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樂”母親。慧眼識出音樂“千里馬”
1977年9月譚晶出生于山西侯馬的一個音樂世家,父親譚新民、母親周麗萍都是山西省侯馬市文工團的獨唱演員,歌唱得非常棒,而媽媽周麗萍在當地更是小有名氣,在市里的各大晚會上都是演唱壓軸曲目的“腕兒”。譚晶的出生給這個家庭帶來了無盡的喜悅,初為人母的周麗萍也自然在女兒身上寄予了深切期望。
由于父母都從事音樂,譚晶從小就受到良好的音樂熏陶,是在音樂里泡大的孩子。先天的優秀音質加上后天的耳濡目染,譚晶很小就表現出極高的音樂天賦。在她兩三歲的時候,就能哼唱《妹妹找哥淚花流》,雖然歌詞還吐不清楚,但是調已經能夠掌握得很準了。周麗萍認識到:譚晶在音樂上有很好的悟性,是歌唱演員的好苗子,一定要讓她受最好的音樂教育,將來有所成就。于是,一份計劃和希冀在周麗萍的心里誕生了。
周麗萍加緊了對譚晶的培養。
除了把譚晶送到老師那里進行專業的聲樂訓練,周麗萍還非常注意在日常生活中對譚晶提供盡可能多的學習機會。因為工作的關系,周麗萍夫婦經常輾轉各地演出,盡管不方便,但周麗萍還是堅持每次演出都帶上譚晶。別人在臺上演唱,譚晶就在側幕中跟著比劃,時常踏著音樂節拍扭來跳去,小嘴還跟著曲調不斷哼哼,完全沉浸在自我欣賞的快樂里。有時候,實在累了,就在道具箱上鋪個小褥子,倒下就睡了,頗有“隨遇而安”的氣魄,她還因此被劇團的叔叔阿姨叫做“道具箱上的孩子”。在跟隨媽媽演出的日子里,媽媽忙著演出,基本都沒時間陪譚晶,這種自娛自樂的方式不僅給譚晶解了悶,更重要的是為譚晶提供了現實的課堂,讓她學到了很多于表演有益的東西。那個時候的小譚晶對媽媽的忽視還有一些埋怨,但現在看來,她反而覺得那是媽媽的有意安排。
“跟班”久了,譚晶學到了越來越多的東西,底氣也越來越足。她不再滿足于躲在側幕后小心翼翼地模仿,而是憧憬著某一天自己站在舞臺上,穿著漂漂亮亮的衣服,享受聚光燈的照耀,享受大家的掌聲和歡呼。“知女莫若母”,周麗萍覺得譚晶確實需要一個機會來展示自己,增強自信。
于是,譚晶9歲那年,周麗萍牽起了譚晶的小手,帶著她登上了舞臺。當周麗萍告訴譚晶她將在市里的晚會上和自己同臺演出時,譚晶高興得手舞足蹈。到正式表演那天,譚晶十分緊張,她緊緊地拉著媽媽的手,希望從媽媽那里獲得一點勇氣和信心,不知不覺中,手心里滲出了汗。周麗萍立刻察覺到了,給了譚晶一個輕松快意的笑臉。這個笑臉給了譚晶極大的鼓舞,她調整好自己的狀態,從容地走向了人生中第一個舞臺。就這樣,母女倆配合完成了《洪湖水浪打浪》和《媽媽教我一支歌》的演唱。演唱結束以后,掌聲經久不息,譚晶第一次感受到作為歌唱演員的榮耀和幸福,并且發覺自己對舞臺產生了特殊的感情。
淚別舞臺,一腔摯愛托起女兒的夢
周麗萍深知教育水平的地區差異,她有一個強烈的愿望:希望譚晶能走進北京,考入中國音樂學院,在中國音樂的最高學府深造。但是學習音樂的開支極大,為了給譚晶打好音樂基礎,譚晶的父母省吃儉用,四處籌措借錢,花了2400元給譚晶買了一架鋼琴,這在當時,是相當大的一筆費用。譚晶還記得,那是那個地方賣給孩子的第一架鋼琴。后來,僅憑演出的收入已經不能滿足需要,媽媽不得不離開舞臺轉做其他工作,還自己帶起了學生。一想到媽媽為了自己的前途而放棄心愛的舞臺,譚晶的內心就充滿了感動和愧疚:“在我小的時候,媽媽就跟我講,不管多苦多難,也一定要送我去北京,到中國音樂學院學唱歌。她離開舞臺,都是為了我,一想到這些,我就難過得想哭。”
