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富春山居圖》是元代畫壇宗師、“元四家”之首黃公望晚年的杰作,也是中國古代水墨山水畫的巔峰之筆,被譽為“中國十大傳世名畫”之一。該畫于清代順治年間曾遭火焚,斷為兩段。前半卷被另行裝裱,重新定名為《富春山居圖·剩山圖》,現藏于浙江省博物館;保留了原畫主體內容的另外一大段,被裝裱后則定名為《富春山居圖·無用師卷》,長期深藏于清宮中,后被運往臺灣,現藏于臺北故宮博物院。
2010年3月14日上午,在北京舉行的全國“兩會”記者招待會上,國務院總理溫家寶提到了《富春山居圖》,希望分藏兩岸的《富春山居圖》能夠合一展出。溫總理的話引起了海內外人士的廣泛關注,使得這幅畫再次成為人們關注的焦點。這幅古畫自誕生之日起,660年來在民間輾轉流傳,歷盡滄桑,為世人留下了許多傳奇故事。
潛心書畫終有所成
八旬翁成就傳世名畫
《富春山居圖》為紙本水墨畫,和東晉顧愷之的《洛神賦圖》、唐閻立本的《步輦圖》、五代顧閎中的《韓熙載夜宴圖》、北宋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圖》、北宋張擇端的《清明上河圖》、明仇英的《漢宮春曉圖》等畫作,一起被譽為“中國十大傳世名畫”。
黃公望(1269—1354),字子久,號一峰、大癡道人,江蘇常熟人。黃公望是一個頗為傳奇的人物,他的一生可以分為兩個階段,前半生做吏,50多歲以后做道士。黃公望小時候父母雙亡,成為一個孤兒,后來被過繼給一位被人們尊稱為“黃公”的老頭。黃公看他聰明伶俐,特別喜歡他,就說“吾望子久矣”,因此給他取名為黃公望,字子久。
黃公望擅長書法、通音律、善詩詞,小時就有大志。南宋滅亡后,文人的地位一落千丈。元朝統治者馬上得天下,靠的是武力而非文化,因而格外輕視文人。元朝延續90多年,前36年是廢除科舉制度的。對于青年黃公望來說,讀書做官這條路被徹底封死了。直到中年,他才在浙西廉訪司當了一名書吏。后來上京到都察院,仍做書吏,經辦田糧雜務。他的上司張閭是個貪官,就在元朝恢復科舉那年,張閭案發,46歲的黃公望也受到牽連,被誣入獄。
出獄后,黃公望心灰意冷,做了道士,改號“大癡”,從此云游四方,以詩畫自娛,并曾靠賣卜為生,在街頭給人算命、測字看風水。李日華的《六硯齋筆記》中說,“黃子久終日只在荒山亂石叢木深筱中坐,意態忽忽,人莫測其所為”;郟倫逵在《虞山畫志》說,他“每月夜、攜瓶酒,坐湖橋,獨飲清吟。酒罷,投擲水中,橋下殆滿”。
黃公望的學畫生涯起步較晚,然而他繪山水必親臨體察,畫上千丘萬壑,奇譎深妙。其筆法初學五代宋初的董源,巨然一派,后受趙孟頫熏陶,善用濕筆披麻皴。黃公望擅長畫山水,多描繪江南自然景物,以水墨淺絳風格為主。
他的山水畫是元代山水畫中水平最高的,被明清畫人大力推崇,與吳鎮、王蒙、倪瓚并稱“元四家”,并成為“元四家”中最孚眾望的大畫家。有人甚至將他和“書圣”王羲之并列,稱《富春山居圖》可以和書法中的《蘭亭序》相媲美。
