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蝸居》啟示錄:一輩子的努力只為一套房?

策劃人小語

應了時代的痛，《蝸居》的問世十分高調，房奴、婚姻、貪官、“二奶”、背叛，每個元素都擲地有聲，直抵心尖最脆弱的疼，讓人們把劇中起承轉合的故事，與身邊的現實迅速對接。一場由房奴引發的議論，迅速席卷全國。

為了買房，我們要犧牲多少才算夠?面對生活的艱難，我們應該奮斗，還是隨波逐流?當愛情遭遇物質的誘惑，該何去何從?《蝸居》的魅力，就在于它直面生活中最血淋淋的選擇，讓你無從回避。此時，房子已經不是唯一的主題，圍繞在其中的親情、愛情、人情更令人震撼。

面對房子對幸福的猛烈沖擊，面對婚姻、家庭因房子而分崩離析，我們不得不重新思索:房子的本質是什么?打倒我們的究竟是房子，還是內心的彷徨?《蝸居》引發的討論和反思，或許正是指引人們走出蝸居困惑的起點。

蝸居

人物篇

有人說，《蝸居》是一套房子引發的血案。如果不是現實太殘酷，很多悲劇就不會發生。無可否認，房子帶來的壓力過于強大，強大到讓所有人亂了陣腳。但是，房子只是悲劇的導火索，真正讓劇中人物走向深淵的，恰恰是他們蝸居的內心。

海萍:

當了乖孩子，卻沒有糖吃

海萍的強悍人所共知:對老公頤指氣使那是家常便飯，面對老板，她也敢爭個面紅耳赤。做了“二奶”的海藻打電話求援，說“大奶”找上門來算賬。海萍氣勢十足地說:“你等著，我這就去!”輸人不輸陣。不過，當這一切面對房子時，她立刻沒了底氣。

買房的過程讓海萍深深地受了刺激，原來自己奮斗了這么久，居然連個安穩的窩也買不到。原本定好的房子，居然又賣給了別家，就因為人家出的錢多!當時，懷孕中的海萍氣得連筷子都拿不住了，但這一切又怎么比得過丈夫蘇淳借高利貸的打擊!海萍哭著對海藻說，愛情算個屁，男人要是愛女人，就得拿票子說話!

經歷過這次事件后，海萍由一個文藝女青年，徹底轉型成市儈的婦女。她拿老公出氣，為了一塊錢把蘇淳趕出了家門;她和鄰居吵架，只為了一點水和幾滴油;她跟老板玩心眼，把加班時間用來掙外快。

妹妹海藻做了“二奶”，海萍跟著享了不少福。她住上了大房子，有了兼職可做，能痛快地和老板斗氣，還可以把父母和女兒接來共享天倫之樂。海萍心底的價值觀使她對海藻的行為無法認同，但當現實的好處一一襲來時，海萍選擇了沉默。

海萍最大的怨氣，是自己辛辛苦苦奮斗，卻不能獲得應有的回報。盡管如此，海萍對生活從沒放棄過，她努力而奮進，終于在這個城市有了立足之地。電視劇結束時，海萍無限憧憬地說，她一定能過上想要的生活。但愿如此。

在上海打拼的海萍是驕傲的，也是憤憤不平的。一個名牌大學畢業的學生，憑什么跟一群小市民擠在一起?憑什么買不起房子?憑什么過得比別人差?這些話的潛臺詞就是:我為了上學受了多大的罪，我為了工作付出了多少心血，可我卻沒有得到應該得到的東西。

當了乖孩子，卻沒有糖吃。海萍的信念被社會打倒，于是走上了唯目標論的路。只要目標達到了，我就是成功的，我的人生就是有意義的，至于其中要犧牲什么，我不在意。所以在全劇最后，她可以擺出教育者的模樣，宣告自己的成功和妹妹的失敗。盡管在她的成功中，每一個關鍵點都是妹妹的失敗在鋪墊。

