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佃奎
(廣東省仲愷農業工程學院,廣東 廣州 510225)
列寧、斯大林處理群體沖突的理論與實踐
賀佃奎
(廣東省仲愷農業工程學院,廣東 廣州 510225)
列寧在處理工農群體沖突時,是以公平為理念、以滿足農民的合理要求為出發點、以發展生產為目的、以合理妥協等方式來化解矛盾的;而斯大林則主要是以“貢稅論”和階級斗爭的思想為指導,用行政強迫的方式甚至以發動群體沖突的辦法來解決社會矛盾的。認真分析和研究列寧、斯大林的這些做法,對我們今天化解社會矛盾、解決群體沖突、構建和諧社會具有深刻的啟示作用。
群體沖突;社會矛盾;新經濟政策;階級斗爭;兩極分化
近年來,隨著我國市場經濟的發展和社會結構的調整,各種社會矛盾逐步顯現,群體沖突時有發生,所有這些,日益引起人們的關注和重視。如何正確認識并有效化解群體沖突,已成為擺在我們黨和政府面前的一個重要理論問題。認真研究社會主義時期前蘇聯兩代領導人處理群體沖突的理論與實踐,對當前我國化解社會矛盾、解決群體沖突、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關于沖突,西方著名社會學家拉爾夫·達仁道夫認為,沖突是一種應得的權利和供給、政治和經濟、公民權利和經濟增長的對抗。而社會學家劉易斯·A科賽(Lewis A·Coser)則認為:“可以權且將沖突看作是有關價值、對稀有地位的要求、權力和資源的斗爭,在這種斗爭中,對立雙方的目的是要破壞以至傷害對方。”[1]由這一定義可以看出,劉易斯·A科賽認為,發生沖突的原因主要有兩類:一類是物質性的,即權力、地位方面的不平等,以及資源分配方面的不均衡;另一類是精神性的,主要是價值觀念和信仰的相異。
群體沖突通常表現為群體性事件、聚眾鬧事等。我們認為,群體沖突是指某種松散的、或緊密的利益結合體,包括社會階級、階層甚至一些游離于社會組織和團體之外的群體,為了某種或某些實際利益結合在一起而進行的對現實的對抗活動。
群體沖突既包括大規模的急風暴雨式的革命、戰爭、鎮壓運動等階級斗爭形式,也包括小規模的群體沖突,如罷工、游行示威、群體集會、集體上訪、極端個人行為等。就其形式而言,有勞資沖突、工農群體沖突、企業與居民的沖突、教派之間的沖突、政府與某些群體的沖突(官民沖突)、群體內部的沖突等等;就其性質而言,有政治沖突、經濟沖突、文化沖突、宗教沖突、民族沖突、信仰沖突等等。在不同社會,群體沖突的表現形式和強烈程度是不同的,對抗的性質也是相異的。
群體沖突與社會矛盾有所區別。社會矛盾之內涵較群體沖突更為抽象,而其外延則更為廣泛,它包括社會生活中的各種矛盾,如經濟矛盾、政治矛盾等。就人際矛盾而言,它不僅包括階層矛盾,而且包括個人矛盾;不僅包括現實矛盾,而且包括思想方面的矛盾和價值方面的矛盾等。僅就群體之間的現實沖突來看,社會矛盾與群體沖突才是重合的。
群體沖突與階級斗爭具有屬種概念的區別。階級斗爭屬于政治類的群體沖突,是群體沖突中對抗最為激烈的一種,是群體沖突在階級社會中的主要表現形式。
群體沖突與群體性事件也有區別。當群體沖突表現劇烈,釀成了有影響力的后果時被稱為群體性事件。因此,群體性事件是群體沖突的表征。但是,群體性事件并非是群體沖突的結果,有些群體性事件并非由群體沖突所致,如發生的火災事故中衍生的群體性踩踏事件等。
馬克思開創了研究和解決群體沖突的先河,他與恩格斯重點研究了剝削階級社會兩大對立的利益群體之間的對抗,尤其是資本主義社會中無產階級和資產階級兩大群體的沖突,認為這種沖突即為階級斗爭,是階級社會進步的直接動力。
一般來說,社會主義制度建立后,國家代表了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國家的政策成了調節和影響群體利益關系的重要工具,而廣大人民的利益從根本上講也是一致的,從而消除了大規模沖突的可能。但是,人民的利益包括整體利益與局部利益、長遠利益與目前利益,如果國家的政策不當,就有可能使這二者之間出現局部利益失衡,從而引起部分群體的不滿甚至導致群體沖突。此時,國家采取的政策和措施正確與否就至關重要,它決定著群體沖突的解決程度以及社會的發展方向。
