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的眼睛

(一)

我不知道是否可以用“黑夜中的群星、荊棘中的火光、清澈的承載著快樂也孕育著驚濤的海水”形容那一雙雙眼睛。仔細想一想，覺得一切美妙的形容、閃亮的比喻在這些真實、生動的眼睛面前無疑都是暗淡的。

我特別注意到他們的眼睛，那是一雙雙非同尋常、極具磁力的眼睛，那里面承載了太多的憂慮和挑剔，太多令人感嘆的執著和使人欣慰的希望。

一定就是這個原因，他們的眼睛都格外敏銳、格外生動、格外明亮，目光陽光般四射生怕錯過任何一件應該捕捉的信息，盡力覆蓋著任何一處不該有的陰影。

他們是慈善工作者，多數是年過半百卻依舊精神矍鑠的老人，也有沉穩的中年人和朝氣蓬勃的年輕人。他們的眼睛都一樣的年輕、一樣的情感豐富、一樣的熠熠閃亮。他們來自北京、上海、福建、廣東、浙江、江蘇、湖北、河南、安徽、遼寧、黑龍江、四川、陜西和青海等全國各地的慈善組織。

當時，他們正置身于在西寧勝利賓館召開的“玉樹災后重建項目論證會”上，時間是2010年9月4日下午3點，其中，中華慈善總會副秘書長張心國、工作人員張欣和溫州市慈善總會的一位副秘書長在會議開始前3分鐘，從機場直達會場。

論證會會場三面圍坐著全神貫注的與會人員，一面是播放著玉樹災后重建項目設計圖的屏幕。與會人員中有青海省政府的領導，青海省發展規劃、建設施工方面的負責人和青海省政府、省慈善總會特意邀請的來自全國慈善組織的代表。

我注意到，重建規劃中一種濃郁的人文關懷氛圍隨著一張張規劃設計圖和工作人員的講解弼漫開來，在“孤兒學校”重建規劃中，他們特別注意到有利于孤兒身心健康的設計；在災民住宅的建設中，他們廣泛征求當地百姓的意見，不但高度重視建筑質量、方便住戶的生活、符合他們的民族生活習慣，還兼顧到如何有利于他們今后的生產和生計。我注意到，每一個慈善工作者都認真仔細地聽，煞費苦心地琢磨，小心翼翼地在心里盤算。他們關心的不僅是這些災后重建項目的規劃和實施，更主要的是他們如何把接收的捐款與這些項目更好地對接，保證捐贈者的意愿圓滿地實現，保證群眾的捐款在新玉樹的建設中發揮最大的效用。

對大家支援玉樹的捐款，每一個慈善工作者心里都有一本明白賬，他們每一個人的眼睛都睜得大大的，盯著那一筆筆錢的去向，生怕善款的用途有一點不當、不妥的地方。

(二)

中華慈善總會曾于2010年8月13日向社會公示玉樹“4·14”地震抗震救災捐贈資金和物資接收使用情況。截至2010年8月12日，中華慈善總會共接收“玉樹地震”抗震救災社會捐贈資金26.72億元，其中中華慈善總會本級接收五億八千二百多萬元，各地慈善會匯繳二十億九千多萬元。公示分別介紹了各地慈善組織接收捐款的數額。全國接收玉樹賑災捐款的有民政、紅十字和慈善三個系統，其中慈善系統接收的社會捐款是最多的。我們欣喜地看到，更多國人的愛心被“慈善”喚起。廣大群眾、社會各界人士對逐漸成長起來的社會慈善組織的了解、認知越來越深入，信任的程度也越來越高。面對公眾的信任，全國慈善組織也越來越嚴格自身的制度和紀律，其公信力和善款接收、使用的透明度也越來越高越來越強。我國慈善組織的工作人員初期多數是從工作崗位上退下來的老同志，他們都富有同情心和高度的責任感，對社會貧困群體的困難有著深入的了解，與社會愛心人士和企事業單位也有著廣泛的聯系。他們在慈善組織中忘我的、不計報酬的工作完全是一種奉獻。近年來，越來越多富有愛心、有專業知識的青年走上慈善工作的崗位，為慈善組織帶來了新的生機和活力。這些慈善會里的年輕人每天都在愛的海洋里歷練自己，想得最多的是如何更快更好地幫助那些尚在困境中的百姓。面對困難群眾，慈善工作者的眼睛柔情似水；面對熱情的捐贈者，慈善工作者的眼睛感恩無限：面對善款的使用、慈善項目的實施，慈善工作者的眼睛犀利無比。

