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的第一部文集《好色的哈姆萊特》,一出場就驚艷讀者,前面有陸谷孫教授和作家陳村的序。說性而雅,頗受一些讀書人的推崇。他寫了畢加索對性的追尋和困惑;寫了女畫家瑪塔拉對性的愛好和完好結局;當然,莎士比亞的語言中隱藏著大量性的元素;他還寫了古羅馬人和古希臘人的性癖好……
2009年底,這本新書搞得新周刊“2009中國嬌子新銳榜年度圖書”獎。獲獎理由是:這是一部欲望之書,一把打開人性后花園的鑰匙。“作者小白像調情一樣寫作,像戀愛一樣考究細節,徒手按住西方藝術文化史的G點,引爆了色情。”
“沒錯,他好色”,華東師范大學對外漢語系的毛尖老師說。書中收錄了十三篇文章。這十三篇,用毛尖的話來說,“你得控制閱讀,最多日服一篇,身體弱一點的,看完第一篇《吉吉的身體》,就應該調養兩日;讀第二篇《畫春宮的女人們》,也應該睡眠充足以后”。
毛尖第一次得見小白,一幫人到美術館看超現實畫展。小白到得最晚,幾個人在越來越大的雨中等得有些焦躁,怕他來不了。這樣期待見一個人,大家都表示,很多年沒這種心情了。
然后一輛車吱嘎一聲停在美術館門口,司機壓水花技術很差,濺了他們一身,但來不及抱怨了,車里下來文森·卡塞。毛尖感慨,沒錯,小白長得跟文森’卡塞一樣,又黑幫又公寓。
“每個人都是性的災民”——這是陳村在本書序言里的話。
“臍下三寸那一段,引無數英雄竟折腰”,“色情從來就是道德的陪練員”——這是作者的話。具有諷刺意味的是,作者甚至說, “愛情是反色情”。
小白談性,活潑的學術之余,多帶考據。他談的是西方文化史上,用什么樣的方法去談性。比如電影里怎么寫性,小說里怎么寫性,畫片、春宮圖里如何去畫性。從春宮圖,黃段子,照鏡子到寬衣解帶打屁股,假文學、藝術和歷史之手,講臥房中之床事。白紙黑字本容易犯錯,一不留神就流于低俗。小白卻能寫的妙趣橫生,波瀾不驚,且沒有絲毫淫穢之意。正如臺灣版的封面推介文字所說, “書的主題都是下半身,但談論的方式不僅上半身,而且貴族。”
一位文化評論家訪問小白,問他怎么會寫這樣一本書。隨后的訪談題目說出了這本書的要旨,就是“性的表達和描述比性本身更重要”。
在小白看來, “至少以一百年為單位,人類歷史每個一百年里都有一個黃段子泛濫的時期。就20世紀的中國,整個20年代就是黃段子愈演愈烈的時期,到20年代末,上海出現大量黃色報刊,地下色情表演場所,1931年以后,漸漸又減少。”
小白好色,而不貪色,“‘色情’是多余的東西,是‘性’太多,‘性’在語言意義上泛濫的結果,是人類性感帶無限擴展的結果,是人類在性心理性生理上缺乏不應期的結果。”
鑒于小白推推拒拒正襟寫性,“翻查歷史、藝術和傳奇的隱秘皺褶,計算人類色情想象的深度與廣度”,有人不知如何是好,“他原是教水齊到我們胸口,卻不可飲,叫風將果子吹到我們口邊,又不能食”。甚至感慨“小白把我們的心都賣給了魔鬼,快請柏拉圖丞相把他趕出雅典城,發配寧古塔,終身與披甲人為奴”。
俗和雅總是一線之間,小白的書,有人讀出色,有人讀出空,有人讀出故事,這是適合放在床頭的一本書,讀罷,春夢無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