十月革命勝利后,無產階級掌握了俄國的政權,為共產主義制度的建立創造了根本條件。按照馬克思恩格斯對共產主義的設想、巴黎公社的初步實踐、俄國當時面對的與帝國主義作戰的特定情況以及俄國共產黨的理想,根據列寧的提議,在俄國實行了戰時共產主義制度。這一體制是對共產主義在落后的俄國的初步試驗,其作用是不可低估的。但是,它同時也引起了兩種群體沖突:第一種是被推翻的剝削階級與被俄共組織起來的工農群體的沖突。這一沖突是剝削階級的財富或者在既有的體制下被剝奪,或者有潛在被剝奪的危險。所以,他們拚命反抗,力圖改變既有利益的劃分格局。對此,蘇維埃政府采取了大規模的階級斗爭暴力方式加以解決。第二種是工農之間的沖突。這一沖突實際上是政府與農民之間的沖突,用列寧的話說,這一沖突如果處理不好,就會導致“工農聯盟的破裂”,使無產階級專政之政權不穩固。本文重點探討的是第二種沖突。
所謂“戰時共產主義體制”,是指 1918年十月革命勝利后,面對國內外剝削階級的反抗和圍攻所采取的一系列政策,包括實行工業、銀行、商業組織國有化,普遍勞動義務制,取消自由貿易,經濟關系實物化,預備消滅貨幣,建立統一的分配機構“消費公社”以及余糧收集制等。列寧說:“特殊的‘戰時共產主義’,就是我們實際上從農民手里拿來了全部余糧,甚至有時不僅是余糧,而是農民的一部分必需的糧食,我們拿來這些糧食,為的是供給軍隊和養活工人。其中大部分,我們是借來的,付的都是紙幣。”[2]而當時所付的紙幣都是一些急速貶值的“彩色紙片”,用它買不到什么東西。因此,這就近乎于無償剝奪農民,從而不可避免地會引起農民的潛在不滿。
三年國內戰爭一結束,一切為了戰爭的情況已然轉變,人們開始關注自身的利益,農民起初的不滿情緒隨之顯現,特別是廣大農民對余糧收集制的不滿,逐漸演變為普遍的騷亂和暴動。“在坦波夫省、伏爾加河流域、烏克蘭和西伯利亞等地處處出現了自發的暴動,參加暴動的不僅有富農,還有相當數量的中農。即使在沒有發生暴動的一些省份,農民的不滿情緒也日益明顯。農民給各級蘇維埃政權和糧食機關寫了大量申訴信和請求書。”[3]并且不少農民前來莫斯科上訪,甚至在 1921年出現了喀瑯施塔得兵變。“在1921年以前,農民暴動可以說是普遍現象”[4]。這說明,當時的群體沖突已經非常嚴重,是工農聯盟即將破裂的信號,對新政權構成了嚴重的威脅。
對于當時農民與蘇維埃政權的沖突,以列寧為首的蘇共中央采取了一系列政策措施:
列寧把農民的信件看作是農民情緒的最好“晴雨表”,他閱讀了大量農民上訪的信件,接見了前來莫斯科上訪的農民群眾。在列寧的筆記中記載了一次非黨農民會議上的談話,其中一位吉爾吉斯的農民說:“糧食被收集得像掃帚掃過一樣干凈,一點也沒剩。”[5]列寧把這些意見分別轉發給中央委員和人民委員參閱,要求他們重視農民的情緒和要求。通過這些方式,列寧充分了解沖突群體的意見與疾苦,為及時調整政策提供了依據。
1921年 3月,列寧在俄共(布)會議上作了《關于以實物稅代替余糧收集制的報告》,提出取消余糧收集制、實行實物稅、將國家壟斷貿易改為自由貿易的新經濟政策。列寧指出,蘇維埃政權必須在工農之間確立合理的經濟關系,“就是實現自己專政的或者說掌握國家的政權的無產階級同大多數農民階級之間達成妥協”[6]。所謂“妥協”有兩個方面的內容:一是利益妥協,即大幅度減輕農民的負擔,相應地減少政府的收入;二是政策妥協,即實行農民喜歡的自由貿易政策。而當時的觀點認為,自由貿易是資本主義的范疇。會后,中央通過新的法令,規定取消余糧收集制,實行實物稅;實物稅額應低于在目前實行的以余糧收集制方法征收的稅額;隨著工業的恢復,蘇維埃政權將用越來越多的工業品來換取農民的農產品;完成納稅義務以后剩余的全部糧食、原料和飼料儲備,歸土地耕作者自行全權支配、自由流通。上述措施在施行后,化解了農民群體的不滿情緒,迅速平息了群體沖突,從而維護了社會的穩定。“一年來 ,農民不僅戰勝了饑荒 ,而且繳納了這樣多的糧食稅 ,現在我們已經得到了幾億普特的糧食 ,而且沒有任何強制手段……農民完全滿意目前的境況 ……全體農民對我們完全沒有什么嚴重的不滿了。這是一年來取得的成就。”[7]