黃公望在作畫之余,留有著述,如《寫山水訣》、《論畫山水》等,皆為后世典范之學。他的作品存世不多,如今留在世間有年代可考的畫作只有7幅,全是他70歲以后創作的作品,其中最好也是最出名的當屬《富春山居圖》。
《富春山居圖》是黃公望為和尚無用禪師所繪的,始畫于至正七年(公元1347年),于至正十年(公元1350年)完成,此時黃公望已經81歲。黃公望把后半生的精力融入到繪畫創作中,嘔心瀝血,歷時數載,終于在年過八旬時,完成了這幅堪稱山水畫最高境界的長卷——《富春山居圖》。
它以長卷的形式描繪了富春江兩岸初秋的秀麗景色:富春江兩岸峰巒坡石,樹木蒼蒼,疏密有致地生于山間江畔,村落、平坡、亭臺、漁舟、小橋等散落其間。黃公望以清潤的筆墨、簡遠的意境,把浩渺連綿的江南山水表現得淋漓盡致,達到了“山川渾厚,草木華滋”的境界。
董其昌評價《富春山居圖》說:“展之得三丈許,應接不暇。”此畫確給人咫尺千里之感,無論布局、筆墨,還是以意使法的運用上,皆使觀者不能不嘆為觀止。正如惲南田所說:“所作平沙禿峰為之,極蒼莽之致。”董其昌還曾說,他在長安看這幅畫時,竟覺得“心脾俱暢”。
《富春山居圖》畫卷為六接的紙本,即是由六張紙連成的畫卷。黃公望在《寫山水訣》中曾介紹自己是如何創作的:“皮袋中置描筆在內,或于好景處,見樹有怪異,便當模寫之。”為了創作《富春山居圖》,他在“領略江山釣灘之勝”時,“袖攜紙筆,凡遇景物,輟即模記”。畫中所題文字表明,他為完成此畫而潛心觀察、揣摩費時三四年。
沈周痛失心愛名畫
竟憑記憶畫出仿作
1350年,黃公望將《富春山居圖》題款送給無用禪師,4年后,黃公望去世。《富春山居圖》有了第一位藏主,從此開始了它在人世間600多年的坎坷歷程。這幅畫剛剛完成時,無用禪師就顧慮“有巧取豪奪者”,結果這幅畫后來的命運竟不幸被他言中了。
明朝成化年間,《富春山居圖》傳到明代著名書畫家沈周手里。沈周是“明四家”之首,也是文徵明和唐寅的老師。自從得到這件寶貝,沈周就愛不釋手,把它掛在墻上,反復欣賞、臨摹。當時,收藏家把自己收藏的書畫珍品拿去請好友、名人題跋是一種時尚,題跋的越多、越長,書畫作品的文化積淀就越深。沈周也把這幅畫交給一位朋友去題跋,沒想到那位朋友的兒子竟見利忘義,把畫偷偷賣掉了,還愣說畫是被人偷了。
一次偶然的機會,沈周在畫攤上見到了被賣掉的《富春山居圖》,他興奮異常,連忙跑回家籌錢買畫。當他籌集到錢返回畫攤時,畫卻已經被人買走了。沈周后悔不已,捶胸頓足放聲大哭。之后沈周仍念念不忘這幅讓他魂牽夢縈的畫作,他愣是憑著記憶畫出了另一幅《富春山居圖》,他的仿作與原作在構圖等方面都驚人的相似。
傳世名作險遭火焚
被救出后斷為兩段
被沈周丟失的真跡《富春山居圖》猶如石沉大海,在相當長的時間里沒有消息。又過去了100多年,《富春山居圖》輾轉流傳到了明代大書畫家董其昌手中。董其昌晚年把它賣給了宜興一個姓吳的官宦世家。《富春山居圖》在人世流傳到此時,由于沈周、董其昌的極度推崇,已變成了人間寶物。
