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非議蓋茨“討好中國”

●本報駐英國、日本、加拿大特約記者 紀雙城 孫秀萍 謝德良 胡楓 ●本報記者 盧長銀 魏萊 ●陳一

美國微軟公司創始人比爾·蓋茨26日被西方媒體推上被告席，此前一天，他對美國媒體說中國的互聯網審查“很有限”，英國《每日電訊報》質疑他這樣說話是淪為了中國網絡監管的“無恥幫兇”。美國主流媒體雖給這位巨富留了面子，但一些評論家在博客上對他的言論逐字逐句進行批駁，他和他的微軟一時間被樹為“見利忘義”的典型。這給中國人的印象是，美國的言論自由似乎并不像他們標榜的那樣寬松，在批判中國的問題上，輿論容不下不同的聲音。早在谷歌剛剛威脅退出中國市場之時，英國《金融時報》曾刊文祝愿谷歌“不是最后一個堅定抗拒中國言論控制的大公司”。在華大企業如何表態一直十分敏感，蘋果和微軟等公司都曾被美國《華盛頓郵報》稱為“對中國政府磕頭”。英國智庫“開放歐洲”資深經濟師26日對《環球時報》說，西方的這種態度正把在華外國企業逼入尷尬的夾縫。

蓋茨一言招來嚴厲批評

給蓋茨帶來非議的談話來自美國廣播公司《早安美國》節目25日對他的一次訪問。據路透社報道，蓋茨在節目中談到谷歌與中國的爭端時表示，互聯網在世界各地都是不同方式網絡審查的目標，但事實依然證明它始終能夠促進社會開放與意見交流。蓋茨說，“中國政府對互聯網的審查一直是很有限的，要繞開也容易，所以我覺得保持互聯網在那里的蓬勃發展是非常重要的。”蓋茨還說，“進入一個國家后，你必須做一個決定：你要不要尊重它的法律？如果不遵守的話，你最后可能連生意也做不成。”蓋茨說這句話時沒有點谷歌的名。

法新社26日題為“蓋茨就中國—谷歌口角發表看法”的文章稱，蓋茨在訪談中說的話是“很幸運，中國政府對互聯網的審查一直很有限”，而他在講到全球各地網絡監管時舉例說，德國禁止親納粹言論，但在美國這種言論會受到保護。法新社在報道中沒有對蓋茨是否偏向中國做判斷。美國網絡上還有人認為蓋茨是在嘲笑中國防火墻。但多數西方評論家認為蓋茨“站錯了隊”。

英國《衛報》網站第一時間對蓋茨的講話提出批評。該網報道說，在傾注數十億美元投入全球反瘧疾戰役，用一種更可愛和人性化的方式重塑微軟品牌之后，蓋茨剛剛擺脫外界對他“咄咄逼人的美國式資本主義代表”的指責，“但當今天他將中國對網絡異見人士的壓迫輕描淡寫為‘很有限時，他的重塑形象的努力不得不遭受倒退”。《衛報》稱，蓋茨關于尊重駐在國法律的言論其實是在批評谷歌，他堅持認為同意北京的要求不過是在中國做生意的一部分。“蓋茨說任何防火墻都可以通過技術手段繞開，其實是想洗刷外界對微軟幫助中國政府網絡監管的指責”。文章還說，蓋茨的話是對微軟CEO鮑爾默上周言論的呼應，后者上周暗示谷歌對中國反應過度，并稱即使在美國這樣有極端言論自由立法的國家，也存在一定程度的審查。

英國《每日電訊報》駐京記者福斯特26日對蓋茨的批評更為激烈。他在題為“難道蓋茨是中國網絡審查幫兇”的文章中質問道：“如果中國的審查真的很有限，蓋茨應該問他自己為什么谷歌會做出威脅退出的決定，為什么他的政府會為此與自己最大的貿易伙伴國鬧僵。”文章稱，美國評論家麥克因特爾將蓋茨此言看做“對北京的一次無恥討好”，為的是讓微軟的搜索引擎BING能夠填補谷歌離開后的市場空白，“并告訴中國人，他是盟友，而谷歌不是”。福斯特說，如果蓋茨真這樣想，他就是中國的幫兇和無恥的機會主義者，“我打賭他和他的微軟將激起可怕的反彈，這種反彈將來自中國巨大防火墻的兩側”。

美國主流媒體25日沒有就蓋茨言論直接提出批評，對他的指責聲集中出現在各大新聞網的專欄博客中。美國《計算機世界》編輯加拉在該雜志網站刊文稱，蓋茨的講話是在含沙射影數落谷歌。“蓋茨也許是世界最大的慈善家，但在中國問題上，他明顯錯了”，“因為中國的防火墻并非‘很有限”。

西方媒體網站也有為蓋茨說話的。法國《鐳射科技》雜志網站說，蓋茨和鮑爾默不過是說出了那些留戀中國商機的商家不敢講的話而已，谷歌的爆炸性舉措令其成為了“人權寵兒”，但其受寵的范圍絕不包括中國。

與對蓋茨的批評大多出現在美國媒體網站的博客位置相比，中國官方25日對美國網絡指控的密集反擊占據的位置更顯要。但美國政府向中國施壓的強硬立場并未改變。美國國務院發言人克勞利25日說，我們清楚中國對限制信息有不同立場，但在促進網絡自由方面，美國政府不會退讓。中國外交部發言人26日也毫不相讓，重申了中國反對美國指控的堅定立場。

在華外企被逼入尷尬夾縫

對于美國政府的強硬，商界人士未必歡迎。英國智庫“開放歐洲”資深經濟師羅賓遜26日告訴《環球時報》記者，一些西方跨國企業其實并不希望美國政府出面干預，因為不論說什么都會令事態激化，這把雙刃劍會將在華外國企業逼入尷尬的夾縫，如果支持谷歌就無法在中國立足，如果支持中國政府就會被批為見利忘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