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中江貿易和中江稅收

摘要:清代中江貿易和中江稅收是中朝關系史和東北經濟史研究中的重要問題，利用第一歷史檔案館的館藏檔案及相關文獻，對中江貿易和中江稅收的過程進行梳理，旨在為準確把握這段歷史提供歷史根據。

關鍵詞:清代;中江貿易;中江稅收

中圖分類號:F091.3 文獻標識碼:A

中江貿易是清代中朝兩國臣民在邊境地區所進行的一種特殊貿易，而在此基礎上形成的中江稅收則是奉天地區三大“國稅”之一。由于資料匱乏，長期以來，學界還沒有對此進行過深入的研究。有鑒于此，本文通過對館藏戶科題本、朱批奏折、軍機處錄副等檔案及相關文獻的梳理，力圖勾勒出中江貿易和中江稅收發展變化的線索。

一、順治初年到雍正末年的貿易和稅收

中江貿易大體在兩個地點進行:在鴨綠江西中江所從事的貿易，稱為“中江貿易”;在鳳凰城邊門所從事的貿易，稱為“邊門貿易”，兩者統稱為中江貿易。中江貿易是中朝兩國臣民之間所進行的邊境貿易，但由于這種貿易與使臣往來關系密切，所以也有人稱其為“使行貿易”。從時間上看，“中江貿易”開始較早，“邊門貿易”出現要晚一些。

中江，特指朝鮮義州城西的鴨綠江對岸。中朝兩國臣民在鴨綠江西中江從事貿易活動，始于清朝入關之前。當時，清朝統治者為獲取某些緊缺物資，曾迫使朝鮮政府允許國內商人到中江與其進行商品交換，但這時的“中江貿易”，還不規范，與本文所要討論的內容有著很大的區別。嚴格地說，有清一代，相對規范的“中江貿易”應該從順治初年開始。據《朝鮮李朝實錄》記載:順治三年(1646)九月，應清朝之請，朝鮮政府決定中江開市，允許商人到鴨綠江西岸從事商品交換。[1](第9輯，3761頁)順治四年(1647)二月，清朝戶部正式移咨朝鮮政府:“滿洲賴達胡等耕作之際，缺少犁、鏵、環鼻器具，宜兩平貿易，以資農務”，要求開始“中江貿易”，[1](第9輯，3763頁)但只有“鳳凰城近處三堡許貿，而北京商賈則不許出送?！盵1](第9輯，3760頁)按照清朝的要求，在鴨綠江和圖們江同時開市，朝鮮政府感覺壓力很大，自然敷衍搪塞，結果“兩處開市皆不著實，商賈輩索價太高，使不得交易。”順治四年(1647)二月，清朝敕使戶部啟心郎布黨等人到達朝鮮過問此事，返回時逗留義州，為“中江貿易”“定價立規以為恒式”。[1](第9輯，3764頁)同年十月，最后確定以春季二月和秋季八月為貿易期，每年開市兩次。[1](第9輯，3768頁)

開市之初，秋市的商品主要有棉布、麻布、鹽石、牛馬、農器等物，春市增加紙地和南草等物。[1](第9輯，3764頁)康熙三十六年(1697)，朝鮮發生大饑荒，“廩庾告匱，公私困窮，八路流殍，相續于道?！贝文甓?，朝鮮國王李焞向清朝“吁懇中江開市，貿谷以蘇溝瘠”，康熙皇帝“立允其請”，并“命部臣往天津，截留河南漕米，用商船出大沽海口”，前往朝鮮。[2](卷189， 康熙三十七年七月壬午)同時命令把盛京各倉所儲存的糧食運往中江貿易?！傲钜髮嵳\信之人，取具地方官印結，前赴盛京，領來挽運，其米價銀兩，俱照盛京時價?！薄捌涑r進貢來使，有貿谷帶去者，聽其糴去?！丙}商張行等呈稱，愿意前往朝鮮貿易?？滴跖鷾势洹皩y買倉米二萬石，運至貿易，俟朝鮮國內糧食豐稔之時停止。此時運往米石，令伊國將所產之物，酌量兌換可也?！蓖瑫r命戶部侍郎貝和諾親臨中江監督[2](卷186， 康熙三十六年十一月戊戌)，這是中江開市以來規模最大的貿易活動。

鴨綠江西“中江貿易”的主體僅限于附近的八旗臺站官兵，貿易規模很小。每年朝鮮政府“官辦農牛、鏵、鹽到境設市。臺站軍民等持小青布和買，以資耕作。物種既系恒定，開撤亦有常限，按例遵行，幸無他弊。”康熙三十九年(1700)，盛京戶部移咨朝鮮國王，欲令內地商人持緞、布、氈帽、棉花等物前往中江交易，遭到朝鮮政府的拒絕。雍正十年(1732)，清朝禮部再次為此事移咨朝鮮國王，同樣遭到拒絕。[1](第11輯，4487頁)

