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戊戌變法》一課時,我講到譚嗣同有機會逃走卻選擇留下犧牲時,有學生不解地發出這樣的感慨:“真傻!”
我順勢提出討論題:“面對要被捕被殺害的危險,康有為和梁啟超都設法逃走了,而譚嗣同可以逃走卻留下來斷頭犧牲了,你們怎么看待他們的不同選擇?”同學們嘰嘰喳喳地討論開了,有同學說:“康、梁是對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種觀點立即得到眾多同學的點頭認可。也有少數同學說:“如果沒有譚嗣同他們的流血犧牲,就不會有更多的人關注戊戌變法,認識到救亡圖存的緊迫性。”他們的話立即遭到了反駁:“流血犧牲有那些沒來得及逃走的,干嘛要主動犧牲呢。”“越是我可以逃走而留下來了,越能說明我為變法犧牲一切乃至生命的決心,越能說明我對大家維新變法的熱切期望。”
我在他們爭論得最激烈的時候,澆了一把油,追問了一句:“譚嗣同到底死得值不值呢?”有一個孩子說:“我敬佩譚嗣同,他不是為自己而死的,我覺得值。”這時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我,想聽聽我的判斷。我先肯定了認為“不值”觀點的可貴之處,那是因為同學們意識到了生命的寶貴,人死不能復生,所以生命是無價的,每個人都應該珍惜生命。接著,我當起了辯手:“有同學說,譚嗣同明知道留下來會犧牲還要留下來太不值當了。照這個邏輯,當英國侵略者開著鐵甲艦、端著來復槍敲開中國國門時,手持大刀長矛、駕著木皮船的清軍將領都應該放棄抵抗,直接舉白旗!因為實力的懸殊明擺著抵抗會犧牲。這樣對嗎?”學生們都直搖頭,顯然對剛才的結論有所動搖,我乘勝追擊:“大家都知道這樣不對,是因為我們面對侵略不能喪失民族氣節。譚嗣同雖然不是在反抗外來侵略中犧牲的,但他是在以自己的鮮血和生命喚醒民眾救亡圖存意識的覺醒。司馬遷說過:‘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你們認為譚嗣同的死是重于泰山還是輕于鴻毛呢?”“重于泰山!”學生們異口同聲。我用很嚴肅的語氣強調:“譚嗣同將自己的命運與國家的榮辱興衰結合在一起,雖死猶生。令人敬佩!當然,這并不代表所有的人都只有犧牲才能為國家和民族做貢獻,梁啟超和康有為的選擇也是無可厚非的,因為那也是為了能保存變法的力量。”接著,我提起一則因受家長批評就跳樓自殺的新聞,再問他們這樣的選擇值不值時,一片整齊的“不值”聲響起,而且透露出對這種選擇的蔑視。
通過對譚嗣同犧牲的討論、辯論,學生們感悟了生命的可貴,也開始思考生命的價值,這正是我的目的所在。歷史課堂不僅要傳授給學生知識,更重要的是幫助學生建立正確的生命觀和價值觀,這是歷史課堂價值教育功能的體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