《富春山居圖》在吳家流傳了三代后,傳到了吳洪裕手中。吳洪裕是當時著名的收藏家,他把這幅開創了中國山水畫新風格的傳世巨作視作珍寶,每天茶飯不思地觀賞臨摹。吳洪裕還不惜花巨資專門為《富春山居圖》造了一個樓,叫作“云起樓”,把樓中珍藏《富春山居圖》的那間房子取名為“富春軒”。
明亡清興之際,清軍南侵,為躲避戰亂,當地老百姓紛紛逃難,吳洪裕也不得不加入到逃難的人群中。由于時間倉促,人們連性命尚無法保全,根本無法帶走更多的財物,吳洪裕只好舍棄家中的金銀財寶以及其他珍寶和收藏品,卻獨獨舍不下這幅《富春山居圖》和另外的一幅《智永法師千字文真跡》,隨身帶了這兩幅書畫作品倉皇逃命。
吳洪裕臨死前,實在舍不得這幅《富春山居圖》和那幅《智永法師千字文真跡》。吳洪裕的好友鄒之麟曾將《富春山居圖》比作“畫中蘭亭”,吳洪裕由此想到唐太宗李世民將《蘭亭序》帶入陵寢陪葬的事。經過考慮后,他做出一個令家人驚訝不已的決定:要將《富春山居圖》和《智永法師千字文真跡》燒掉,為他殉葬。于是,吳洪裕在彌留之際被抬到了院子里,他先是讓家人點火燒掉了《智永法師千字文真跡》,然后又讓家人把被吳家老少視為傳家寶的《富春山居圖》丟進了火中。
就在《富春山居圖》即將付之一炬的危急時刻,圍觀的家人中猛地竄出一個人,“疾趨焚所”,抓住火中的畫用力一甩,“起紅爐而出之”,愣是把畫搶救了出來——他就是吳洪裕的侄子吳靜庵。為了掩人耳目,吳靜庵又往火中投入了另外一幅畫,用偷梁換柱的辦法,救出了《富春山居圖》。
《富春山居圖》雖然被救下來了,大火卻在畫作中間燒出幾個連珠洞,這幅畫斷成了一大一小兩段,畫作起首一段已被燒掉,其余幸存的地方也布滿了火燒的痕跡。前段畫幅雖小,但比較完整,縱31.8厘米、橫51.4厘米,被后人裝裱后命名為《剩山圖》;而保留了原畫主體內容的另外一段,縱33厘米、橫636.9厘米,雖然畫幅較長,但損壞嚴重,在裝裱時為掩蓋火燒痕跡,特意將原本位于畫尾的董其昌題跋切割下來放在了畫首。因為這幅畫當年曾被無用禪師擁有,這段畫幅被后人稱為《無用師卷》。
從此,《富春山居圖》這幅稀世珍寶一分為二,被分割成《富春山居圖·無用師卷》和《富春山居圖·剩山圖》長短兩部分。
乾隆皇帝不識真品
名作真跡反遭冷遇
重新裝裱后的《富春山居圖·無用師卷》雖然不是原畫全貌,但畫中清潤的筆墨、簡遠的意境得以保留。1652年,這幅畫被江蘇丹陽的張范我轉手泰興季國是收藏,后歷經高士奇、王鴻緒、安岐諸人之手。
1745年,一幅《富春山居圖·無用師卷》被征入宮,乾隆皇帝見到后愛不釋手,把它珍藏在身邊,不時取出來欣賞,并且在6米長卷的留白處賦詩題詞,加蓋玉璽。沒想到,第二年,也就是1746年,他又得到了另外一幅《富春山居圖·無用師卷》。兩幅《富春山居圖·無用師卷》,一幅是真,一幅是假,可是兩幅畫實在是太像了,真假難分。
其實,乾隆皇帝得到的第一卷《富春山居圖·無用師卷》是假的,是明末文人臨摹的,被后世稱之為《子明卷》。這幅《富春山居圖·子明卷》雖是仿作,但也達到了極高的藝術境界,與《富春山居圖·無用師卷》真跡幾乎一模一樣,幾可亂真。后人為了牟利,將原作者的題款去掉,偽造了黃公望的題款,并且還偽造了鄒之麟等人的題跋,這一切都把乾隆帝蒙騙了。