乾隆元年(1736)，兵部左侍郎喀爾吉善奉命前往盛京收糧，聽說每年二八月中江貿易時臺站官兵對朝鮮商人“百般需索”之事，“不勝駭異”，立即密報朝廷:“每年二八月在中江貿易者，乃八旗臺站官兵攜帶小布前往中江易換朝鮮牛只、海參、紙張等物，即如牛一只，自來算銀五兩零，又按朝鮮丁銀八成扣算，只作紋銀四兩零，并不給與銀兩，即將內地商販小布每十匹值價銀一兩二錢不等者，強作價銀二兩八錢給朝鮮對換，或牛只稍覺疲瘦，即令趕回。但朝鮮國人之牛只等物俱系該國派令富戶承辦，上邦如有退回物件，則該富戶必至有罪，是以朝鮮國人遂情愿減價一半，而八旗臺站官兵則以一兩一二錢之布匹作價銀二兩八錢，復按朝鮮丁銀成色扣算，大概不過紋銀一兩即可得大牛一只，旋而即賣與內地商販，每只得銀六七兩八九兩不等。又無故每次索取朝鮮海參一千六百斤?！?毋庸諱言，在某些時候，八旗官兵會利用自己特殊的身份破壞雙方的交換，這無疑與清朝“普澤藩封”的原則相違背。因此喀爾吉善認為:中江稅收總計可以達到4 700多兩，而八旗臺站官兵交易稅額僅有70-80兩，些少稅款，多了“無補于錢糧”，少了“何損于國課”?因此建議:把原來由八旗臺站官兵所進行的“中江貿易”，“改令內地商民與朝鮮平價貿易，照例輸稅”，而八旗臺站官兵所需的牛只可向內地商民平價購買。①乾隆皇帝接受了這個建議，并于同月制訂出新的與“朝鮮貿易之制”，并傳諭朝鮮國王:“朝鮮歸順我朝，恪守藩封之職，累世恭謹。向來八旗臺站官兵，于每年二八月間，攜帶貨物，前往中江與朝鮮貿易。朕思旗人等，俱有看守巡查之責，原無暇貿易，且亦不諳貿易之事。遠人到邊，恐致稽遲守候，多有未便。嗣后著內地商民，與朝鮮國人貿易。即令中江稅官，實力稽查，務須均平交易，毋得勒掯滋擾，以示朕加惠遠人之至意?！盵3](卷32，乾隆元年十二月丙寅)但此事同樣遭到朝鮮政府的拒絕，朝鮮國王“咨請中江每年二八月間貿易，懇仍舊例遵行”。結果乾隆皇帝不得不在次年發布上諭:“著照所請，仍循舊例”。[3](卷40，乾隆二年四月壬戌)

朝鮮政府再三拒絕擴大“中江貿易”規模的原因何在?甚至在清朝明確告知這樣做是為了避免八旗臺站官兵“需索擾累”，而所說的內地商民僅指附近臺站百姓的情況下仍然不改初衷呢?原因很簡單，就是當時中朝邊境走私活動猖獗，朝鮮政府擔心擴大貿易規模后兩國邊民出現更多的矛盾和糾紛。[1](第11輯，4488頁)

邊門，特指鳳凰城東柳條邊門。因為光緒之前，清朝對柳條邊以東實行嚴格的封禁政策，結果在鴨綠江和邊門之間留下百余里的“甌脫”地帶，而這個地帶又恰恰是朝鮮使臣前往北京的必經之路。就朝鮮而言，從順治初年開始，每年至少有兩批使臣進京，他們分別是三節(元旦、冬至、圣節)使團和領取《時憲歷》使團，其他以謝恩等名目派出的使團也屢見不鮮。使行貿易歷來是中朝兩國進行經濟交流的重要形式，清代尤其如此。一般來說，朝鮮使臣在中國境內從事貿易活動主要在三個地點，即鳳凰城邊門、盛京和北京。由于鴨綠江西“甌脫”地帶的存在，加之鴨綠江畔“中江貿易”規模較小，嚴重地限制了中朝兩國之間的經濟交流，結果在商品交換潛流的推動下，把本應在中江完成的交易西推到鳳凰城邊門。

