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論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對人權的多維確證

2010-01-01 00:00:00李曼,車華

理論觀察 2010年1期

[摘要]在“人權”以及人權理論發展的整個歷史過程當中，資產階級思想家起到了重要的作用。雖然“人權”應資本主義發展之要求而誕生，但隨著無產階級日益登上歷史舞臺，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對人權也展開了深刻的論證，并最終確立了馬克思主義人權學說。這一學說具備不同于資本主義人權理論的全新視角，突破了資本主義人權理論的歷史局限，開創了無產階級人權學說之先河。

[關鍵詞]馬克思主義;人權學說;無產階級人權理論

[中圖分類號]B089.1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9 — 2234(2010)01 — 0013 — 02

馬克思主義人權學說是在與資本主義人權理論的斗爭和爭鳴中誕生和發展的。馬克思主義人權學說即是指由馬克思恩格斯所創立的、在東方社會主義國家得到進一步豐富和發展的、并隨著歷史的發展不斷深化著的無產階級人權理論學說。作為無產階級學說的馬克思主義人權觀具備不同于資本主義人權理論的全新視角，整體而言，馬克思主義人權理論超越資本主義人權的全新視角主要體現在四個方面:強調體現為社會權利和經濟權利的人權、強調以生存權和發展權為內涵的人權、強調人權中的民族自決權、強調人權的階級性和社會性。

一、強調體現為社會權利和經濟權利的人權

這一人權主張是為批判資產階級的以政治權利為核心的人權而提出的。14到16世紀的歐洲文藝復興運動和宗教改革運動促進了資產階級啟蒙思想的誕生，在這一過程中，人權現象與人權吁求作為一種歷史現象得到了新的詮釋。在資本主義人權理論體系中，資產階級原以人權為標語的“生命、自由、平等”卻因資本主義社會人的二重化而淪為一種虛幻的、想象的、被冠以“公民權”的政治權利，并因此在市民社會中流于一種形式。在資本主義將體現為政治權利的公民權描繪為人權的現實基礎之上，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從社會和經濟領域對人權做了全新闡釋，這一新闡釋集中體現在關于“平等”和“自由”的論述上。關于“平等”，“無產階級抓住了資產階級的話柄:平等應當不僅是表面的，不僅在國家的領域中實行，它還應當是實際的，還應當在社會的、經濟的領域中實行”，① “社會主義者說平等，一向是指社會的平等，指社會地位的平等，決不是指個人體力和智力的平等” ②，這種平等在經濟領域要求消滅階級，使“全體公民都可以平等地利用公有的生產資料、公有的土地、公有的工廠等進行勞動”。③關于自由，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突出強調了經濟和社會領域的自由，認為“人民的言論、出版、集會、結社、思想、信仰和身體這幾項自由，是最重要的自由”。④然而在資本主義社會，這些自由僅僅是對自由的一種欺騙。以“出版自由”為例，列寧在《給第三國際第一次代表大會的報告》中指出:對資本家來說，出版自由意味著富人有賄賂出版界、并運用他們的財富去形成和組織公共輿論的自由， ⑤而只有社會主義才能“給予一切革命民眾以完全的集會結社言論出版與罷工的自由”。⑥這里，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以平等、自由為視角揭示了資產階級人權內容的狹隘性，將“生命、自由、平等”的內涵從政治領域拓展到社會和經濟等更為廣泛的領域，大大擴充了人權的內容。

二、強調以生存權和發展權為內涵的人權

生存權與發展權的本質內涵最初在馬克思恩格斯的論述中是被視為一種物質性的需要，是人們對衣、食、住、行等物質領域的本能需求，這一需求是人之權利的原初表現形式，也是包含在唯物史觀立論前提中的思想內核。“我們首先應當確定一切人類生存的第一個前提也就是一切歷史的第一個前提，這個前提就是:人們為了能夠‘創造歷史’，必須能夠生活。但為了生活，首先就需要衣、食、住以及其他東西。因此第一個歷史活動就是生產滿足這些需要的資料，即生產物質生活本身。”①根據馬克思恩格斯的論述，人的生存和發展是人類社會和人類歷史的前提，只有保障人的生存權和發展權，其他一切權利的存在和行使才有意義。

如果說馬克思恩格斯關于生存權和發展權的思想還只是從社會和歷史的角度出發，并非從人權的真正意義上所做的闡釋，則毛澤東和鄧小平完成了這一歷史使命，從真正意義上的人權的高度將人之生存、發展的問題同社會主義國家和人民聯結在一起。生存權和發展權的主體既可以是國家、民族，也可以是個人。從國家和民族的層面而言，由于二戰以來南北貧富差距的日益擴大，廣大發展中國家的經濟、社會狀況日益惡化，生存和發展的訴求成為了發展中國家的基本立場和首要原則。“第三世界人口大約占世界人口的四分之三。其余四分之一的人口在發達國家……共十一二億人口。很難說這十一二億人口的繼續發展能夠建筑在三十多億人口的繼續貧困的基礎上”。②從個人層面而言，人的生存與發展的權利是人權的首要前提，在社會主義中國，這個前提首先是“使只占世界7﹪的耕地，而卻占世界22﹪人口的中國11億人吃飽飯”。③“世界什么問題最大?吃飯問題最大”，④“不首先解決溫飽問題，其他一切權利都難以實現”。⑤ 因此，只有發展才是硬道理，“必須給人民看得見的物質福利”。⑥“今天，我們已經基本解決了十幾億人的溫飽問題。同時，我國人民也充分享有與我國社會發展程度相適應的各種政治、經濟、文化等權利。隨著現代化建設的發展，還要實現更高層次的和更廣泛的人權”，⑦這是中國人民在解決溫飽問題之后對生存權與發展權提出的進一步要求。