玉樹地震發生的時候，中華慈善總會會長范寶俊和副秘書長麻貴林等幾位同志正在福建南靖、晉江、石獅等縣市考察，我當時也和他們在一起。4月14日那天下午，在從南靖到晉江的公路上，我們從手機短訊中得知了青海玉樹發生強烈地震的消息。這時，范會長那總是讓人感到和善、感到親切的眼睛里即刻有一種特別的光亮閃現出來。在民政部任常務副部長的十幾年里，全國無論哪里發生大的自然災害，他都會及時趕赴救災一線。災區許多百姓多年后都還記得這位北京來的領導那使他們得到慰藉的眼神兒。在中華慈善總會任會長這幾年間，他又和大家一起，組織了對“印度洋海嘯”“南方冰凍災害”“汶川大地震”等重大自然災害的民間慈善援助。許許多多的捐贈者都從他那永遠像秋水一樣透明的眼睛里感到了慈善的公信力，慈善募捐、慈善救助的力度也因此總是快速增強。對玉樹藏族自治州這個三江源所在地，這個純凈美麗卻又相對貧困、高寒的地區，范寶俊是相當熟悉的。在奔馳的汽車里，他和大家談起慈善組織在支援玉樹賑災中應該發揮的作用。這時，我的手機突然響了，是總會負責救災工作的副秘書長張心國打來的電話。他問我是否和范會長在一起，我急忙把電話遞給范會長。張心國向范會長匯報了玉樹地震的情況，并提出了救災工作的初步想法。范會長指示張心國即刻向在總會主持工作的常務副會長李本公匯報，在李會長的安排下馬上著手對玉樹災區的救援。那時，張心國還在為沒能與青海省慈善總會聯系上而焦急。青海省慈善總會剛剛換了秘書長，這已經是青海省慈善總會成立后的第四任秘書長了。新秘書長我也沒有聯系過，但我有他們一直未變的副秘書長張靜的電話。張心國很快就通過張靜與青海省慈善總會聯系上了。皮膚黝黑、眼睛黑亮，兼有南方人細膩和北方人豁達的張心國從廈門大學畢業后到北京的民政部，一直在救災司工作。1998年夏天到中華慈善總會工作后，他便即刻投入到民間的抗擊特大洪水的慈善救災工作中，從那時起，他一直在慈善救災的第一線。在學生時代就在貧困鄉村生活過的他，一向不講究吃穿，發型、穿著還總像那個時代那樣隨意、樸素，無論吃什么飯都覺得香甜。在國內外不同的災區，無論多么艱苦的環境他都能在瞬間內適應，一雙隨意與執著交融的眼睛里總會有輕松的目光閃現。2008年從國務院“老齡委”到中華慈善總會任常務副會長的全國人大代表李本公，曾在民政部當過多年的救災司司長。早些年玉樹受災時，李本公就曾驅車到過那里。對那里的自然環境、百姓生活，李本公了如指掌。對我國這些相對貧困的地區，李本公一直十分關注。這時，對玉樹災區的慈善募捐與救援，他已經有了成熟的想法。對張心國的工作已經有了很明確的要求。從我第一次見到李本公會長時，我就注意到他黑亮的眼睛里有一種寶貴的穿透力，慈善需要這樣的穿透力，中華慈善總會需要這樣的穿透力。

這時，中華慈善總會已經啟動緊急救援機制。張心國副秘書長根據范寶俊會長、李本公常務副會長的意見安排，通過總會財務部撥付100萬元救災備金給青海省慈善總會，用于緊急救災，同時發出號召，動員社會各界和團體會員單位援助玉樹地震災區。各地慈善組織都即刻行動起來，得知玉樹災情的百姓、社會各界人士，熱心的企事業單位代表已經陸續到慈善會的辦公地點捐贈款物了。當日17時，中華慈善總會就接收到第一筆由企業捐贈的救災款一一北京現代汽車有限公司捐款100萬元，定向用于購置救災帳篷給玉樹地震災區。中華慈善總會收到捐款后，立即通過民政部指定的生產廠家購置300頂優質軍用棉帳篷，并連夜發往災區。黑夜中，我又看到李風亞高大又敏捷的身影，看到了他那在黑夜中閃著火一樣光亮的眼睛。他又在為這批救災帳篷及時運往玉樹災區忙碌了。年輕、英俊、魁梧的李風亞是中華慈善總會救災救濟部的干將，既能吃苦耐勞又特別細致嚴謹。在汶川地震后的抗震救災一線，我曾和李風亞有過一段并肩戰斗的經歷。那時，為接收救災物資，他常常在深夜還要忙碌。他隨身總是帶著一個小本本，隨時記錄每筆物資接收的時間、地點、品種、數量：記錄這些物資發放對象、發放情況。還總是不忘向運送物資的工人道謝，向接收物資的受災群眾同候。他還常常自己駕車奔馳在災區一線的山水之間。曾是解放軍戰士的李風亞，駕駛技術好得令人稱奇。在災區一線共同的工作、生活中。我看他常常在夜晚抽空給北京的愛人和孩子打電話，得知他的愛人常常要上夜班，而這時家里就只有上小學的孩子了。他很惦記他還年幼的兒子。我說我要向總會領導反映一下，請領導考慮是否另外派一位同志接替他。他急忙制止我說：“千萬別說!比起那些受災的人，我已經很幸福很幸運了。”