乾隆皇帝得到另外一幅《富春山居圖·無用師卷》之后,他一邊堅定地宣布第二幅《富春山居圖·無用師卷》是贗品,一邊又以不菲的價格將這幅所謂的贗品買下。理由是,這幅畫雖不是真跡,但畫得還不錯。為此,他還特意請大臣來,分別在兩卷《富春山居圖》上題跋留念。來觀畫的大臣們雖然有人鑒別出乾隆皇帝認定的贗品其實是真跡,但誰也不敢點破,而是紛紛附和皇帝的意見,把這幅《富春山居圖·無用師卷》真跡認定為贗品,編入《石渠寶笈》次等,乾隆皇帝還命令大臣梁詩正書貶語于此本上。
后來有一種說法是:《富春山居圖·無用師卷》入宮后,乾隆皇帝其實也鑒別出了《富春山居圖·無用師卷》真跡和仿作的真假,但他在此之前一直把仿作當成真跡珍藏,覺得特別沒面子,因此在真畫上題字示偽,故意顛倒是非。
不管乾隆帝的鑒定結論何等荒謬,《富春山居圖·無用師卷》真跡確實從此進入宮廷。在乾清宮里,它被靜靜地存放了近200年。
為避戰亂輾轉飄零
半幅名作落戶臺灣
1933年,日軍攻占了山海關,故宮博物院決定將館藏精品轉移,以避戰火浩劫。自此之后的15年中,《富春山居圖·無用師卷》與近百萬件故宮文物一起,歷盡艱辛坎坷,行程數萬公里,由北京經南京輾轉運抵四川、貴州,抗戰結束后陸續運回南京,又于1948年底被運至臺灣。
《富春山居圖·無用師卷》在臺灣屬于國寶級文物,在臺灣每4年展出一次,每年只展出40天。由于真品收藏在戒備森嚴的庫房,媒體只能拍攝復制畫,復制畫價格也不菲,一幅價值3.3萬新臺幣,禮品部人員展開卷軸時相當小心謹慎。
當年這批文物停放在上海期間,故宮博物院研究員、著名書畫收藏鑒定專家徐邦達在庫房里看到了這兩幅真假《富春山居圖·無用師卷》。經過仔細考證,他發現乾隆御筆批偽的那張實際是真的,而乾隆題了很多字說是真的那張卻是假的。于是徐邦達推翻了先人的定論,還《富春山居圖·無用師卷》一個真實的面目。
如今,這真偽兩卷《富春山居圖·無用師卷》都存放在臺北故宮博物院,共同見證著中國書畫收藏史上的一段笑談。
破舊書畫竟是國寶
廢紙簍中找到題跋
吳家后人重新裝裱后的《剩山圖》,1669年被清初大收藏家王廷賓購得。此后輾轉于各藏家之手,長期湮沒無聞。再次面世,已是250多年后的1938年。
1938年秋,上海收藏名家吳湖帆臥病于上海家中。一天,“汲古閣”古董店老板曹友卿前來看望他,隨身帶了一張剛購買到的破舊的《剩山圖》請他鑒賞。吳湖帆一看不得了,只見畫面雄放秀逸、山巒蒼茫、神韻非凡。畫上無款,僅書“山居圖卷”4字。
吳湖帆捧畫品鑒良久,從畫風、筆意、火燒痕跡等處反復研究,斷定這就是黃公望的傳世名作《富春山居圖》的前一部分,不由得脫口而出:“亂世出奇跡,真沒想到300年后又能見到大癡道人的‘火中之寶’。”
曹友卿一聽,知道這幅畫是寶貝,不肯轉手了。幾番交涉之后,吳湖帆拿出家中珍藏的商周古銅器,將這個殘卷換了下來。
吳湖帆發現換來的畫作只是殘卷中的殘卷,連題跋也沒有。后來,由曹友卿再到原賣主處尋找,終于在廢紙簍中找到了題跋,恢復了畫作原貌。至此,《剩山圖》歸入吳湖帆的“梅景書屋”。
