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目前已實行國資委直接持股上市公司股權的案例來看,并沒有比其他公司顯出高得多的治理效率
其實不僅是上海、深圳等改革開放先行區,甚至包括其他省份的一些地級市,實踐中早已出現國資委直接持股上市公司股權的做法。
國資運營模式主要包括兩層架構和三層架構。三層架構由上至下主要包括國資委、國有資產經營公司、出資企業;由國資委直接持股等于減少中間一層,從而成為兩層架構。理論上,管理架構層次越多,委托代理鏈條越長,代理成本越大。取消中間層次就可減少管理成本,也便于國資委直接獲得企業真實信息,從而提高資本運營效率和國資監管效率。
比如,由于國有股權虛位或出資人缺位導致內部人控制,在2007年大牛市期間一些央企熱衷炒股甚至參與炒作自己旗下上市公司股票,助推藍籌股泡沫,有的央企高管也可能通過搭順風車建老鼠倉牟取個人利益。為狠剎央企炒股風,2008年國資委專門出臺《中央企業資產損失責任追究暫行辦法》等制度加以遏制。而若由國資委直接持股上市公司股權,以上問題或許就不復存在。
但是,“國有資產經營公司”這個中間層也并非毫無用處,當初設立“國有資產經營公司”這個中間層,授權它或其他投資管理機構經營國有資產,是讓它們起政企分開、政資分開的“隔離層”作用。因為國有資產經營公司不是行政機構,而是一個企業法人,一個以盈利為目的的經濟實體,因此其身份更易融入市場經濟大潮之中。而國資委作為身兼國資監管與運營兩大職能的政府機構,若由其直接持股,就可能導致政企不分,同時也面臨諸多難以回避的問題,比如國資委的法律地位問題。即使2009年5月1日實施的《企業國有資產法》,也沒有明確國資委到底是機關法人還是事業法人或是公司法人,是政府的一個部門還是獨立機構或是投資公司;如果發生糾紛,其他市場主體是提起行政訴訟還是提起民事訴訟,也搞不清楚。讓這樣一個身份不明的國資委來作為市場的一個博弈主體,市場顯然還無力招架。
事實上,就目前已實行國資委直接持股上市公司股權的案例來看,并沒有比其他公司顯出高得多的治理效率。國資委既監督又運營,自己難給自己下任務,加上國資委地位不明,工作目標就難以明確,它也不可能以股東利益最大化為原則,來對所選派進入上市公司的董事、監事制訂考核指標,缺乏科學考核指標同樣可能形成新的內部人控制。
國資委要直接持股上市公司股權,這就倒逼其必須以純粹的股東身份進入上市公司,解決辦法唯有將國資委目前所兼國有資產運營和監管兩個職能徹底分離,專門成立單獨運營部門;過渡方案也可在國資委下面成立一個專行國資運營職能的部門(以下稱下屬專營部門),所有經營性國有資產均由其運作,同時承擔股東應負的各種法律責任。由于上市公司資產絕對是經營性資產(否則不會上市),那么國資委下屬專營部門在兼顧上市公司社會責任基礎上,其運營目標完全可追求股東利益最大化。
國資委成立下屬專營部門,這個構想完全可行。《企業國有資產法》第七章對“國有資產監督”提出了“各級人大常委會、各級政府、審計機關、社會公眾”等監督途徑;而第十一條規定,除了國資委,其他部門、機構也可獲得授權履行出資人職責,這樣,國資委下屬專營部門就可與其他履行出資人職責的機構一道,接受上述各方面的監督,無須擔心發生國資委自己監督自己的問題。
國資委若成立下屬專營部門,政府就可名正言順地對該部門提出工作目標和考核指標。專營下屬部門則可通過公開招聘專業董事或職業經理人,甚至可選派有關政府部門的公務員(這方面同樣可借鑒淡馬錫經驗),進入上市公司擔任要職,并以股東利益最大化原則明確其工作目標和考核指標,將其福利待遇與考核指標掛鉤,由此可有效提高公司治理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