玉樹地震的第二天上午，范寶俊會長一行在晉江考察當地慈善工作的同時，還參加了晉江市慈善會會長許連捷先生所在的福建恒安集團通過晉江市慈善總會和中華慈善總會向青海玉樹地震災區捐款500萬元的捐贈儀式，并通過電話聯絡到大連萬達集團通過中華慈善總會向玉樹地震災區捐款1000萬元的善舉。當時，這兩筆捐款在全國支援玉樹的慈善捐款中是數額最大的兩筆捐款，對民間的慈善募捐起到了促進、帶動作用。后來，大連萬達集團支援玉樹的捐款升至一億元。晉江的慈善捐贈數額也排在全國同類慈善組織的前列。

這一天上午9時，威海眾和康復材料股份有限公司的領導和員工在得知玉樹災區很多群眾因房屋倒塌而骨折的消息后，立即通過中華慈善總會捐贈價值30萬元的醫用高分子夾板，用于救助在地震中受到骨傷的人員。14時，慈善家陳光標先生、江蘇黃埔再生資源利用有限公司、博宥投資管理集團有限公司、內蒙古鄂爾多斯永隆有限責任公司，為支援災區緊急救援，聯合捐贈了價值超過3000萬元的救援物資，其中包括大型救援機械設備、發電機、帳篷、棉大衣、水、藥品等急需物資。中華慈善總會的同志在——做好登記的同時，通過青海省慈善總會，將物資緊急運往玉樹災區。

這時候，在中華慈善總會主持工作的常務副會長李本公，想得最多的就是如何“科學、合理、有效地使用好支援玉樹災區的每一筆善款”。中華慈善總會自成立以來，一直都是依法并依照相關章程開展救災工作，既迅速及時又嚴謹細致。在支援玉樹捐贈款物使用方面，中華慈善總會依舊是從3個方面嚴格把關，確保款物使用的安全、透明。首先，中華慈善總會嚴格按照中央的部署，本著“救災所需”和“尊重捐贈者意愿”這兩個基本原則進行分配：其次，力求信息公開透明，及時公布接收每一筆捐款捐物的情況和分配使用情況，主動接受媒體和公眾的監督。從接收捐款的第一天，中華慈善總會就在網站上公布了每一筆捐贈款的詳細信息，包括捐贈人、捐贈時間和捐贈數額等；再次，接受民政部指定的審計單位和國家審計署的雙重審計。在總會，李本公每天、每時每刻都在關注接收款物的情況；關注捐贈者的意愿、要求；關注玉樹災情、民情；關注國家和當地政府有關玉樹緊急救援和災后重建的安排、規劃。李本公做事、為人和性格就像他總是挺得直直的腰板一樣，沒有彎彎繞的虛頭巴腦。他很認真地對總會的同志們說：“我們一定要負責任地用好這筆款，好鋼要用在刀刃上。群眾的捐款是好鋼，災民實際、真實的需要就是刀刃。”他考慮到以往救災捐贈出現的一些問題，說：“要避免出現捐贈款指向過于集中，一些需要的地方得不到幫助等不合理現象。”他歷來主張慈善工作者的眼睛要睜得大大的，盯住看好群眾捐款單每一分錢。根據捐贈者的意愿和災區的實際需要，這次對玉樹的慈善捐款除少部分協助政府用于緊急救援外，大部分將根據國家制定的玉樹地震災后恢復重建規劃，用于地震災區恢復重建。其中定向捐贈的部分，將盡量按照捐贈人的意愿去落實項目。非定向捐贈的部分，將會堅持集中使用、重點使用的原則分期使用，統籌用于災區的恢復重建，如用于災民住房和學校、福利院、孤兒院、醫院等社會福利設施的建設。李本公囑咐負責此項工作的張心國：“我們要及時穩妥地把全國的慈善組織接收的善款撥付青海省慈善總會，要和青海省慈善總會及全國的慈善組織密切配合，在災區重建中，堅持先定項，再撥款。比如援建學校，要等各方面預算確定以后，再根據項目的進度撥款，要科學、合理、有效地使用好每一筆善款。”他還多次強調，為使用好這些慈善捐款，總會除了要不斷加強日常的內部監督機制，熱情接受審計監督，同時也要創造有利于社會各界包括捐贈者監督和新聞媒體監督的條件。

(三)