對于海萍而言，“應該”的東西在她心里比感受更重要，比親情更重要，比家庭更重要。海萍的生活很大程度上毀在了“應該”上。如果一個人活在“應該”的世界里，她就是可悲的。畢竟世界上沒有這么多的“應該”，所有的“應該”是你的設想，背負“設想”活著，注定會失望。

海萍搬到新房子時，看到老李兩口子居然也在這兒買了新房子。海萍很不滿:憑什么一個沒文化的下崗工人能和自己一樣住上新房子，這不應該。她不知道，老李的這套房子是母親用命換來的。一條命換一套房子，也許在老李的心中，這是應該的。

這就是生活的悖論。

海萍身上凝聚著強烈的70后價值觀，引起了很大一撥人的共鳴，尤其是通過高考走進大城市的這撥人。從小好好學習，長大好好上班，一點一滴地獲得現在的成就。從小，老師和家長就教育我們，只要好好學習，就能過上好日子。但長大后，社會顛覆了我們曾經堅定的信念:我們這樣做了，可好日子離我們還遠著呢!我們發現，漂亮的女孩就是容易找工作，有錢人家的孩子就是有更多機會。所以，我們開始慌亂，開始不忿，這就是以海萍為代表的姐姐們心里不舒服的地方。這些不舒服和房子沒有本質的聯系，房子不過充當了激發矛盾的導火索。

海萍是幸運的，作者六六給她安排了一個“應該的”、光明的結局。現實中，有多少個海萍還在這條“應該”的不歸路上奔波著?我們很難有當“二奶”的妹妹擺平麻煩，也未必有聽話的老公當后盾。當某一天，我們發現很多“應該”無法實現時，如何去挽救內心坍塌的世界?

蘇淳:

聽話的老公最偉大

已經連續一周了，當蘇淳又一次面對海萍準備的清湯掛面時，終于忍不住大聲抱怨:“我不吃掛面，我要吃方便面!”看，在霸道的海萍面前，蘇淳連抗議都底氣不足。

這也不能怨海萍，誰讓蘇淳干了件大壞事!他沒有遵照海萍的旨意管父母要錢，而是偷偷借了6萬塊錢高利貸。海萍氣得要和他離婚，現在能繼續收留他，給他做白水煮面吃，已經夠寬容了。

蘇淳是窩囊，他自己也承認，海萍說東他不敢說西，海萍指狗他不敢打雞。其實，他并不比海萍差:畢業于名牌大學、長相尚可、老實可靠、收入還是海萍的兩倍#8943;#8943;但他有一個致命的缺點:買不起房子。

現在這社會，哪個女人愿意跟著沒房子的男人過日子?所以，蘇淳對海萍的忍讓是有道理的。話說回來，買房也好，留在上海也好，那都是海萍的愿望。對于蘇淳來說，他寧愿回家鄉，每天有父母做好飯，守著老婆孩子熱炕頭，多好!

結婚5年來，蘇淳在海萍不斷膨脹的買房欲望中變得更加懦弱。有時候，蘇淳覺得自己長了腦袋也是純粹多余，家里哪件事不是海萍說了算?大到買房、生孩子，小到吃什么、用什么，他蘇淳一點兒發言權也沒有。他最大的工作，就是看著老婆的臉色過日子，老婆高興了，他就高興;老婆臉色不好，他就趕緊討好。那次，他因為一盒煙仗著膽子跟海萍吵了一架，最后還是自己拖了一個星期地板，才讓海萍基本原諒他。

哪里有壓迫哪里就有反抗，蘇淳好不容易畫圖賺點外快，在老婆面前抬起頭做回男人，卻因為商業泄密被送進了監獄。原本以為海萍定要對自己實施十大酷刑，誰知出來后，海萍對他溫柔體貼。蘇淳反倒不習慣了，讓海萍還是別對他這么好，他心里不踏實。所謂人至賤則無敵，大概就是這個境界了。