在解決因余糧收集制而引發的農民與政府的群體沖突的過程中,政策的制定應當以什么為標準,是以頭腦中固有的理想、主義為標準,還是以群眾的滿意度為標準?這個“主義”與“滿意度”的取向,是當時尚處于年幼的蘇維埃政權所面對的難題。列寧的做法是,要讓廣大農民群體滿意。“我們應當努力滿足農民的要求”,“我們必須走向社會主義,但不是把它當作用莊嚴的色彩畫成的圣像,我們必須采取正確的方針,必須使一切經過檢驗,讓廣大群眾、全體居民都來檢驗我們的道路,并且說:‘是的,這比舊制度好’,這就是我們給自己提出的任務”[8]。而糧食稅制與自由貿易政策,則可以推動生產力的發展。“主要的是要有一種能促進小農從事經營的刺激、動因或動力”[9]。農民滿意了,生產力發展了,群體沖突才有可能被消除。
按照當時的情況,國家急需掌握大量的糧食。但是,糧食大部分在農民手里,僅靠農民交的實物稅尚不能滿足國家的需要。此時,要想取得農民的余糧就只有兩種辦法:一種是以行政手段強制收取的辦法;另一種是通過市場公平自由地交易的方式。前一種辦法雖然效率高,但是,違背社會主義的公平原則,會引起群體沖突;后一種辦法盡管符合正義理念,但是,需要政府付出代價,即要更好地發展生產,生產出農民所需要的產品,也就是說,國家要有商品、有經營能力才能獲得農民的余糧。列寧使用的是第二種辦法。他主張通過建立合作社的形式,用城市的工業產品通過市場交換的方式將農民手里的余糧收集起來,以解決城市之需。為此,列寧向全黨發出了“學會經商”的號召。列寧還提出 ,作為一個優秀的合作社工作者,必須具備“有見識的和能寫會算的商人本領”,要具備按先進的“歐洲方式”而不是按落后的“亞洲方式”做買賣的“文明商人”的本領[10],促使小農經濟轉化為真正的現代大農業。
蘇維埃政府為了避免流血,曾經派全俄中央執行委員會主席加里寧親自前往喀瑯施塔得解決暴力沖突,盡管他極力向士兵們進行說服和解釋,但是,都沒有獲得預期的效果。在這種情況下,蘇維埃政府不得不派紅軍才迅速平息了兵變。
列寧去世后,斯大林不久就廢除了新經濟政策,建立了高度集權的計劃經濟體制。這一經濟模式以工業化為目標,以近乎單一化的公有制為經濟基礎,以立法、行政、司法三合一的中央集權為依托,以單一的計劃和命令為管理社會的基本手段,使蘇聯在資本主義大海中走出了一條社會主義發展之路,較快地實現了工業化,成為世界第二大強國。
但是,斯大林計劃體制的成功,并不能掩蓋他在處理群體矛盾時的理論與實踐存在著很大的失誤。列寧逝世后,蘇聯面臨著急速工業化的要求與資金積累短缺的矛盾,對此,斯大林采取的是剝奪農民、發動大規模群體沖突的方式加以解決。
所謂“貢稅論”,是由斯大林提出的一種處理工農關系的理論。1928年 7月,蘇共中央召開會議討論了糧食收購危機問題,斯大林在中央全會上提出,社會主義工業化的主要積累源泉除了工人之外就是農民,農民必須為實現工業化而繳納“貢稅”,即以工農業產品價格剪刀差的形式為工業化繳納“額外稅”。
“貢稅論”的提出與 1927年底至 1928年春的嚴重糧食收購危機有關,而此危機又反映了蘇聯經濟各領域發展不平衡尤其是輕工業發展嚴重滯后的現實,對此,斯大林不是從調整經濟關系入手,而是采取了剝奪農民群體的辦法來解決,這就不能不引起農民群體的強烈不滿。
為了解決糧食問題,斯大林違反了改造農民的自愿原則,而是用行政命令或變相暴力的手段強迫農民立即加入集體農莊。各級政權為了完成命令,層層加碼,有的地區的蘇維埃機關,干脆規定農民一律加入集體農莊,凡拒絕加入者就沒收其土地,并剝奪其選舉權。有的州還提出:“誰不加入集體農莊,誰就是蘇維埃政權的敵人。”[11]
在全盤集體化的高潮中,普遍將農民的住宅、小家畜、家禽、非商品乳畜等,統統加以公有化。各地農民因懼怕牲畜被集體化而濫宰濫屠。“1930年 2、3兩個月內,屠宰掉的大牲畜約 1400萬頭,豬被屠宰掉1/3,羊被屠宰掉 1/4”[12]。這些做法嚴重挫傷了農民的生產積極性,同時,也造成生產力的巨大破壞。
