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壇信息兩題

“文二代”挺進文壇

仿照財富家族“富二代”的流行說法，有人把文人家庭出身的青年作者稱之為“文二代”，并使這一稱謂也在一些媒體流行開來。可以說，以前也有作家子女做了作家，文人后人做了文人的情形，如編劇王嘯平、作家茹志鵑之女王安憶，如著名文人葉圣陶之孫、葉至誠之子葉兆言，如著名作家王西彥之子王曉明、著名文學學者潘旭瀾之女潘向黎等。但比較之下，這種情形尚屬個別現(xiàn)象，而現(xiàn)在大致地梳理一下，就會找尋出好多例證。作家后人成為作家，文人后代再做文人，的確已成為一種相當普遍的現(xiàn)象。因此，“文二代”在現(xiàn)在越來越為人們所關注，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近年來在當下文壇廣有影響的笛安、那多、肖鐵、葉子、蔣方舟，已是廣為人知的“文二代”的代表。由《告別天堂》蜚聲文壇的笛安，是著名作家李銳與蔣韻夫婦的女兒，她近年先后以《西決》、《東霓》兩部長篇引人注目，并榮獲了2009年度“華語文學傳媒大獎·最具潛力新人獎”。她在小說藝術上表現(xiàn)出來的老練與純熟令人驚異，并認為是超越了“80后”與青春文學的少數(shù)幾個天才型寫手。有意思的是，她不僅是留學法國的社會學碩士，而且走上寫作之路與父母并沒有什么直接關系。

懸疑小說作家那多，已出版二十七部懸疑小說作品，他的新作《清明幻河圖》繼承了自《山海經(jīng)》以來的東方想象傳統(tǒng)，創(chuàng)造了一個和現(xiàn)實重疊的虛擬平行世界，是一部充滿智慧性與知識性的懸疑小說。就文學影響而言，兒子那多已經(jīng)超過了父親趙長天，盡管父親寫作了不少作品，并長期出任《萌芽》主編。

留學美國的肖鐵，是著名作家肖復興的兒子，他幾年前就先后出版了長篇小說《轉(zhuǎn)校生》，小說散文集《成長的感覺》、《樹的回憶》。而他近期再次亮相于文壇，卻是一部堪為經(jīng)典的翻譯作品——美國著名作家雷蒙德·卡佛的短篇小說集《大教堂》(譯林出版社2008年版)。敢譯雷蒙德·卡佛，顯示了肖鐵的勇氣，也反映了他的能力。

著名作家葉兆言的女兒葉子，從中學時期起就不斷發(fā)表作品，獲取獎項，出版有《帶鎖的日記》、《馬路在跳舞》、《蘇蘇的幸福開始》等多部作品;但她后來考取復旦大學中文系、師從作家導師王安憶攻讀文學寫作博士后，興趣又轉(zhuǎn)向了文學翻譯，已譯出阿特伍德的短篇集《藍胡子的蛋》，安吉拉·卡特的小說《愛》，近期將會出版面世。

湖北作家尚愛蘭在獲得“首屆榕樹下網(wǎng)絡文學大賽”金獎之后，在寫作上一直沒有新的進取與大的起色，倒是女兒蔣方舟在十二歲時以一部《正在發(fā)育》一炮竄紅，而蔣方舟過于早熟的筆觸，一時間令外界大為驚訝，還使人懷疑其文是由其母代筆。之后，蔣方舟因在《南方都市報》和《新京報》等多家報刊同時開辟專欄，慢慢地打響了名氣。2008年，蔣方舟通過了清華大學自主招生的考試，成為“名校才女”。

其實，屬于“文二代”的“80后”，遠不止上述幾位，在已成名的“80后”作家中，張悅?cè)弧ⅠR小淘、鮑爾金娜，都是不折不扣的“文二代”。

張悅?cè)坏母赣H張華，現(xiàn)為山東社會科學院院長，山東大學中文系畢業(yè)后留校，從系副主任做到校長助理，在學業(yè)方面先后是中國現(xiàn)代文學的博士、教授、研究員。當然，在文學領域里，女兒張悅?cè)坏拿麣怙@然已經(jīng)蓋過了父親，這些都是由她那別具一格的作品，如《葵花走失在1890》、《十愛》、《櫻桃之遠》、《水仙已乘鯉魚去》、《誓鳥》等贏來的。她自從2001年獲得第三屆新概念作文大賽一等獎之后，就一直連續(xù)獲獎，如2003年獲《上海文學》“文學新人大獎賽”二等獎，2004年獲第三屆“華語傳媒大獎·最具潛力新人獎”，2005年獲得“春天文學獎”，2008年獲“茅臺杯”人民文學獎優(yōu)秀散文獎等。

