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為了保住景德鎮(zhèn)千年招牌,抵御外國資本對景德鎮(zhèn)陶瓷產(chǎn)業(yè)的沖擊,大清督陶府提議,要在景德鎮(zhèn)瓷業(yè)成立景德鎮(zhèn)陶瓷商會。
這一提議一提出,立即得到景德鎮(zhèn)廣大瓷業(yè)人員的響應,吳振江在新春座談會上說:“既然大家沒意見,咱們說干就干。這樣,現(xiàn)在就請大家開始提出評審會候選人,組成評審委員會。”
湖口會館館長馬和尚馬上站起說:“大人,我認為:評審委員會的人要客觀、公平、正派、無私的人組成,這是其一,其二是作為會長候選人的人選就不能進評審委員會。”
在坐的人,聽后頓時熱烈鼓掌。
曾總管拿來一個投票箱。
吳振江投下第一張票,大家依次投票。
統(tǒng)票結(jié)束后,浮梁知縣馬為民受大會委托,當眾宣布投票結(jié)果。
結(jié)果是吳振江為評審會主席,馬知縣為副主席,馬和尚、趙寶貴為成員,秘書由馬和尚兼任。
馬知縣的話剛結(jié)束,下面再次爆發(fā)出陣陣的掌聲。
民窯窯主趙子和家,他正兩眼半閉著,坐在大廳的太師椅上曬太陽。
“爹”兒子趙寶貴興奮地跑進來。
“寶兒,一個會咋開得這么久?”趙子和坐起來,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看著一臉興奮的兒子,問。
趙寶貴說:“爸,鎮(zhèn)上要搞商會了。”
“商會是啥樣子?”趙子和聽后,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趙寶貴解釋說:“商會就是我們商人自已組織起來管理自已。”
“自己組織起來,管理自己,寶貴,那和我們會館差不多,有什么稀奇?”
“爸,和我們的會館不同。”趙寶貴說著,忙給父親添茶。
“那有什么不同?”
“一,參加的人得是商人;二,會長得大家信得過,選出來的;三,以后除交稅和街頭上巡邏治安外,商人在生產(chǎn)、銷售上遇到的糾紛都由商會自己處理。今天大伙選出了評審會,吳大人和馬大人是正副主席,湖口會館的館長馬和尚是秘書長,我是成員。吳大人說我們成立商會后,不但要管好自己,而且要把鎮(zhèn)上的陶瓷商人團結(jié)起來,保住我們鎮(zhèn)上千年的瓷業(yè)品牌,打除假冒,同時對抗小日本對我們陶瓷的侵略。爹,我以前誤解吳大人了。我看我們家的那個官窯瓷就別再做了,你得支持我!”趙寶貴不待父親開口,啪啦啪啦說個沒完。
“商會有那么大的權(quán)力,以后大家都愿聽它的?再說吳大人和馬大人愿放這個權(quán),他們不管今后吃什么?”趙子和聽后問。
“爹,你沒參加這個會,不知道在場的人情緒有多高。吳大人表態(tài)堅決,馬大人看著吳大人如此,他也沒說什么。爹,我們窯上那個仿官窯瓷就把它停了吧?”趙定貴看自己講了這么多,父親仍不信任,有點激動。
趙子和看兒子這個樣子,似乎他信了,喝了口茶,看著兒子說:“寶兒,你出息了,雖說這是民間的,比馬知縣那縣衙的捕頭差點,但爹還是高興。”
“爹,選我,他們還不是看你的面子?不過,我還是要說那事?”
趙子和說:“你小子就不要討乖。你剛才說的,爹其它都可以答應,不過,讓我停止仿官窯瓷的生產(chǎn)那可不行。我仿做的瓷器那是大明朝的,這是什么朝代,大清光緒!”