女人對好男人的討論從來沒有停止過，嫁人當嫁灰太狼的口號還留有余音，找老公當找蘇淳的呼聲又開始高漲。蘇淳和灰太狼很像，沒啥本事，但是聽老婆的話。

如果蘇淳娶了一個本本分分的女子，也許他將過上心中理想的市民生活。偏偏，他娶了海萍這個“悍婦”，于是，他的好日子算是到頭了，在家里從來就沒敢硬氣地說過話。

被女人鎮壓的小男人會時時想著反抗，找回男人的尊嚴。有的男人靠撒酒瘋，有的男人靠在外面找女人。蘇淳選擇了大多數男人會走的路:以錢服人。不幸的是，他兩次試圖找回男人的尊嚴，兩次都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使婚姻危機四伏。

第一次是借高利貸，間接導致海藻走上“二奶”的道路;第二次是畫圖掙外快，把自己送進監獄，欠了宋思明一個大人情。但凡是女人，看到這兒都忍不住罵他是窩囊廢，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想想，如果沒有蘇淳的“自作主張”，或許很多悲劇就會掐滅在源頭上。

話說回來，這也不能全怨男人。被壓迫久了，總要做點兒什么證明自己是“一家之主”。再者，女人的貪念是無窮的。老公在家安安分分待著時，便抱怨他沒本事發大財;老公在外做牛做馬掙錢時，又抱怨他總是不見人影。怎樣都是錯。

雖然蘇淳干了兩件蠢事，但不能否認，他是一個好丈夫，因為聽老婆的話。海萍罵他沒本事時，他不還嘴，還愧疚自己沒讓她過上好生活;海萍在外打拼時，他把家務全包了，讓海萍沒有后顧之憂;海萍發出命令時，他絕對服從，甚至不惜以近40歲的“高齡”扮演“跳跳虎”。

蘇淳對海萍說，希望她可以一如既往地專政，因為專政下的男人有安全感。這句話是蘇淳肺腑之言，他發現自己服軟時，海萍是開心的，自己也是安心的。所以，如果家有悍妻，不妨踏踏實實地做個軟蛋男。不要整天想著奪回男人的地位和尊嚴，這些都是虛幻的，而且有可能弄巧成拙。對于在外打拼的妻子來說，聽話的老公最偉大，聽話就是最好的愛。

宋思明:

只想證明我能行

宋思明出軌了，而且出得興師動眾，根本不怕老婆知道。按說，是個女人都無法容忍老公如此猖狂。但宋太太可以，她一如既往地隱忍又深情地愛著他。這樣的好命，蕓蕓眾男里，恐怕只有宋思明一個人能貪享得到。

誰叫宋思明有資本呢?他有地位，有品位，風流倜儻又不失睿智深沉;他機敏過人，果敢無畏。家里家外，事無巨細，他都運籌帷幄、無所不能。海藻的出現觸動了宋思明青春的神經，他忽然就沒有道理地陷進去了，甚至像個小年輕兒一樣，買了娃娃守在海藻樓前。他對海藻有求必應，溫柔體貼，甚至把海藻比喻成自己最脆弱的腳踝，深情款款地承諾會給她所有的幸福。

宋思明愛一個小姑娘愛得地動山搖，愛得連觀眾都差一點兒認為，他會離婚把海藻給娶回家。誰知道，一轉身，他又回到老婆的懷抱，同樣信誓旦旦地說:你是我的老婆，我們是要相伴終老的。于是乎，老婆又是感動又是委屈，淚水漣漣之下，仍是任他牽著手回屋睡覺。

能把老婆和情人都搞得服服帖帖，證明宋思明不是等閑之輩。在事業上，他一樣毫不含糊，能撈的錢一筆也沒少，還能讓周圍的“兄弟”對他死心塌地。說起來，宋思明最大的失敗，不是找了個“二奶”，而是找了個沒用的兄弟陳寺福。這個人，腦瓜子笨，目光又短淺，搞砸了好幾件事，讓眼看要成為“龍”的宋思明，生生走上了不歸路。

這個自信滿滿的男人，還是逃不過他的宿命。寬容些想，如果時間能給予宋思明機會，讓他兌現給任何一個女子的承諾，縱使他最終“英勇就義”，也依然算得上是個好男人。

宋思明的出現顛覆了人們對于貪官污吏的所有想象。在網絡上，他的受歡迎程度遙遙領先。一個背叛妻子的男人能得如此待遇，真讓我們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out了。