碩士畢業(yè)于中國傳媒大學，現(xiàn)為《人民文學》編輯的馬小淘，在2001年獲全國第三屆新概念作文大賽一等獎之后，先后在2008年和2009年獲得“中國作家鄂爾多斯文學新人獎”和“首屆青春文學大賽長篇組金獎”。無論是她的隨筆集《藍色發(fā)帶》，還是她的長篇小說《飛走的是樹，留下的是鳥》，小說集《火星女孩的地球經(jīng)歷》，給人的感覺是她總有編織不完的故事，而且一個更比一個精彩。殊不知，她更是典型的“文二代”。父親馬合省，是著有長詩《走向河流》、《逃路的馬車》、《過去的火焰》，詩集《問津草》、《逃跑的馬車》的黑龍江著名詩人;母親李琦，現(xiàn)為黑龍江作家協(xié)會副主席、文學院院長，也是以詩歌名世的作家，出版過詩集《帆·桅桿》、《守在你夢的邊緣》、《天籟》、《莫愁》、《最初的天空》，散文集《從其的布拉吉》、《云想衣裳》等多部作品。

畢業(yè)于北京服裝學院的鮑爾金娜，2001年就出版了個人集《少兒不宜》，2006年憑借《藍毛黃毛鸚格麗鵡》獲得“第三屆全球華文青年文學獎金獎”，2007年出版長篇小說處女作《紫茗紅菱》(春風文藝出版社2007年版)，被看做是青春文學寫作中一部難得的長篇小說力作。她的父親，不是別人，正是蒙古族著名散文家鮑爾吉·原野，其隨筆集《脫口而出》，散文集《百變?nèi)松贰ⅰ毒拼竭叀返龋浴疤煺娴哪抗狻焙汀坝哪奈墓P”，別開生面，自成一格。

已經(jīng)初露頭角的“文二代”，也有不少。從他們的蓄勢待發(fā)來看，他們的成名與成功，也是遲早的事情。

如著名作家莫言的女兒管笑笑，2003年初以處女作《一條反芻的狗》步入文壇，之后到清華大學中文系攻讀碩士研究生，畢業(yè)之后又考取了北京師范大學的博士研究生，在前不久舉行的“中國文學高端論壇·走向未來的中短篇小說”，以新銳的發(fā)言語驚四座，據(jù)知，她在研究文學的同時，也在醞釀新的文學創(chuàng)作。

如著名作家潘軍的女兒潘萌，十六歲與父親潘軍合作出版了《我家的時尚女孩·害怕長大》(人民文學出版社2002年版)，十八歲獲得全國新表現(xiàn)作文大賽第一名，次年出版長篇小說《時光轉(zhuǎn)角處的二十六瞥》(湖南文藝出版社2005年版)，現(xiàn)在美國洛杉磯攻讀藝術學碩士，主修編劇，間或?qū)懽餍≌f。

如著名評論家孟繁華的女兒孟小書，初中時期就在時代文藝出版社出版過作文選《心靈深處的那雙眼睛》;剛從加拿大多倫多約克大學就讀歸來，就在《青年文學》2010年第8期發(fā)表小說《多倫多的小愛情》。

如著名日本文學專家許金龍的女兒許若文，剛剛考上了北大中文系，但在詩歌創(chuàng)作、文學翻譯與文學批評方面已經(jīng)有了不少的歷練，有《霧雪之夜》等詩作(《作家》2010年5月號)，有諾獎作家帕慕克在北大附中的演講詞翻譯(《作家》2008年7月號)，還有《〈雪〉:隱秘對稱性的謎面與謎底》的論文(《當代作家評論》2008年第3期)。

還有著名作家蘇童的女兒童天米，著名作家池莉的女兒呂亦池，著名文學評論家陳曉明的兒子陳如琪，都是在十多歲上就出自己的作品合集、翻譯作品或發(fā)表詩作，在文學寫作與文學譯介上，表現(xiàn)出了強烈的興致與不俗的才氣。

文人家里出文人，作家父母養(yǎng)作家，看來是順情合理的事情，其實也未必。就多數(shù)小作家與其父母的關系而言，從事寫作與文學，并非兩代人的共識，而多是個人行為。比較典型的例證是，笛安在獲得“華語文學傳媒大獎”新人獎后發(fā)表獲獎感言時，刻意避免提到作家父母。她說“在公開場合里我從不提及父母，這是我從出道那天起，父母給我立的規(guī)矩。我不會公開說到他們，他們也不會在公開場合說我和我的作品。我不愿頂著他們的光環(huán)，我的人生需要自己去闖”。而呂亦池也告訴記者說:“我媽媽并沒有期待過我會走上寫作之路，她一直認為我可以做的事情還很多。”

