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雅,亭亭玉立的優雅
優雅 亭亭玉立的優雅
臨照于藍天白云的池水之上
是在哪里 好像見過你?
開放 在你的歷史上
并非第一次 但是
我依然 因感動
而淚光瀠瀠
你歷經了許多黑夜與白晝
你卻沒有把自己 變成為
一種 不黑不白的尤物
你年年都呈現自己的本色
一種沒有任何修飾的原色
一種比任何人工制造的顏色
更要鮮活的
青春的顏色
你遭遇過無數次的電閃雷鳴
你卻沒有去電閃雷鳴 也沒有
焦躁地 撕裂了自己
你的品位 一半在水下
一半在水上 你的信念
一半藏于花蕊
一半托于葉盤
你總是努力把殘枝敗葉
把污泥濁水 轉化成為
自己成長的養料
其實 你的出浴乃是我
在大白天里 做的
一個 短短的晝夢
夢在現實與超現實之間
夢在理性與非理性之間
夢在恍恍惚惚之間
虛無 這不是虛無
這是以夢的方式 儲存著
對生命的珍愛 一個夢
就是一個小小的生命孢子
擁有全宇宙的密碼
蓮花 靜靜綻開的蓮花
你以清純 你以高潔
你以一種柔軟的力量
真的能把這遍地垃圾的世界
自丑陋中 拯救出來?
好吧 讓我們從此相約
歲歲年年 如白日做夢一樣的
開花 攜手做垃圾處理站的
佼佼志愿者
夢里夢外:夜的雨
在水泥地面上
在護欄鋼管上
打打鬧鬧的是夜的雨
在塑料雨棚上
在鐵皮屋頂上
打打鬧鬧的是夜的雨
在我的夢里
在我的夢外
不停打打鬧鬧的是
夜的雨
在一片打打鬧鬧里
我夢見 雨落在山里的
魚池 我夢見水溶入水
漾起 漣漪的聲音
我夢見 雨落在初夏的
草地 我夢見小草們
一小口一小口青青的聲音
我夢見 雨落在窗外的
芭蕉葉上 我夢見一種
有彈性的聲音 一種
被大自然磁化的聲音
一片打打鬧鬧的響聲
陣陣
鉆入 我的外耳中耳和內耳
像銼子 在銼
像錐子 在錐
這就是先鋒的打擊樂么?
這就是后現代的交響詩么?
在石頭一樣堅硬的現實面前
夢 不過是一筐
易碎的鮮蛋
難忘最后的
那一個夢 我夢見
自己踩在了 一灘
滑溜溜的蛋黃上
這一跤 真的
把我摔醒了
仿佛有一種神秘之力
穿透了夢里的 夜的雨
仿佛有一種神秘之力
穿透了夢外的 夜的雨
今夜 我是注定了
要完全徹底的失眠
告訴我,為什么……
告訴我 樹
在銀灰色的月光里
會不會做夢?
那夢里的陽光 為什么
不是陽光?
告訴我 鳥
在枝葉間合翅而眠
會不會做夢?
那夢里的陽光 為什么
比陽光更陽光?
告訴我 為什么
夢是一種物質的存在?
為什么 夢
又屬于一種
精神的存在?
告訴我 為什么
夢的一半 是由
血肉組成? 為什么
夢的另一半 卻是由
思想靈魂組成?
告訴我 為什么
夜長一定夢多? 為什么
夢里的陽光
很溫暖 明天
常常驟然降溫?
告訴我 為什么
只要有夢 就有
一個人的心靈史
只要有夢 就有
獨立于未來的
燦爛的笑臉?
流星
把自己高舉在手中
畢畢剝剝地 燃燒
燃燒自己的肌膚骨架心頭血
黑夜里的一把火
照不亮整個太空
許是去追尋什么?
卻把自己丟失了
天宇 瞬間
更加地黑了
為什么 竟要在我受傷的心
一閃 再添一道流血的傷口
留下一種永遠的
無藥可治的疼痛
其實 閃光的是
一鱗半爪 這不是毀滅
這是一條超越生死的龍
逍遙在 無邊無際的
大時空里
星空的博奔
星空 是一局
下了一千年 一萬年
也未下完的棋
執黑者
投下一個個夜
一個個夢
執白者
投下一個個白晝
一個個遠行的
腳印
在黑與白的博弈之中
我不知道 在歷史
與未來的掌控中 自己
是一粒黑
還是一粒白
或許 在某次日食
或許 在某次月食
在一聲 “打吃”中
我被一只看不見的手
嘻笑地狡黠地提出
并棄之于
棋局之外
身在棋局之外
心卻在棋局之內
今夜 我依然是一個
觀棋無語的棋人
日全食——天上的幾何問題
比氣候還郁悶的是云層
比云層還郁悶的是心情
今日 太陽月亮地球
將在天上 亮出幾何問題
天空一度一度的 在變暗
氣溫一分一分的 在下降
不管你看得見
還是看不見 五百年
一遇的 日全食
是如期而至地到了
終于 大白天
懂得了夜的黑
回到電視屏幕前
目光如逐日的夸父
自成都出發 一藜杖
我到了武漢 一藜杖
我到了銅陵 一藜杖
我到了天荒坪
好一頓天狗之大餐
從未見過的黑月亮
從未見過的日環日冕
能精準地測報出日食月虧
為什么 竟不能測出
金融風暴的來襲?
為什么 竟不能測出
人的心有多野?
