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畏生命”倫理視域下的醫學生職業道德教育

張洪江

(遼寧醫學院思想政治理論教學科研部,遼寧 錦州 121001)

目前,國外醫學院校在醫學生職業道德教育方面的做法是開設人文素質課程,職業道德教育貫穿于醫學教育的全過程,設立專門輔導機構,開展課外活動等。[1]但是在我國,這些方法的教育效果并不十分理想,特別是隨著我國經濟體制的轉型,醫療行業的一些不良職業道德現象對醫學生更是產生了不良影響。面對醫學生職業道德教育的尷尬處境,人們不得不對當前的醫學生職業道德教育進行反思。筆者認為,在醫學生職業道德教育過程中注重“敬畏生命”倫理思想的滲透和強化,對于提高醫學生的職業道德素質具有重要的理論和現實意義。

1 “敬畏生命”倫理思想的基本內容

“敬畏生命”的倫理思想是由諾貝爾和平獎獲得者法國醫學家、哲學家阿爾貝托·施韋澤 (Albert Schweitzer)提出的。他在自己那本影響深遠的著作《敬畏生命》中闡述了敬畏生命倫理學:“善是保存生命,促進生命,使可發展的生命實現其最高的價值。惡則是毀滅生命,傷害生命,壓制生命的發展。這是必然的、普遍的、絕對的倫理原理。”[2]在這段話中,施韋澤既全面闡述了關于善惡的獨到見解,又概括了敬畏生命倫理學的基本思想內涵,是施韋澤倫理學的核心思想。

具體來說,施韋澤的“敬畏生命”倫理思想包括以下幾方面內容:

1.1 “敬畏生命”倫理思想的核心

“敬畏一切生命”是“敬畏生命”倫理思想的核心。其基本含義是:不僅對人的生命,而且對一切動物和植物的生命,都必須保持敬畏的態度。可見,在施韋澤看來,“生命”是指包括動物、人和植物在內的一切生命現象,不僅僅是指人的生命。敬畏生命的倫理思想將倫理關愛從局限于人與人之間擴大到了動物界乃至一切生物界。它意味著“我們不僅與人,而且與一切存在于我們范圍之內的生物發生了聯系,關心它們的命運,在危難中救助它們”,[2]而且“敬畏生命的倫理否認高級和低級的、富有價值和缺少價值的生命之間的區分!”[2]這可以說是構成了當代生命倫理學的重要思想來源。“敬畏之‘敬’,體現著對宇宙自然規律的遵從;敬畏之‘畏’,體現著人類在自然力面前的謙卑、警惕與謹慎。有敬才能有所持,有畏才能有所防。”[3]可見,“敬畏”具有既敬重又畏懼的意思,它既是一種道德情感又是一種倫理規范,表明了對生命的虔誠和信仰。人如果不對生命保持一種敬畏的心態,必然會陷入利己主義之中,導致人類中心主義,必然造成屠殺生命的惡果,就會讓生命生活在黑暗之中。

1.2 “敬畏生命”倫理思想的基本原則

施韋澤在闡述了敬畏生命的理論內涵之后,提出了敬畏生命倫理思想的基本內涵:肯定世界與人生原則和倫理原則。肯定世界和人生原則,是對社會生活抱著樂觀主義態度,這與中國儒家傳統的積極“入世”精神比較相似。它要求每一個人要積極承擔起對一切生命的責任,努力去實現人的最高價值;倫理原則是一種客觀的、普遍的道德準則,它要求對自我和自我之外的一切生命意志保持敬畏的心態。這兩個原則的核心就是敬畏生命,它是一種擴大了的愛心,其基本要求是對一切生命都要抱有善意,給予任何生物的生命以關愛和敬畏。如果沒有對所有生命的尊重,人對自己的尊重也是沒有保障的。任何生命都有自己的價值和存在的權利,“誰習慣于把隨便哪種生命看作沒有價值的,他就會陷于認為人的生命也是沒有價值的危險之中”。[4]

