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大學關系文化的德育意蘊*

摘要:大學關系文化寓于人際關系的結構之中，對大學生德性的養成與個體社會化具有重要的作用。大學關系文化可以作為一種教育環境，其作用表現為價值引導作用、激勵作用和強化作用;大學關系文化還可以作為一種教育要素，其作用表現在大學德育的全過程之中，使個體通過價值互動凝結，升華成一定社會的價值主體。

關鍵詞:關系文化;德育意蘊;德育環境;德育要素

在人類思想史中，人和社會的關系一直是思想家們關注的中心問題之一，湯因比把歷史上的這個關系歸結為個體主義和社會整體主義。①杜威認為，個體與社會是有機聯系的關系。正是基于個體和社會的緊密關系，在學校德育中，不管是個體的德性養成還是個體社會化都不能脫離社會群體及其群體交往而形成的人際關系。在人際交往中形成的關系文化，對大學生德性的養成與個體社會化具有重要的作用。

一

和諧的大學人際關系是各主體通過學校組織與內部、外部的各種對象之間的長期交往合作、互惠互利形成的一系列認同關系，以及在這些關系中積淀的價值、規范、信任等行為范式和理念信仰。[1]大學積淀的價值、規范、信任等行為范式和理念信仰就是大學關系文化。

關系文化寓于關系結構之中。大學人際關系結構反映人際關系中各個要素之間的聯系方式、組織秩序及其時空表現形式。大學人際關系的結構要素是大學活動的各種主體，包括大學生、大學教師以及可能對大學教育產生影響的大學生的家庭成員和社會人員。可以用框圖簡單表示大學人際關系的結構，如圖1所示。

大學人際關系結構具有復雜性的特點。大學生是教育活動的主體，在大學人際關系結構中處于中心地位。教師就其在大學中承擔的工作而言，可以分為專業教師、學生指導教師。專業教師與學生指導教師是德育活動的組織者、指導者和教育者，他們在大學人際關系結構中處于主導地位。另一類人員是與大學生個體交往的主體，根據其存在的狀態可以分為大學生個體、正式群體、非正式群體以及大學生家庭成員和非學校的社會人員，他們是教育活動的支持者，也可以扮演教育者的角色，同時會扮演對德育起消極作用的角色，而且在學校教育中這類主體是很難控制的。其中前兩類人員構成了大學德育人際關系系統的核心要素，是不可或缺的。建構大學關系文化時，應積極引導第三類主體在教育活動中發揮積極作用。因此，大學人際關系系統就成為一個包含更多元素的復雜系統，可以用框圖表示大學人際關系結構，如圖2所示。

從以上兩個圖可以看出，大學德育的人際環境系統由兩個以上主體之間形成的相互關系構成，最基本的關系包括師生關系、大學生之間的關系、大學生與大學正式組織和非正式組織之間的關系、家庭與學校之間的關系、社會與教師之間的關系以及社會與學生之間的關系。這些主體之間的關系的內容是信任，建立期望和規范。這些關系是相互聯系的，構成一種網絡狀的人際關系系統。大學關系文化就寓于關系網絡系統之中。

大學關系文化既是一種教育環境，也是一種教育要素，其作用可以體現在促進大學德育活動和提高德育的實效性上。大學德育模式有知性德育模式和主體性德育模式兩種最基本的模式，每一種德育模式的施行都建立在一定的場域假設基礎上。自從蘇格拉底提出“美德可教”開始，知性德育模式就為中外教育家所倡導。但是，進入20世紀以后，知性德育的形式主義、教條主義、內容滯后等方面的局限性嚴重地影響德育的實效性，成為批判德育的重要對象。[2]主體性德育模式是指在主體教育思想或主體教學理論的指導下，以教育者與受教育者主客體之間的雙向互動為基本要素，旨在充分發揮教育者和受教育者的積極性、主動性和創造性，尤其是強調承認和尊重受教育者的主體地位和主體人格，培養受教育者成為具有獨立性、創造性、能動性等“主體道德素質”的社會主體的德育模式。[3]但主體性德育的研究成果和實踐都沒有明確指出德育活動的場域，使當前的大學德育仍然在知性德育的場域中開展，自然也很難有一個脫胎換骨的轉變。

二

關系文化在大學教育中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大學關系文化被人稱為學校的社會資本。大學德育應建立在人際文化基礎上，也就是說人際文化是大學德育環境的主要組成部分，是大學的社會資本。社會資本由社會結構的某些方面組成，而且它們都有利于行為者的特定行為——不論它們是結構中的個人還是法人，社會資本是一種存在于人際關系和人際結構中，表現為個人或法人所擁有的社會結構性資源的資本財產。[4]人際關系具有一定的政治、經濟與文化效應。有研究指出，當今中國，在“你認識誰(who you know)”比“你知道什么(what you know)”更重要的社會現實中，這是一種特殊的社會關系構成方式。這也反映了比起知識和技術，更強調以人為本的思維方式。[5]因此，關系文化是大學德育環境重要的構成部分。