“邊門貿易”始于何時，中朝檔案文獻中都沒有明確的記載?？滴醵?1663)，朝鮮大臣李俁充陳慰使到北京，6月7日進柵門時，清朝鳳城守將率三十多人出迎，城守尉“坐于帳中，饋酒給禮單，即為起去。公私卜馱，一一計數入柵。”根本沒有提及“邊門貿易”之事。[4](李俁《朗善君癸卯燕行錄》)康熙八年(1669)，閔鼎重前往北京，他在《燕行錄》中記載:“午時入柵，麻貝等點入人馬，先報北京云。麻貝等言:‘商賈馱數不多，必見責于衙門，請以一行他馱添增?！偃龖┱?，許之。義州護行軍官等辭去?！盵4](閔鼎重《老峰燕行錄》)同樣沒有提到“邊門貿易”之事。康熙三十六年(1697)，朝鮮君臣在討論在哪里與清朝互市救災糧食時，其領議政柳尚運還說:“自古互市，例多利歸大國，弊及小國。開市中江，則非彼人往來之地。開市柵門外，則距我境稍遠，運載亦可慮?！盵1](第10輯，4171頁)看來此時“邊門貿易”還沒有形成，起碼還沒有合法化。據金昌集《燕行日記》記載:康熙五十一年(1712)，金昌集率使團前往北京。11月28日，進入邊門。他在書中描寫道:“柵門作草屋，庇之門內，有城將所坐屋及酒食店民居共十余家，而皆覆以草。在數里外望見柵內有白物堆積如丘陵者，乃去核棉花，皆歷行所買，其數無慮累十萬斤，壯哉!”[4](金昌集《燕行日記》)金昌集所看到的棉花是“邊門貿易”的主要商品，看來這里的貿易已經非常興盛了。雍正五年(1727)四月，朝鮮大臣金應福在奏疏中曾經談到:“臣于燕行，略有所聞:沈陽及柵門舊無開市。自十數年來，法禁解弛。每當使行，商賈挾銀潛入，相與買賣。而因團練使回還人馬，運其卜物，其弊始微漸繁?！w團練使歲幣領運之馬，殆過數百。當初朝家慮有潛商之患，擇送邊將為團練使，檢率還渡，法意如此。而今則團練使代伊灣裨，反為商賈之領袖，回馬數百猶不能盡載，至于加送延卜馬于柵外。是以燕貨輻湊，靡有限節?！盵1](第11輯，4411-4412頁)十數年前的說法，可以與金昌集看到的事實相互印證，也就是說，到康熙五十一年(1712)時，“邊門貿易”已經相當興盛。

那么，“邊門貿易”究竟始于何時呢?這可能與清朝政府征稅時間有關。一般來說，政府設立稅種，制定稅率，組織稅務機關征稅是由貿易規模來決定的。僅就鴨綠江畔“中江貿易”而言，規模很小，征稅行政成本過高，只有規模較大的“邊門貿易”興盛以后，清朝才有可能統籌兩者，一并征稅。康熙中期以后，中江貿易的規模引起清朝政府的注意，可能此時鳳凰城守尉已經開始征稅。康熙三十六年(1697)，為救濟朝鮮的饑荒，有4萬多石的糧食在此交易，這無疑大大刺激了已經出現的“邊門貿易”。康熙三十九年(1700)，按照地方稅額由朝廷派員確定的慣例，部院分別推薦司員1人，等待皇帝欽點。康熙四十一年(1702)員外郎鄧德受命前往鳳凰城，擔任中江稅務監督。鄧德在鳳凰城一年，確定中江稅率:貨值1兩，征稅3分(朝鮮人免稅，只向中國商民征收);中江稅額:每年4 000兩。[5](卷293，四裔考一:朝鮮)鳳凰城城守尉負責管理中江貿易和中江稅收。

中江貿易和中江稅收不僅僅是經濟問題，而且涉及到國與國之間政治關系。雍正初年，胡嘉佩虧欠帑銀案暴露，直接牽連到鳳凰城城守尉。雍正六年(1728)，朝廷決定從盛京五部滿洲司員中揀選人員擔任專職的中江稅務監督，任期一年。[6](卷236，戶部:關稅)雍正七年(1729)，盛京工部郎中伊爾們就任。伊爾們擔任中江稅務監督期間，在原有貨值1兩，征稅3分的基礎之上，再增加火耗6厘，總計火耗800兩，這樣中江稅額就包括兩個部分，即正額4 000兩，火耗800兩，總計4 800兩，以后歷任監督都以此為準進行征收。

二、乾隆初年到光緒初年的貿易和稅收

從雍正末年到乾隆初年，中江貿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而這些變化帶來的直接影響是中江稅額連年虧缺。

從表1的數字不難看出，乾隆九年(1744)之前擔任稅務監督的15人中，只有5人足額征解，虧缺正額和火耗的共達10人之多，而且乾隆四年(1739)以后，基本是連年虧缺。從康熙四十一年(1702)到雍正六年(1728)，總計27年時間，中江稅收是否都完成了每年4 800兩的定額，因為沒有資料可供參考，目前還無從得知。但雍正六年(1728)以后，把鳳凰城城守尉征收改為專職的稅務監督征收，對理順關系，減少貪污，增加稅銀應該有所裨益，為什么稅銀不見增多反而減少呢?經過梳理檔案中相關人員的陳述，我認為如下幾點是比較重要的:

(一)取消胡嘉佩包稅

胡嘉佩是位官商，關于此人的具體情況，現在還很難說清楚。但據檔案中的零星記載，我們知道康熙四十一年(1702)員外郎鄧德在確定中江稅額的時候，胡嘉佩包攬中江貿易稅收是2000兩，也就是說，當年鄧德征收的4 008兩稅銀，其中有2 000兩是胡嘉佩完成的。雍正元年(1723)，胡嘉佩因虧欠帑銀治罪，被清朝政府流放，包稅自然停止。②清朝政府在追討虧缺帑銀的時候，胡嘉佩開出在中江貿易時朝鮮人共賒欠其白銀6萬兩，涉及到朝鮮商人200余人。這無疑是個很大的事件。為搞清事實真相，盛京禮部咨行朝鮮政府，并準備“令內地貿易之人，與朝鮮賒欠之人，在中江地方，質對明白。使中外之人，不得互相推諉，以息擾累。”但朝鮮政府一味推諉，不置可否。結果在雍正五年(1727)九月，清朝決定:“此案不必質對，其朝鮮國人應還之銀，著從寬免追?！?這說明，從康熙四十一年(1702)到雍正元年(1723)的二十多年里，胡嘉佩一直參與中江貿易，鳳凰城城守尉每年所征收的稅額中有50%是胡嘉佩完成的。[7](卷61，雍正五年九月戊午)

(二)朝鮮政府的限制政策

雖然包稅停止，但仍然有些稅務監督能夠足額，其主要原因在于“朝鮮商賈人等買賣氈帽、棉花等項貨物尚屬豐盛”，特別是朝鮮使團每次都用本處馬匹馱載貨物到盛京，然后換車前往北京，而使團中不去北京的那些人就在盛京購買貨物，再用馬匹馱回，邊門照例征收稅銀500-600兩。再者朝鮮謝恩、跑報等事也很多，每次都有貿易發生，一年也能征收1 500-1 600兩，所以有的稅務監督在取消包稅的情況下尚能足額。③胡嘉佩事件發生以后，雖然清朝對朝鮮賒欠商人“從寬免追”，但雍正皇帝在就此事給朝鮮國王的上諭中卻“追提昔年我國債銀負欠人正法之事，盛稱肅廟(朝鮮國王肅宗)朝政令之嚴肅，而于景廟(朝鮮國王景宗)語多悖慢。”這使朝鮮政府非常震驚。當時使團和商人聯手，“攜帶銀貨，任自潛商，回還時延卜馬殆至千匹，灣府(朝鮮義州衙門)利其收稅而不禁也?！庇赫迥?1727)十月，朝鮮領議政李光佐上疏言:“今京外銀貨之蕩竭，專由于入送燕行。前則皇歷赍咨之行，入去之銀，幾至十五萬兩。故監司韓祉為灣尹，嚴守八包之法，入去之銀，其數甚小，然其行無頃而回還。此后，勿論京外私貸銀于譯官，或托以貿易濫給者，痛加禁斷，犯者雖大官重加責罰，勿為饒貸?！钡玫絿跏卓?。同月，朝鮮政府“申嚴使行時私商賣買之禁”。[1](第11輯，4414頁)朝鮮君臣認為“潛商賒欠之弊，專由于歲幣方物載運人馬回還時，任意賣買”，所以同年決定，以后使團入京，載運人馬不再進入邊門，改為雇傭邊內中國車輛運送盛京。[1](第11輯，4431頁)這樣，朝鮮商人被排除于邊門之外，買賣貨物改由使團代行，無疑大大限制了雙方的貿易量，從而影響到稅額的征收。

除了上面兩個原因之外，客觀環境的變化也值得注意。此前，朝鮮使團回還時，在邊門主要購買棉花和氈帽兩項商品，興盛時，大約棉花可征收稅銀1 400-1 500兩不等，氈帽可征收稅銀2 000余兩。雍正末年乾隆初年，朝鮮內地棉花普遍豐收，故使團購買棉花很少，而氈帽也只買百余萬頂，其他布匹雜貨還不到原來的一半，如此看來，稅額不足也就很自然了。④虧欠稅額的直接受害者是中江稅務監督，因為按照清朝政府的慣例，稅差人員不能完成定額，要用自己的財產賠補。如乾隆六年(1741)，盛京員外郎覺羅瑪德擔任中江稅務監督，卸任時虧欠正額火耗1646兩。乾隆七年(1742)十月，戶部參奏，交與所在鑲黃旗，限一年內“嚴追完項”。⑤一年過后，瑪德只上交銀43兩，家人5口，作價50兩，照例入官賠補外，仍虧欠1 552兩。無奈，鑲黃旗都統只好題交吏部。吏部“議以革職”，未完虧欠，仍“交旗催追”?，數录葻o家人，也無房產，根本沒有能力賠補，最后只好由本佐領、驍騎校、領催、族長出面“甘結”，“申報都統保題豁免結案”。⑥除虧欠稅額較少，能夠馬上賠補者外，一般都經歷過被“交旗嚴追”的過程。稅務監督本屬肥缺，但由于不斷虧欠，官員們已視其為畏途，事實上，中江稅收已經到了重新核定稅額的時候了。

