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質化時代欲望人生的展現和思考

摘 要：六六的小說通過描繪當代人的家庭、婚姻和情感生活，塑造了一系列性格鮮明的都市人物形象，展示物質化時代各種各樣的欲望人生，表現了作家對社會的觀察和思考，揭示出當今社會部分知識女性的精神和肉體都逐步物化的現象，為當今女性的發展亮出了警示的紅燈。但她的小說還略嫌粗糙，有嚴重的男權思想。

關鍵詞：物質化時代；知識女性；物質欲望

中圖分類號：1207.67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lOOl-862X(2010)05-0168-05

自從電視劇《蝸居》播出以來，海外華裔女作家六六迅速走紅。迄今為止，六六共出版小說四部。《王貴與安娜》表現父輩沒有愛情基礎、吵鬧一生但牽手一輩子的婚姻生活。《雙面膠》表現婆媳關系問題。《蝸居》通過房奴、小三、貪官的故事揭示了高房價給都市人帶來的生存壓力。《浮世繪》用一故事一人物的形式描繪了當今社會各類職場女性的生活。其中成就突出的是后兩本。六六在小說中通過描繪當代人的家庭、婚姻、情感生活，展示物質化時代各種各樣的欲望人生，表現了作家對都市情感的觀察和思考，揭示出當今社會部分知識女性的精神和肉體都逐步物化的現象，為女性的發展亮出了警示的紅燈。

一、物質化時代欲望人生的展現

六六的小說，在完全不同的顯性主題的掩蓋下。隱藏著一個共同的隱性主題，那就是物質化時代欲望人生的展現。六六筆下的人物眾多，職業不同，性格各異，但有一些共同特征：都生活在都市中，都接受過高等教育，在生活中主要追求金錢和權利帶來的物質享受及可把握的情感需求，沒有太多精神追求，他們的人生基本上都是追求物質的欲望人生。

《蝸居》中的“小三”海藻無疑最具有典型性。在金錢和權勢的誘惑面前，海藻在經歷了情感的撕扯后。與清貧但自立的小貝分手，倒向了高官宋思明的懷抱，并且說：“從今天起，正式步人職業二奶的行列。過吸血蟲的生活。”這句話表明，在愛情和物欲面前，海藻選擇的是物欲，她主動當二奶，有意識、有目的地拿自己的青春和肉體與宋思明做交易，換取金錢和物質的享受。海藻雖名校畢業，但能力一般，在競爭激烈的大都市生存艱難。作為女性，她“女性主體意識”不夠，對自己在客觀世界中的地位、作用和價值認識不夠，依賴心理極強，把青春和身體作為商品與男人做交易換取物質的享受，喪失了與男性平等的人格追求。盡管她不是一個很有心機、一味追逐金錢的女性，但她的幼稚、軟弱和依賴心理使她在成熟的宋思明面前缺乏抵制誘惑的能力，再加上生存的壓力、追求物欲享受的價值觀，很自然地就做了他的“二奶”，并且死心塌地地為他生孩子。這是一個在物質化時代迷失于欲望都市、放棄尊嚴、主動將自己物化的女性形象。作者將她與奮力拼搏的姐姐海萍安排了截然不同的結局，有貶斥海藻、褒揚海萍的傾向。但在作品的最后，海藻去美國的結局淡化了人物的悲劇性，也降低了對其的批判力度。

海藻是“女性物化”的典型，海萍同樣有“身體蝸居”帶來的“精神蝸居”現象。盡管她奮力拼搏，最終住上了新房，并且開辟了事業的天地，但她的人生追求仍然是物質化的，幾乎完全淹沒在欲望化的都市里，丈夫的感受，妹妹的人生幸福她根本就不管不顧。在生活中，她唯一的追求是一套屬于自己的“處女房”。為了這套房子，她歇斯底里、牢騷滿腹，促使妹妹倒向了宋思明的懷抱，逼迫丈夫差點進了牢房。盡管她沒有放棄自我拼搏，但她在精神上做足了宋思明的二奶，對物質的渴望也蒙蔽了對人格的維護，犧牲妹妹的人格獨立來成全自己。正如人物的名字所賦予人物的寓意一樣，海藻是欲望的海洋里沉沒在水底見不得陽光的水草，海萍是欲望的海洋里踩在海藻身上浮出水面的一棵浮萍，盡管浮出水面，但在都市欲望的海洋中，仍是一棵無根的浮萍。