但在一些采訪之中，“文二代”中很多人在回答自己的寫作是否受上一代影響時都會提到，這種影響是無形的和潛移默化的，但是自己的作品和“文一代”不論題材抑或其他都有諸多不同。莫言的女兒管笑笑提到了一個重要的差別，那就是他們的父輩受成長環(huán)境影響，很多人在寫作中偏重鄉(xiāng)村化題材，而“文二代”則是在城市化進程中成長起來的一批作者，這已經(jīng)給差異化造就了強大的前期鋪墊。

子女輩的“文二代”接續(xù)著父母輩的“文一代”向我們走來，但又帶著他們自己的風度與個性的風采，這便是真正意義上“后浪推前浪，各自領風騷”。這是當下文壇一道風景，也是當代文學的一抹亮光。

《北京文學》開展“韓寒們與傳統(tǒng)文壇為何勢不兩立”討論

近年來，“80后”作家的成熟和發(fā)展已經(jīng)成為文化、文藝界人士所共同關注的一個話題。“80后”作家的社會影響力，特別是對青少年的影響力是巨大的，但“80后”作家在社會中的影響日益擴大的過程中，有一個有趣的現(xiàn)象是，他們與傳統(tǒng)作家之間的矛盾分歧從一開始就很激烈，針對白燁的一篇論文，韓寒在他的博客里開始了對傳統(tǒng)文壇的譴責，這激起了各界人士的反擊，語言之激烈，觀點之對立，在近年的文壇上并不多見。這是關乎文學的發(fā)展方向，更是關乎中國青少年一代成長的大事。由今年第3期開始，《北京文學》開辦了“韓寒們與傳統(tǒng)文壇為何勢不兩立”的討論欄目。旨在探討這一沖突的深層次根源以及它對中國文學和中國社會的影響。討論一經(jīng)開展，就引起了社會各界讀者的廣泛興趣。一些致力于當代文學研究的學者首先發(fā)言，從學理的角度分析“80后”作家的特點以及他們與傳統(tǒng)作家在寫作、觀念、成長環(huán)境等諸多方面的差異，這種種差異造成了今天的局面。一些曾經(jīng)與“80后”有過論爭或早有想法的成熟作家激烈地發(fā)表自己的言論，有的認真談了自己對“80后”作家作品的認識，有的則用調(diào)侃的方式表達了對韓寒激烈言辭的反對。同是老作家，也有截然不同的思考。之后，很多普通讀者來信來稿表達他們對“80后”作家作品的認識以及對這種代際沖突的看法。這些讀者包括各個年齡段的成年人，他們有著豐富的人生經(jīng)歷和不同的知識背景，談起此事，自然角度各有不同。更有意思的是“80后”的青年讀者，他們本身就是韓寒、郭敬明青春小說的最忠實讀者，生活經(jīng)歷和背景與“80后”作家是驚人的一致，可是他們對這批“80后”作家的看法卻也差異很大。他們中有的人表示喜愛讀“80后”作家的作品，但僅僅喜歡其中某一個或某幾個人;有的則廣泛認同自己的同齡人，是他們的堅定追隨者;有的對其中的某類題材比較喜愛，有的則特別不喜歡其中的某個人某些作品。這些現(xiàn)象是可以反映當前中國年輕一代讀者的閱讀偏好的。還有一些本身就是“80后”作家，他們與韓寒的發(fā)展路徑并不完全一樣，寫作風格和人生道路也相去甚遠。這為我們了解“80后”這一寫作群體提供了有力的參照。

討論中涉及的問題多樣而龐雜，涉及中國文學及中國文化未來發(fā)展的方方面面，發(fā)表出來的看法也角度不一，形形色色。但主要的觀點、思考與意見，大致集中在四個問題上。