強制性的集體化運動本身就是一種有組織的群體沖突。就政府而言,采取的是積極的沖突行動,即通過行政命令、組織處理、法律制裁的方式強令農民服從,強迫行為就是沖突的一種;就農民而言,他們采取的是消極沖突 (消極抵制)的方式,如在集體化運動中,“消極怠工、損壞勞動工具、忍痛揮霍多年的積蓄,幾乎成為普遍現象”[13]。對于這種消極沖突的方式,斯大林在答復肖洛霍夫時有所描述:“你們的區里(而且不僅是你們的區)可敬的農民實行‘意大利式的罷工’(怠工!),不惜使工人和紅軍挨餓。盡管這種怠工是無聲的、表面上不傷人的 (不流血的),但是它并不改變這一實質,即可敬的農民對蘇維埃政權進行‘無聲的戰爭’。這是把對方搞垮的疲勞戰,親愛的肖洛霍夫同志。”[14]
這些做法,違背了馬克思主義關于“自由人聯合體”的共產主義思想。
第一,消滅富農。十月革命勝利后,在新經濟政策的推動下,農村普遍走向富裕,而且還出現了一些因善于經營而變得富裕的農民。應該說,這一階層的農民與十月革命前的富農在性質上是完全不同的,他們是先進生產力的代表,也是俄國農民發展的方向。但是,出于集體化的需要以及其他需要,斯大林卻對其采取了強制剝奪的沖突方式。
斯大林論述了剝奪的原因,資本主義的老根“藏在商品生產里,藏在城市小生產特別是農村小生產里”,農業“還是一個便于富農分子進行剝削的場所”[15]。斯大林還號召向“集體農莊的死敵”富農進攻。1929年 12月,斯大林說:“現在這些地區剝奪富農財產是建立和發展集體農莊的一個組成部分。所以,現在來侈談剝奪富農財產問題是可笑而不嚴肅的。既然割下了腦袋,也就不必憐惜頭發了。”“現在我們有充分的物質基礎來打擊富農,摧毀富農的反抗,把他作為一個階級加以消滅,用集體農莊和國營農場的生產來代替富農的生產。”[16]
于是,在 1930年掀起了一場全國范圍的暴風驟雨般的消滅富農階級的大規模群體沖突運動。在此后的兩年里,“共有 60萬戶富農被剝奪財產,有 24萬戶富農被強迫遷徙。西伯利亞、烏拉爾、北方地區等人跡罕至的地方,出現了許多‘富農村’,實際上是變相的勞動集中營”[17]。對富農的階級斗爭,導致了大量富農及無辜群眾的死亡,造成生產力的巨大破壞。據斯大林透露,1942年在集體化期間富農死亡人數達 1000萬[18]。
消滅富農的政策,是以有組織的群體沖突方式對社會生產力的巨大破壞,造成了人權可以隨便被侵犯、越窮越光榮的惡劣社會風氣。
第二,在黨內進行大規模的階級斗爭,將肅反擴大化。斯大林錯誤地解讀了社會主義社會的動力,他認為,社會主義社會前進的動力是階級斗爭,并把社會主義建設中的一切成就都看作是階級斗爭的表現和結果。斯大林還創造了一個新概念“人民敵人”,以支持他自己的主張,主動發動群體沖突。
斯大林正是根據這一理論發動了 20世紀 30年代的大清洗運動。1934年 12月 l日,列寧格勒州委書記基洛夫遭暗殺。這本來是一起刑事案件,訴諸司法解決即可。但是,斯大林卻借此在全國開展肅反大檢舉、大揭發、大逮捕、大處決的階級斗爭運動。這場運動一直延續到 1938年秋,“先后牽連的人在 500萬以上,其中 40多萬人被處決”[19]。而與斯大林意見有分歧的中央領導人布哈林等都被當作“陰謀集團”,加米涅夫和季諾維也夫則以“組織恐怖集團”等罪名被處決。
對于社會矛盾和問題,通過發動大規模的群體沖突等方式加以解決,極大地挫傷了人民的生產積極性,其教訓是慘痛的。
蘇聯共產黨兩代主要領導人對社會主義時期社會矛盾和群體沖突的理論與實踐,既有成功的經驗,也有失敗的教訓,認真學習和總結這些經驗和教訓,對于指導我們當前化解社會矛盾、處理群體沖突、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具有重要的意義。
社會主義制度的優越性就在于它能創造比資本主義更高的生產力,能使群眾的主動性和創造性得到最大程度的發揮。而要調動廣大群眾的生產積極性,就要求黨在制定政策、建立具體的經濟運行體制時,充分考慮廣大群眾的切身利益和根本要求。“喜則愛心生,怒則毒螫加,情性之理也”。滿足廣大人民群眾的利益要求,引導而不是強迫廣大人民群眾的人情走向,就會使廣大人民群眾真心擁護黨的領導,擁護社會主義制度,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充滿熱情。列寧在處理工農兩大階級矛盾時,當發現政策與群眾的利益相抵觸時,就適時地采取了農民所喜歡的實物稅制和市場交易方式,從而解決了城鄉兩大聯盟的沖突和矛盾,并且迅速解決了糧食危機問題,這種方法值得我們加以借鑒。