評選會人員名單:吳振江為評審會主席,馬知縣為副主席,馬和尚、趙貴寶為成員,馬和尚兼任秘書,這些,當天便用紅紙貼在皇窯廠公館門口的墻壁上。
評審人員在皇窯公館設(shè)立了辦公室,他們在緊張的工作:制訂選票,審查候選人資格。
兩天后,馬和尚對趙寶貴說:“我們這次初步審查,確定有資格參與選舉的人歸類后,是:作坊、窯坊主有4.32萬人,商戶3.29萬人。不過,這些人都來參與,規(guī)模太大,難組織,我看我們是否再從中選出他們認為合適的代表,再擬定選舉日程,最好為預選和正式選舉,票高者當選,如何?”
“行。”
“寶貴,既然你同意,我們就把這一情況匯報給吳大人和馬大人兩位主席,并請他們簽署意見,看看他們對我們下一步工作有什么具體指示?”
“馬秘書長,吳大人就在隔壁,你去匯報;浮梁馬大人那,我去,這樣我們在工作時間上,就更快一點。”
馬和尚說:“這樣也好,我們就分頭行動。”
吳振江正在辦公室審閱公文,馬和尚進來。吳振江看后,馬上笑著問:“秘書長,情況咋樣?”
“大人,這是我們剛統(tǒng)計出來的情況,請過目。”馬和尚說著,遞了上去。
“好,不錯。”吳振江接過一看,連聲贊同,并簽上自己的名字。
這時曾總管拿著一份公文匆匆進來。馬和尚一看大人有事,馬上起身告辭。
馬和尚走后,吳振江打開公文一看,頓時雙眉緊鎖,遞給曾總管說,“總管,事關(guān)皇窯廠生計,快拿著這份公文,你趕緊到縣衙去找他們的主簿,請他支持。”
在浮梁縣衙,馬知縣的辦公桌上擺放著大清內(nèi)務(wù)府和江西巡撫兩道公文。馬大人此時戴著眼睛,正在仔細閱讀,他看看這份,又看看那份,后又把兩份公文疊起來看,生怕漏掉一個字,最后在下段話,(近幾年來朝中庫房空虛,為加快資金周轉(zhuǎn),減少資金運轉(zhuǎn)成本,同時加強對大清皇窯廠財務(wù)監(jiān)督,現(xiàn)特規(guī)定:皇窯廠的監(jiān)銀由原來淮安鹽業(yè)司支付改為浮梁縣庫房支付)。用毛筆重重地畫上幾道墨黑的線。
畫完后,他頓時手舞足蹈,用力一拍,桌上的墨汁差點給他震了出來,自言自語“好、好。”吳振江,這下你再也牛不起來了。”
“來人。”他對著門外大喊。
隨從聽后慌忙進來,問:“大人,有何吩咐?”
“你,你……給我把主簿叫來,越快越好。”
“喳。”隨從聽后,退了出去。
隨從走后,馬知縣在房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搓著雙手,喃喃地說:“監(jiān)銀在我馬某手上,馬某手上,哈哈,吳振江啊,吳振江,我現(xiàn)在要你求我,跪著求我!”
不一會兒,主簿進來,看到馬大人手舞足蹈的樣子,他站在那,欲言又止,最后壯著膽,怯怯地走上前,問:“大人,找我……”
馬知縣看后,對著他說:“主簿,痛快,痛快。你來得正好,這是本衙一天之內(nèi)同時收到的兩份公文,你看看。”說著從桌上拿起,遞給他。
簿接過一看,又遞還給馬知縣。
“你再看看我畫上的那一段。”
主簿拿過去,再打開,看了一下,說:“大人,我明白了,皇窯廠的款,我一定按時撥到。”
主簿一說,馬知縣立時不動了,雙眼一瞪,問:“你說什么?”
“大人,卑職一定按大人的意思,把皇窯廠的款項,及時撥到。”
“按我的屁,老子還以為你有什么高招,主簿,你聽著,今后皇窯廠來撥監(jiān)銀,沒有我簽字,誰都不能撥,聽懂了?”
