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45年8月15日,日本天皇裕仁廣播《終戰詔書》,宣布無條件投降。9月2日,日本天皇、政府及日本大本營代表在《投降書》上簽字。9月9日,中國陸軍總司令何應欽在南京陸軍司令部接受日本侵略軍參謀長小林淺三遞交《投降書》。至此,中國抗日戰爭和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
按照《波茨坦公告》和其他國際公法,日本軍國主義必須永久鏟除,軍隊完全解除武裝,驅逐出被侵略國的國土;戰犯立即接受拘捕,交國際法庭審判。但是,直到1949年,還有不少日本兵在中國的土地上作戰,總人數曾達到1.5萬人。他們武器精良,身穿國民黨軍裝,幫助蔣介石、閻錫山打內戰,但最終沒有逃脫覆亡的命運。
一
1945年8月中下旬,戰敗日軍開始在中國各地向當地的國民黨軍政首腦投降。時任第二戰區司令長官的山西軍閥閻錫山在蔣介石的授意下,以接受日本投降為名,將3萬晉軍集結在平遙一帶,一邊接收日軍的物資裝備,一邊準備對解放區發動進攻。
8月下旬,擔任山西產業株式會社社長的戰犯河本大作,在閻錫山的暗示下,策動山西產業株式會社300多名日本職員投靠閻錫山。閻錫山將山西產業株式會社改為西北實業公司,仍委派河本大作擔任“總顧問”,參與管理。河本大作原任日本關東軍高級參謀,曾于1928年6月上旬導演、制造了震驚中外的“皇姑屯事件”,炸死妨礙日軍在東北進行侵略行動的北洋政府大元帥張作霖,后被任命為滿洲鐵路理事。1942年9月,他從東北來到山西太原,接替太田文雄(日本大倉財閥代表),擔任山西產業株式會社社長。河本大作投靠閻錫山后,積極策動其他日本工程技術人員留在山西,為閻錫山政權管理工廠、礦山,維修軍事設施。
當時,駐扎在山西的日軍第一軍有5.9萬人,閻錫山既想把這支部隊的武器裝備據為己有,又想將日軍殘部收編,以對抗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八路軍。
1945年9月2日,日方派出代表、第一軍參謀長山岡道武與閻錫山談判投降事宜。談判還沒開始,閻錫山就迫不及待地對山岡道武說:“日軍雖然戰敗了,但素質優秀,希望能留下一部分日軍負責保安工作。”此話正中山岡道武的下懷,他回答說:“我回去和第一軍司令官澄田睞四郎中將商量一下,盡量滿足閣下的要求。”
原來,日軍雖戰敗,但日本軍國主義者野心不死。日本《投降書》簽字不久,原中國派遣軍總司令岡村寧次即向中國陸軍總司令何應欽提出:“華中長江與黃河尚有30萬日軍,建議暫不繳械,由本人率領,在貴司令的統一指揮下,幫助國軍‘圍剿’共軍。”這一圖謀,遭到中國政府的拒絕。在東北、華中、華南等地日本人中,“卷土重來和確保海外日本人勢力”的戰后構想,也成泡影。
但是,駐山西侵華日軍第一軍司令澄田睞四郎、參謀長山岡道武、情報參謀巖田清一少佐、原日本關東軍高級參謀河本大作和日偽山西省公署顧問輔佐官城野宏等這些狂熱的軍國主義分子賊心不死,共同發起“在晉日人殘留運動”,串聯戰敗的日軍官兵和技術人員及其家屬,繼續與閻錫山“合作”、“寄存武力”,為“復興祖國”而殘留下來。他們利用閻錫山借用日軍力量對抗八路軍的企圖,在閻的“屋檐”下獲得暫時蔭庇,而以具有獨立控制力的軍隊殘留下來,輔之以經濟、政治、文化、情報和社會殘留,把山西變成日本實際的殖民地,用戰勝國的資源服務于戰敗國的經濟復興,等待國際局勢變幻之時,山西就是日本重新向中國擴張的前進基地。
