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古城蘇州,西臨太湖,北枕長江,春秋時期就是吳國的都城,歷史上曾經有“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的美譽。蘇州古城區至今仍落在原址上,基本保持著古代“水陸并行,河街相鄰”的雙棋盤格局和“小橋流水,粉墻黛瓦,史跡名園”的獨特風貌。
3萬5千米的河道在蘇州古城區蜿蜒穿行,河上架著11 53座橋,在這河與橋的環繞中,還有69座古典園林,著名的有拙政園、留園、滄浪亭,獅子林等。蘇州園林造詣之高,世無倫比,小橋流水、茂林修竹、奇石假山,畫棟雕梁……所有這一切,代表著昔日中國人的生活理想,體現著人的“詩意的棲居”,它向我們詮釋了人應該生活在一個什么樣的世界。
蘇州古城是人類偉大的藝術杰作,她所展現出的天堂般的人居環境,蘊含著深邃的人生哲思與豐厚的人文底蘊,其藝術和技術成就達到了人類聚居歷史上的極致。而在經濟快速發展的背景下,近20平方千米的古城能夠被整體性地保存,其古城格局與歲月保護完好,在正處于快速工業化進程的中國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跡。人間天堂的蘇州,成為一個過去和今后的歸宿之所。
隨著蘇州城市化進程越來越加速,古城的面貌也日新月異,到底是建設先行還是保護為主,兩者的矛盾越來越突出。為了保護近現代優秀建筑蘇州市文物局部門做了大量工作。幾年前,由蘇州市文物局與報社聯合開展的“古城尋寶”近代建筑普查活動中社會各界和廣大市民積極提供有關線索,并根據專家的評審意見進行篩選,蘇州市政府公布了包括雷允上誦芬堂藥鋪在內的1 6處近代優秀建筑為第五批市級文物保護單位,中國銀行舊址等50處近代建筑為第二批市控制保護建筑。這次公布的文保和控保建筑包括三類,一是與近代的一些重大歷史事件,革命運動或是著名人物有關的建筑,二是與蘇州近代民族工業發展有關的代表性建筑,如民族工業的廠址;三是優秀的近代建筑,或是設計裝修非常有時代特點的建筑。蘇州市通過本次近現代建筑普查和公布,將更多的有建筑藝術價值和人文氣息的建筑吸納到保護范圍中去。
作為國務院首批公布的歷史文化名城,傳統古建筑固然是構成蘇州傳統風貌的要素,但近代建筑由于其獨特的形式、異域性及文化內涵已經與蘇州傳統建筑相融合,成為構成蘇州城市風貌的重要組成部分。正因為古城能夠吐故納新、兼收并蓄,蘇州的文化才得以不斷更新,源遠流長,古樸而不迂腐自信又不封閉,歷經兩千余年的漫長歲月依然沒有枯竭。保護優秀近代建筑已成為當前蘇州發展的一個重要環節,不容忽視。
有著五千年悠久歷史的中華大地,留下了大量具有歷史,科學,藝術價值的古建筑,其中一部分被列為各級文物保護單位而得到法律上的保護,而大部分未被列入的都處于自然損毀狀態。隨著各地城建步伐的加快,不時有古建筑被拆的消息被披露、關注和呼吁。而保護這些面廣量大的“計劃外”古建筑,大家都深感難而又難,因為其所需經費是天文數字,而且是綿綿不斷的無底洞。
為了探索保護這些瑰寶的路子,蘇州市于幾年前公布了由市省兩級人大批準的地方性法規《蘇州古建筑保護條例》,其中第15條在國內首次提出“鼓勵國內外組織和個人購買或租用古建筑”,引起了諸多媒體的關注。然而就在這一條例發布后不久,國家頒布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文物法》,第24條規定: “國有不可移動文物不得轉讓,抵押”;第25條規定:“非國有不可移動文物不得轉讓,抵押給外國人”,《蘇州古建筑保護條例》再次引起了許多媒體的關注,與此相關的爭論,歷時幾年,至今仍然紛爭不斷。
事實上,關于蘇州古城區建筑的保護問題,早在很多年前就被提出來了。65歲的吳都學會副會長王仁字,退休前是蘇州市文管會辦公室副主任。他告訴記者,蘇州對古建筑的保護緣于《文匯報》的一篇文章。那是1 981年匡亞明、吳黎明兩位老先生在蘇州作了20多天調查后,面對經過“大躍進”和“十年動亂”后的蘇州園林名勝的破敗狀況,奮筆疾書,寫了一篇長達五千余字的調查報告,《文匯報》于當年11月30日全文刊登引起了極大反響。
