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軍和妻子曉萍在一起平平淡淡地過了20多年,雖然沒有大富大貴,但是也不缺穿少用,如今女兒上了大學(xué),兩口子有了更多的獨處時間,可以做許多以往想做卻沒時間做的事情。曉萍本以為他們將會就這么幸福地一起攜手走下去,可是郝軍卻變得越來越不可理喻。
郝軍也感覺到了自己的不對勁,他的心中就好像埋了一顆地雷,隨時都有可能被人踩到,但是他爆發(fā)的對象卻只有曉萍,就好像這個下午在他的辦公室中。
“喂,聽說了嗎?小楊升了副科級了。”
“這事誰不知道啊,那么年輕,還是有關(guān)系啊。”
“唉,前途無量啊,哪像我們這幫人,一輩子就在這兒混吧。”
……
在單位上默默無聞的郝軍實在難以忍受同事們的談?wù)摚幌铝税嗑土⒖烫映鲛k公室,他本以為回到家后曉萍會像以往一樣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熱騰騰的飯菜,可看著冷清的客廳,才想起妻子今天有同學(xué)聚會。郝軍也沒了胃口吃飯,就這么坐在客廳,既不開燈,也不開電視地干等妻子回家。當(dāng)時針指向10點的時候,郝軍聽到了鑰匙在門鎖中轉(zhuǎn)動的聲音,憤怒像火山爆發(fā)一樣噴發(fā)了出來,對著本是滿臉笑意的妻子吼:“都這么大年紀(jì)了,整天總是在外面瘋!”
曉萍又驚又怒,可不想跟丈夫再一次吵起來,默默地走回房間準(zhǔn)備換衣服,郝軍一看妻子不理會自己,惱羞成怒,伸手抓住她的胳膊,繼續(xù)責(zé)問:“今天都有誰啊,又有魏剛嗎?”曉萍終于轉(zhuǎn)頭開口說:“你今天又發(fā)什么瘋?”郝軍有些痛苦地笑了,說:“果然有他,現(xiàn)在只有說到他,你才肯開口跟我講話吧。”
魏剛是曉萍的大學(xué)同學(xué)也是后來的同事,魏剛的妻子還是曉萍介紹的,兩對夫妻幾乎同時結(jié)婚分了房子,后來雖然魏剛因為升職收入增多,買了商品房從郝軍他們小區(qū)搬了出去。但兩對夫妻一直維持著友情長達(dá)20多年,經(jīng)常一起聚會或者外出旅游,兩個男人之間也有著不錯的交情。可是最近一年來,郝軍老是疑神疑鬼地認(rèn)為妻子跟其他人有染,看到妻子與男性講話就受不了,又抓不著什么證據(jù),于是從大學(xué)時代就與妻子交好的魏剛成了郝軍的首要懷疑對象,任憑妻子如何解釋他都不相信。郝軍開始拒絕魏剛夫妻的邀約,不出現(xiàn)在有他們的場合,這已經(jīng)讓周圍的朋友感到奇怪了,礙于面子,曉萍只是推說最近丈夫太忙。
曉萍沉默了一分鐘,說出了在心中徘徊了一個月的話:“郝軍,既然你這么不信任我,不如我們分開一段時間吧。”
郝軍不敢相信地看著妻子,仿佛自己心中的疑問終于得到了證實,他使出全身力氣一邊拽著妻子往大門走,一面說:“我就知道你想要離開我去找他,我不能讓你得逞,現(xiàn)在我們就去找魏剛,當(dāng)著他和他老婆的面把話說清楚!”
一聽郝軍的打算,曉萍嚇了一跳,哪能由著他這么無理取鬧,在外人面前丟臉不說,還會影響魏剛夫妻二人的生活,于是死命攀住墻壁,又羞又急又委屈,眼淚奪眶而出。看著淚流滿面的妻子,郝軍沒有一點同情心,甚至有一種報復(fù)的快感,并伸出一只手去扯她的頭發(fā),在拉扯之間,曉萍的頭撞上了柜子。看著妻子冒著血泡的額頭,郝軍一下子驚醒了,回想剛才自己野獸一般的行為,所有的憤怒瞬間被負(fù)罪感取代了,他蹲下身去抱住失聲痛哭的妻子。
曉萍絲毫也感覺不到這個懷抱的溫暖,心痛地懷念著以往體貼、溫柔、善良的丈夫,覺得眼前這個善妒、疑心重、殘酷的怪物如此陌生。
心理點評:
人在年輕的時候遇到困難和失敗,心中總是能重新升起勇氣,因為年輕人有著無限的可能性。但人到中年,失敗和平庸會變得越來越可怕,看著曾經(jīng)與自己
起奮斗的伙伴如今已經(jīng)遙遙領(lǐng)先,看著后起之秀充滿能量和朝氣,自己不免感到脆弱和無奈,可是又不甘心,陷入一種不知道該追求什么的價值迷惘。郝軍的心理危機不是他一個人獨有的,而是具有定的普遍性。
人在這種情況下,往往容易形成情緒的投射。不難看出,郝軍的妻子與郝軍的情緒似乎不在一個頻率上。當(dāng)郝軍為中年危機而痛苦不已,曉萍卻因為女兒上了大學(xué)有了閑暇重新安排工作而欣喜。親密關(guān)系中,這種情緒的反差形成的強烈對比,也容易讓情緒消沉的一方發(fā)生情緒投射。妻子經(jīng)常和朋友小聚,待人熱情,這讓心理上處于脆弱期的郝軍會產(chǎn)生一種把握不住妻子的失控感,所以,他才會天馬行空地想象出一系列的情節(jié)。正是心中的脆弱感在郝軍心中滋生出了個怪物。
我們常常為了要掩飾自己的脆弱而變得冷酷和無情但這樣并不能使我們真正變得強大,反而會傷害到身邊的人,適當(dāng)?shù)叵蛴H密的人訴說自己的感受和痛苦,讓他們給我們溫暖和支持會讓我們重新獲得自信和認(rèn)識到自己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