乾隆九年(1744)三月，盛京五部會題重新確定中江稅額，按照康熙四十一年(1702)的做法，由朝廷遴選京員試收一二年，將中江4次交易(即中江二月和八月互市，邊門請領《時憲歷》和三節使行)所收稅銀奏為定額。此外，如有謝恩等事，多來貿易，所收稅銀盡收盡解，“庶錢糧得以核實，稅員亦不致賠累”。獲乾隆皇帝批準。為此戶部揀選司員德勝等人，等待欽點。但乾隆皇帝并沒有選派京員，而是任命盛京內務府包衣佐領恩特前往鳳凰城擔任中江稅務監督。恩特任職三年多，重新奏定稅額以及相關規定。

首先是稅額:恩特于乾隆九年(1744)七月初六日接任，至乾隆十年(1745)七月初六止，一年任內，在中江貿易4次，共征收正項銀2 542兩;乾隆十年七月初六日起，連閏扣至乾隆十一年六月初六日止，一年任內，在中江貿易4次，征收正項稅銀2 947兩。兩年共收正項稅銀5 490兩，火耗銀1 098兩，合計6 588兩。乾隆十一年(1746)八月，經盛京戶部奏定:恩特兩年試收正項稅銀5 490兩，平均2 745兩，加火耗銀為3 294兩，作為一年4次貿易的定額。有外來貿易次數，盡收盡解。⑦

其次是經費銀兩:清朝稅務征收人員，除監督由朝廷任命外，其他雜役均由監督自行決定，所以經費是必不可少的，也可以說，經費銀的數量就是征稅的主要成本。當初任命恩特為中江稅務監督時，考慮其費用繁多，決定每年給銀360兩，在征收的火耗銀內支出，兩年中，恩特共支出火耗銀720兩。中江稅務監督并不常駐鳳凰城，只是收稅時才會前往，所以沒有專設的衙署和經費。這次原定揀派京員前往，考慮路途遙遠才特批了經費。恩特卸任以后，冊報經費開支如下:租房銀20兩、戶部飯食銀80兩、二次往返邊門盤費銀60兩、二次往返中江盤費銀80兩、解送錢糧兵丁四次往返盤費銀16兩、投送季報冊4次往返盤費銀60兩、雇覓書寫檔冊銷算人60-70兩、心紅紙張銀15兩，以上八款，年需銀400余兩。戶部經過核議后奏準:“中江稅務監督仍就近派盛京部員征收一年，只須前往數次，較之牛馬稅差揀派京員往返遙遠，在彼居住一年者有間，所有一切費用自應再加酌減，每年給銀二百兩，在所收火耗銀內動支?！雹?/p>

第三是管理模式:中江稅收管理模式是經過不斷完善后才形成的，其內容主要包括稅務監督的揀選、商品交易的監督、原始賬目的審計，以及特殊情況的處理等四個方面。

稅務監督的揀選:雍正五年(1727)，清朝決定設專職中江稅務監督的時候，就明確規定以后稅務監督由盛京五部司官中產生，一年更換。當前任監督差期將滿之時，盛京五部侍郎各自推薦本部司員一人，并出具如“辦事慎，行走勤”等簡單考語，交給盛京戶部。然后盛京戶部侍郎確定一人“擬正”，一人“擬陪”，上報戶部，由戶部尚書擬折，請皇帝欽點。⑨恩特試收之后，中江稅務監督仍由盛京五部司官中產生，揀選的辦法前后沒有什么變化。當初，揀選稅務監督沒有分本地旗人和由京補放京員的區別。乾隆十八年(1753)大學士傅恒奏稱:“今查此兩次所派正陪具系本處人員，若相沿日久，視為成例，將來只以本處人員揀派，誠恐伊等不諳定例，以致辦理錯誤，……嗣后每屆更換之期，應于本處及由京補放司員內各揀一員擬定正陪，送部引見?！鲍@得批準。⑩這樣，司員的居住地成為備選的條件。在檔案中看到的情況往往是本地人與京員交替揀選，只是道光以后，揀選名單中不見了這種差別，可能這個問題已經被人忽略。乾隆三十三年(1768)，朝廷接受盛京將軍新柱的奏請，此后盛京將軍衙門主事也與盛京五部司官一起參加揀選。[3](卷805，乾隆三十三年二月癸未)但是，我們在檔案中卻很難分辨何者來自將軍衙門。

貿易活動的監督:雍正五年(1727)十月，盛京兵部侍郎永福奏準:發給中江稅務監督紅單和親填等簿，詳細記載該監督收過稅銀數目，按季呈報戶部和戶科。后來可能因為路途遙遠，把上報時間改為一年。乾隆四年(1739)八月，盛京戶部侍郎雙喜奏準:邊門貿易進行時，鳳凰城守尉和邊門章京要分別查明每次出口貨物包數并記錄檔冊，據實呈報戶部。B11這樣，“邊門貿易”，就有了三本原始記錄，鳳凰城城守尉和邊門章京都成了稅收活動的參與者和監督者。乾隆四十八年(1783)，朝鮮學者李宜萬前往盛京，他在其所著的《農隱入沈記》中寫道:進入邊門時，看到三位清朝政府的主要官員，“鳳城將即城守尉，而漢人呼以城上老爺。又有柵門守同坐，秩為章京，呼以門御史，亦稱門上老爺。又有稅官管抽稅者，呼以稅上老爺。”[4](李宜萬《農隱入沈記》)僅就“邊門貿易”而言，三位官員一同出場，都與稅收密切相關。