不能怨群眾的眼睛沒擦亮，只能怨宋思明的魅力太過突出。他什么都想得到，而且什么都能得到，看起來還那么游刃有余。有點兒地位又人到中年的男人會覺得自己特本事，又覺得應該做點兒什么來證明自己的本事。

男人要證明自己有本事，一是通過錢，二是通過女人。宋思明有很多錢，卻不能讓自己的家人顯擺，因為怕別人發現，只好通過包養女人來實現。恰恰，海藻的神韻和他年輕時暗戀的女人如此相像，宋思明仿佛找到了圓青春夢的激情。海藻對他的千般依賴、萬般崇拜，更讓宋思明覺得，自己這一輩子是值得的。

說白了，宋思明和大多數中年出軌的男人一樣，想在身強體壯的尾巴上，證明自己“我能行”。不同的是，宋思明有權有錢，可以讓女人享受到更多被她們稱之為“愛”的東西。

宋思明死在了探望海藻的路上，看起來像自殺。宋思明的死賺足了女人的眼淚，因為他看起來那么至情至性。或許他真的很愛海藻，但更本質的，是他把所有的欲望和期待凝聚在一個叫做海藻的女人身上，通過海藻的滿足來證明自己。但這一切，也許宋思明自己都不曾意識到。

海藻:

我的錯都是別人的錯

海藻和小貝第一次發生爭吵是為了海萍。海藻要小貝拿出所有的錢還蘇淳借的高利貸，小貝不愿意，并且指責海萍過于虛榮。話不投機之下，海藻只好向宋思明借錢。

海藻一直認為，她的命是姐姐給的，她能生下來，都是因為姐姐的幾句話。更何況，從小海萍就像媽媽一樣照顧她，來到上海之后，海藻也是和海萍相依為命。所以海萍出事，她怎么能不管?就算把自己搭進去，海藻也在所不惜。借了宋思明6萬塊錢的海藻早就準備好了用身體償還。只不過她沒料到，原本只是一場交易，最后卻成了情感的糾葛。

和宋思明的事被小貝發現后，海藻驚慌失措。為了讓小貝原諒，她卑躬屈膝，甚至可以忍受小貝對她的強暴。這就是海藻，總是無力地屈服在他人的意愿之下，并為此奉獻自己所擁有的。你想得到我的身體，那就拿去吧，只要你開心。她似乎不知道為自己做主，小貝說要繼續在一起，她就聽從了;小貝說要分手，她就走了，然后縱身一撲，把自己全權交給宋思明打理。

和宋思明在一起后，海藻一直守著“二奶”的本分:開心地花情人的錢，費盡心機地滿足這個男人的身體和心。宋思明不讓她搽香水，說身上帶有味道會刺激太太，海藻就不搽;宋思明說要買歐式家具，海藻就放棄了宜家;宋思明說把孩子生下來，海藻就讓肚子一天天大起來。她如此依賴宋思明，卻不曾想過，能把兩個女人哄得服服帖帖的男人，根本無法成為真正的依靠。

前途堪憂的宋思明無法顧及海藻，以為自己被拋棄的海藻頓時沒了魂。她挺著大肚子，在人潮洶涌的街頭看見小貝，他身邊有個和當初的她一樣青澀美麗的女孩。最后，海藻失去了孩子、失去了做媽媽的權利、失去了山一般可以依靠的宋思明。此時的她，25歲，未婚。

海藻之所以能打動宋思明，是因為她身上那股夢幻的氣質。其實，夢幻的氣質是因為她心無主見的飄忽，習慣性的依賴。遇見宋思明之前，她依賴姐姐，對于姐姐的安排從沒有過質疑。依賴導致的最大后果就是邊界不清，即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蘇淳借了高利貸之后，海萍到海藻住的地方大哭一場。姐姐一哭，海藻就主動扛起了重擔，向宋思明借錢。這筆6萬塊錢的交易，讓海藻走向了職業“二奶”的道路。海藻總是很主動地把自己卷入姐姐的家事，并且表現得比任何一個人都要積極。放到心理學上說，這樣的邊界不清就是“自戀”，認為他人等同于自己，認為自己的想法就是他人的想法。這樣的自戀誰也不能免俗，只不過程度不一。而多少親密關系，也就毀在了“自戀”之中。