鄧小平等4位黨和國家領導人對保護蘇州古城很快作了重要批示,國務院隨即派了調查組前往蘇州,并很快發出了相關規定。為了落實這一決定,蘇州市于1 982年在國內率先進行了名勝古跡大普查,除了140多處國家,省級,市級文物保護單位一一勘察登記外,又對200多處有相當價值的古建筑釘上“控制保護建筑”的藍牌牌,這就是目前“條例”中所指的古建筑。在隨后的20多年間,國內很多歷史文化名城的古建筑,有許多沒有躲過舊城改造中被拆除的劫難,而蘇州的這批古建筑因有藍牌牌而享受“準文物”待遇,絕大部分得以保存下來。
然而,數以百歲計的古建筑猶如風燭殘年的老者,急需維修保護。全市每年用于文保單位的維護資金僅數百萬元,對“計劃外”的更難以顧及。這些“準文物”最大的業主是房管部門,至今還住在里面的租房戶大多數為低收入家庭,每平方米的房租平均僅為0.59元,還有是陷入困境的集體企業廠房。
位于衛道觀前2號的潘宅,是目前蘇州最大的古建筑,占地5400平方米。其中2/5被振亞絲織廠占為培訓中心,余下還住有80多戶人家。這座乾隆年問巨商潘麟兆兄弟建造的江南第一豪宅,如今墻壁斑駁,門窗破損,樓梯搖晃,地板戛吱作響,裸露的電線似蜘蛛嗣,正是蘇州古建筑的一個縮影。
蘇州作為國務院頒布的第一批歷史文化名城,她擁有眾多的歷史文化名人,這批歷史文化名人留下了豐富的思想,文化,精神財富,還留下了一大批寶貴的物質財富,主要為他們居住過的古建筑。在明清鼎盛時期,蘇州古城內外的私家園林巨宅達600多處。現存的這200多處古建筑,成為古城蘇州碩果僅存的歷史文化“遺傳基因”,支撐著蘇州獨有的名城風范江南遺韻。
改革開放以來,蘇州經濟飛速發展,去年GDP已躍至國內大中城市的前5名。蘇州人深感這除了靠改革開放的好政策,還得益于深厚的歷史文化內涵。他們決心探索一條“建立持續投入機制”的保護之路,以保護這批吳文化瑰寶的古建筑。他們在深入調研中了解到:全市200多座控保建筑絕大部分處于只用不修,破損嚴重。消防設施差的“茍延殘喘”狀態,每座古建筑的住(用)戶搬遷及維護費少則數百萬元,多則一二千萬元,總費用將達數十億元;但是,修好以后怎么用?市房管局曾有過多次嘗試,均失敗了。如山塘街上的鮑家祠堂,1980年花了200萬元修復后,由于條條框框一直沒能推向市場,只得雇了2個民工看守。如今農民工已從中年變老年,祠堂卻又需大修了:前些年有些古建筑修好后,打破了條條框框,進行了有益的上市演練,獲得成功。如蘇繡創始人沈壽的故居“繡園”,唐寅故居“桃塢別院”,擁有精美木雕刻的“德園”等,一些真正認識到古建筑價值又有條件的單位,對其擁有的古建筑都盡力投資維護。比如幾乎所有有古建筑的學校都修復了,并將其作為創名牌學校,對學生進行愛國主義教育的不可多得的“資本”;滄浪房產公司在白地上造了座古典園林式私家庭院:紫竹苑,竟以2500萬元成交,說明“克隆古建”也能受到市場歡迎,更不用說正宗的“遺傳基因”了。
以上種種,給人以深刻啟示:對古建筑的搶救性保護已刻不容緩;動員社會各界群策群力,是保護的重要前提;以多元投入替代政府單元投入,以市場化運作替代只保不用模式,是保護的重要機制,既要鼓勵,更要支持是政府對市場運作的正確態度。
目前蘇州有250處控保建筑,大部分居住混雜,除了日常的修縫補漏,普通居民沒有能力也不愿意去修繕。有人估計,這些建筑如果要全部修復,至少需要7億多元,目前單靠政府根本無力承擔。
為了將古建筑保護市場化運作好,蘇州開通了“蘇州古建筑網”,專門提供蘇州古建筑信息,出臺《蘇州市區古建筑搶修貸款貼息和獎勵辦法》,對于社會資金參與古建筑保護的進行獎勵。在這個獎勵辦法中,政府的貼息最高可達100萬元人民幣,獎勵金額的最高標準是工程維修總額的10%。
然而,蘇州的種種鼓勵措施似乎并未得到市場的理解,在市場化運作中屢遭冷落;2004年,位于蘇州古城區的古民居“葑湄草堂”曾以5600萬元的價格醞釀上市拍賣,結果卻不了了之,2006年,蘇州最大的單體民國建筑朱家園別墅在上海流拍,常熟的“翁同毹”故居小南園因競拍人員匱乏,沒有如期拍賣。
2006年以來,蘇州政府和民間都在積極探索更好的保護之路,不少控保建筑都上了面向市場的拍賣臺,但除了山塘雕花樓之類的少數古建筑拍賣成交外其他的拍賣都以失敗告終。蘇州建立控保建筑的資料庫將為古建的保護提供良好的參考資料,但進行實質性的保護顯然還有很長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