海萍海藻是這樣，宋思明同樣是這樣。對于這個人物，作者寫出了他的復雜性和多面性。作為個體性的人，他外表儒雅、精明干練、對妻子不離不棄、對情人有情有意、對朋友真誠守信。作為社會性的人，他行為低調的背后是虛偽矯飾，創造政績的目的是為了升官晉級，他所做的一切也都是基于個人的欲望。工作中，他選取能力很差、資金很少的包工頭陳寺福作為合作伙伴，目的是利于自己操作，創造政績，為向上層晉級做準備，而這種做法所危害到的百姓的利益、國家的利益根本不在他考慮的范圍內。在家庭中，他不顧妻子女兒的感受，不承擔做父親的責任。他給海藻錢，讓邁克幫忙把海藻帶到美國，目的是想讓海藻生下兒子為宋家傳宗接代。他喜歡海藻不假，也不存在玩弄女性的傾向，但他一步一步地拿金錢和物質誘惑海藻，其目的還是為了滿足個人欲望：圓苦澀的青春之夢，滿足處女情結，幻想有妻有妾的生活。他的思想深處有明顯的處女情結、男根情節，表面上低調儒雅，內在里因為權利的膨脹而無視道德、蔑視法律。在作品中，作者雖沒有簡單化處理這一形象，但作家重在表現他精明能干、有情有意的一面，輕描淡寫他貪污受賄的一面。對人物貪婪、自私的內心世界揭示不夠，有“美化貪官”的傾向。

整部《蝸居》，就內容的核心而言，它揭示了高房價給普通市民帶來的生存壓力，反映了社會問題。但在人物身上，卻讓讀者看到了物質化時代知識分子精神的庸俗化，權貴貪欲的膨脹導致腐敗滋生。金錢物欲的崛起導致精神平庸。在沒有精神的韜光養晦，一味地追求物欲享受的同時。人物內心也沒有多少幸福可言，人物身上的美德也被膨脹的利己欲望沖刷掉了光澤。

中短篇小說集《浮世繪》描繪了打工妹、剩女、高級自領、留學生等女性的故事，她們更是在物質欲望的海洋里沉潛顛覆的一群。《意外》是一篇很有意味的小說。曾在美國攻讀學位的“我”在兼職帶家教的過程中，不期而遇已經嫁入豪門的室友，在室友的調教下，我“撐著把油紙傘，穿著夜禮服一樣的旗袍，按黃金甲那樣把胸裹起來，踩著一雙蘇繡加海珠的繡花鞋，在雨夜里，在他從酒吧回別墅的路上，恰巧擦過他的車身，就勢摔倒。我閉上雙眼，等他下車將我扶起，給他一個幽怨的眼神。然后將他此生拷住。”但富豪卻“來回倒了幾次。直到我的血把整個車胎染成殘陽。”“我”在地獄與天堂間游蕩的時候，又遭遇楊貴妃等人的調侃。小說語言幽默、詼諧，標題與寓意形成尖銳的反諷。很顯然，作者調侃揶揄了那些放棄自我拼搏，挖空心思想嫁入豪門，享受榮華富貴的女性。作為高知女性，她們把青春美貌和高學歷作為嫁人的資本，博取的是物質享受，放棄的是自我奮斗和人格追求。這是女性的倒退，也是人的倒退。

當然，除了這些被貶斥和調侃的人物外，作者也塑造了彰顯女性魅力、有自我追求的正面形象。《天天浮世繪》中的打工妹豆苗，在打工過程中，因挺身保護巨賈和老總而意外受傷，被巨賈看上，在治病中又被真誠善良、沒知識但有錢的農民小黑皮追求。豆苗在養好了傷后，不被金錢所誘惑，遠離巨賈，游戲小黑皮，毅然打點行囊，回到男朋友身邊，寧愿掙錢養活辭職深造的男朋友，追求屬于自己的生活。《飲食男女》中的春曉瀟灑、能干、有追求，是值得褒揚的人物。在對金錢的追求上，她不注重結果，注重的是追求的過程；在對情感的追求上，她注重的是切實的婚姻，不是一時的性欲放縱。在對自己有情有意又有錢的成功人士面前，她選擇了瀟灑地走開。因為不愿意過沒有追求的日子。春曉可以說是今天職場女性中的精靈。