原始賬目的審計:稅務監督卸任以后，首先要接受新任監督的審計。新任監督主要核對原任監督的賬目與城守尉、邊門章京的賬目是否相符，然后把結果報與盛京戶部。盛京戶部侍郎在審查三本賬目并新任監督奏報后，對該監督在職期間是否有“征多報少，侵蝕入己，額外需索，苦累商民等弊”做出結論，奏報朝廷。戶部和戶科分別審計原始賬冊和盛京戶部侍郎的奏報，最后把結論奏報給皇帝。

特殊情況的處理:所說的特殊情況，就是稅務監督突然死亡或職務變更。從對現存相關檔案的統計來看，從雍正七年(1729)到光緒九年(1883)，這樣的事情總共發生6次，即乾隆十七年(1752)監督張仁杰、乾隆二十九年(1764)福亮、嘉慶十九年(1814)英文、道光三十年(1850)舒齡、同治五年(1866)佛寶、光緒八年(1882)明良等。一旦發生這樣的事情，盛京戶部就要臨時派遣司官署任中江稅務監督。因為中江稅銀是按照次數來征收的，并不像其他地區按照日期進行核算，所以處理原任和署任關系比較簡單。先把各自征收的稅銀和支出的費用分別計算，然后再把兩者征收的稅銀和支出的費用綜合計算，由此確定各自承擔的責任。如乾隆二十九年(1764)十二月，中江稅務監督福亮病故。福亮病逝前已經在職10個月零17天，交易3次，征收正稅銀1 753兩，火耗350兩，總計2 103兩。事件發生后，盛京戶部派主事成德署任稅務監督，在職1個月零21天，交易1次，征收正稅672兩，火耗134兩，總計806兩。兩者相加虧欠稅額383兩，這筆虧欠向誰追討需要具體分析。戶部比較了成德與上任監督第四次征收的稅銀，結果成德比上任還多征13兩，因此決定缺額383兩向福亮家屬追討。B12

總的來說，恩特試收兩年重新奏定稅額以后，稅務監督虧欠稅額的情況有所減少。據對歷年中江稅收檔案的統計看，從乾隆十二年(1747)傅爾敏擔任監督時起，到乾隆三十年(1765)觀音保擔任監督時止，14位監督，只有一人足額，其他均為虧欠，只不過因為恩特試收以后，定額降低，虧欠減少，壓力有所緩解而已。從乾隆三十四年(1769)明安納擔任監督時起，到光緒八年(1882)明良擔任監督時止，87位監督，全部足額，而且略有節余。究其原因，可能與環境有關。前面已經討論過，雍正末年乾隆初年，中江稅額連年虧欠的原因之一，就在于朝鮮政府對“邊門貿易”加強了控制，可能到乾隆中期，這種情況逐漸變化，從而導致“邊門貿易”活躍，稅銀增加，監督不但能夠完成定額，而且略有節余。但是，當我們查閱檔案，統計這些稅銀數字的時候，卻容易發現，在乾隆中期以后的近百年時間里，沒有一位監督虧欠，且節余都在8-12兩之間。檔案中的有關奏報，大體雷同，形同具文。這就說明，此時中江貿易活躍，完成稅額較為容易。正因為如此，中江稅務監督可能已經成為相關人員撈取利益的肥缺，而清朝封建綱紀的日漸松弛無疑為其提供了寬松的政治環境。

三、光緒初年到清朝末年的貿易和稅收

光緒初年，中江一帶的形勢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清朝政府開放柳條邊東，移民大量涌入，原來橫亙在鴨綠江西和邊門之間寬達百余里的“甌脫”地帶很快消失。長期以來，中江貿易以“邊門貿易”為主，邊境貿易規模很小，收稅不多。以乾隆九年(1744)恩特試收時情況為例:從乾隆九年七月到乾隆十年七月一年時間里，九年八月在中江收稅銀136兩，次年二月在中江收稅銀107兩，兩者合計243兩，而這年共征收正稅銀2 542兩B13，中江稅銀只占總數的9.5%，還不到一成。中朝兩國政府之所以長期限制中江貿易的規模，就是害怕兩國臣民的直接往來。邊東開放以后，兩國居民隔江而居，這種擔心沒有必要了，中江貿易和中江稅收開始了第三次大的改變。

光緒八年(1882)，北洋大臣直隸總督李鴻章奏準:把中江春秋兩次互市改為邊民“隨時往來”。同年，盛京將軍崇綺、奉天府尹松林會同陳請，將貿易地點移置于鴨綠江邊九連城，設局征稅。接著李鴻章會同崇綺和松林奏準:取消中江稅務監督從盛京五部司官中揀選的慣例，改為由奉天東邊道督征。B14光緒九年(1883)十一月二十四，最后一任署稅務監督淖普將“乾字二千八十二號”管理中江稅務關防移送東邊道陳本植。同年十二月初二，九連城新關正式啟用，朝鮮商民陸續過江與中國商民交易。B15這次改變力度很大，不僅取消了以前的種種限制，而且還對貿易地點和管理機構進行了調整，同時也制訂出新的稅率。正因為如此，第一年所收稅銀猛增到原來稅額的十多倍，達到44 004兩。