13歲那年,譚晶開始跟隨媽媽系統學習聲樂,媽媽正式成了譚晶的老師。作為母親,周麗萍是慈祥溫柔的;但作為老師,周麗萍則表現出不折不扣的嚴格。在此之前,周麗萍曾教譚晶彈鋼琴,已經讓譚晶領略到了“嚴師”的風范。那時譚晶只有8歲,經常彈著彈著就犯起困來,眼睛睜不開,哈欠連天,手上也錯誤不斷。這個時候,媽媽就會在譚晶背后拍她一下,譚晶不得不打起精神繼續練琴。在譚晶的童年記憶里常常出現這樣的畫面:窗外,別的小孩在快樂地玩耍;窗內,她的手指在琴鍵上游走。盡管自己對窗外無限地向往,但她所能做的,仍是不斷地練琴,然后偶爾往窗外偷偷地瞟一眼。
譚晶16歲那年,高二的她在媽媽的鼓勵下參加了山西大學音樂系的考試,并以優異的成績被特招錄取,是當時學校里最小的一名學生。通過一年的學習,譚晶進步非常快。有一次她參加市里的比賽,參賽曲目是歌劇《紅珊瑚》中的《海風陣陣愁煞人》,第二天就要錄音了,可跑遍整個侯馬市都買不到伴奏帶。周麗萍知道后,二話不說就坐火車去了幾百公里外的太原。當媽媽風塵仆仆地趕回來把磁帶交到譚晶手上時,譚晶心里特別感動。
在媽媽的幫助下,譚晶得以順利參賽,媽媽聽見她唱完《海風陣陣愁煞人》以后,就說“不行我還是覺得不甘心,我還是想讓你去中國音樂學院”,就這樣,周麗萍果斷決定讓她退學備考。對于周麗萍的這一舉動,很多人都不理解,“孩子讀得好好的,干嗎讓她退學?再說了,去了北京,一旦考不上怎么辦?”“譚晶一定能考上!”周麗萍對女兒充滿了信心。
退學后,為了報考中國音樂學院,周麗萍帶著譚晶數次前往北京。第一次帶譚晶去北京迎接考試時,母女倆為了省錢,轉了好多地方才找到一個收費相對便宜的地下旅館。每天早晨,周麗萍很早就起床,為譚晶準備早餐,然后再陪她一起去音樂學院練聲。地下室條件很差,陰冷潮濕,再加上過度勞累,沒過幾天周麗萍就得了感冒,但為了不影響譚晶學習,她還是堅持每天陪著譚晶,而對于自己的病只是隨便吃了點藥,一直熬到譚晶考完試,她整個人瘦了一大圈。終于,功夫不負有心人,在媽媽的照顧、陪伴下,17歲的譚晶如愿被中國音樂最高學府錄取。拿到通知書那一刻,周麗萍會心地笑了,她仿佛聽到了女兒的夢想之花悄然綻放的聲音。
護航20年,母愛的腳步永不停歇
把女兒送進中國音樂學院以后,周麗萍依然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
譚晶大一的時候還在唱通俗唱法,在學習民族聲樂的過程中,遇到了一個很大的問題,她一唱民歌就緊張,一緊張就不停地眨眼睛,為此,同學們背后經常嘲笑她。一次偶然的機會,譚晶代表系里在一臺晚會上演唱通俗歌曲,她突然發現,自己唱通俗歌曲的時候,眼睛一點都不眨,從那以后,她便開始嘗試著用通俗唱法演唱民歌,并且屢試不爽。正是這種“雜糅”式的唱法遭到唱民歌出生的媽媽的強烈反對。周麗萍認為這是不倫不類、不務正業,擔心這種演唱方式會影響民族唱法的標準性,一旦把握不好,很容易造成負面效應,不能被業內外接受,進而影響譚晶的前途。
但出乎周麗萍意料的是,譚晶的這種民歌通俗唱的風格受到了大家的熱烈歡迎,并借此在各種大賽中嶄露頭角,頻頻獲獎。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則是2000年央視第九屆“步步高杯”全國青年歌手大賽,譚晶用自己獨有的唱法精彩演繹了一首《大地》,獲得了通俗唱法的金獎,而2001年的春節聯歡晚會上,譚晶則憑借一曲《在那東山頂上》,讓觀眾徹底接受了這種“奇怪”的唱法,也記住了這個獨具魅力的山西妹子。看到譚晶的唱法不僅沒有影響她的事業,反而給她帶來了意外的收獲,周麗萍也只好“妥協”了。