六六所描繪的人物基本上都是在都市物質欲望的海洋中漂泊、沉浮的一群。他們都接受過高等教育，除了極少數有自己的精神追求外，大部分都沒有對精神的想象和追求，也缺乏公共知識分子對社會應盡的責任和義務。他們不掩飾自己對金錢和物質的需求，在欲望的海洋里做著各自不同的人生選擇和追求。六六筆下的人物反映了當今社會知識分子精神的普遍平庸化和世俗化。

二、對物質化時代多種問題的思考

作為在新加坡定居多年的海外作家，六六用觀察過發達國家的眼光回望發展中的中國社會。這里，經濟快速發展，階層迅速重構，財富逐漸集中在少數人手里，對金錢的追逐越來越厲害。社會矛盾沖突日漸明顯。在物質和財富的誘惑面前，人們的思想也變得越來越金錢化、物質化。六六在描繪物質化時代各種各樣的欲望人生時，表達了對多種問題的思考，也給讀者帶來了警醒和思考。

首先，大都市物質財富的日漸集中對人的欲望造成了強烈刺激，部分人因縱欲而導致生存的悲劇。今天的大都市日新月異，經濟快速發展，不斷增加的物質財富在滿足著人們的需要，也在刺激并壓制著人的欲望，制造著生存的悲劇。海萍最初沒看清形勢，后又看不上二手房。不斷增長的房價和嶄新漂亮的新房子又在不斷刺激著她的消費欲望，于是她拼命地壓榨他人也壓榨自己去買“處女房”。存錢買房的過程又在拼命壓制著她的其它消費欲望，連方便面都成了奢侈品。海萍買房的過程既表現了高房價給人造成的生存壓力，也表現了現代消費體制對人的欲望既刺激又壓制的現象。“晚期資本主義文化的主要矛盾是生產的禁欲主義和流通的資本主義之間的矛盾”這種矛盾也體現在宋思明身上。宋思明最終的悲劇結局，從表面上看是法律的裁決和審判，從深層看，他的悲劇也是生產的禁欲主義和流通的資本主義矛盾的爆發。因為宋思明作為官員，身處的市委秘書的位置要求他必須保持低調，而他手中的特權又能讓他把觸角伸到社會各個領域，導致個人欲望的不斷膨脹。這種欲望刺激著他，促使他偏離正義之道，鋌而走險以他人為橋梁，犧牲人民的利益謀取個人的政績，最終以悲劇結局。宋思明在出事后向往簡單的生活也說明了這一點。對于人的生存、溫飽和發展，魯迅曾穿透現象到本質地說：“我之所謂生存，并不是茍活；所謂溫飽，并不是奢侈；所謂發展。也不是縱欲。”對照魯迅的說法，更可見出現代人因縱欲而導致的生存悲劇。

其次，女性的身體在物質化的男權社會里具有了新的負面意義。在女權主義者看來，“女性身體歷來是權力控制的焦點，種族的繁衍源自女人，而男人卻把女人和財產當做商品來控制。可以說，男人通過家庭和國家制度從意識形態上控制婦女和財產的分配權。于是，身體在權力／知識機制中，成為文化的一種象征。”近百年來。女性主義者及先輩們早已“以血代墨”、“以筆為旗”，在精神和人格獨立的前提下，解構男性文化對女性身體的控制，爭奪女性自己安置自己身體的權力。而在女性已經取得多種權力的今天，部分知識女性卻主動將自己的身體和精神作為商品再次歸順擁有財富或權勢的男性，換取物質享受。這些女性，不是被生存所逼的底層女性，也不是盲目無知的女性，而是高知女性，這只能說明女性主動物化自己的身體和甘愿墮落的悲哀。在今天的社會，女性在很多方面都具有與男性平等的權利，女性的發展和進步，更應該取決于女性自身的發展和進步。如果女性只注重享受。放棄自立自強，放棄精神追求，甘愿倒伏在男性物質的誘惑下，那注定將被男性看做“物”，重蹈歷史的覆轍，喪失最起碼的人的尊嚴，

