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議炳靈寺石窟釋迦\\多寶造像

[摘要]《法華經》是《妙法蓮華經》的簡稱，是佛教傳人中國后最流行的經典之一。它在南北朝時期有多種譯本，其中鳩摩羅什翻譯的《妙法蓮華經》最受歡迎。《法華經》認為大乘是佛教的惟一法門，強調眾生通過自己的覺悟而獲得佛性，并指出了許多方便法門，任何人只要護持、誦讀、書寫《法華經》就可能成佛。因此，《法華經》得到了廣泛傳播，具體體現為以釋迦、多寶二佛并坐為題材的作品在石窟中普遍出現。炳靈寺石窟第169窟、184窟有釋迦、多寶題材壁畫，第2窟、125窟、126窟、128窟、132窟、144窟有北魏時期釋迦、多寶題材的石雕造像。

[關鍵詞]《法華經》；釋迦、多寶并坐題材；炳靈寺石窟

[中圖分類號]K879.2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3115(2009)18—0020—03

《法華經》是《妙法蓮華經》的簡稱，它在南北朝時期有多種譯本，其中鳩摩羅什翻譯的《妙法蓮華經》最受歡迎。《法華經》被認為大乘是佛教的惟一法門，眾生通過自己的覺悟而獲得佛性，并指出了許多方便法門，任何人只要護持、誦讀、書寫《法華經》，就可能成佛。因此，《法華經》得到了廣泛傳播，具體體現為以釋迦、多寶二佛并坐為題材的作品在石窟中的普遍出現。

據唐代惠祥撰《弘贊法華傳》卷1記載，西域祗洹寺“前佛殿東樓上層有白銀像。像內有七寶樓觀。樓觀內有寶池寶花，花上有白玉像，池中蓮花內有白銀塔，于塔心中有真珠塔，塔內有釋迦、多寶二像，說《法華經》第七會者”。

關于我國的釋迦、多寶造像，據《《弘贊法華傳》卷1記載：“晉興寧二年(364)沙門慧力于瓦官寺造石多寶塔一所。”既然是多寶塔，塔內必然有釋迦、多寶造像。我國現存最早的釋迎、多寶造像實物是北燕太平二年(410)李普造的小銅像，高0.148米。正面為釋迦、多寶二佛并坐，背面刻一佛，發愿文為：“太平二年九月十一日李普為父母造像一區供養。”其次為炳靈寺石窟第169窟西秦建弘元年(420)第11號龕內用墨線勾勒出象征寶塔的剎柱、相輪、華蓋傘，華蓋傘下繪二佛，著袒右肩袈裟，善跏趺坐，并排說法。右側佛墨書榜題為“釋迦牟尼佛”，左側佛旁墨書榜題為“多寶佛說法時”。第13龕內也繪有一尖拱頂相輪剎柱，內繪二佛并坐說法，已剝落，殘存佛頂傘蓋，傘蓋之間墨書榜題“多寶佛住地……說法□□教□”，應為釋迦、多寶并坐說法。第24龕右下方繪有釋迦、多寶二佛并坐說法，二佛坐于相輪剎柱龕內，中間墨書榜題。

除以上三處西秦時期的釋迦、多寶并坐說法題材的壁畫外，炳靈寺石窟還有第2窟、125窟、126窟、128窟、132窟、144窟六處北魏時期的釋迦、多寶題材的石雕造像及184窟的兩鋪北魏釋迦、多寶題材壁畫。

北魏宣武帝非常迷信佛教。當時僅他供養的西域僧人就多達3000余眾，僅洛陽城內就造寺500余座，州郡共造寺廟1_3萬余處，造窟之風一時大盛。魏孝文帝即位后整飭僧綱，重用慧紀、道登、曇度等精通《涅槃》、《法華》、《維摩》、《大品》等經文的高僧。因此，在炳靈寺北魏洞窟中常見有涅槃像、釋迦多寶像及維摩文殊問疾等題材的作品。尤其是《法華經》在北魏晚期特別流行。此經主張“人人皆能成佛”，對當時深受苦難的勞動人民來說無疑是一劑撫慰內心的良藥。據第126窟外北魏延昌二年(513)曹子元造像銘文中“仰為皇帝陛下，群僚百官，士眾人民，七世父母，所生父母，六親眷屬，超生西方，妙樂回生，舍生之類普同福”的祝愿，除祈冥福、求平安外，也反映了當時的人們祈求有救世主下世，解除他們的苦悶與煩惱，向往超生西方凈土的美好愿望。