在財富面前 人心
有多么的貪婪
與恐懼?
在電視里 科學工作者
正在觀察 熊貓的狀態
誰又來記錄 這些年
地球人 以及地球心的
異化與突變?
夏夢
裊裊素云
手捧長卷
忽飛臨到我的窗欞
手中無筆
乃拔一竹 倚天
懸空題詩
一個字 飛出
一顆金星
一組意象 旋轉成
一片星云
落款 竟落下了
一吻 很有深度的
唇印
忽聞 雷聲滾滾
電光閃閃 這是真?
還是幻? 這是夢?
還是醒?
素云 就這樣生生地去了
惟見 偏東雨打落盆花
泣血的悲風 搖撼著
窗欞
夜讀唐詩
未晚 仿佛我是投宿在
一個茅店 一個雞毛店
靜 靜得有些怕人
這里那里 誰在長嘆
真是太黑了 太冷了
我點燃自己的元氣
我架起自己的思想精神定力
燃起一堆篝火
在這荒漠之夜
我早己一無所有
惟有這生命之光
如走出房間
如走下樓來
一個 一個
從書中走出
都來圍火而坐
大碗酒 轉著喝
大塊肉 撕著吃
國痛家痛心痛
化作五言七言
月下是誰在打門
喊聲驚動了這一群能言鳥
頃刻 各消失于各的
夜的盡頭
開心:在十字街頭
黃昏里 信步來到
燈火迷漾的十字街頭
恍恍惚惚 似看見
半高的警臺上 坐著
靚麗 甜美 智慧的
一位女主持人
看大屏幕 這是
一道選擇題
A向東 B向西
C向南 D向北
你可以用手機向親友求助
你可以問路 向路人求助
你還可以請求電腦
去掉一個錯誤答案……
幾十年里 走過了
多少三岔口 十字路口
幾十年里 求助了
多少老師同事 親朋好友
雖然 有選擇的人生
比沒有選擇的人生
是一種進步 但是
愛 或者被愛
我要 或者要我
總是 兩種
不同的境界
人生在世 不能
總是被動的
回答 他人早已經
為你準備好了的
一道道
選擇題
霧氣里的街燈 不言不語
狐媚地眨著鬼怪的眼睛
也許 答案不會寫在街頭
其實 何須要什么標準答案
走走就是一切
在黃昏里 走走
如一尾游在時光里的魚
如一尾自我感覺開心的
擺擺
約會:在手機時代
她不是在自言自語
她是在用手機同一個
看不見的人說話
歪歪的 仿佛
把頭 靠在了那個
看不見的人的肩頭
什么事那么著急?
快要流出眼淚來了
像一個三歲的孩子
那個看不見的人
說了一句什么好玩的話
立刻 她破啼為笑
原來 那個看不見的人
己站在她的身后
張開雙臂 等待著
她轉過身來
留下那些被數字化了的
可愛的聲音 還在天空中
撒嬌的撒嬌
猜謎的猜謎
走向高地:沒有纖繩的拉纖
0
這是一條走向高地的路
其實前面沒有一條
能夠稱之為路的路
回望走過的地方仿佛有路
鋪著無數蹉跎的
大大小小的卵石
1
也許有根纖繩
就可以組織起一個團隊
也許有一根纖繩
就可以系牢激流中的命運
也許有一根纖繩
就可以同時間拔河
走向高地的路
是崎嶇的 陡峭的
逆水行舟 我的手中
卻沒有拉纖的纖繩
注定了這一生是
沒有纖繩的拉纖
2
沒有纖繩的拉纖
手中該握著什么?
沒有纖繩的拉纖
勒在肩胛勒入骨肉
依然是一個男人的
流汗滴血的緘默
沒有纖繩的拉纖
我在酷日里酷行
我在暴雨中暴走
仰頭我追問天
俯身我叩問地
天邊的夕陽無言無語
躬著腰勾著頭拋灑著熱血
仿佛正在用力地掙灘
仿佛也在進行一個人的
沒有纖繩的拉纖
3
躺在月輝里我感覺
我是時間長河之中的
那條橫在野渡的船
躺在月輝里我感覺
我才是一條河
而時間是行走在水上的船
咚達咚達
它行走在我的血脈里
咚達咚達
它行走在我的心的空間
咚達咚達
它行走在我無邊無際的腦海
白日
它漂泊在我的現實里
黑夜它游弋于我的睡眠
它同我一起做著
各式各樣的夢
誰說小鳥飛去了
不會再飛回?告別了
昨天早晨的八九點
明天早晨的八九點
還會如約地到來
4
我憧憬著即將到達的高地
站得高方才看得遠
我害怕那將去的高地
高處不勝寒我心中
依稀浮泛著恐懼
我知道時間
正在高地上為我
建造一座標志塔
高七十層層與層之間
有三百六十五級旋梯
塔的外門名日晝之門
塔的內門名日夜之門
四面是觀景的窗謂之
春之窗夏之窗
秋之窗冬之窗
窗與窗之間
是任隨題寫的
十二面 電腦屏幕一樣的
詩墻
從以年計到以月計
從倒計時到讀秒
標志塔在高地
正夜以繼日地施工
一切為了在那一天
以最隆重的儀式
迎接船的光榮抵達
一切為了 只有一個人參加的
那個節日或典禮的
剪彩
5
一尊詩的《纖夫》的雕塑
一首歌的《纖夫的愛》
一個人睜著雙眼的晝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