中江征稅的商品分兩種，即雜貨和紅參。雜貨稅率“值百抽五”，紅參稅率“值百抽十五”。雜貨稅和紅參稅組成征收總額。稅銀的分配原則:首先扣除原來的中江額稅，解送盛京金銀庫。中江稅定額為每年3 294兩，但其中包含200兩經費銀，實際歸庫只有3 094兩。由于中江監督按照“完成定額，略有節余”這樣的慣例，每年定額正耗都是3 306兩，或3 307兩，去掉經費銀200兩，歸庫只有3 106或3 107兩，久而久之，人們把3 107兩當成了定額(表中光緒十三年額稅4 146兩，除當年額稅3 107兩外，還包括光緒七年和光緒八年的欠額)。其次要扣除“應解戶部飯食等項銀”解送盛京戶部金銀庫。這項銀兩每年為360兩，以前中江稅務中沒有這項支出。第三要扣除“鹽菜銀”200兩，這“鹽菜銀”就是原來的經費銀，以前是征稅的主要行政成本，按照慣例，這次仍然保留。

扣除如上的三項支出，剩下的就是“盈余”。移關之初，朝廷就確定了“倘或征有盈余，除照額解部外，下余銀兩留充邊餉”的分配原則，經費銀仍然是每年200兩。但是，為了防止邊民走私，偷漏稅銀，東邊道除了在九連城安設局卡之外，還在長甸河口、沙河子、三道浪頭，甚至遠到大孤山、莊河等口岸要道安局設卡，這樣才保證了“稅務暢旺”，而區區200兩實在“不敷開銷”。因此，光緒十一年(1885)二月，盛京將軍慶裕奏準:參照奉天鹽厘章程以八成充餉，二成作為經費的原則，處理中江稅收盈余。B16

從表2中不難看出中江稅銀在逐年減少，其原因可能是多方面的，但最主要的原因還在于當時的政治環境發生了劇烈的變化。如紅參，上面談到中江稅銀只分兩種，即雜稅和紅參稅，其中紅參稅占有相當大的比重。光緒九年(1883)東邊道陳本植議定通商章程的時候規定:朝鮮使團入境所攜帶行李重量:貢使:300斤;差官:160斤;欄人:80斤;從人:20斤免稅，超出部分雜貨按5%;紅參按15%征稅。所以光緒十年(1884)紅參稅達到24 024兩，幾乎占稅收總額的55%。光緒十一年(1885)底，北洋大臣李鴻章出于“撫綏藩服”的政治目的，奏準:“朝鮮使臣等行李貨物酌量蠲征，并輕減商民紅參稅項?！敝匦乱幎?朝鮮貢使及赍奏咨各官行李概行免稅，差官從人行李按照舊章重量加增一倍，使臣回國攜帶在京購買的貨物一律免稅。其紅參稅率由15%降低到10%。B17光緒十二年(1886)，朝鮮差官金載老購辦軍器過江出賣紅參15 000斤，清朝命中江減免稅銀一半，即6 225兩，結果這年只征收紅參稅銀9 855兩。B18光緒十四年(1888)，清朝政府決定免征“朝鮮紅參厘稅”。B19從此，中江稅種只剩下雜稅了。甲午戰后的光緒二十二年(1896)，由于“中江稅課，逐年遞減”，清朝政府命盛京將軍“切實稽征”，朝鮮貨物“仍照向章收稅”，其紅參稅率重新確定為5%，[8](卷387，光緒二十二年三月丙辰)與雜貨稅率相同。

中江稅銀減少與市場的轉移也有著很大的關系。光緒初年，日本逼迫朝鮮簽訂《江華條約》，開放仁川等港口。進入光緒中期以后，這些口岸的商品經濟逐漸發展起來，“商務盛行，四方幅輳，百物云屯”，大大減少了對中國市場的依賴，很多商家把貨物直接運往仁川等地交易，中江稅收自然減少。據同一時期清朝政府駐朝鮮總理交涉通商事務大臣袁世凱奏告:光緒十六年(1890)，仁川進出口貨稅洋294 336元，其中有華商納稅118 205元，占總數的40%;元山進出口貨稅洋54 682元，其中有華商納稅洋22 081元，占總數的40%;釜山進出口貨稅洋198 928元，其中有華商納稅洋3 779元，占總數的2%。[9](袁世凱《辦理朝鮮通商交涉事宜》這些數字說明，很多應該通過中江貿易的商品，此時已經分流到仁川等地。另外，營口貿易的興盛，很多朝鮮商品，特別是紅參都轉道獐子島私運出境，再經大東溝到營口出售B20，這同樣分流了中江的很多貿易，造成中江稅收逐年減少。

