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恩兄弟是詩人嗎

最近我又重看了《師奶殺手》，這緣于和朋友在網上聊天時，聊到詩歌與電影，我就想到了科恩兄弟的這部電影，好像那里面湯姆·漢克斯扮演的賊教授還讀了詩。但是哪個詩人的詩，我卻有點模糊了。是T.S.艾略特嗎?帶著這樣的疑問，我把碟片放進了DVD機。

一伙竊賊帶著各式樂器住進了一個黑人老太家的地下室，美其名曰排練，其真實目的卻是要從這里挖一條地道潛入附近一家賭場的金庫。這創意不怎么出人意料，接近普通觀眾的智力水平，但效果卻很好，很實用，因為音樂聲可以掩蓋挖掘聲，雖然那音樂并非真的是強盜們用樂器演奏的，而是源自一只留聲機。當這幫強盜假裝音樂家的時候，唯獨他們的頭兒揚姆·漢克斯假裝的是一位語言學教授，裝模作樣地捧一本磚頭樣的書籍。且在危急的時刻，是詩歌撼了這幫強盜。對了，是埃德加，愛倫·坡的詩。房東老太帶來她的鄰居們，要聽這幫冒充音樂家的竊賊演奏音樂。湯姆·漢克斯急中生智，說音樂就不演奏了，他給大家朗誦一首詩。他端著燭臺走到壁爐前，朗誦了愛倫·坡的詩(字幕翻譯看不出是愛倫·坡的哪首詩，這里姑且引用曹明倫先生翻譯的《烏鴉》中的兩句：“從前一個陰郁的子夜，我獨自沉思……”)，從而化解了這場危機。但這也就是在美國，老太和鄰居們對詩歌朗讀很滿意，沒有對這幫人引起任何懷疑。但要是換在中國，哪個竊賊這樣干，無異于找死。哈，這家伙還讀詩?不是騙子也是寶氣。

這也難怪。只要經我們的導演之手，詩人在電影里就變了味，其做作、矯情和假的形象慘不忍睹。而我們的大眾正是通過這樣的電影而認識詩人的，無好感可言自在情理之中。我記得顧城自殺后，香港還是內地的導演拍了一部傳記片，里面那個演顧城的演員一亮相就讓人發笑，盡管導演的本意是嚴肅的，演員也賣了力想演得像個“詩人”。其實就算詩人是真的瘋子，如萊昂納多在《金環蝕》中扮演的蘭波，初到巴黎就爬上名流聚餐的餐桌當眾撒尿，瘋是瘋，卻一點不寶氣。

科恩兄弟電影里的人，看上去都有點智障和神經質的樣子，做起事來貌似認真，其實都不怎么靠譜。這種黑色幽默的特質，恰好說明兄弟倆很懂詩。不僅是這種直接運用詩歌的情節，可以說，科恩兄弟的電影整體上都透出一種悲憫的詩性。比如《師奶殺人》中“連環誤殺”的情節推進，所演繹出的那種奇妙的節奏感，非優秀的詩歌不能比擬。

所以，要問科恩兄弟是不是詩人，答案無疑是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