武天皇起到持統天皇為止的約七百年左右的歷史，即所謂的“人皇記”。這部史書明顯受到漢唐文化影響，具小島憲之對《日本書紀》的出典考據，發現征引中國典籍達80余種(含間接引用)主要是一些史書、佛經、文學作品。有些引文幾乎套用漢書原文，如顯宗二年十月六日條云與《后漢書》(明帝紀)永平十二年(公元69年)文筆、記事風格相似。

3.《風土記》

和銅六年(713年)，《古事記》成書的第二年，朝廷命諸國“郡鄉著好文字，將其郡內所生銀銅、彩色、草木、禽獸、魚蟲等物，具錄色目;及土地沃瘠，山川原野，名號所由，又古老相傳舊聞異事，載于史書言上。”現存五種，以《出云國風土記》最為完整，其余《播磨國風土記》、《常陸國風土記》、《豐后國風土記》、《肥前國風土記》均為殘卷。《日本風土記》作為明朝民間私撰有關日本國情的代表著作之一，對日本地理環境、政治、經濟、語言、文學、風俗、人情、愛好等各個方面，都作了系統、詳細的介紹，內容非常豐富，成為今人研究和了解明朝人認知日本的重要資料。它之所以能夠成為今人注目的著作，首先在于它超越了以往記述的篇幅，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即擁有五卷之多，且在記述方式上，又詳分細目，按類分記，多達一百一十四目。內容分國內綜述、郡鄉風土習俗、跋記等部分，多采用漢唐駢儷文書寫。纂修史籍意在強調天皇的神圣威嚴，提高日本在地區的國際影響力，當然這也是完善律令制度的一個重要環節。

四、舞樂藝能的興起

最原始的歌舞是舞樂藝能，這與早期的宗教、勞動活動有關。人們在一些祭祀迎神儀式上手舞足蹈的動作或為驅趕邪神、祈禱祈福、祛病消災而歌舞，由此形成了宗教咒能;人們在農耕漁獵時為祈禱豐收而形成的歌舞，在日本被稱為勞動咒能。在奈良時代以前，就有朝鮮的三國樂，中國的吳樂、隋樂，以及印度的天竺樂，先后傳入日本，經過對諸種樂舞的消化吸收，加入了日本古歌謠和傳統說辭，伴以雅樂，最終形成了獨具民族特色的和風樂舞。直到平安初期，來自大陸的樂舞被稱為“雅曲”，而傳統的樂舞則叫做“雜樂”。日本的樂舞也是由中國傳入日本，這就是為什么日本樂舞樣式與中國樂舞形式相仿的根源。中國古代民間樂舞“散樂”(中國的百戲)，于公元8世紀傳入日本，日本回國遣唐使和赴日的中國唐代樂師，在日本演出了新羅樂及散樂，這是日本藝能史上最早記述的史實。隨著中國古代樂舞源源不斷地流入日本，日本的民間藝能從中國傳統藝術形式中吸取了豐富的文化營養，并產生了日本的伎樂、散樂等。

奈良文化是日本直接汲取唐文化而發展起來的“亞文化”，其后的平安文化是在唐文化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具有日本民族特色的文化。從氏族社會逐步過渡到封建社會，完成了國家的統一，加強了以皇室為中心的古代國家體制，實現了中央集權的律令制度，為完成古代國家的建設奠定了基礎。縱觀日本歷史，奈良時代算是一個少有的“太平盛世”時期，不論是在政治還是在社會秩序方面都維持了相對穩定的局面，人民安居樂業。

[參考文獻]

[1]王勇:《日本文化》，高等教育出版社2001年3月版。

[2]葉渭渠:《日本文化史》，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5年8月版。

[3]趙建民:《日本通史》，復旦大學出版社1989年版。

[4]小島憲之:《上代日本文學與中國文學》，1986年版。

[5]王金林:《日本人的原始信仰》，寧夏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