閻錫山則為了“共同防共”,鞏固自己在山西的統治,便與高橋坦等接觸交涉,商談“日本寄存武力于中國”的問題。隨后即派員秘密談判,達成協議:將投降后的日本軍人編成部隊,置于閻錫山部隊編制下;閻錫山為“殘留”下來的日軍提供優越條件,官佐級在原基礎上提高二級(另一說法是三級),兵士全部給予軍官待遇;聘澄田睞四郎出任山西省總顧問,山岡道武出任副總顧問。
10月,閻錫山下令成立了“第二戰區司令長官合謀社”,取共謀其事之意,下設軍事處、經濟處、總務處、文化處。除總負責人外,各處均由日本人負責,以達到讓戰敗日軍自我管理的目的。
盡管如此,當時集結在太原的部分日軍低級官兵急于復員回國,不愿留下。為此,閻錫山不僅派人到各部隊游說,甚至煞費苦心地親自到日軍軍營中演講,鼓動日軍加入晉軍,并許諾各種優厚待遇,對日軍軍官更是極力拉攏。“合謀社”也放出風聲:“如果留守人員總數達不到閻錫山長官要求的1.5萬人,就將在山西曾犯有殺人、掠奪、強奸等罪行的日軍官兵作為戰犯判刑,復員回國毫無希望。”
12月,山岡道武、巖田清一、城野宏等與閻錫山方面在“合謀社”擬定了殘留日軍組編特務團的計劃。與此同時,澄田睞四郎成立了“山西地區日本官兵善后聯絡部”,自任部長。
1946年1月和2月,殘留日軍主體部隊特務團、鐵路(公路)修復部隊開始組建。為避日方違反《波茨坦公告》之嫌,組建工作在形式上是由閻錫山向“山西地區日本官兵善后聯絡部”部長澄田睞四郎發出“征用令”,而仍以第一軍參謀長山岡道武簽發電文,向所隸屬、指揮(駐大同侵華日軍第四獨立警備隊,1945年8月22日,劃歸第一軍指揮)的部隊分配征用名額。
第一軍在電文中明確通知:“(二戰區)對組建部隊下達的命令,經由日本軍司令官轉發,在部隊組建完成的同時,配屬于組建(日軍)兵團;擔任組建任務的兵團長,根據規定組建鐵路(公路)修復部隊后,應將詳細情況報告軍司令官”,以此保證第一軍對日本殘留軍的控制。
1946年2月,山岡道武先后簽發電文,分配征用名額1.1萬人,組建情況隨時報告日本中國派遣軍參謀長、華北派遣軍參謀長。這一時期,在以軍隊系統動員組織的大規模日軍殘留中,第一軍第一一四師團師團長、中將三浦三郎,獨立步兵第十旅團旅團長、少將坂井直俊等軍國主義分子,也都成為“山西殘留”的組織者與骨干分子,并都殘留下來。
到1946年4月,殘留日軍主體部隊編制日本軍人已有6600多人,加上其他部隊,閻錫山終于留下了1.5萬名日軍。
為對外保密,閻錫山一再否認侵華日軍編入了晉軍,還讓這些日軍穿上了國民黨軍裝,并為其配發國民黨軍隊的武器裝備。在晉軍中,有的日本軍官甚至當上了旅團長。澄田睞四郎掀去戰犯的“帽子”,被聘為閻錫山的軍事顧問。第一軍參謀長山岡道武有專門設立的“武顧問室”,一一四師團師團長三浦三郎有專門設立的“蒲研究室”,獨立步兵第十四旅團旅團長元泉馨有專門設立的“元副總司令辦公室”。親手策劃刺殺張作霖的日本關東軍高級參謀河本大作,被閻錫山聘為經濟顧問。數百名日本官佐則作為顧問、教官參與晉軍的訓練和指揮。
完成收編工作后,自覺“兵強馬壯”的閻錫山不斷向八路軍發動進攻。他派出7個軍的兵力搶占了山西境內的大中城市和交通要道,并派出1.7萬多人向晉東南上黨解放區大舉進犯,很快占領了長治、屯留、長子、襄垣、潞城、壺關各縣城。
對此,我軍給予堅決回擊。從8月26日起,中共中央軍委連續指示晉冀魯豫軍區司令員劉伯承、政委鄧小平,集中太行、太岳、冀南部隊,發動上黨戰役。
9月1日,上黨戰役打響,太行部隊首先攻克襄垣,9月10日進攻屯留;太岳縱隊于13日進攻長子,冀南縱隊進攻潞城。到19日,三路縱隊先后攻占了襄垣、屯留、潞城、長子、壺關5座縣城,10月12日解放長治。
上黨戰役取得了重大勝利,共殲敵3.5萬多人,沉重地打擊了閻錫山的軍事實力,有力地配合了毛澤東在重慶談判中的斗爭。