海藻和宋思明的關系也體現出鮮明的依賴，甚至帶有斯德哥爾摩綜合征的色彩。通俗地說，就是人質愛上了綁匪。這種畸形之愛的前提之一就是依賴。宋思明強奸了海藻，海藻卻愛上了他，雖然這種愛被很多人質疑。

很多人認為，海藻是想通過走捷徑獲得想要的生活。其實不然，因為她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她選擇和宋思明在一起，不是喜歡做“二奶”，而是因為宋思明是個很好的依賴對象，所有的難題在他面前都不算個事。就連最后，她跟著馬克去美國，也是聽從宋思明生前的安排。從始至終，海藻都是這樣夢幻而自戀地活著。

依賴的好處是不用負責任，我的錯都是別人的錯。這樣的結果是自己永遠長不大。一個從小被大人安排好道路、被保護得嚴嚴實實的孩子，會理所當然地規避痛苦，享受依賴。海藻的媽媽說，如果從小富養女兒，海藻就不會被宋思明的小恩小惠所打動。這話說對了一半。金錢的誘惑只是海藻面臨的誘惑之一，以后還會有許多其他的誘惑，那就不是富養能解決的問題了。

蝸居

心理篇

我們都是幸福的傻瓜

一部蝸居史，多少房奴淚。看完《蝸居》里不同人物的命運剖析，讓我們再來探討一下，房子對我們來說究竟意味著什么?是什么心理促使我們不惜代價地想擁有自己的房子?

租房:我們為何如此不舒服

買房和租房的差異，并不在于房子提供給我們的實際用途上，而在于我們給它賦予的意義，那就是:這個東西是不是“我的”。“我的”，這兩個字對中國人來說特別重要。我們是農耕民族，對于歸屬感的渴求尤為迫切。所謂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說的就是這個道理。而租房對于我們來說是太新的東西，使用權、租賃權這些概念源自西方，無法融入到我們的信念之中，無法讓我們對租房產生安全感;即使我們租的房子很好，什么問題也沒有，但心里還是覺得不踏實。這就是為什么我們對于租房會感到十分不舒服。

房奴的生活很苦:不敢辭職，不敢隨便買東西，不敢旅游。但在房奴看來這些都不是問題，因為“我有個房子”，這種歸屬感讓身心都有了著落。在中國人心目中，有一個自己的房子，它所帶來的感受性的東西更高，以至于他可以忍受攢錢的痛苦，而且認為這些痛苦要比租房輕一些。實際上，誰也說不好哪種痛苦更難受。

買房:到底是誰的欲望

有位心理學家說過一句很經典的話:人是活在他人的欲望中的。一個孩子生下來，他便活在父母的目光中。我做了這件事，媽媽很開心，我就愛做;我做了那件事，媽媽生氣了，我就知道不該做。于是，孩子活在了父母的欲望中。其實往上推，父母的欲望也許是他們的養育者的欲望。我們的生活就是這樣，一些我們認為的人生愿望、我們去追求的東西，其實不知道是誰的，但大家都在追求，而且理所應當地去追求，包括房子。很多人會覺得，結婚沒房子怎么行呢?沒有人會質疑這些想法。但我們還是有必要清楚，我們要的到底是什么，房子到底是誰的欲望，也許這樣心里會安定一些。

安全感是假的，努力是真的

擁有自己的房子，這個信念會讓我們產生安全感，但所有的安全感都是假的。我們不知道明天會不會發生地震，政府會不會搞拆遷，火星會不會撞地球。但是，有限的、虛假的安全感造就了我們的幸福人生。如果沒有這種虛假的安全感，我們就不會去期望未來，不會有計劃，不會對未來做一些有好處的事。