解放后,著名書法家沙孟海在浙江博物館供職。當他得知《剩山圖》在吳湖帆手上后,內心頗為不安。他也是從戰亂中過來的人,覺得這件國寶在民間輾轉流傳,一旦再遭遇天災人禍,以個人的能力極難保存下來,只有國家收藏才是萬全之策。于是,他多次去上海與吳湖帆商洽,想將這幅傳世名作收歸浙江博物館。吳湖帆好不容易得到這件寶物,無意轉讓。沙孟海并不放棄,仍不斷來往滬杭之間,又請出錢鏡塘、謝稚柳等名家從中周旋。吳湖帆被沙孟海的誠心感動,終于同意割愛。1956年,《剩山圖》落戶浙江博物館,成為該館“鎮館之寶”之一。
在浙江博物館,《剩山圖》已經歷了5任專管員。書畫部蔡主任說,《剩山圖》是浙江博物館最高等級的藏品,但凡移動、出庫都需館長親自審批。50多年來,只在極少的機會,短暫幾天公開展覽過。
由于黃公望的《富春山居圖》太出名了,明清畫家都競相臨摹,除了沈周的那幅《富春山居圖》以及那幅著名的《富春山居圖·子明卷》外,現在有籍可查的臨摹本還有10多幅。
在《富春山居圖》較好的臨摹本中,沈周所臨(現藏北京故宮博物院,其余均流傳海外)因屬背臨,故董其昌認為“其肖似若過半”;鄒之麟則是在吳洪裕家中對著原圖臨摹,其形神更能接近原作。此兩卷因其時原畫尚為完整,故十分寶貴。鄒之麟及“虞山畫派”王翚的臨摹本,現已流傳海外。
記者會上總理提及
傳世名作舉世關注
在2010年3月14日上午舉行的全國“兩會”記者招待會上,溫家寶總理在回答臺灣記者的提問時,提到了《富春山居圖》。他說:“元朝有一位畫家叫黃公望,他畫了一幅著名的《富春山居圖》,完成之后不久就去世了。幾百年來,這幅畫輾轉流失,但現在我知道,一半放在杭州博物館(浙江省博物館在杭州市),一半放在臺北故宮博物院,我希望兩幅畫什么時候能合成一幅畫。畫是如此,人何以堪。”
溫總理的話,充滿了對兩岸“血濃于水”同胞情誼的深情寄托。多年來,兩岸畫家和有識之士多方努力,希望有朝一日能夠“破鏡重圓”,重新拼合此畫。早在10年前,浙江博物館就有將《富春山居圖》前、后卷“合璧展出”的想法。2004年后,又數次與臺北故宮博物院溝通,但最終未取得一致。
溫家寶總理在記者招待會上提到《富春山居圖》,讓這幅古畫頓時爆紅,臺灣各媒體紛紛前往臺北故宮博物院,探詢名畫下落。臺灣多家報紙都重點報道了溫家寶以《富春山居圖》分藏兩岸為例,表達他希望兩幅畫能早日合成一幅畫的愿望。《聯合報》的文章說,這寓意著溫家寶期許兩岸早日由分走向合的心愿。
隨后,中國郵政集團公司宣布,于2010年3月20日在浙江富陽舉行《富春山居圖》特種郵票首發式,使得這幅古畫再次成為人們關注的焦點。
一幅《富春山居圖》,不但繪盡了富春山一帶的秀麗山水,也見證了人世的滄桑。600多年過去了,富春山的山水依舊,人們希望大陸和臺灣早日“破冰”,兩段《富春山居圖》能早日拼合“合璧”展出,讓世人一飽眼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