1.3 “敬畏生命”倫理思想的理論基礎

在施韋澤看來,“敬畏生命”倫理思想的理論基礎就在于生命的整體性,即一切生命之間存在的普遍聯系。“人本身是大自然的產物,是在他們的環境中并和這一環境一起發展起來的。”[5]一切生命都是作為一個整體而存在的,人的存在不是孤立的,它依賴于其他生命和整個世界的普遍聯系。人敬畏關懷自己的生命,更要敬畏關懷其他的生命存在。生命作為一個整體存在于普遍聯系之中,人應當懂得其他生命意志,并與它休戚與共。“原始的倫理產生于人類與其前輩和后裔的天然關系。然而,只要人一成為有思想的生命,他的‘親屬’范圍就擴大了。”“我們的生命來自其他生命,其他生命來自我們的生命,這一生理學上的事實在精神意義上特別重要。”[4]因此,人應該清楚的意識到生命之間存在著普遍聯系,人的生命是依賴于其他生命的。對一切生命負責的就是對人類自身負責,如果沒有對所有生命的尊重,人對自己的尊重也是沒有保障的。

施韋澤的“敬畏生命”倫理思想是通過其自身在非洲 60年從醫生涯的總結,更是對人類中心主義的過錯行為的檢討和反省,對于今天醫學生職業道德的教育具有一定的現實針對性和重要的啟迪作用。

2 醫學生職業道德教育中“敬畏生命”倫理教育的必要性

加強醫學生職業道德教育,引導他們形成良好的職業道德,成為知行合一、德業雙修的健康衛士,是高等醫學院校德育工作的重要內容。而在對醫學生進行職業道德教育的過程中,加強“敬畏生命”倫理思想的教育,對于提高醫學生的職業素養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從生命角度來講,醫生應該是善良的,善良是最重要的品質、最基本的品格;醫生都應該是人道主義者,一個醫生只有懷有“敬畏生命”之心,自己才會具備人性的尊嚴,成為人性豐滿的人,進而才會尊重病人的人性尊嚴,把病人當作是完整的人,理解、尊重病人,從而構建良好、和諧的醫患關系;只有敬畏生命,才能真正地體會作為醫生的使命,理解自己在生死之間工作的性質,提升“拯救生命”的責任感和使命感,進而激發攻克醫學難題的原動力,推動醫學科學的發展。[6]特別是近些年來,伴隨著現代醫學、生物學、生命科學的飛速發展,以及高新醫學生物技術在醫學和非醫學領域的廣泛運用,產生了大量的倫理問題,從安樂死、克隆人、器官移植、人類基因組與干細胞研究等,這些都與人的生命、生命的價值和意義、甚至與動物、植物的生命有關。因此,作為一名準醫生,醫學生應該不斷提升自身的人文修養,不僅需要一般的生命倫理學的原理和原則去衡量與指導個人的行為,更為重要的是,需要用施韋澤的“敬畏生命”的倫理思想來善待病人,以“仁”為本,以人為本,以仁愛精神注重病人的利益,維護病人的尊嚴和權利,使醫患關系沿著“以病人為中心”向著“以人為中心”的方向邁進,促進和諧社會的健康發展。

3 “敬畏生命”倫理思想在醫學生職業道德教育中的實施

目前我國高等醫學院校對醫學生的職業道德教育主要是以醫學倫理學課、思想政治理論課和臨床實習的道德教育等方式為主。

3.1 幫助醫學生樹立敬畏生命的倫理意識

“醫乃仁術”,醫學是為人的生命和健康服務的旨在促進和維護人的健康和生命的內含著道德因素的自然科學,敬畏生命、尊重生命、關愛生命是其發展的強大的動力。“敬畏生命”倫理思想在醫學中得到了最直接、最鮮明的體現。施韋澤認為,“倫理的基本原則是敬畏生命。我給予任何生物的所有善意,歸根到底是這樣一種幫助,即有益于保存和促進其生存的幫助。”[2]因此,在對醫學生教育的過程中要幫助他們樹立對生命敬畏的觀念和意識:不僅要熱愛自己的生命,而且要珍視他人的生命,更要關注所有的生命,給予萬物以善行是倫理的自然要求,樹立“敬畏生命”倫理意識更是醫學生職業道德教育的內在要求。

