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采曾經慨言:“下界的苦難,我要一概擔當!”可他最終瘋了,抱著馬脖子大哭“我的兄弟”。人要真正擔得起苦難,擔得起不幸,是多么不容易!
我曾聽說,印第安人爬山,如果不幸墜入深淵,絕不會尖叫,以免他人因此受驚而出意外。我想這大概是人世間最慘烈的擔當了。如果連生命都可用來擔當苦難,那還有什么不可擔當呢?
被譽為“世界頂級促銷員”的喬·吉拉德生下來就是口吃患者,父親重病在床,無法工作,他9歲時就在紙上寫下“生活的苦難固然可怕,可我相信我會超越它們”。他10歲就在街上賣報紙,給人擦鞋,16歲輟學當鍋爐工并患上嚴重的哮喘病,35歲人生失意到頂,做生意破產,負債30萬美元,為了生存,他走進一家汽車銷售店。3年后,他以年銷售量1459輛汽車的業績打破了世界個人汽車銷售紀錄。喬說:“我擔當著磨難困苦走來,肩上有兩道厚厚的老繭。”
是的,我們的雙肩是用來挑擔子,挑苦難,擔不幸的,而不是讓我們甩著膀子走的。
徐志摩在一首詩中寫道:“枝上只見焦萎的花蕊,看著凄凄,無妄的災。這年頭活著不易,活著不易。”蕭紅也發出同樣的慨嘆,童年她被父母拋棄,被同伴嘲笑,失業多次,孤苦伶仃。生活好一點,又親人別離,恩師過世,這一連串生活的打壓并沒有嚇倒蕭紅,呼蘭河汩汩流淌的河水證明了她的擔當。
喬·吉拉德和蕭紅雖身處不同國度,但都是擔當苦難成功的范例。他們對我們說,要用不屈去擔當苦難。
達觀同樣能擔當苦難,贏得自我。文革期間,著名的音樂家黃石華被下放到鄉下牛棚去鍘草,整整三年。他回來后,眾人都很驚詫,他一點兒也沒有因此變得憔悴和衰老。面對大家的疑問,他笑著說:“怎么會老呢,我每天都按4/4拍鍘草的。”按4/4拍鍘草,這是多么 達觀健康的心態!所以說,人先被悲觀打倒再被苦難打倒;人先戰勝心態才能戰勝苦難。
《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中說:“勇于擔當的人,必定是能放低身段的人。”我想左拉就是這樣的人。
左拉很窮,沒有錢買飯買菜,為了生存和寫作,他必須填飽肚子,所以,每天,他都去菜市場撿人家扔掉的爛菜葉,到垃圾堆撿魚頭和魚尾,甚至與流浪狗爭食。人們都笑他是個瘋子,罵他、侮辱他。可他從沒因此消沉,三年間完成了400萬字的巨著。這個“垃圾詩人”放下尊嚴,擔住了生活的玩笑。
寫到這里,我突然想到馬云的一句話:“前進只需要一個理由,后退卻要一百個理由。許多人都用一百個理由證明自己不是懦夫,卻從來不用一個理由來證明自己是個勇士。”也許這就是許多人不能擔當苦難的原因吧。
還有這樣一句話:“今天很殘酷,明天更殘酷,后天很美好,可很多人會死在明天晚上,看不見后天的太陽。”擔當苦難,光有勇敢、達觀、忍辱負重還不夠,還要堅持。吳敬梓在39歲時開始寫《儒林外史》,他買不起柴火,冬天就先到城外跑一圈,謂之“暖足”,再回家寫作。寫完《儒林外史》時,他51歲,城墻邊幾乎有了一條不長草的小路。12年的光陰,有幾個人能捂著因饑餓而干癟的胃,跺著因寒冷而僵硬的腳,搓著麻木的手,不間斷地寫作,穿越人生的冬季?怕是極少!吳敬梓的堅持是對擔當苦難、擔當生活的完美詮釋。
苦難是人生的小插曲,人不可能苦一輩子,但總要苦一陣子。那些勇于擔當苦難,不屈的、達觀的、忍辱負重的、堅持的人,一定會在風雨過后,迎來彩虹,迎來天水一色。
(指導教師鄒兆峰)
(選自小荷文學社《小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