再次，重提被遺忘的“馬克思主義女性話語”。“馬克思主義女性話語”是從階級的角度來分析女性在社會中的地位和命運的。90年代后，“中國社會的變化，尤其是社會階層的重組、資本市場造成的市場分化，使得階級問題再次浮現于文化視野當中”。《蝸居》中宋思明對海藻的權錢誘惑以及小貝和宋思明之間巨大的經濟差距導致了小貝被拋棄的命運，海藻悲劇的結局，這已不是簡單的道德判斷，而是重新提出了“馬克思主義女性話語”。因為，階級社會中常見的黃世仁強行霸占喜兒的行為，在今天已衍變成了男性以權錢為誘餌對女性的誘惑。男權社會不僅存在著男女不平等，還存在著階級壓迫、貧富懸殊、強權政治、種族歧視、肆意破壞自然環境等等人性墮落和異化現象，爭取女性的徹底解放本質上與消滅階級壓迫、反對專制統治、促進社會公平相一致，使文明社會趨于更為理性和人性化。在今天。女性不僅要認識男性三妻四妾的傳統心理痼疾。更要警惕強權政治和權錢交易帶給女性的潛在威脅。女性“必須在反對資本主義和父權制這兩個戰場上作戰”。如果女性沒有最起碼的人格獨立和尊嚴的追求，很容易被物質的誘惑蒙蔽心靈的眼睛，將自身淪為商品，這是新的時代給女性解放帶來的新的挑戰。在同名電視劇《蝸居》播出后，網絡上了興起了“宋思明熱”，還有人說海藻的結局不應該那么悲慘，提出修改海藻結局的建議。這些現象更說明資本對人精神的侵蝕以及部分女性精神的低劣，女性解放的道路還任重道遠，這當中更需要女性的“四自精神”。

另外，六六的小說還表現了對人的貪欲、轉型期各種價值觀念的思考。《鉆戒》是一篇揭示女性渴望金錢和物質的心理的小說。作品描繪了“我”兩次與鉆戒發生的故事。多年前，我在洗手間拾到同事一枚大鉆戒，很想據為己有，但后來變相還給了同事。多年后，我的一枚大鉆戒同樣丟在洗手間，我創造機會讓小偷主動送回失物，但最終一無所獲。應該說，這是一篇較好的描繪人的貪欲心理的小說。但作者在最后加了一句：“不久，我就能再買起一個，因此令我懊惱的不是丟戒指本身，而是——”。這個破折號中無疑埋藏著豐富的潛臺詞，讀者很容易就會在破折號后補上一句“當初不該還戒指”。有了這句話，小說的價值就大打折扣。一方面，它強化了主題，另一方面。作者是在教有賊心的人更有賊膽。這樣的結尾無疑具有雙刃劍的作用，喪失了作品應有的審美批判功能。在中篇小說《天天浮世繪》中，六六借公關部肥經理批評豆苗的話表現了當今社會價值觀念的轉變：“難道錢這東西，真是臭的嗎?書香就是香。錢香就變成臭了?不都是油墨印刷嗎?……你要衡量的是一個人真正的實力而不是那些不能吃喝的東西。”這是一種既務實又物化的人生觀，它追求的是金錢，剔除精神和情感，讓愛情成為交易，女人成為商品。最終，作家所標榜的豆苗說：“我需要錢，但我更需要安全”。她收拾行囊，回到了沒錢但深愛的男朋友身邊，寧愿掙錢供他讀書。無疑，作家用豆苗的形象表現了女性對情感的追求，自覺抵制了金錢對女性的物化。在今天的社會，追求金錢已是很多人的愿望，但注重追求的過程，看重追求中的公平和正義。這是一種更有價值的觀念。