3.2 醫學倫理學課程中要貫徹“敬畏生命”的倫理思想

醫學倫理學是一門對醫學生進行職業道德教育的重要課程。通過系統的學習醫學倫理學課程,幫助醫學生增強職業道德責任感,能夠理性地面對醫療沖突,合理的解決高新生命科學技術發展所帶來的倫理難題,使未來的醫學工作者具有生命高于一切的意識。因此,在醫學倫理學的授課過程中,貫徹“敬畏生命”的倫理思想從三個方面入手:一是關注中國傳統優秀文化中的關于敬重生命的思想,如“天地之大德謂之生”(《周易 ·系辭 》)、“仁者愛人 ”、“仁者無傷 ”等。這些優秀傳統倫理文化可以使醫學生進一步領悟生命的神圣,體認生命的價值,提升生命的質量。二是介紹“敬畏生命”倫理理論。在醫學倫理學課程中專設一章講授“敬畏生命”的理論,介紹敬畏生命倫理思想的基本內涵、主要觀點和指導意義,使學生們對生命的含義和價值有清晰的認識,樹立生命重于一切的意識,從而增強醫學生的道德責任感。三是在醫學倫理學的授課過程中要突出現代社會的人權觀念,把挽救患者生命和治療患者疾病視為自己救死扶傷的人道主義的職責。強調當代生命科學與生物技術無論怎樣發展,都應以“敬畏生命”,維護人的尊嚴、生命權益與生命價值為出發點。

3.3 在臨床實習中要對醫學生進行“敬畏生命”的倫理教育

在臨床實習中對醫學生進行“敬畏生命”倫理教育最主要和最有效的方式體現在兩個方面:一是帶教教師的言傳身教的示范。帶教老師的敬業精神和對生命的關愛會潛移默化地對醫學生進行“敬畏生命”倫理教育。在日常的醫療活動中,教師要通過“言傳”,經常有意識地向他們灌輸“敬畏生命”的倫理觀念。教師們還要通過“身教”,向醫學生示范如何用“敬畏生命”的倫理理念指導醫療行為。例如,教師在醫療活動中重視患者的地位,不厭其煩地聆聽病人的訴說,在制定治療方案時努力用最少的藥費、最小的劑量達到最好的療效來教育學生如何關愛病人,體現醫者的仁愛之心。通過這些具體的行為和示范使學生體味“敬畏生命”的內涵,強化學生的生命意識和觀念。二是醫學生在臨床實習過程中對“敬畏生命”的親身體驗。在臨床實習過程中醫學生在帶教教師的指導下,通過問診和體檢等直接與病人的溝通、交流,親身感悟到生命的神圣性,會自覺樹立關愛病人,尊重病人,敬畏生命,善待生命的職業倫理意識。

[1] 王星明,王艷華.西方國家醫學生職業道德教育的特點及啟示[J].中國醫學倫理學,2008,21(2):30-31

[2] 阿爾貝特·施韋澤,漢斯·瓦爾特·貝爾.敬畏生命——五十年來的基本論述 [M].陳澤環,譯.上海:上海社會科學院出版社,2003.

[3] 武高壽.敬畏自然與有所作為的辯證法[J].科學技術與辯證法,2005,(10):3.

[4] 陳澤環,朱林.天才博士與非洲叢林——諾貝爾和平獎獲得者阿爾貝特·施韋澤傳[M].江西人民出版社,1995:161.

[5] 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 (第 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74.

[6] 黃敏麗.“敬畏生命”倫理思想在臨床教學中的滲透和強化[J].醫學與哲學 (人文社會醫學版),2007,28(9):77-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