閻錫山不甘心失敗,妄圖借戰斗力較強的日軍將晉冀魯豫解放區一口吃掉。敵人的動向早被我情報人員所掌握,上報了黨中央。為了徹底揭露敵人的陰謀,1946年1月,國、共、美三方小組在山西調停內戰時,陳賡將軍作為中共代表嚴正指出:國民黨正在利用戰敗日軍打內戰,國民黨代表對此百般抵賴,美方代表則表示懷疑。
為揭露敵人的這一罪惡行徑,陳賡提出三方代表一同前往晉軍前線陣地一探究竟。為防意外,陳賡的隨從參謀在前面帶路,不慎踩中地雷,隨從參謀光榮犧牲。這時,國民黨代表不敢再前進。陳賡毅然走在前頭,招呼美方代表跟上,美方代表叫喊國民黨代表跟上來,一同走向晉軍陣地。據守這個陣地的就是被閻錫山收編的日本兵,當他們看到身穿八路軍軍裝的陳賡毫不猶豫地向山上走來時,被嚇得呆若木雞。
上山后,陳賡走到一個士兵面前,大聲問道:“你是哪個部隊的?”這個日本兵不懂漢語,張口結舌,不知所措。陳賡把他揪到國、美代表和隨行記者面前,用鐵的事實揭穿了敵人的陰謀詭計。八路軍即向日軍發出通告:“日軍在投降后仍然和戰爭結束前保持同樣的武器,不將兵力集結一處,而是部署各個要點,這違反了《波茨坦公告》。”
1946年2月,“軍事調處執行部”太原執行小組共產黨方面代表,專門到原日軍獨立步兵第十四旅團元泉馨殘留部隊駐扎的“東沁線”視察;3月,軍調部美方代表、美國總統杜魯門特使馬歇爾與國民黨代表張治中、共產黨代表周恩來到太原視察。
為避免違反《波茨坦公告》而引發國際問題,澄田睞四郎等人采取將殘留日本軍人“就地復員”,及偽造技術人員身份和名冊的辦法,瞞天過海,繼續殘留。1946年4月,從形式上下令撤回編入特務團人員,旋即著手部隊改編。5、6月間,殘留日軍部隊特務團、鐵路(公路)修復部隊編為山西保安總司令部。
1947年3月,保安總司令部編為山西野戰軍。1947年6月,即正式編為陸軍暫編獨立第十總隊,總隊部設在太原市新民正北街原侵華日軍第一軍司令部,辦公處稱“復興樓”。
雖然是國民黨軍編制,但從總隊長今村方策到各團骨干力量,基本上都是日本人。1948年3月,第十總隊改稱為“太原綏靖公署教導總隊”,實質并無改變,習慣上仍稱第十總隊。
二
內戰初期,閻錫山狂妄地認為,經過日本教官嚴格訓練且裝備精良的晉軍,足以對付晉冀魯豫的共產黨軍隊。日軍并沒有直接參戰,而是按照“第二戰區司令長官合謀社”的計劃,讓日軍更多地參與后勤保障、通訊、訓練等工作。沒想到,中國共產黨領導解放區軍民,奮起反擊國民黨軍隊的進攻,掀起了自衛反擊戰,國民黨軍隊節節失敗。
從1946年6月至9月,晉綏野戰軍和晉察野戰軍先后發起晉北戰役和大同集寧戰役,兩次戰役共殲國民黨軍2萬多人,收復朔縣、崞縣、五臺、原平、定襄、寧武、懷仁、山陰、繁峙、代縣等縣城及忻州、大同、應縣所屬全部村鎮。
晉冀魯豫野戰軍先后進行聞(喜)夏(縣)戰役、同蒲鐵路中段戰役和臨(汾)浮(山)戰役,共殲滅國民黨軍2.5萬多人,解放了洪洞、趙城、霍縣、靈石、汾西5座縣城,控制鐵路線100多公里,徹底粉碎了胡宗南、閻錫山部會師晉南,打通同蒲路的企圖,并使太岳解放區和晉綏之呂梁解放區聯成一片。
運城是晉南地區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又是南通隴海鐵路、西連陜西、北控同蒲鐵路的軍事要地。閻錫山對此十分重視,修筑了堅固的城防設施。解放軍兩次攻打運城均告失利。閻錫山沾沾自喜,鼓吹“運城固若金湯,解放軍莫可奈何”。1947年12月17日晚,解放軍冒雪發起第三次攻打運城的戰斗,經過11天激戰,28日晨,守敵晉軍被全部殲滅,運城獲得解放。