在社會主義建設時期,由于個人秉賦、機遇、自然條件等的不同,必然會有一定的貧富差距。隨著經濟的發展,由此導致的小范圍群體利益沖突也在所難免。對此,如果采取革命時期直接剝奪的強制方式,不僅有失公平,而且還會使廣大群眾的積極性和創造力受到挫傷,使社會生產力出現停滯甚至倒退的情況。斯大林在這方面的做法是有深刻教訓的。社會主義不應當否認人的先天和后天差距這一客觀事實,而應當正確引導和調節。既然個人除了勞動所得外,其他財富均來自社會,黨和政府就完全可以通過合理的經濟、稅收杠桿來調節收入,從而使社會走向公平。比如,瑞典社會民主黨對富裕人群執行的稅率最高可達 70%以上,使居民收入差距顯著縮小,這點值得我們加以借鑒。當然,這并不是要完全抹殺差距,而是為了鼓勵社會成員更加努力地工作。
社會主義社會的動力當然是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的矛盾,但是,群體沖突對于改進生產關系,即具體的體制是有一定作用的。社會的運行正常與否,黨的政策執行效果如何,總會通過社會的反饋機制表現出來。群體沖突正是此反饋機制的一個表現,它表明社會運行出現了某些問題,必須有針對性地加以調節和利用規則進行改進。不管是何種體制,總會出現利益分配上的矛盾,而由于生產力的發展,社會結構總會出現不適應生產力的方面。彈性的社會是允許一定范圍的群體沖突的,因為它表明社會體制中有一些不合理的關系,使一定的群體受到壓抑,而適當地調整社會關系,有利于社會在更高層次上的整合,這種整合在化解矛盾時,也會使社會更加民主化、更加公平。從這個角度講,適度的、和平式的群體沖突是改革的一個推動力。劉易斯·A科塞認為:“一個彈性的社會在沖突中受益,因為這種行為通過創新的改進規范保證了它在新條件下繼續生存。”如果壓制沖突,就會“消除了一個有用的警報,因此把災難性崩潰的危險增大到極限”[20]。當然,并不是所有的群體沖突都是有正功能的。非和平的、破壞性的群體沖突,政治性的反社會組織會使社會走向崩潰,這是必須予以打擊的。列寧的做法充分證明了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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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羅·亞·麥德維杰夫.讓歷史來審判 (上)[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1.149.
[16]斯大林全集(第 1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8.148.
[18]溫·丘吉爾.第二次世界大戰回憶錄 (第 4卷下部,第 3分冊) [M].北京:商務印書館,1975.733-734.
責任編輯:張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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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2-0519(2010)03-0094-05
2010-03-17
廣東省社會科學基金“十一五”規劃 2007年度資助課題(07H07)
賀佃奎(1964-),男,陜西榆林人,廣東省仲愷農業工程學院思政部副教授,主要從事農村問題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