譚晶成名以后,演出邀請不斷。為了有更多和女兒見面的機會,也為了更好地照顧女兒,凡譚晶有重大演出,周麗萍一定會跟著,為譚晶加油鼓勁,也幫助做一些幕后的事情。
2006年正值中國和奧地利建交35周年,作為奧地利中國年活動的重頭戲,譚晶受維也納市政府和奧地利奧中友協邀請,赴維也納金色大廳舉辦個人獨唱音樂會。到全世界最負盛名的音樂圣殿維也納金色大廳演唱,是譚晶從小的夢想。周麗萍深知此次演出對譚晶藝術生涯意義非凡,于是也去了維也納,專門為譚晶料理生活。
譚媽媽知道舉辦獨唱音樂會,體力對于演員來說非常重要,直接關系到演唱時氣息的運用,她擔心譚晶在外吃不慣西餐,影響體力,于是特地買了一口鍋,帶到維也納,親自給譚晶做可口的飯菜;她還憑著多年外出演出的經驗,考慮到人到異地,容易因水土不服而生病,動身前精挑細選,花兩千多塊錢買了一些譚晶以往服用效果較好的藥,以備譚晶不時之需。結果還真是“姜是老的辣”,譚媽媽的這些準備還真派上了大用場,特別是帶去的藥,為譚晶解決了大問題。
提前到達維也納的譚晶在主辦方的安排下趕拍一個音樂電視節目。誰料開拍那天,天公不作美,譚晶剛到現場,就突然下起了大雨,由于事先毫無防備,穿得很少的譚晶很快就被淋得濕透了。一陣涼風吹來,譚晶不由得瑟瑟發抖,還不時地打噴嚏,有感冒的征兆,于是趕緊對身邊的工作人員說:“不行,我得馬上回賓館,換換衣服,吃點藥!”回到賓館,周麗萍早已給譚晶放好了熱水讓她泡澡,然后給她服了帶來的藥。媽媽的細心照料讓譚晶躲過了感冒,得以全身心地投入到演唱會中。
9月12日,譚晶在維也納金色大廳演出。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音樂會非常成功,表演結束后,一向要求很高的周麗萍也不禁夸贊說很棒、很牛,評語雖然簡短,卻掩蓋不住那份激動和驕傲:這曾經也是她的夢想,女兒代她圓了夢,她的犧牲和付出,值了……
參加維也納音樂會后不久,譚晶又在深圳舉辦了以和諧為主題的獨唱音樂會,與維也納音樂會不同的是,這次演唱會涌動著更多的愛和感恩。演唱會上,譚晶想用《媽媽的吻》表達自己對媽媽的感謝。熟悉的旋律響起,譚晶深情開唱,所有關于媽媽的記憶,都如放電影般在她的腦海里重現,譚晶一度哽咽,而此時此刻,正坐在臺下的周麗萍,早已淚流滿面。
那首《媽媽的吻》勾起了譚晶很多回憶,想到媽媽當初為了自己放棄心愛的舞臺,譚晶依然很難過。可能是譚晶的心聲被上天聽到了吧,讓媽媽重登舞臺的機會悄悄地來了。2006年,因為出色演繹了《喬家大院》主題曲而再度成為焦點人物的譚晶應邀參加了北京臺的文藝晚會。席間譚晶的媽媽也難得地亮相,和譚晶同臺演繹了一曲韻味十足的《人說山西好風光》,這距母女倆首次同臺整整二十年。二十年前,周麗萍牽著譚晶的手,把她領上了舞臺;二十年后,譚晶牽著媽媽的手,把她帶回了舞臺。二十年,光陰完成了一次完美的角色塑造,見證了一位母親的偉大付出,見證了一位女兒的滾燙孝心!
2009年8月22日,譚晶在長城舉辦了獨唱音樂會,周麗萍照例到場。在媽媽的注視下,譚晶放聲歌唱,歌聲穿越云端,傳遞著自信的力量,因為譚晶知道,有媽媽的守護,她可以放心地飛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