三、強調人權中的民族自決權

從一般層面來看，民族自決權的內涵是指被壓迫的民族國家應享有的與壓迫民族在政治上自由分離的權利。首次關注民族自決問題的經典作家是馬克思，早在1865年，馬克思曾提出“必須在運用民族自決權原則的基礎上，并通過在民主和社會主義基礎上恢復波蘭的辦法，來消除俄國佬在歐洲的影響” ⑧的建議。列寧則在蘇維埃政權的基礎上進一步深化和發展了馬克思關于民族自決權的思想。在《論民族自決權》一文中，列寧提出:“各民族完全平等，各民族享有自決權，各民族工人打成一片，———這就是馬克思主義教給工人的民族綱領，全世界經驗和俄國經驗教給工人的民族綱領”。⑨所謂民族自決權就是“反對任何國家特權和民族特權，主張一切民族有成立自己的民族國家的同等權利”。{10}民族自決權是社會主義的精神體現，“任何社會主義政黨，如果不能在目前和在革命時期以及革命勝利以后，用自己的全部行動證明它們將做到解放被奴役的民族并在自由聯盟的基礎上——沒有分離自由，自由聯盟就是一句謊話——建立同它們的關系，那就是背叛社會主義”。{11}然而，堅持民族自決權原則必須與民族分裂主義劃清界限。民族自決權“并不就等于要求分離、分裂、建立小國，它只是反對任何民族壓迫的斗爭的徹底表現”。{12}這一權利也并非倡導一國內部的民族凈化傾向。“我們反對分立主義，我們深信，在其他條件相等的情況下，大國比小國能有效得多地完成促使經濟進步的任務，完成無產階級同資產階級斗爭的任務，但是我們珍視的只是自愿的聯系，而決不是強制的聯系”。{13}

四、強調人權的階級性和社會性

資產階級思想家倡導“天賦人權”，與之不同的是，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從歷史主義的方法入手，從社會經濟結構的發展去解讀人權，發現了人權產生和存在的基礎，指出“人權不是天賦的，而是歷史地產生的”，{14}是社會發展到一定階段的產物。人的本質并不在于其“自然個人”或“純粹抽象”，“出生只是賦予人以個人的存在，首先只是賦予他以生命，使他成為自然的個人”，{15}而人的本質在其現實性上“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其本質屬性體現為社會性。脫離了以生產關系為核心的社會關系，民主、自由、平等皆不可能存在。從這一角度出發，人權不過是生活在一定社會關系中的人的權利，“它的充分實現，是同每個國家的經濟文化水平相聯系的逐漸發展的過程”，{16}要受到社會經濟發展水平和經濟結構的制約。所以說，社會性是人權的本質特點之一。

人權的階級性是人的本質屬性的重要體現之一。在馬克思主義理論中，人權的主體是人，這個人不是抽象的、絕對的、純粹的，而是具體的、歷史的、現實的，是生活在一定社會關系當中的。社會關系中最為重要的莫過于是生產關系，生產關系決定著其他的一切關系，并在階級社會中直接體現為階級關系，因此，人在現實社會當中的重要體現就是人總是分屬于一定階級的，具有階級性，相應地，人之權利也必然受到社會特殊階級關系的制約，這一制約即體現為人權并不是抽象的、超階級的人權，而是具體的、屬于一定階級的，這個階級就是處于統治地位的資產階級。所以說，在有階級存在的社會中，人所普遍要求和享有的權利總是會淪為處于統治地位的階級所享有的“特權”，這也就意味著，只要是存在有階級對立和階級斗爭的社會，人權的階級性就會永久存續。

〔責任編輯:程學軍〕

①《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60年，第31頁。

②《鄧小平文選》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年，第106頁。

③鄒愛國、張益俊:《江澤民等與優秀殘疾人和助殘先進集體、個人代表座談》，《人民日報》1991年5月11日。

④《毛澤東早期文稿》(1912.6—1920.11)，長沙:湖南出版社，1995年，第292頁。

⑤江澤民:《全黨全社會進一步動員起來，奪取八七扶貧攻堅決戰階段的勝利》，《十五大以來重要文獻選編》中冊，北京:人民出版社，2001年，第846頁。

⑥《毛澤東文集》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年，第467頁。

⑦鄒愛國、張益俊:《江澤民等與優秀殘疾人和助殘先進集體、個人代表座談》，《人民日報》1991年5月11日。

⑧《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9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63年，第164頁。

⑨《列寧全集》第25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8年，第285頁。

{10}《列寧全集》第25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8年，第242頁。

{11}《列寧選集》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561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