所以說到最后，我們都愿意做一個幸福的傻瓜，抱著有限的、虛假的安全感過幸福的人生。有人說，20年前在深圳買房的人都是傻瓜。因為深圳的開發潮已經過去了，當初買了房子的人都很后悔，走又舍不得，因為大半生的積蓄都在這個房子里了，現在已經賣不出去了。但不走又覺得沒什么前途了，所以覺得自己是個傻瓜，當初干嗎買房?但是說白了，誰不是一個幸福的傻瓜?我們愿意去做一些讓我們感覺良好的事情，我們覺得有一個房子讓我們幸福，哪怕很不理性，哪怕很沒有必要。

蝸居

現實篇

幸福的婚姻需要一套房?

房子對于幸福有多重要?在你的生活中，房子占了多大比重?針對這些問題，本刊聯合新浪網女性頻道做了一份調查。

1.你覺得幸福的婚姻是否需要一套房子

當然需要60.7%

不一定，租房也可以24.6%

不需要，房子和幸福無關9.8%

不僅需要，而且得夠大4.9%

2.你們買房的首付是如何籌集的

雙方父母的資助31.1%

完全靠自己的積蓄31.1%

還沒錢買房呢23.0%

多種渠道，親戚朋友和自己都為此掏錢14.8%

3.(女性)如果有朋友對你說，沒有房子就不結婚，你會—

支持她，房子太重要了，人不能脫離現實44.3%

會勸勸她，有房沒房都一樣幸福32.8%

顧不上她了，我也正在為這事發愁呢13.1%

反對她，人不能太勢利了9.8%

4.(男性)如果女友堅決要求買房才結婚，但你的經濟能力承受不起，你會—

勸勸她，讓她相信以后一定能買上房42.7%

雖然很難過，但實在不行也只能分手了29.5%

拼命掙錢或者找各種渠道籌錢買房18.0%

算了，這樣的女人不要也罷9.8%

5.房子對你來說意味著什么

真正意義上有個家68.8%

安全感16.4%

吃飯、睡覺的地方8.2%

說不好，就是覺得應該有房6.6%

6.你是否因為買房而把家人的生活卷進去

沒有麻煩他們45.9%

家人給我籌了錢，但都在他們能力范圍內29.5%

家人為此也背債了18.0%

為了還房貸，經常要父母資助生活6.6%

有人說，現在的相親市場，男人的起步價是房子，女人的起步價是相貌。沒有房子，誰愿意和你結婚，誰敢和你結婚?在調查中，近70%的人認為，房子意味著真正意義上有個家。在人們心里，房子等同于有保障的婚姻生活，未必會很幸福，最起碼可以讓人心里有個著落。

幸福的婚姻是否需要一套房子?面對這個問題，超過60%的人毫不猶豫地給出了肯定的回答。所以，房奴雖然不幸，做不了房奴更不幸。“80后的婚姻注定死在房子上”，這個直面房子和婚姻關系的帖子，至今還讓人心有余悸。

最近，國家統計局總經濟師姚景源指出，在北京，高得離譜的房價，使得小夫妻買房要掏空雙方三代人的積蓄。調查中的數據也證明了這個論斷，只有31.1%的人完全靠自己的積蓄籌集到了首付，超過一半的人因為買房把家人卷了進來，包括讓父母背債、要父母資助生活。

現實就是這么殘酷。背叛婚姻的宋思明，居然成為現實中女人最愿意嫁的男人，究其原因，就是他可以滿足女人對于以房子為代表的任何物質需求。但嫁給宋思明或把身體給了宋思明的女人，卻沒有得到幸福，殘酷的現實又讓人覺得諷刺。

本刊觀點

《蝸居》落下了帷幕，而我們的生活還要繼續。也許，我們會像海萍一樣，最終不必蜷縮著生活;也許，我們努力大半輩子，卻依然要背著重重的殼繼續“蝸居”下去。不管怎樣，我們要記得提醒自己:我們的身體可以“蝸居”，但我們的心不能因任何理由而窘迫，而蜷縮。

(責任編輯/李彥)Tel:(010)84220026 E-mail:liyan84221@163.com 網址:http://www.mf-china.com.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