面對玉樹的災難，面對一浪高過一浪的捐助熱潮，全國各地慈善組織都緊急動員、積極行動起來了。為接收、管理、使用好支援玉樹的賑災善款，每一個慈善工作者都夜以繼日地工作。大家在黨和政府的統一安排下，發揚艱苦奮斗、連續作戰、認真負責、一絲不茍的精神，每時每刻想的就是怎樣做才能對捐贈者、對受災的玉樹的兄弟姐妹真正地負起責任。天津市慈善協會會長陸煥生的眼睛那些天顯得格外精神，他已經是78歲高齡的老人了，可一雙總是流露著善意的眼睛里，閃出的光亮卻如早上九、十點鐘的太陽。出任天津市慈善協會會長之前，有著高級知識分子身份的陸煥生歷任天津市副市長、市政協副主席。陸煥生人生經歷豐富而坎坷、曾度過22年被改造、被發配、被批判的蹉跎歲月，或許正因為如此，他那一雙融著太多艱辛和苦難的眼睛，總是特別關注那些在困境之中的百姓。為了充分用好捐贈者的每一分錢，在天津市慈善協會任了15年會長的陸煥生，從未在慈善會領過一分錢的報酬，甚至連慈善會的茶水都沒有喝過一杯。2008年汶川地震后的慈善募捐、緊急救援的緊張時刻，他和慈善會工作人員、慈善志愿者一起從早到晚地在慈善會忙碌。每天中午吃的5元錢一份的盒飯，本來是慈善會為大家準備的，可他還是自己付了費，每份付了20元。在接收支援玉樹捐款最關鍵的時刻，陸煥生凌晨時分還在處理問題，天剛剛放亮，他便又和天津市委有關方面領導聯絡，商議如何處理好為玉樹募捐的有關問題。像陸煥生這樣在慈善戰線無私奉獻、忘我工作的老同志、中年和青年人實在太多了。在玉樹災區緊急救援階段，一些慈善組織都在第一時間趕到了災區一線，比如溫州市慈善總會的同志在4月16日就趕到了玉樹，參與了慈善救援；陜西省慈善總會的一位副會長也在這個時間，帶著滿載救災物資的8輛大貨車，趕到青海省慈善總會。可以肯定地說，在支援玉樹賑災的慈善募捐慈善救援的工作中，全國的慈善工作者付出的艱辛與取得的成效是不會被歷史、被人民忘記的。

人們或許想象不到，玉樹地震發生后，面對大山一樣壓力的青海省慈善總會只有4名工作人員，其中的出納還兼做其他一個單位的工作。所以，他們的實際工作人員是3個半。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完成的任務比類似社會公益組織二十幾個人、三十幾個人完成的募捐、救助任務要多出很多，而且完成得非常好。他們只是默默地、拼死拼活地工作著，與無情的災難拼時間、拼體力、拼命，為的就是把慈善救助物資及時送到災民手中、送到災區最需要的地方，保證來自民間的慈善捐款很好地用在玉樹的災后重建上。玉樹4·14地震發生后一個多月的時間里，他們每個人每天的眼睛都是紅紅的，因為他們常常要通宵達旦地干。包括中紀委在內的監察審計方面的人員到他們那里監察審計，在充分肯定他們工作的嚴謹、透明，沒有任何瑕疵的同時，吃驚地問：“你們怎么就只有這么幾個人?你們是怎樣完成這么多工作的?”

玉樹4·14地震發生的時候，到青海省慈善總會工作還不到十個月的副會長兼秘書長莫重錄正在福州參加一個為貧困兒童捐助童裝的慈善活動。他剛剛大學畢業的兒子在第一時間得到玉樹地震的消息后，即刻就把這一信息通過手機傳給遠在福建的老爸。莫重錄在民政廳做撤災工作多年，他對災害、災情神經質般的敏感與關注給他這個好學上進、善于思考的兒子許多潛移默化的影響。兒子知道這是老爸最關心的事情。莫重錄從兒子那里得到玉樹發生強烈地震的情況后，即刻就想方設法進一步了解那里受災的實際情況，當他得知民政廳一位副廳長當時正在玉樹調研工作時，馬上撥通了這位副廳長的電話，詳細詢問玉樹地震給當地人民造成的損失，詢問那里百姓當下最需要的幫助都是什么。在省民政廳當過8年救災處處長的莫重錄，以往曾多次去過交通不便、自然條件也挺差的玉樹。他很清楚那里百姓的住房多數都很破舊，他曾多次人戶訪問，對那里百姓的生活與困難也很清楚。當天晚上，他就向參加捐贈儀式的各界人士介紹他的家鄉青海玉樹發生強烈地震的情況，呼吁大家向災難中的玉樹伸出慈善的援手。緊接著，他就連夜趕回青海了。這時，青海省慈善總會關于支援玉樹地震災區的慈善募捐呼吁書已經通過新聞媒體和互聯網向社會發出了。呼吁書上不僅公布了省慈善總會的辦公電話，還公布了莫重錄的手機號碼。從這一刻起，莫重錄的這個手機號碼就成了難得停閑的熱線了。

盡管青海省慈善總會工作人員少得可憐，可還是在會長喇秉禮的安排和主持下，進行了明確的分工。他們一個人頂幾攤工作，每攤每項工作都井井有條，都絕不會有絲毫的拖延和耽擱。玉樹地震發生后最初幾天里，災區急需各種救災物資，各方面特別是各地慈善會捐助的救災物資也從航空、鐵路、公路潮水般源源不斷涌來。面對異常繁重的工作任務，青海省慈善總會的幾位同志以常人難以想象的毅力和精神把～批批物資接收好，確保這些物資不能有一件丟失和損壞。當時，天下著大雪，接收好這些物資、保證這些物資的存儲和運輸中完好無損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副秘書長張靜分工負責救災物資的接收和發放工作，這個秀氣卻剛毅的湖北姑娘，小時候是隨同是革命軍人的父母親到青海的，她那一雙晶亮、傳神的眼睛里滿是真摯的青海情結。以前我到青海慈善總會的時候，曾和張靜有過幾次工作上的接觸、合作。面對慈善項目的實施，她的目光深邃、犀利，不會讓一點閃失出現在工作的過程中：面對青藏高原上那些需要救助的貧困農牧民，她的目光里滿是女性的溫柔、母性的關愛。工作細致、情感細膩的張靜還是一個快言快語、干練豁達的女性強者。