運城解放后,臨汾成為閻錫山在晉南盤踞的最后一座孤城。1948年初,解放軍開始向臨汾附近集結。晉冀魯豫軍區第一副司令員徐向前來到臨汾前線,親自指揮這場攻堅戰。閻錫山擔心晉軍主力有被解放軍一舉殲滅的危險,要求第十總隊的日軍直接參戰,并任命元泉馨(已改名原泉福)直接擔任其晉中野戰軍副總司令。
守臨汾的晉軍有2.5萬多人,是閻錫山的精銳部隊,由閻錫山的第六集團軍中將司令梁培璜統一指揮。
徐向前集中6萬多人的優勢兵力,于1948年3月發起了臨汾戰役。經過持久殘酷、規模宏大的戰斗,終于在5月17日晚將守敵全殲。總指揮梁培璜、第六十六師師長徐其昌和胡宗南的第十三旅旅長謝錫昌被俘。面對解放軍的強大力量,第十總隊不敢馳援。
日軍也挽救不了閻錫山失敗的命運。一些思鄉的日軍開始開小差,千方百計想返回日本,剩下的日軍也士氣低落。1948年5月,原第一軍參謀長山岡道武和第一一四師團師團長三浦三郎以組織“義勇軍”為由,離開山西回到日本。
臨汾戰役結束后,徐向前率人民解放軍揮師北上,在廣袤的晉中平原與晉軍展開了一場決戰。晉中地區是晉軍主要的糧食供應地,閻錫山深知固守晉中對保衛太原的重要性,他的軍事部署是固守點線,以攻為守,以一部兵力據守晉中各縣城鄉據點,控制晉中平原通往山區的隘口要地,其主力機動于鐵路和公路沿線。晉中各縣城、重要村鎮和山區沿邊要地均構筑堅固設防,使晉中成為由千萬個高碉低堡、千百個大小據點構成的要塞地區。
人民解放軍參加晉中戰役的總兵力不足6萬多人,而晉軍卻有10萬之眾,敵眾我寡,敵強我弱。難怪閻錫山自恃擁有精銳的日軍第十總隊,還有飛機,洋洋得意。
徐向前胸有成竹,決定出奇不意,以奇制勝,先派出一部地方武裝佯作解放軍主力進軍風陵渡,在該地大張旗鼓地發動群眾,征集船只,擺出一付強渡黃河、支援西北戰場的架勢,同時釋放了一批經教育后傾向我軍的俘虜,讓他們放出徐向前將要支援西北戰場的消息。之后,解放軍一部從西南面突然出動,將晉軍吸引過去,而主力部隊則隱蔽地開進太谷、祈縣、平遙南側山區。
6月18日,晉中戰役打響。解放軍主力出其不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然出現于晉中腹地,完全打亂了閻錫山的部署,他急忙命令其閃擊兵團回援平遙、介休等地。解放軍乘晉軍轉移途中設伏,殲滅晉軍親訓師、親訓炮兵團7000多人。之后,又在祈縣伏擊第十九軍,殲敵3000多人。
閻錫山“王牌軍”親訓師的覆滅使閻錫山亂了陣腳。他立即命令其第七集團軍中將司令兼野戰軍總司令趙承綬和副總司令元泉馨率部馳援,與“共軍決一死戰”。但是,原任日軍獨立步兵第十四旅團旅團長的元泉馨看不起趙承綬,不聽從趙的調動,各自為戰。
徐向前看準時機,決定在太原附近開辟新的戰場,驅使趙承綬集團自投羅網。6月29日,解放軍揮師北上。趙承綬發現解放軍北移,急令所部向太原附近靠攏。解放軍為阻敵北逃,在榆次與太谷之間的董村一帶,與晉軍展開了一場阻擊戰。晉軍連續幾天攻不破董村防線,只好由榆次與徐溝間的公路往北撤,這一下掉進了徐向前早已布置好的戰場里。
雖然將趙承綬集團包圍在預設的戰場里,但徐向前深感兵力不足,他急令晉中各地我軍迅速馳援。7月的晉中,烈日似火。解放軍戰士不顧疲勞,日夜兼程,從四面八方趕來,將晉軍緊緊包圍在榆次、太谷、徐溝3縣交界處的南莊、三李青、大常、小常一帶。隨后,解放軍展開了村落陣地攻堅戰。天空,有國民黨軍的飛機助戰,日夜轟炸;地面,與晉軍的陣地爭奪戰也打得十分艱難,每攻克一個據點都要進行數次進攻,鞏固一個陣地又要打退敵人的多次反撲。解放軍戰士前赴后繼,勇猛向前,晉軍節節敗退。