三、在女性文學中的價值和局限

六六的作品大多描繪都市人的家庭、婚姻、情感生活，題材相對單一，藝術上還顯粗糙。若將她的作品置于女性文學發展的長河中，就既見其作品的價值，也見其局限與不足。

與當今文壇其他女性作家相比，六六的作品客觀地描繪了今天職場女性的特點。表現了女性的發展和進步，更揭示了當今社會知識女性精神的庸俗化及主動物化自己的精神和身體的現象，表現了女性發展過程中的逆流和倒退。為女性的發展亮出了警示的紅燈。在前輩作家“以血代墨”為女性文學打下的基礎上，今天的六六更顯快意和自如。她沒有像張潔、張辛欣那樣對男權社會對女性的束縛充滿憤恨，在家庭、社會等各方面都拿男性的標準來衡量自己。甚至不惜“女性雄化”，而是用幽默的語言調侃男性心理，諷刺物質化的高知女性，她不再強調男女平等。而是正視性別差異，立足自身，充分發揮女性的優勢，在男性職場中游刃有余。她不同于王安憶用知識分子的眼光描繪普通百姓的生活，不動聲色地彰顯女性的柔韌和性意識，顛覆男權話語；也不同于徐坤犀利地解構男權話語，顛覆男性神話；更不同于陳染、林白等人以自傳的方式展露女性隱秘的內心欲望，在勇敢而又頑強地展示只屬于女性的身體語言時，也在不經意間滿足了男性的窺視欲。在前輩作家的血肉之軀上，六六不再把性、身體當作內心的隱秘，而只是看做一種生理欲望和自然現象，甚至以此調戲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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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六六并不是女權主義者，甚至有嚴重的男權思想，她沒有揭示男權在經濟和文化上對女性壓迫和束縛的社會本質，只是在現存的社會秩序中尋找女性的生存發展空間。作為女作家，六六對男性權勢者有崇拜心理。在《蝸居》中，盡管作者比較鮮明地揭示了宋思明的男權心理，但仍將他塑造成“鳳凰男”的形象，字里行間滲透著對宋思明的欣賞和贊美。把海藻塑造成柔若無骨，沒有女性主體意識的“依賴女”形象，并設置“誘奸”，老婆不愿離婚，小三為宋生子這樣的情節。這是典型的“菲勒斯中心”話語。“‘菲勒斯中心’話語的特征之一就是編造一個男人天經地義地統治、駕馭、穿梭、玩弄一群女人這樣一種天荒地老的故事。”小說《蝸居》有贊美貪官、同情小三的傾向，表明作家并沒有把握住公平和正義的真理，也沒有真正把握住真善美的本質。看透金錢、政績這些轉瞬即逝的東西。在短篇小說《漫漫其修遠》中，作者借主人公曉義的口說：“越來越對鄧文迪翁帆心有戚戚焉”，“像這倆女人，別人都覺得她倆目的不純，用青春買了名和利不上算。可到曉義這年紀，才覺得自己算開竅太晚，發育遲緩。”這是很鮮明的老夫少妻型交易式婚姻觀，女性通過嫁給年長的成功男性實現自己的人生目的，省去自己的奮斗。女性以婚姻為契機。追求的是金錢和享受，這種行為即是對男性的侮辱，也是對女性人格尊嚴的降低。當然，人物的觀點不等于作者的觀點，現實生活中這種事也確實存在，但作為作家，只是在自己的作品中對這種很庸俗的交易式婚姻津津樂道，沒有任何批判意識，這不能不讓人覺得作家本身思想的世俗和平庸。

在今天的網絡社會，許多女性作家，由于個人生活的壓抑和坎坷，不自覺地以寫作來宣泄個人情感，從而擁有一個展露自我的場所，又因為網絡點擊率的攀高而逐漸走紅，通過影視擴大影響，實現自身的生存價值。“雖然這與一些男作家將躋身于文學殿堂等同于獲得功名利祿的觀念相去甚遠，但她對藝術同樣不是懷有一種嚴肅純潔之情，缺乏起碼的獻身藝術的素質和品格。應該說，沒有哪位文學家和藝術家的創作沖動和意圖是純粹的‘為藝術而藝術’的，但是缺乏獻身藝術自覺的作家和作品的地位和價值遲早會遭到質疑的。”就目前來說，六六雖由網絡寫作起家，因《蝸居》而走紅，并出版了多部作品，但她作品的思想和藝術價值離優秀作品還有較長的一段距離。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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