大學關系文化既能體現大學的校園文化，還能體現社會文化。大學校園文化是大學生行為的規范以及主流的價值觀念，對大學教育產生主要影響，社會文化也反映到大學關系文化中。20世紀80年代以來，各種思想文化總是處于不斷的碰撞、交融、衍生、變化的過程中。大學德育的一個主要目標是使大學生形成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很明顯，當今多元文化和價值觀念對大學生主流價值觀的形成影響是巨大的。20世紀70年代末80年代初，我國開展了思想解放運動和“真理標準”問題的大討論，大學的教師和學生樹立為祖國復興而努力工作和學習的偉大抱負和理想。到20世紀80年代中后期，崇洋媚外，虛無思想在大學生中泛濫。20世紀90年代功利主義價值觀在大學生的思想觀念中占據了主導地位。在今天，后現代語境已經包圍著中國人，在娛樂文化方面，消費文化市場已經形成，文化工業初具規模，高雅和通俗的界限正在打破。可見，追求崇高理想的主流價值導向逐漸弱化，各種思想文化，大到各種社會學說、思潮、價值觀，小到校風、班風、家風等，總是處于不斷的碰撞、交融、衍生、變化的過程中，通過多種形式對大學生生活方式和行為產生影響。不同時期的社會文化對大學生思想、價值觀念以及行為產生深刻影響，或明或暗地反映到大學生的關系文化之中。大學關系文化包括核心價值觀、普遍的行為規范和恰當的行為方式，影響著大學德育活動及其實效性。因此，作為大學德育環境，其對大學德育功能實現具有價值導向作用、激勵作用和強化作用，應充分利用大學關系，促進大學德育活動的開展。

三

作為教育要素，大學關系文化蘊含在整個德育過程之中，體現在對大學德育目標、內容、方法等之中，并對德育效果產生著深刻的影響。個體德性養成與個體社會化，不完全是個體內省的過程，還是個體與其他個體和群體相互作用的過程。

個體與其他個體和群體之間的關系是一種雙向價值互動關系。西方倫理學中的功利主義學派，社會學中的社會契約論等都不同程度地忽視了人的價值需要結構的復雜性，往往把價值關系理解和限定為物質利益關系。另外，他們理解的個體與社會的價值關系是單向的[6]，要么個體的價值體現人類群體的需要，要么人類群體的價值體現為個體的需要。從主體生存和發展的總體意義上來說，個體與群體之間的關系是一種雙向價值關系。大學德育就是要使大學生個體成為一定社會的價值主體。社會價值主體是個體間的價值互動、凝結、升華而成的一種特殊的價值主體形式。大學關系文化是大學各類主體在長期的人際交往過程中積淀下來的。學校領導、教師、行政管理人員和學生共同通過組織一些有益的溝通互動活動，在交往中運用語言和行為表達情感、溝通信息，可以促進大學生個體的價值、規范、理念、信仰與行為范式的養成。大學關系文化還可以促進大學生個體社會化。個體社會化就是個體把群體的價值、規范、信任等行為范式和理念信仰內化為個體的價值、規范、信任等行為范式和理念信仰的過程。在社會角色結構中，不同個體通過進入不同的社會角色而構成社會價值主體。人類群體的價值、規范和行為范式成為大學生個體的必要生活條件和生活方式，誠如有學者指出:“當道德成為人類生活的必要條件時，道德或道德的方式也就內在地成為了人類生活和生存的一部分，而不是外在于人類生活的某種設置、背景或工具，道德地存在或有道德地生活本身就是文明人類的生存方式和生活方式。”[7]這樣，大學生個體將成為符合時代與社會要求的社會價值主體，大學德育的目標也將實現。

大學關系文化影響著大學德育的效果。人際關系的類型、人際關系的狀況對大學德育產生正、負兩方面的影響。在不和諧的人際環境與人際關系中，德育的正面影響會大大的降低，而在和諧的人際環境與人際關系中，德育的實效性也會大大地提高。一方面，大學關系文化制約著教育者能動作用的發揮。德育工作者是德育系統最基本的構成要素之一，德育主體在德育活動中處于主導地位，起著決定性作用。大學德育工作者活動能力的大小受制于許多因素，環境的影響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因素，教育者只能利用環境提供的認識材料進行能動的加工。此外，人際環境的好壞，也對德育工作者的工作積極性產生影響。另一方面，大學關系文化影響著受教育者的接受性。一般來說，教育的內容能夠得到受教育者所及的范圍內環境的支持，受教育者就會自覺接受，否則就會部分接受，甚至不接受。人際環境條件的不同會影響受教育者思想實現的不同方式和途徑，使受教育者的行為及其結果呈現不同的特色。另外，人際環境對大學生的思想品德的形成和發展過程具有影響。人際環境對大學生的思想品德的形成和發展有著潛移默化的作用，它是德育活動開展的場域，與大學生的一切學習、生活活動緊密聯系，對大學生的心理、思想與價值觀念形成會產生直接的影響。

注釋:

①湯因比在他的《歷史研究》(上海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一書中指出了兩種觀點:一個是說人是一個能夠獨立存在而且也能夠獨立解釋的實在，而社會僅僅是由無數個人組成的總體;另一個說，社會才是實在，一個社會是一個完整的可以了解的整體，而個人僅僅是這個整體的一部分，脫離這個整體，個人的存在是不可能的和不可想象的。

參考文獻:

[1]楊躍.關于學校社會資本的理論思考[J].學海，2003(5):49-53.

[2]趙歡春.論高校德育模式的建構策略[J].學校黨建與思想教育，2006(12):35-36.

[3]張玉茹.主體性德育模式與德育有效性的探索[J].黑龍江高教研究，2004(1):68-69.

[4][美]J. S. 科爾曼著.社會理論的基礎[M].鄧方譯.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1999.354.

[5]Davies，H..China Business:Context and Issues，[M]. Hong Kong:Longman Asia，1995.19.

[6]龐景君.社會關系·文化·群體——個體與社會互動中介的社會價值論透視[J].天津社會科學，1997(4):20-25.

[7]萬俊人.人為什么要有道德?(上)[J].現代哲學，2003(1):65-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