在接收支援玉樹的救災物資的過程中，張靜和慈善會聘用的青年人劉長亮很多天里都是不分晝夜地工作，負責全面工作的莫重錄也常常過來和他們一起忙碌。為了方便各地慈善會與青海省慈善總會的及時聯系，中華慈善總會在玉樹地震發生后的第二天就把張靜的手機號碼發給了各地慈善會。從那時起，張靜的手機鈴聲就很少有安靜下來的時候了，有一天她竟然連續接了44個慈善組織打來的電話，都是聯系救災物資捐贈、發運、接收問題的。

中華慈善總會和各地慈善會支援玉樹災區的救災物資只有少部分可以直接運往玉樹，由于西寧通往玉樹的道路路況復雜，還有一些內地司機從西寧到玉樹會有嚴重的高原反應，所以多數從公路運來的物資都要在西寧卸貨，通過西寧中轉。玉樹沒有鐵路，這樣從鐵路運來的物資也要在西寧卸貨。況且。玉樹那個地方當時也沒有可用的物資儲備庫，一股腦堆在露天里肯定是不行的。這樣，青海省慈善總會接收救災物資的任務就很重了。青海省慈善總會自己沒有救災倉庫，開始他們聯絡省民政廳救災物資中心協助接收，很快他們就得自己租倉庫直接接收各地慈善會運來的救災物資了。地震第二天，中華慈善總會支援玉樹災區的帳篷，在他們的協調下很快就運到了玉樹，解決了許多災民的燃眉之急。緊接著，廣東、浙江、江蘇、陜西等地許多慈善組織的救災物資就接二連三地通過鐵路和陸路運來了。有時，他們一天要在火車站那里接收12個車皮的救災物資。為接收江蘇省慈善總會發來的4車皮撤災物資，他們組織人員卸車、搬運、入庫，待忙完之后，已經是清晨5點鐘了。有兩天夜里停電了，他們打開數十個手電筒照亮，組織指揮卸貨、裝車、入庫。解放軍戰士在困難的時候也來幫忙。當時那個別有風味的場景實在是令人感慨、震撼，也令人難忘。一天夜里他們組織裝卸工人卸物資，凌晨時分，干了一半的裝卸工因嫌報酬低突然不干了。他們沒有辦法在深夜再找一批裝卸工，又不能讓救災物資有任何損失，只好留下來守著這批物資，直到天亮，直到重新找好裝卸隊伍，把物資運進倉庫。盡管他們每天都要接收一批又一批的救災物資，盡管他們人手很少，可他們接收的物資沒有一件丟失、損壞，都管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而且都及時按照捐贈者的愿望和玉樹災區的實際需要，送到災區的各個地方，送到危難之中的玉樹災民手中。來自省里和中央的審計、監察、紀檢部門的領導和工作人員審計、檢查他們接收救災物資的情況時，沒有發現他們工作中的任何漏洞和不足。面對他們的工作，這些審計、監察人員十分驚訝他們這幾個人竟然干了這么多、這么好的工作。不輕易表揚誰的審計、紀檢部門的領導沖青海省慈善總會的同志們豎起了大拇指。

談起救災物資的接收、管理、發放，莫重錄都要講起張靜如何辛苦，如何認真負責。而張靜談起這項工作總要談起年輕的聘用人員劉長亮。劉長亮是從四川一所大學畢業的好學生，他有蓬勃的朝氣，又很沉穩、細致、謹慎。張靜說他一個人干三個人的活兒：接收物資、整理資料、上網公布，同時還是一個隨叫隨到、駕駛技術熟練的司機。張靜說小劉在慈善會每月的報酬只有900元，加上電話補助才1050元，可小劉從來沒有怨言，無論干多少工作、干什么工作都沒有一句抱怨的話。其實，我和劉長亮也早就有過一些接觸。這次到青海，又是他到飛機場迎接我們。路上，我問起青海省慈善總會這一段的抗震救災工作，他一邊開車一邊向我介紹，講的很細致生動，包括他們到玉樹送救災物資，和莫重錄秘書長到玉樹考察災情，落實慈善捐贈資金的使用問題等等。他一雙聰慧而明亮的眼睛，看著別人的時候，總是含著笑意和善意。平日里，他少言寡語，只是一個勁兒地默默干活。