1. 論爭為何而起各種類型的讀者都敏銳地感覺到了“80后”作家與傳統(tǒng)文壇的沖突，但對于沖突的原因，看法也是多種多樣。多數(shù)作者認為，這種沖突的根本原因還在于這是文壇新生代與保守派之間的差異。“80后”作家作為最年輕的一批作家，他們對舊的體制、傳統(tǒng)文化的反叛是必然的，這是他們?nèi)〉迷谖膶W界的地位和話語權(quán)的有效手段。同時，這也是他們長期受到的教育的影響，是他們對生活對文學的理解與傳統(tǒng)作家必然差異的反映。有的作者從學理的角度對此進行了分析，并表達了對韓寒為代表的這一代作家的贊美。韓寒的戰(zhàn)斗姿態(tài)和嘲弄面孔也并非毫無原因。但更多的人對韓寒及其行為進行了反思，認為韓寒的行為有更深的內(nèi)因。有人認為韓寒與傳統(tǒng)作家的爭執(zhí)是純粹的炒作，以這樣一種方式保持自己的關注度和知名度，是他不致被快速淘汰的方式罷了，韓寒以及眾多“80后”作家現(xiàn)在能夠如此走紅與他們這種激烈的行為是很有關系的。也有的作者認為，傳統(tǒng)作家的激烈反對是因為嫉妒，韓寒、郭敬明這些二十多歲，經(jīng)歷不多，沒有經(jīng)過太多艱苦奮斗，甚至出道都沒有幾年的青年作家卻成了最受市場歡迎，獲利最多的人。這令許多勤奮了半生、寫作了半生的傳統(tǒng)作家不平衡了，失落了，正是這種不平衡，這種失落使得人性中的弱點得以顯現(xiàn)出來。更有作者分析，當前的文壇確實存在很多問題，保守，勢利，缺少活力，而這些問題一直被掩蓋著，沒有人有勇氣直接說出來，正是韓寒說到了問題的要害才激起了如此強烈的反對之聲。同時，也有作者提出，這場論爭只是韓寒與傳統(tǒng)文壇的沖突，而韓寒并不能代表整個“80后”，他與傳統(tǒng)文壇的沖突只是他個人的態(tài)度，而不是整個“80后”作家的態(tài)度。

以上這些想法其實都不無道理，綜合來看，都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爭論的深層原因。“80后”文學作者的成長與途徑，與體制內(nèi)作家不同。他們一般學歷較高，有一部分人相當有才氣，從最初的喜歡寫作，到網(wǎng)絡寫作，出書，然后一舉成名。由于市場運作的因素，“80后”文學作者凸現(xiàn)了一種明星化傾向。由于他們從小受電子媒介的影響，他們的思想觀念、價值觀念也不同于體制內(nèi)作家，雖然他們閱歷不夠，生活經(jīng)驗積累不夠，但是他們敢于通過隨心所欲的寫作方式表達自己的情感與思想。在他們的創(chuàng)作道路上沒有受到作協(xié)系統(tǒng)的培養(yǎng)，自然也與主流文學的立場不同，引起爭論也是正常的。

2. “80后”作家的思想和價值觀念老一代作家對他們的評價也頗為有趣。對于韓寒抨擊茅盾、巴金的激進觀點，作家談歌反駁說:“傳統(tǒng)。這個問題本來就不是問題。繼承傳統(tǒng)是全人類的事兒。沒聽說哪個國家與地域扔了傳統(tǒng)。硬說傳統(tǒng)不好?這叫數(shù)典忘祖。現(xiàn)在有人給茅盾、巴金挑錯，說寫得不好，文筆太差。是啊，是啊，那是什么時代啊?那時候還沒你呢。總得歷史地看，老先生們在那個時候?qū)懩菛|西，就真不錯了!”

幾位“80后”作家在談到自己的寫作及寫作態(tài)度時表示，他們的寫作與韓寒、郭敬明這些具有影響較大的“80后”代表人物并不一樣。“80后”作家小飯認為:他們趕上了一個全民寫作的年代。而他對寫作的看法比較傳統(tǒng)，至今依然認為寫作僅僅是游戲的一種，文字游戲，當然寫作也是附帶抒發(fā)感情的，換句話說，抒發(fā)感情也可以成為一種游戲。而另一個“80后”作家霍艷則談到了自己當年投稿的種種遭遇，同時說:“我一直屬于“80后”里很中庸的分子，從來沒扛起過“80后”的大旗，也從來不呼喊為文學事業(yè)奮斗終生的口號，一面扮演著好學生乖女兒的角色，一面在文字里尋找另一片天地。”

這些真正的“80后”們正在默默地勤奮地寫作，他們的寫作道路和他們對寫作的態(tài)度都證明，“80后”的寫作是多種多樣的，寫作在他們?nèi)松械奈恢靡哺饔胁煌Ｒ粌蓚€當前具有影響力的“80后”作家是不能完全代表“80后”作者今后會走什么樣的文學道路，也并不能說明“80后”作家今后的文學成績。

