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虛擬資本積累

摘要:在現在社會總財富中，金融資產形式比例遠遠高于實物資產形式的比例，虛擬資本帶來的價值化積累迅速擴大并超過使用價值形式的積累。文章主要通過闡述虛擬資本積累財富的社會屬性來解釋其實現機制，提出在虛擬經濟不斷蓬勃發展的同時，需要保證虛擬經濟的規模與實體經濟規模保持協調，進一步有效發揮虛擬資本的財富效應。

關鍵詞:虛擬資本;財富效應;價值化積累

在現在社會總財富中，金融資產形式比例遠遠高于實物資產形式的比例。虛擬資產在發達國家財富中所占比例增加趨勢愈加明顯。當代美國人的財富中有80%以上是金融資產，實際在銀行的抵押資產中，大約70%以上是房地產。與此相類似，其他主要工業國家金融財富占比也有相同的變化趨勢。中國也正經歷著個人財富從簡單的家用電器到股票、證券、房地產等占主要地位的變化。而且收入越高，其財富構成中的虛擬資產就越大。特別是進入20世紀80年代以后，虛擬資本的數量出現了加速度的增長，同時各國也將虛擬資本作為其實現經濟增長的重要手段。

一、 虛擬資本積累財富的社會屬性

虛擬資本概念最早由馬克思在《資本論》中提出，馬克思對價值形式的發展做過精辟的論述，因為商品具有二重性，即使用價值和價值，使用價值是商品的物質屬性，價值是商品的社會屬性。而價值形式發展的必然結果是導致貨幣的產生，是商品內在矛盾的外化。在馬克思去世以后，各國重金屬退出了流通領域，貨幣轉化成紙幣這種價值符號以后，它的社會屬性愈加明顯。貨幣虛擬化是其價值形式進一步發展的必然結果。所謂虛擬資本，是指它具有資本的形式卻沒有資本的內容。例如證券，在買賣過程中它可以具備實際資產的性質，在持有時也表現為可以自行增值的資本。但當金融危機來臨時也可以大大低于實際資產的價值。

虛擬資本積累強調資本積累的內容是以貨幣形式表現的價值財富。財富作為經濟學的核心概念從斯密的國富論開始，到新古典主義，其概念都是物質或者效用的，但馬克思認為財富具有物質內容與社會形式的二重性，價值是商品的本質屬性，所以價值也是財富的本質屬性。馬克思將生產過程看作是物質生產過程和價值增值過程的統一。所以財富的本質屬性是社會的，而不是物質的。由此可見財富的本質屬性首先是價值屬性，進一步才是價值增值屬性。虛擬資本積累所帶來的財富集中體現了財富的價值屬性，即財富的社會形式。隨著生產資本主義積累模式讓位于貨幣積累模式。虛擬資本積累成為當今資本主義擴張的主要特征。而且，虛擬資本積累開始相對獨立于實體資本的增長，而且其自身的價值不但不隨時間的推移而減少，反而是逐漸增加的。從而出現了虛擬資本財富積累與實體資本財富積累的非對稱性。從而使人們越來越愿意持有“以錢生錢”的金融性資本，導致了大量虛擬資產的存在，這也一定程度上使虛擬資本積累與實際積累逐漸脫離聯系，加之金融自由化和快速崛起的衍生品市場。使的虛擬經濟與實體經濟嚴重脫節，從而導致貨幣金融市場的不穩定性。

二、 虛擬資本積累的財富效應實現機制

在經濟分析中，有關財富的討論不僅源遠流長，而且無所不在。庇古(Pigou，1943)認為，假如在其它條件相同的條件下，如果人們手中持有的貨幣及公債等資產的實際價值增加，會導致人們持有的財富增加，從而增加消費支出，并由此進一步推動消費品的生產和就業增加。具體到金融市場，如果金融資產(主要是證券)價格上漲，同樣會導致資產持有人財富總量的增長，并引發消費支出的擴張。這一效應也被稱為庇古效應或實際余額效應。之后，大量的實證研究表明，在發達的金融市場上，金融資產價格上漲引發的消費支出擴張效應是客觀存在的。

而從行為金融學的觀點來看，虛擬資本市場的財富總量效應之所以產生，是源于以下三個方面:

1. 存在著財富幻覺和影子財富。根據行為金融理論，虛擬資本市場財富效應與貨幣幻覺下的消費支出效應相類似。因為，對財富總量的判斷不是完全取決于對目前資產價值的評價，更重要的是取決于對資產價值增長的預期。由于表現在虛擬資本形式上的財富是虛擬財富，只有將其從市場套現以后才變成實際財富，虛擬財富與實際財富之間必然存在著一定的差額，虛擬資本市場上預期的價值稱為“影子財富”。財富幻覺和影子財富會對投資者的消費行為產生放大或縮小的作用。當市場價格上升時，影子財富增加，財富幻覺使消費者的消費支出增加;市場價格下跌時，影子財富縮水，財富幻覺使消費者的消費支出出現萎縮。

2. 存在著從眾心理。人是一個社會人，人們之間的相互交流及相互影響，往往會產生相類似或相近的思想或行為，這就是人們的時尚與從眾心理。這種現象表現在資本市場上及投資領域，就是通常所說的“羊群行為”;如果表現在消費領域，就是人們之間消費的互相攀比。位置消費理論指出，人們對相對經濟地位的追求在空間上表現為與他人的相互比較。因此，在虛擬資本市場繁榮時，所有股票價格的共同漲升，帶來虛擬財富的共同增值，當某些個體基于對未來財富增值的良好預期而擴大消費時，往往會帶來其它個體增加消費的仿效行為，最后，便是幾乎所有微觀行為主體消費水平的提升。

3. 存在著預期及其自我強化現象。預期是根據直至現在所有的信息對未來趨勢做出的判斷，而且這種判斷要根據現實對以前關于現在預期結果是否吻合及吻合程度進行不斷地修正和調整。比如某人預期股票價格將要上升，而股票價格真的出現了上漲，也就是說市場走勢證實了以前的判斷是正確的，這就會強化。當虛擬資本市場出現繁榮并形成了會長期繁榮的預期時，消費關系會出現持續性增長并帶動投資增長，通過乘數效應推動經濟增長，并進一步強化市場向好的預期，居民消費支出增加，財富效應突現出來。

根據新古典經濟學，強調實質貨幣余額是財富，于是社會總收入公式為Y =Y+(M/P)，則貨幣實際余額能夠帶來收益，其收益公式為I(M/P)。此外，貨幣持有者還能夠從物價下跌中獲得收益，其公式為P(M/P)。既然實際貨幣余額作為財富能夠帶來收益，它便是一種生產要素。生產函數的總公式為Y=G(K，L，M/P)，且K，L，M/P這三個要素是能夠替換的。

由上面對虛擬資本市場財富效應的不同理論解釋，我們可以將虛擬資本市場財富效應產生的實現機制歸結為四個方面:

1. 通過影響居民實際可支配收入刺激消費需求的增長。虛擬資產價格上升使得居民的財富增加，從而使居民增加當期和未來的消費支出，提高總需求和產出。實現路徑為:虛擬資產價格↑→W財富↑→C消費↑→Y↑。

2. 通過影響居民的收入預期刺激消費需求的增長。虛擬資產價格上升，使得消費者持有的流動性資產量擴大，消費者感到其出現財務收支困難的概率大大減少，于是增加耐用品和住房支出，由此拉動了總需求和產出的擴大。實現路徑為:虛擬資產價格↑→虛擬資產價值↑→耐用品↑、住房支出↑→Y↑。

3. 通過投資渠道刺激投資支出的增加。托賓的“q”理論認為，虛擬資產價格上漲使公司市值相對于其資本存量的重置成本隨之提高，當q值大于1時，股票市值大于重置成本，刺激投資支出的增加，進而拉動了總需求與產出的擴大。實現路徑為:虛擬資產價格↑→q↑→I投資↑→Y↑。

4. 通過資產負債表渠道刺激投資支出的增加。虛擬資產價格上漲，則企業財富升值，公司凈值增加，使公司可用于融資的抵押品價值升值，公司借款能力增強，由此促進銀行貸款的投放，帶動企業投資、總需求及產出的擴大。實現路徑為:虛擬資產價格↑→公司凈值↑→L貸款↑→I投資↑→Y↑。