元泉馨指揮的第十總隊的日本兵,一聽到徐向前的名字就膽戰心驚。7月15日,解放軍攻克大常村,幾名戰士沖進了一間擠滿日本兵的屋子,為首的日本軍官并未指示手下開槍,而是走上來問:“你的太君的徐向前?”戰士自豪地大聲說:“對!”日軍軍官轉頭大聲一呼叫,滿屋的敵人立刻繳械投降。
在另一場戰斗中,元泉馨被解放軍的迫擊炮擊中,他臨死前對參謀長哀嘆:“沒想到徐向前的厲害,十總全完了!”說完自殺身亡,7名日軍高級軍官也紛紛剖腹自殺,第十總隊主力被解放軍全殲。
7月16日,解放軍攻入小常村,蜷縮在避彈坑里的趙承綬、第三十三軍軍長沈瑞等晉軍高級將領被俘。此后,解放軍各部橫掃千軍如卷席,至7月21日,晉中14個縣全部解放。
勝敗不在兵之多寡,在主將爾。徐向前在晉中戰役中,以不足6萬兵力消滅了晉軍10多萬人,取得了以少勝多的輝煌戰果。
晉中失守,人民解放軍兵臨太原城下。1948年10月5日,太原戰役開始,戰斗至10月16日,攻城部隊在城南、城北兩線共殲敵1.2萬多人,并從南北兩面部隊突破晉軍第一道防線。
10月25日,東山戰斗打響,雙方主力部隊先后投入戰斗,參戰的各種火炮達800門。晉軍憑借險要地形、堅固工事和強大火力負隅反抗,寸土必爭。原日軍第一軍參謀長巖田清一、原日偽山西省公署顧問輔佐官城野宏,及第十總隊總隊長今村方策坐鎮“復興樓”,指揮大約1100多名日本兵參戰。戰斗異常激烈,各主要陣地焦土三尺,尸橫遍野。至11月2日,解放軍完全占領了東山,取得了攻城的有利陣地。
此時,遼沈戰役已勝利結束,為配合即將發起的平津戰役,中央軍委于11月16日指示徐向前暫緩攻擊太原,固守已得陣地,進行政治攻勢。
在解放軍強大的政治攻勢下,澄田睞四郎感到繼續待在中國無望,便在太原解放前夕帶領幾名隨從逃回日本。巖田清一、河本大作等人則繼續與中國人民為敵,在閻錫山的指揮下,與解放軍作戰。
1949年初,遼沈、淮海、平津三大戰役結束,解放戰爭進入了最后推翻國民黨統治、解放全中國的決勝階段。3月28日,彭德懷由西柏坡返西北戰場途經太原時,徐向前因病無法到前沿陣地指揮作戰,經請示中共中央批準,留彭德懷參與指揮攻打太原。
3月29日,閻錫山見情況不妙,逃往南京,太原守敵人心惶惶,一片混亂。攻城時機已成熟,4月20日,人民解放軍在猛烈炮火的掩護下,向太原守敵發起攻擊,激戰至24日凌晨,守敵全部被殲,太原宣告解放。
歷時6個多月的太原戰役共殲敵13.5萬多人,其中700多名日本兵被打死,生俘太原綏靖公署副主任兼第十五兵團司令孫楚、太原防守司令兼第十兵團司令王靖國。原日軍第一軍參謀長巖田清一、原日偽山西省公署顧問輔佐官城野宏及第十總隊日軍殘寇400多人,在其司令部“復興樓”全部被俘。第十總隊總隊長今村方策被俘后服毒自殺。老牌軍國主義分子河本大作,也與侵華戰爭中其他罪犯一起,被押進太原戰犯管理所。至此,閻錫山部隊中的日軍已基本被人民解放軍全部殲滅。日本軍國主義殘留山西死灰復燃的夢幻徹底破滅了,但它留給世人的警示卻是深刻的、長期的。
對于這些雙手沾滿中國人民鮮血的被俘日軍官兵,人民解放軍卻發揚了人道主義精神,把他們送往大同云岡一帶的煤礦場進行勞動改造,特意安排他們在相對安全的地方“背礦”,并且保證他們吃飽穿暖,組織他們學習,幫助他們改造思想。這些日軍戰俘從心靈深處感受到了中國人民解放軍的關懷和溫暖。他們中的一些人被遣返回國后為中日友好積極奔走呼號,還有一些人愿意留在新中國,為建設新中國的社會主義事業服務,希望能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彌補日本軍國主義對中國人民犯下的滔天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