比起救災物資的接收、管理和發放，慈善資金的接收、管理、使用對于青海省慈善總會來說，任務就更加繁重、艱巨、復雜。秘書長莫重錄這期間想得最多、做得最多的就是增加慈善募捐的透明度，就是保證嚴格按照捐贈者的意愿和災區的實際需要，管好、用好每一分善款。他永遠也忘不了在募捐工作最緊張時刻接聽的一個電話。一個急切又有些低沉的男聲在電話中對他說，看到玉樹受災群眾在受苦心里很難受，要通過慈善組織捐款，可不知道他捐的款能不能真正用到災民身上。這位同志說，汶川地震時他就通過青海省慈善總會捐過款，可到現在也不知道他捐的款用到哪里了，怎么用的。這位同志嚴肅。甚至有些嚴厲地對莫重錄說：“這個問題你們一定要向捐贈者說清楚，否則就不是捐款的問題，而是追究你們責任的問題了!”莫重錄靜靜地聽著，心里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地翻騰。青海省慈善總會組織支援汶川地震災區慈善募捐、抗震救災時，他還沒有到省慈善會工作，他相信當時省慈善會的同志們一定會及時把包括這筆善款在內的所有慈善捐款送到了災區、用到了該用的地方。問題的關鍵是，慈善組織如何進一步提高慈善募捐的透明度，如何能及時、全面地給所有捐贈者一個明白賬。他清楚也坦誠地承認，目前他們在這方面做得還很不夠，必須加強這方面工作的力度。他反復向慈善會的每一個同志講這個問題，要求大家認真、嚴肅地對待這個問題，給每一位捐贈者都有明白的交待。他們不顧連日來不分晝夜工作的勞累，熱情地接待每一位捐贈者，認真記錄每一筆捐款，仔細傾聽捐贈者的意見建議，耐心地、毫不含糊地回答捐贈者提出的問題。他們不但每天都向上級匯報接收捐款的情況，而且隨時通過網絡和新聞媒體公布接收捐款的詳細情況。莫重錄很清楚，來自民間的慈善捐款不同于政府財政對災區的撥款，慈善組織一定要對捐贈者的慈善捐款負責到底。青海省慈善總會不但要管好、用好他們直接接收的款物，同時還接收了來自中華慈善總會和全國各地慈善組織的捐贈資金26.72億元。開始，省里有些部門的領導要求他們把這些資金統統上繳政府財政，由政府統一管理、使用。如果這樣做，他們會大大減輕工作量，也不必再承擔多大的責任。可是那樣他們就無法向捐贈者明確交待這一筆筆善款的去向，無法監管這些善款的用途和每一個慈善項目的實施，無法具體地、負責任地實現捐贈者的意愿。莫重錄堅決不同意把慈善款上繳政府財政的做法，在喇秉禮會長的支持下，他多次向有關部門領導和省政府分管領導反映自己的意見，即使被某些領導指責、誤解也在所不辭。省政府領導很快就同意了他的意見。在西寧一個新聞發布會后，我曾看見、聽見青海省一位副省長笑著對莫重錄說：“老莫這下放心了吧?你們就好好干吧!”而后又笑著對旁邊的幾個人說：“這個老莫追我追得可緊啦。”這位副省長說的大概就是莫重錄堅持善款留在慈善組織。由慈善組織實施災后重建項目這件事。莫重錄當時很鄭重地表示，一定會按照黨和政府的統一規劃，在充分尊重捐贈者意愿的前提下，把玉樹災后重建的項目對接好、實施好。

(四)

2010年7月27日，中華慈善總會在北京代表全國各地慈善會，向青海玉樹地震災區捐贈23億元。為積極有效援助災區恢復重建，中華慈善總會與青海省政府簽署了相關備忘錄。當時，包括新華社、中央電視臺在內的眾多主流媒體、知名網站的記者都到場了。

備忘錄特別說明：這筆捐款將根據國家關于玉樹地震災后恢復重建規劃和資金安排計劃，用于有關民生的恢復重建項目。其中，8億元用于援建城鄉居民住房項目，8億元用于援建學校等公共服務設施項目，4億元用于援建社會福利設施項目，2.5億元用于援建農牧區基礎設施項目。0.5億元用于援建生態環境項目。

簽署儀式上，范寶俊會長明確表示，這筆捐贈資金將匯入青海省慈善總會專門賬戶、由青海省慈善總會負責管理和監督，通過項目管理的辦法，將所有捐款落實到援建項目上。

我注意到，在簽署備忘錄儀式上的莫重錄那閃亮的眼睛里此時正折射出一絲欣慰的微笑。

范寶俊說：“我們一定要按照統籌安排、尊重捐款人意愿、公開透明、全程監督的原則管理使用好捐贈資金。”

青海省副省長張光榮接著表示，青海省政府將根據國家的有關規定，確保援助資金全部用于玉樹地區災后-恢復重建項目。

記者們對范寶俊會長講的“公開透明、全程監督”很感興趣。這些年來，特別是幾次大的自然災害發生后中華慈善總會的慈善募捐與救助，一直是記者們關注、追蹤的重點。一向十分挑剔的記者們還從來沒有發現過中華慈善總會和全國的慈善組織在這方面有什么問題，或者疑問，他們都不否認，中華慈善總會和全國的慈善組織在這方面有著明確的思路和嚴格的制度，而且越做越好，越做越嚴謹。