甲午戰后中江貿易恢復，東邊道改興鳳道，中江稅收改由興鳳道督征。日俄戰爭結束后稅銀征收更難，無奈盛京將軍增祺奏準:所有稅銀“盡征盡解”。B21光緒三十三年(1907年)，安東設立海關，朝鮮商販大宗貨物均歸海關征稅，中江稅局僅收零販之款，不僅稅銀為數甚微，而且與海關時起糾葛。后來，由東三省總督錫良出面與總稅務司議定:中江稅局與安東海關劃界征收。但安東稅務司以局關并存，屢稱不便。宣統二年(1910)，日韓合并，征稅更為艱難，中江稅局一年僅征銀270余兩?！耙猿浣涃M尚且不足，何談解款歸部”，地方政府認識到:“以后逐年稽款，亦必有減無增，與其徒擁虛名，轉滋虧耗，不若因時裁并，俾免分歧?！币虼?，宣統三年(1911)閏六月，東三省總督趙爾巽奏準:將“奉省中江稅局及上游各分卡一律裁撤，遇有韓商販運貨物如在安東地面者統歸海關征稅，其余上游各處即歸各地方統捐局按照舊章稽征”。B22至此，幾乎與清朝統治相始終的中江稅收最后退出歷史舞臺。

注釋:

① 錄副奏折:管理圓明園八旗兵丁事務喀爾吉善喀爾吉善奏請改令內地商民與朝鮮貿易納稅緣由事。

② 戶科題本:大學士劉于義題為遵旨會議管理中江稅務監督恩特奏試收稅銀數目請部酌量定額等項事。

③ 戶科題本:大學士劉于義題為遵旨會議管理中江稅務監督恩特奏試收稅銀數目請部酌量定額等項事。

④ 戶科題本:大學士劉于義題為遵旨會議管理中江稅務監督恩特奏試收稅銀數目請部酌量定額等項事。

⑤ 戶科題本:盛京戶部侍郎雙喜題為題參管理中江稅務員外郞瑪德拖欠任內額征稅務錢糧銀數事。

⑥ 戶科題本:議政大臣訥親題為查議滿洲都統題參原中江稅務監督瑪德任內拖欠錢糧無力完結請旨事。

⑦ 戶科題本:盛京戶部侍郎蘊著題為遵旨議定鳳凰城中江每年征收稅額事。

⑧ 戶科題本:戶部尚書傅恒題為遵旨議定中江稅銀額數請旨事。

⑨ 戶科題本:盛京戶部侍郎官保題請欽點擬正任巴爾泰或擬陪祿寶管理中江稅務事。

⑩ 戶科題本:盛京將軍清葆題為鳳凰城中江稅務員缺揀選任滿岱擬正六十四擬陪請欽點事。

B11 戶科題本:大學士徐本題為會議題參盛京管理中江稅務員外郞瑪德拖欠一年任內稅務錢糧銀數事。

B12 戶科題本:大學士傅恒題為遵旨察核中江關征收乾隆二十九年正月至十二月正稅銀等收支銀兩事。

B13 戶科題本:大學士劉于義題為遵旨會議管理中江稅務監督恩特奏試收稅銀數目請部酌量定額等項事。

B14 錄副奏折:盛京將軍慶裕奏為中江稅課一年期滿征收稅銀數目事。

B15 錄副奏折:盛京將軍崇綺奏報東邊道陳本植接收中江稅務關防并與朝鮮邊民交易日期事。

B16 錄副奏折:盛京將軍慶裕奏為中江稅務改歸東邊道以來稅收較前增加十倍請將二成稅銀作為經費事。

B17 錄副奏折:盛京將軍慶裕奏報中江稅課征收短絀情形事。

B18 錄副奏折:盛京將軍慶裕奏報中江廠稅課一年征解支留各數事。

B19 錄副奏折:盛京將軍裕祿奏報上年中江稅課征解支留各數事。

B20 錄副奏折:盛京將軍慶裕奏報中江稅課征收短絀情形事。

B21 錄副奏折:盛京將軍奏報奉省宣統元年十月至十二月收支中江商稅銀數事。

B22 錄副奏折:東三省總督趙爾巽奏為擬請將奉省中江稅局及上游各分卡一律裁撤統歸海關征稅事。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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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清圣祖實錄[M].北京:中華書局，19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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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林基中.燕行錄全集[M].韓國:東國大學出版社，2001.

[5] 皇朝文獻通考[M].臺北:臺灣商務印書館，1986.

[6] 欽定大清會典事例[M].臺北:文海出版社，1992.

[7] 清世宗實錄[M].北京:中華書局，1985.

[8] 清德宗實錄[M].北京:中華書局，1985.

[9] 孫學雷.國家圖書館藏清代孤本外交檔案[M].北京:全國圖書館縮微復制中心，2003.

[10]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館藏檔案戶科題本.

[11]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館藏錄副奏折.

(責任編輯:李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