3. “80后”們到底在寫什么人們自然談到了“80后”作家的創(chuàng)作。寫作是他們的本職工作，提到“80后”，這是難以回避的問題。

對于“80后”的創(chuàng)作，人們的態(tài)度差異很大。詩人伊沙認為:在市場上能夠占據(jù)較大份額的只可能是長篇小說，所以是市場在誘惑二十來歲的一代人拿出他們的長篇小說，結(jié)果拿出的是一些“長篇作文”、“長篇自白”、“長篇日志”……能賣就成，與文學無關。真正令人擔心的是他們的成長環(huán)境，當能賣的都是言情、玄幻、恐怖、軍事等類型小說的時候，誰還會執(zhí)著于純文學?誰還會篤信文學亙古不變的那些標準?

多數(shù)成年讀者對“80后”創(chuàng)作的總體看法是他們有才華。很多人提到了韓寒的語言，韓寒的優(yōu)勢就是他有自己的語言，調(diào)侃的，機智的，甚至是刻薄的語言，他的語言帶給人們會心一笑，人們因此真正記住他。他的語言就是他的力量所在。但同時很多讀者也認為他的創(chuàng)作缺少深厚的生活積累作為支撐，生活底蘊不足，因而，缺少更深沉、更豐富的實質(zhì)性的內(nèi)容。

而多數(shù)成年讀者對郭敬明的評價是，他的文筆不錯，語言優(yōu)美，文字細膩。可是在作品的整體風格上，郭敬明則顯得時尚浮華，更不足取。很少有成年人對郭敬明小說在文學意義上有過足夠正面的評價，他們認為，郭的小說不過是簡單的流行文化的一部分，缺少經(jīng)典的文學意義。

4. 能否建立和諧的代際關系有的人認為，“80后”與老一代作家存在很多差異和難以調(diào)和的矛盾，他們的思想方法，學養(yǎng)背景，利益關系都是矛盾的根源。但更多的讀者則認為“80后”作家的讀者群是青少年，老一代作家的讀者群是中老年，從讀者群來看，“80后”并沒有搶占老一代作家的地盤。“80后”作家順應歷史潮流，開辟出少年文學新天地時，他們沒有也很難去搶占老一代作家成年人文學、純文學的讀者群，而是在自己拓荒的處女地上盡情耕耘。從經(jīng)濟利益上看，“80后”作家的出現(xiàn)，不應當影響老一代作家的收入。所以，“80后”作家和老一代作家不應勢不兩立。新老作家之間的矛盾產(chǎn)生，一方面是因為新作家對傳統(tǒng)文壇的叛逆，引起老一代作家的不滿;另一方面是因為傳統(tǒng)文壇對“80后”作家關心不夠(象征傳統(tǒng)文壇的作協(xié)，青少年人數(shù)連0.5%都不到)，許多老一代作家對“80后”作家的少年成名、作品暢銷難以接受甚至眼紅。這一矛盾雖然很尖銳，但并非不可調(diào)和，因為新老作家之間沒有直接的利益沖突。

還有人認為，毛澤東主席曾提倡文藝界要“百花齊放”。從繁榮我國文學事業(yè)、發(fā)展文學市場的角度來看，“80后”的出現(xiàn)，是積極的、有利的。所以，老一代作家不應對他們橫加指責，更不應該打擊他們，而應該鼓勵引導他們，幫助他們茁壯成長，因為青少年作家不僅是我國文學的一分子，更是我國文學的后備力量。發(fā)展繁榮我國的文學事業(yè)，應該是“80后”作家和老一代作家的共同心愿，所以，“80后”作家與傳統(tǒng)文壇是不應當勢不兩立的。

也有人認為，“80后”作家與傳統(tǒng)文壇勢不兩立是偏見所致。老作家應支持新作家。時代要求不斷有新人出現(xiàn)，如同青年歌手大獎賽每兩年推出一批新人一樣。而新作家要從老作家的作品中學到更多更好的東西，跳出小兒科范圍，以歌頌新時代、針砭時弊、關心民生為己任，真正做一個時代先鋒。不能看現(xiàn)在的發(fā)行量，要看時間的永久性。

“80后”現(xiàn)象以及一定的論爭對文學是有積極意義的，眾多“80后”作者的崛起和作品的熱銷，使更多的人尤其是年輕人喜歡、關注文學創(chuàng)作。“80后”不拘形式不拘題材的寫作風格具有文學史的意義。■

(文白，中國社科院研究員。后一題節(jié)選自張頤雯提供的綜述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