“是、是、是。”主簿點頭說,“不過,我已答復了曾總管。”
馬知縣聽后,頓時把公文往桌上用力一丟,瞪圓著眼,對主簿大聲吼道:“答復個屁,這里是你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
主簿驚慌地退下。
這時,侍從來報,說山田到。
馬知縣聽后,氣略消了一點,說:“傳山田到后院見我!”
不一會兒,山田進來,馬知縣裝作不知。他在衙門后院中間,正脫下衣服打著太極拳,侍從在一旁侍候。
“好、好。”山田一旁鼓著掌。
馬知縣停下拳,定下神,轉(zhuǎn)過頭,顧作驚喜,“山田先生今天咋有空?”
“大人,今天好心情呀?”山田沒有正面回答。
馬知縣笑了笑說:“我的財神到,心情咋能不好?山田社長,好久不見,你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屋內(nèi)坐,請。”
他們回到內(nèi)屋,坐下。侍從過來倒茶。山田端起茶杯,又放下,對著馬知縣說:“馬大人,我山田招誰惹誰了,我那親家非要學啥西洋,說是把景德鎮(zhèn)民間陶瓷組織起來對付我,你知道,我一個地道的商人,馬大人,你是父母官,你可得為我作作主。”說時,一臉的委屈。
馬知縣聽后,淡淡一笑,沒有話說,而是看著他。
山田說:“馬大人,你跟著我,是不是窮了?”說著,遞上一張五千兩白銀的支票。
馬知縣接過,放在手上抖了抖,然后哈哈一笑,把它放在茶幾上,湊上山田耳邊,說:“吳愣子現(xiàn)在是給你們?nèi)毡救伺铝耍F(xiàn)在見到洋人就心驚肉跳,草木皆兵。當時我在場就提出反對意見,但事后回來,我覺得他說得也不為過。他是怕民窯不行,皇窯難保。站在他那個角度,是深謀呀。我看他不一定針對你,話說回來,你們畢竟是他的親家,我倒是個外人。”說著哈哈大笑,“我說了不該說的話,先生可不要見怪,不過,我可沒把你當外人嘍。”
“馬大人啊,謝謝你,不把我當外人看。我們合股的那廠,不就是仿制幾件皇窯瓷,大家都做生意,講本求利,他用得上那么緊張嘛?”
“山田先生,宮中傳出話,皇上對出現(xiàn)在西洋各市面上的各種皇窯仿制瓷很是惱怒。他們是懼怕洋人才不敢動手。吳振江,他可是個楞子,大腦比人慢,你趕快通知吳晉,把手上的活停了。”
山田點點頭。
這時主簿進來,在馬知縣耳邊嘀咕了幾句,馬知縣不斷點頭,說完,又匆匆出去。
馬知縣他們交談時,山田借著喝茶,雙眼不斷盯著他們,側(cè)著耳聽。待主簿走后,馬知縣笑著說:“公堂上一點小事,完了。我們繼續(xù)談。山田先生,你可是個大忙人。我馬某直腸子,有什么事讓馬某效力的,你就直說?”
“大人,聽說你這次選舉,做了評審會的副主席,我想,你有何想法?”
“那是大家看得起,看得起,不值得提。吳振江對景德鎮(zhèn)貢獻,我馬某佩服,他提出李俊,也讓我們推出候選人,我想……,不說了。”馬知縣說到半句,又把話停了下來。
“大人,我看你平時受他的氣也不少,你這次就沒有自己的打算,比如把忠實你的人推出去,并讓他選上?”
馬大人看著他苦笑,說:“先生,這想法是好,但這樣的人選那里去找。先生,難道你有妙計?”
山田朝他詭秘一笑,看著他,說:“大人,你看吳晉,吳府二公子如何?”
馬知縣聽后把手一拍,說:“對、對呀,我咋就沒想到,絕、絕。吳振江做夢都不會想到。不過就怕吳振江……”
山田又在馬大人耳旁說:“這樣、這樣……”
馬知縣聽后哈哈大笑,說:“好、好,先生高明,先生高明。”(未完待續(xù))
(作者單位:景德鎮(zhèn)市審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