匯率波動對日本物價指數的影響

[摘要]本文以日本1985到2004年的相關數據為研究對象，評估日元匯率的波動對日本物價指數的影響。研究發現匯率對進口物品和出口物品價格有顯著的影響，匯率的異常波動制約了日本經濟的發展。思考人民幣升值對我國經濟的影響應以日本為鑒。

[關鍵詞]日元 匯率 價格指數

[中圖分類號]F83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6623(2009)01-0087-04

[作者簡介]董飛躍(1970-)，湖南岳陽人，南開大學經濟研究所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 政治經濟學。

從二戰到上世紀80年代，日本經濟保持了高速增長的奇跡。1985年，《廣場協議》簽署的第二天，美聯儲就進入外匯市場購買日元，拋售美元，直接促使日元升值，一年內，日元升值幅度就超過20%，并從此進入幾乎是單邊持續升值軌道。進入90年代后，歷史陡然逆轉。1999年日本股市和房地產市場泡沫轟然破滅，日本經濟從此跌入急速衰退和長期蕭條的深淵。1991年至今，日本經濟平均年增長率低于l%，有幾年甚至負增長，從經濟高速增長奇跡的創造者，逆轉為無限期經濟衰退的失落者。透視匯率變動對日本經濟的巨大影響，許多研究表明匯率的干擾主要是通過相關物價指數發生作用的，有時候這種作用效應很大，遠非一般貨幣政策所能及。

一、匯率與物價指數間

內在關系與相關研究綜述

推廣的購買力平價理論(The Theory of Purchasing Power Parity，簡稱PPP理論)將商品、服務的價格與匯率聯系在一起， 認為國內外物價對比是作為匯率決定的依據。PPP理論假設， 各國同類商品之間差異很小，具有同質性， 且無任何關稅和其他費用，則價格水平應該是一致的(包括貿易商品與不可貿易商品)。PPP有兩種形式，一是絕對購買力平價;二是相對購買力平價。前者認為，兩種貨幣之間的匯率應該等于兩國物價指數之比。后者認為， 匯率之變化應該等于兩國通貨膨脹率之差。盡管許多學者研究過PPP的長期有效性(Lothian and Taylor，1996，2003)等，但是學者們仍然有不同的理解。一些學者認為，是價格決定匯率，購買力平價是一個匯率決定理論，但是，該理論不足以反映價格與匯率之間的相關性。雅格爾(Yeager，1976)等人認為，雖然匯率會影響價格，但其程度遠不如價格對匯率的影響，因而PPP仍然有效。弗蘭克(Frenkel，1981) 等人有自己的看法，他們認為，匯率與價格之間的變化都是由貨幣供應量Ms決定的。在Ms發生變化的情況下，由于資產(貨幣) 市場的調整速度快于商品市場， 因此便出現匯率的波動大于價格的現象，出現匯率超調(Over-shooting)。而且，早期的浮動匯率安排下，名義匯率波動與名義物價水平之間往往出現明顯的偏離。因此， PPP只是研究價格和匯率決定的捷徑，不是一個完整的匯率理論，其作用也只是作為長期匯率變動趨勢的參考。另一些學者則認為，匯率作用于價格，價格的變化反映匯率的變化，PPP理論是一個匯率決定商品價格的理論。多恩布什和克魯格曼(R.Dornbusch and Paul R. Krugman，1976) 等分析了PPP理論，發現在出口方面，匯率的變化會影響兩國產品的相對價格和本國產品在國際市場上的競爭力;在進口方面，匯率通過進口價格和進口替代品等渠道影響一國的物價水平。赫爾克和胡珀(Helkie， William L. and Peter Hooper，1988)、大野健一(1990) 等在實證研究中， 都把匯率當作決定國內價格的解釋變量。麥金農等(1999)證實，日本價格水平與其內部相對價格之間存在正相關， 即匯率是制約兩國相對價格水平、貨幣政策等因素未來演變的決定性變量， 而且匯率是因， 變動在前。從研究文獻來看， 多數學者肯定匯率和價格是相互作用的。雖然， 有多種因素會影響物價水平， 但匯率波動顯然是不容忽視的重要方面。匯率變動所引起的進出口價格的變動稱為匯率傳遞，傳統的匯率傳遞理論以一價定律為基礎。如果一價定律成立，從進口價格看，本幣升值將同比例降低進口商品的價格(用國內貨幣表示)。同樣從出口價格看國內貨幣升值將同比例地提高出口商品的價格(用國外貨幣表示)。因此，如果一價定律成立，則匯率傳遞是完全的傳遞系數為1。摩非特考察了1967年第一季度至1987 年第四季度美國進出口價格的變化，用各種不同的匯率指數來衡量，進口價格的匯率傳遞系數在35%～55%之間， 出口價格的匯率傳遞系數在10%～20%之間。