炳靈寺第2號窟位于睡佛溝南側山崖上，為摩崖敞口龕。龕內泥砌壇基上塑釋迦、多寶二佛并坐。釋迦佛高1.13米，多寶佛高1.09米。磨光肉髻，面相清秀，眼角細長，嘴角微笑，細頸，內著僧祗支，外著雙領下垂袈裟，雙手均殘，并排半跏趺坐于懸裳座上。

位于下寺石窟群的第125龕、126窟、128窟、132窟、144窟正壁，均雕釋迦、多寶二佛并坐說法像。佛像肉髻低平，雙耳垂肩，額窄，細眉彎曲，眼睛微睜，眼角細長，鼻梁高而直，薄唇緊閉，嘴角微微上翹，面型清秀，內著僧祗支，外著雙領下垂褒衣博帶式袈裟，衣紋重疊流暢，若行云流水。釋迦佛半結跏趺坐，右手作說法印，左手作降魔印。多寶佛半結跏趺坐，右手指向釋迦佛，左手施與愿印。125龕為圓拱形淺龕，尖拱龕楣，龕外有兩條龍，龍首反上，龍尾在龕頂形成尖拱形，猶如二佛在塔中說法。正是依據后秦鳩摩羅什所翻譯的《妙法蓮花經》中《見寶塔品》而來，經文記載：“爾時佛前有七寶塔，高五百由旬……從地涌出，住在空中，種種寶物而莊校之……此寶塔中，有如來金身，乃住過去東方無量千萬億阿僧祗世界……彼中有佛號日多寶。其佛行菩薩道時，作大誓愿：‘若我成佛，滅度之后，于十方國土，有說法華經處，我之塔廟，為聽是經，故涌現其前，為作證明……’于是釋迦牟尼以右指開七寶塔戶……皆見多寶如來坐獅子座……爾時多寶佛于寶塔中，分半坐與釋迦牟尼佛……即時釋迦牟尼佛入其塔中，坐其半座，結跏趺坐。爾時大眾見二如來，在七寶塔中獅子座上結跏趺坐。”故事講述了釋迦牟尼佛正在為眾生說法。有多寶塔涌地而起，展現于其面前。釋迦牟尼佛依赴會諸神及眾生之請，開啟塔門，多寶佛在塔內分半座給釋迦牟尼佛，請其入塔，二佛并坐為眾生說法，皆大歡喜。

在第128窟正壁上方開有兩個摩崖小龕，龕內雕文殊菩薩與維摩詰問疾：第132窟內門頂雕有2.15米長的涅槃佛及舉哀弟子9尊，佛像頭北足南，右脅而臥。這些正是《涅槃經》、《法華經》、《維摩問疾品》等經文在北魏大為流行的見證。

此外，在炳靈寺大寺溝口西側姊妹峰的半山崖上，第184窟內還保存有兩鋪北魏時期的釋迦、多寶說法圖。一鋪位于北壁上方第二層右側，繪釋迦牟尼佛和多寶佛并坐；另一鋪位于北側東壁下層，題名釋迦牟尼佛、多寶佛。原壁畫上方疊壓晚清至民國重繪壁畫，并被煙熏嚴重。1982年經甘肅省博物館和炳靈寺文管所進行清洗后，露出本來面貌，人物面形清瘦，臉部修長，頸細，與第126窟北魏延昌年間的造像風格相似。

以上釋迦、多寶并坐說法題材的造像與壁畫，反映了大乘佛教經典的內容。從佛教東漸的途徑來看，河西佛教來源于新疆。龜茲和于闐是當時西域的兩個佛教中心。其中，龜茲盛小乘，多鑿石窟；于闐習大乘，盛建塔寺，二者東傳會于涼州，致使涼州模式的石窟多具有這兩種特色。龜茲石窟的做法與造型對涼州模式各石窟影響較大，而涼州模式各石窟的大乘佛教思想內容又能從于闐的大乘佛教以及經典的流行中找到有關淵源。第169窟壁畫的內容，一部分直接來自涼州，一部分間接來自于闐，說明大乘佛教思想在西秦石窟中占了主導地位。北魏宣武帝元恪延昌年間及其后期，《法華經》十分興盛，因此，炳靈寺北朝窟中的釋迦、多寶并坐像就遠比莫高窟的數量還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