以上四方面表明，當虛擬資本積累增加時，將有效地促進需求的提高和經濟的增長。緣由在于虛擬經濟特有的經濟功能，虛擬經濟中的金融中介和金融市場不僅可以提高社會資源的配置效率、提高經濟的運行效率，而且資本證券化和金融衍生工具所提供的風險定價與交易機制，還為交易費用的降低提供了一個穩定的環境，從而使經濟能夠穩定增長。

三、 虛擬資本積累導致的財富結構效應

進入20世紀80年代以后，隨著虛擬經濟總量首次超過真實經濟總量，從而使得無論是居民個人，還是國家的財富構成都發生了很大變化，國家的貧富差異，己經不再體現在實體經濟規模上，而是體現在虛擬經濟的規模上，這種規模擴張一是來源于虛擬資本原始積累的擴大，二是來自于虛擬資本市場價格的上漲。換句話說，虛擬資本市場價格的上漲，也引起了財富構成的變化。虛擬資本市場發展所表現出來的金融資產價格上漲，既是一個財富總量增長的過程，同時也是一個財富再分配的過程。市場投資者的結構不同，導致了資本市場對消費需求的刺激會有所不同。如果金融資產價格的上漲，使得眾多分散的投資者獲得了收益，則會使MPC提高，產生良好的財富效應，而如果機構投資者是金融資產價格上漲的主要受益者，則財富效應難以發揮出來。

就我國的情況來說，進入20世紀90年代以來，我國虛擬經濟的快速增長導致了社會貧富差距的拉大，這主要是由于虛擬經濟的價值化積累特征導致了虛擬經濟部門和實體經濟部門的利潤增幅出現巨大差異，導致了行業間巨大的收入差距，再加上虛擬經濟部門具有的壟斷性質，成為目前社會貧富差距擴大的原因之一。

虛擬資本積累導致了收入差距的拉大，從而形成了鮮明的富人集團，進而會出現較為固定的適合富人消費的需求結構，這類需求結構的形成又要求有相應的奢侈品產業作為支撐來滿足富人的消費需求，而這些產品是一般收入水平的消費者無法享受到的。這樣一來，社會有限的資源將在這樣的風向標的指引下不斷投入到具有高回報的奢侈品行業生產中，當然，生產這些產品的工人可能永遠無法享用這些產品。最終，社會將形成富人消費在中心，窮人消費在邊緣的類似“中心—外圍”的消費關系。按照普雷維什的觀點進行分析，富人就會處在消費的主導地位，而窮人則處于順應的地位，整個社會的生產最終為富人所服務，貧富差距的鴻溝將無法修復。

四、 虛擬經濟規模與實體經濟規模保持協調的重要意義

防范與化解金融危機是對虛擬資本及其運動規律進行研究的現實需要，隨著虛擬資本帶來的價值化積累迅速擴大，從而帶來虛擬經濟的迅速增長。虛擬經濟的不斷增長必然會導致其與實體經濟在規模上的失衡，這種失衡必將會產生經濟的波動并導致一些新的社會問題的出現或者舊有社會問題的加劇。因為虛擬資本市場的穩定發展及持續繁榮，會提高投資者持久性收入的預期，增強消費者信心，從而增大消費者消費支出，使財富效應能夠更好地發揮出來。相反，如果虛擬資本市場的發展趨勢不明朗，投資者難以形成持久性收入預期，即使市場價格出現上漲，增加的只是暫時性收入，其對消費的影響作用也會是暫時的，甚至只是不同投資者之間你盈我賠的重新分配，而不增加消費者的財富總量。去年發生的全球金融危機就是世界主要經濟體在虛擬經濟和實體經濟的規模上出現不平衡而爆發的。所以虛擬資本市場的穩定發展，必須以經濟的穩定增長為基礎，特別是以相關公司業績的穩定提高為基礎，否則資本市場的價格上漲將成為空中樓閣。雖然依賴政府政策也能刺激市場的繁榮，但如果頻繁地采用這種刺激方式必定會降低資本市場的效率，同時對財富效應也會產生抑制作用，因為它不可能產生持久性預期。為了保持經濟的穩定協調發展，我們不僅應正確認識虛擬經濟與實體經濟的關系，而且應充分利用其有利于人類經濟活動的一面，規避其不利影響，對此宏觀經濟政策尤其是貨幣政策應對背離有所為，使虛擬經濟與實體經濟出現良性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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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明偉，南開大學經濟學院經濟系博士生。

收稿日期:2009-12-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