二、日本匯率與各類價格指數間

關系的實證分析

本文以日本1985到2004年相關數據為基礎，研究日元匯率波動對日本價格指數的影響。本文中IPI表示進口價格指數(Import Price Index)、以CPI表示消費價格指數(Consumer Price Index)、以EX表示日元的匯率(Yen Per U.S. Dollar)、以EPI表示出口價格指數(Export Price Index)、以DCGPI表示公司物價指數(Domestic Corporate Goods Price Index)。

從表1中1985～2004年日本匯率和進出口價格看，進口價格指數、出口價格指數與匯率呈正相關，相關程度比較高;國內公司物品價格指數與匯率相關程度較小;而消費者價格指數與匯率變化相關性不明顯。通過對進出口價格與匯率進行回歸分析可得出日本進口價格的匯率傳遞系數為75%，出口價格的匯率傳遞系數為19%。

(一)匯率對進出口價格指數及國內公司、消費者價格指數的影響

通過對IPI與EX進行回歸分析可得如下結果:

IPI=16.89267+0.750701EX

(1.582041) (8.903732)R2=0.81

DW=2.29T0.05(17)=2.11

對進口商品而言，國際市場以美元計價的商品價格不變，對升值后的日元而言，以日元計價的進口商品價格會根據升值程度下降。日元升值同時會導致進口結構發生變化，升值降低了進口產品的價格，從而大大帶動了制成品的進口。即原來的進口原料轉向進口零件、中間產品，主要進口產品為機械器械、汽車、辦公機械等。1994年度日本進口增加18.9%，而制成品進口增加25.3%，占全部進口的55.9%

在本回歸模型中，R2=0.81，說明還有值得改進的地方，由于數據收集原因未能進行深一步的分析，本文認為以下幾方面對回歸效果可能產生影響:(1)數據為年度數據，間隔時間太長，如果有月度或季度數據，回歸效果應該會好一些。 (2)模型尚有因素沒有考慮，如出口國的價格指數或國際市場價格指數。

對EPI與EX、DCGPI、CPI進行回歸分析，結果如下

EPI=0.1983EX+1.6648DCGPI-0.8368CPI

(4.5302)(12.6678) (-8.2749)R2=0.87

DW=2.34 T0.05(17)=2.21

本回歸中，說明匯率對出口價格有一定的影響。

由于日元匯率上升，使日本出口產品成本提高，從而降低了日本出口產品的競爭力，其出口必然減少。與此同時，降低了進口產品的價格，從而大大帶動了制成品的進口。上世紀80年代中期，日本的出口結構中，耐用消費資料、生產資料(設備、機械)的比重基本上各占30%左右，進入90年代后，比重上升到45%，近來，進一步上升至50%。而耐用消費資料的比重，從1987年的28%下降到1992年的25%，1994年繼續下降至20%。

圖1為從1985～2004年國內公司物價指數、消費者價格指數與匯率的關系。從圖中可以看出國內公司物價指數和消費者價格指數相對較為穩定，而匯率具有長期下降趨勢并且波動性較大。

(二)匯率與各類價格指數的波動性(穩定性)

從表2中的描述統計量可以看出匯率具有最大的波動性，各類價格指數具有不同的穩定性，進口價格指數受匯率波動影響最大，其次為出口價格指數。而消費者價格指數和國內公司物價指數基本不受匯率波動的影響。實踐證明，從20世紀70年代開始隨著日元升值，其各主要物價指數也呈下降趨勢。其中對進口物價指數的影響最大。除去1992至1999年期間日本提高消費稅的影響，日本各主要物價指數基本上處于下降趨勢。2000年世界性石油價格上升使日本進口物價指數有所上升，但進入2001年后日本總供求趨于緩和使其有較大幅度的下跌，其結果使 2000年下跌0.1%后，2001年又下跌1.1%。但進入2002年以后，由于日元貶值和總供求關系進一步改善，物價指數的下跌幅度減弱。現在日本已經從出口主導型經濟轉變為內需主導型經濟，因此從穩定國內物價拉動國內需求的角度希望日元升值;但也不能不考慮日元升值對出口產品的影響。雖然日本經濟中內需占比例較大，但日本民間需求的自律性循環和恢復力較弱;而外需雖然比例較小，但其對日本國內經濟的影響力較大。一個主要原因就是日元的過度升值。現在日本政府在實施恢復經濟和克服通貨緊縮的匯率政策方面正處于進退兩難的地步。