這個備忘錄的簽署，是中華慈善總會、全國各地慈善組織與青海省慈善總會合作的一個成果，也是繼續合作，一個十分重要合作的開始。

玉樹地震發生后，中華慈善總會與青海省慈善總會一直保持著熱線聯系。

2010年9月4日，青海省政府組織召開“玉樹災后重建項目論證會”時，青海省慈善總會就與中華慈善總會合作，邀請全國各地慈善組織的代表參加這個論證會，并對慈善資金如何與玉樹災后重建項目對接、如何保證善款按照捐贈人的意愿和災區實際需要有效使用的問題做實地考察。

參加論證會的各位慈善會代表，開會時就各自忙活開了，他們根據玉樹災后重建已經確定的項目和自己所在慈善會接收的善款數額以及他們所掌握的捐贈人的意愿，提出了一個個關于項目對接的意見或建議。然后，統統交給參加會議的中華慈善總會副秘書長張心國和總會救災救濟部工作人員張欣。

各地慈善會的同志都有著很強的責任感和雷厲風行的工作作風，這是張心國熟悉的。他仔細看著這一份份“對接”意見、建議，同時還想到了那些沒能來青海參加論證會的慈善組織。各省市地區慈善會在支援玉樹災后重建中分別有多少資金，他心里有清晰的數字。他想到了，所有慈善組織的援助資金，都要和玉樹重建項目有恰當的對接。要對所有的慈善組織負責，對所有的捐贈者負責，對玉樹受災群眾負責。

張心國很清楚，要真正負起這個責任，搞好這些對接，還要與青海省慈善總會及青海省政府規劃、教育、民政、衛生等有關部門乃至省政府領導進一步協商并確認，還要到玉樹災區實地考察，與玉樹縣、州政府及有關部門商量、研究。而這一切都要抓緊進行。

(五)

9月6日，我、張心國、張欣和廣東、福建、深圳、成都等省市慈善會的代表，和青海省慈善會秘書長莫重錄一起，早餐前就到達了玉樹。

玉樹縣民政局的馬局長，一個憨厚、和善，臉上總帶著微笑的藏族漢子帶領我們，行走在玉樹那會使人心跳加快的土地上。

我遠遠地看見，山腳下一縷白煙從兩頂天藍色救災帳篷那兒升騰起來，向旁邊的高山山頂升騰、彌漫。

我們一步步走近，走近帳篷，走近玉樹人的生活。

再往里走，同樣的帳篷越來越多。在一個山坡上，在一片讓人心酸、痛心疾首的廢墟上，我們看到更多這樣的救災帳篷。路邊的帳篷商店一個連著一個；繁榮的集市人頭攢動，熱鬧非凡。一種生機強烈地感染著我們，勃勃生機：一種希翼鋪天蓋地地涌向我們，像玉樹天空一樣純凈、蔚藍的希翼。

我們看到還有一些廢墟沒有清理，看到大型機械和建設者正在清理廢墟，揚起的灰塵像濃霧一樣在那里游蕩。

在一座大山的山腳下，我們看到一排排嶄新、漂亮、堅固，有著鮮明民族特色的災民住房就要建成了!

還都空著肚子的慈善會一行人，一邊走，一邊詢問、考察。他們走到廢墟上。在那里沉思，哀思曾經在那里遇難的同胞；他們遠眺即將竣工的災民新村，盡管那只是重建的開頭，一個樣板，相對受災群眾的需求還只是很小的一個部分，可畢竟使大家看到了就在眼前的希望和未來。

在廢墟與新建住房之間的一塊空地上，幾位慈善會工作者與玉樹縣民政局、慈善會的負責人交流，了解這里受災群眾現在的生活狀況，了解這里人們的實際需求，了解玉樹縣災后重建的安排和打算。

在玉樹縣民政局一排帳篷辦公室前面，慈善會一行人和玉樹縣、州民政局、慈善會幾位負責同志圍坐在一個簡易的長桌前，開始細致具體地研究慈善資金與這里恢復重建項目對接的問題。廣東省包括省慈善總會、深圳市慈善總會、廣州市慈善會、湛江市慈善會等慈善組織支援玉樹的捐款超過61255萬元，在玉樹災區實地考察的廣東省慈善總會秘書長許敏謙帶來了眾多廣東捐贈人對玉樹人民的深情厚誼和他們的捐贈意愿。浙江省包括省慈善總會與杭州市慈善總會、寧波市慈善總會支援玉樹的慈善捐款超過15262萬元。福建省包括省慈善總會和廈門市慈善總會、晉江市慈善總會、泉州市慈善總會等慈善組織支援玉樹的捐款超過14349萬元。談到玉樹的恢復重建項目，福建省慈善總會副會長陳惠亮總是會說起福建的企業家曹德旺，他介紹說曹德旺先生為支援玉樹災后重建捐款一億元。近年來，這位全國知名的愛心企業家與福建省慈善總會的聯系越來越密切，通過福建省慈善總會的慈善捐款也越來越多。這是因為這位企業家對福建省慈善總會越來越信任、越來越放心。陳惠亮，這位曾經的“部隊首長”，現在儼然是慈善方面專家的會長心里、嘴上總是掛念著如何把捐贈者的錢用好，如何保證善款使用的公開、透明。他常說，捐贈者對我們越是信任，對我們的要求和希望就越高，我們就應該做得更好。深圳、成都等地慈善會的同志也爭分奪秒地在玉樹走更多的路，聯系更多的人，了解更多的情況。

由于工作的關系和所處位置的不同，這次到玉樹考察時間最長、走的路最多、聯系人最多、解決問題最多的還是中華慈善總會的張心國、張欣和青海省慈善總會的莫重錄。

在玉樹走更多的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已經是孩子媽媽卻依舊十分年輕，如早上陽光的張欣是個特別能吃苦的慈善工作者。2005年10月，在一次國際慈善援助中，為了給巴基斯坦地震災民運送救災帳篷，她曾和總會的3位男同志在巴基斯坦四五千米海拔的山區，戰斗了三天三夜。這幾天幾夜，她都沒脫衣服睡過囫圇覺。高山反應有時讓她感到很難受，她卻從來沒有叫過一聲苦。這次在玉樹，為了更多地收集資料，走更多的地方，她禁不住跑了起來。不一會兒，她臉色突然煞白，喘氣也困難了。我們都很害怕，讓她趕快休息。她只是站了一會兒，一雙好看的眼睛里就又露出了愉快的笑意。在玉樹考察、工作這幾天里，我們住在孤兒學校的板房里，這個時候，這里應該是玉樹比較好的住處了。但夜里上廁所，還是要在寒風和黑暗中走好長的一段路，每天的洗漱也只能在早上用濕毛巾擦一把臉。常到災區一線的張欣對這一切都很適應，她每時每刻想的就是怎樣更好地完成總會在這里的任務，怎樣盡可能地多做工作。

一向很皮實的張心國，這幾年患上高血壓的毛病。患這種病的人在玉樹這樣高海拔的山區應該是比較難受甚至有一定危險的。可張心國依舊是拼命地、馬不停蹄地工作著。對自己一向大大咧咧的張心國對慈善救災工作卻總是釘是釘鉚是鉚、針尖對麥芒般地較真。我還記得在為印度洋海嘯災民建設災民新村時，為節省建筑材料費施工方提出用一種較為便宜的屋頂材料，在場的另一個民間組織的代表和監理工程師都同意了，張心國卻站起來大聲說：“我不同意!住房屋頂的材料也要用最好的，要保證最好的質量。要節省我們從其他地方省。”在玉樹的災后重建中，慈善資金如何與這里的項目更好對接的問題，張心國同樣是極為認真、特別較真的。在與玉樹縣、州民政局細致地溝通之后，他覺得還必須找到州政府的主要領導和州政府有關方面的負責同志，才可能把災后重建中的慈善項目落實好。4·14地震后，又多次來過玉樹的莫重錄對這里的情況是比較熟悉的。他馬上聯系到玉樹州的一位副書記。這位副書記在他的帳篷辦公室中與張心國、張欣、莫重錄及深圳慈善會的一位代表交換了意見。第二天上午，在這位副書記的安排下，自治州委常委、秘書長主持了有州民政局、教育局、建設局、發改委、項目管理公司負責人參加的一個協商會，與專程到玉樹考察的慈善會的同志商議社會捐贈的慈善資金如何按照捐贈者的意愿落實災后重建項目。這次熱烈而深入的會議顯然使州秘書長在思想上又有了一個新的震動。會議結束時，他特別講了四點意見：1、請大家放心，玉樹州委、州政府一定高度重視社會慈善資金與玉樹災后重建項目對接問題；2、州政府會積極協助省發改委確定好與慈善資金對接的災后重建項目，確保慈善資金使用的細化，要具體落實每一筆慈善資金的去向；3、完成這項工作之后，州政府盡快與中華慈善總會、青海省慈善總會簽署協議；4、州委州政府一定會根據協議管好項目、管好資金，讓捐贈者放心，讓慈善組織放心。

看上去十分干練、思維也很敏捷的秘書長表示：“我們一定要把項目管好、把資金用好，每一位捐款人，無論是老百姓還是企業家，大家賺錢都不容易，捐款人的心絕不能傷。”

大家都很清楚，要做好這件事還要和省里的有關部門協商，還要繼續做許多艱苦細致的工作。

9月8日，玉樹開始下雪了。這一天的上午，慈善會一行人又趕到西寧。一到住處，張心國、張欣的第一件事，就是和莫重錄秘書長、張靜副秘書長繼續研究項目對接的問題，這么多資金、這么多項目，哪一項也不能含糊。當天下午，在他們的要求下，省政府副秘書長晁海軍又主持召開了有青海省民政廳、財政廳、教育廳、建設廳、衛生廳、發改委等有關方面負責人參加的專門研究慈善資金與玉樹災后重建項目對接的會議。

……

盡管多日來超負荷的奔波勞碌，可大家的眼睛里全然沒有疲勞的神色。每一個人的眼睛都亮晶晶的，把決定著慈善大事的會議室映得更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