(三)匯率調整對資產價格的影響

1985 年9 月，美日等五國財長與中央銀行行長簽訂“廣場協議”，旨在降低美元對日元等貨幣的匯率，由此導致了日元的急劇升值，推動了股票、房地產等資產價格的上漲。80 年代初期開始的金融自由化措施也為金融部門的投機行為提供了便利。而資產價格在樂觀的預期心理作用下有一種自我推進的機制( self - fulfilling mechanism) ，結果，“泡沫”越吹越大，大企業、金融機構乃至普通民眾紛紛卷入其中，短短數年之間，股票、房地產等資產價格上漲了3倍多。

到1989年中期，日本貨幣當局為了防止普通物價上漲，而且也開始意識到資產價格膨脹的嚴重性，于5 月31日將官方貼現率提高到3.25% ，又于年末進一步提高到4.25%。大藏省也采取多項措施限制土地投機。1990年8月，以“海灣危機”為契機，為防止石油價格上漲導致通貨膨脹，日本中央銀行采取“預防性緊縮政策”，將官方貼現率提高到6.0% ，于是早已敏感的資產價格開始暴跌，“泡沫”破裂，金融體系受到重創，并進而影響到實體經濟，成為日本經濟90年代持續衰退的一個重要原因。

綜上所述，本文認為在實行浮動匯率制的國家，匯率是由外匯市場決定的，由價格因素以外的因素決定的，如政治、投機、競爭力或預期等因素，甚至一些偶然的因素，而匯率對價格的影響是確定的。本文通過進行計量分析，以日本1985到2004年相關數據為例進行了分析，研究了出口價格指數(Export Price Index)、進口價格指數(Import Price Index)、消費者價格指數(Consumer Price Index)、國內公司價格指數(Domestic Coporate Goods Price Index)和匯率之間的關系，結果證實存在以下關系:匯率對進口物品和出口物品價格有顯著的影響，對國內公司價格指數和消費者價格指數影響較小。

三、對我國的啟示與相關的政策建議

1.人民幣升值一定要與我國資本項目的開放相適應。由于匯率波動影響價格，匯率波動對出口價格、進口價格、消費者價格、國內公司價格的影響不一致，從而對一國的不同產業產生影響，我們應主動漸進升值和避免大幅升值，以消化匯率對價格體系的影響。我國人民幣尚不能自由兌換，資本市場也只是實現結構性開放，根據“三元悖論”理論，資本的流動性、匯率的穩定性和貨幣政策的自主性三個政策目標不可能同時實現。例如，要保持匯率的穩定性和貨幣政策的自主性，就必須放棄資本的流動性，實行資本管制后若一旦放開資本項目管制，就必須在匯率的穩定性和貨幣政策的自主性之間作出選擇，因此，一國的政策目標只能在三者中選擇，日本銀行的教訓在于低估了資本流動的規模和速度，而試圖同時實現匯率的穩定性和貨幣政策的自主性，結果遭到了失敗。

2.加快國內產業結構調整和競爭力的培育，是緩解人民幣急劇升值壓力的根本。對我國而言，出口占國民經濟的比重很大，人民幣的升值，必將對我國的出口造成較大的沖擊，因此必須提高我國產業的國際競爭力并優化產業結構。從日本的經驗看，本幣升值前，應盡力消除制造業與非制造業、城市與農村、發達地區與落后地區的差距，這樣國內經濟面對本幣升值的沖擊就會具有足夠的柔韌性與靈活性。

3.改進和完善央行的匯率形成和干預機制。央行應進一步完善人民幣匯率的監測調控體系，確立匯率波動的范圍，通過建立雙向平準基金的辦法，依靠對外匯市場的間接調控方式。央行根據短期、中期和長期匯率管理的需要，對匯率進行適度調控，調控的目的是避免市場匯率的過分波動或背離潛在的匯率目標區。央行不應頻繁地進入市場，只要匯率在合理的區間內浮動，央行就可以少干預甚至是不干預，由市場自發的力量進行調節。一旦匯率游離于規定的范圍之外，央行應立即通過外匯的買賣進行調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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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the Impact of Exchange Rate Fluctuation on Japanese Price Index

Dong Feiyue

(Nankai Institute of Economics， Nankai University， Tianjin 300071，China)

Abstract: this paper take the relevance data in Japan from 1985to 2004 as study material， to estimate the Impact of exchange rate yen fluctuation over Japan price index. The conclution is Exchange rate has notable effect to the Import Price Index and Export Price Index， The anomalyfluctuation of exchange rate had restricted the economy development Japan. To whish this paper can make much enlightenment for the Impact of RMB appreciation over our country economy.

Keywords: YenExchange ratePrice exponent

(收稿日期: 2009-10-13責任編輯: 垠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