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閑體育場域中“文化資本”理論探析

曾劍斌

休閑體育場域中“文化資本”理論探析

曾劍斌

(漳州師范學院體育系，福建漳州363000)

為了從文化學視角探討休閑體育活動的文化意義與價值，采用文獻資料法，研究分析了休閑體育中文化資本的存在形式及其特性。研究認為:休閑體育基本上可以看作一個特定的文化場域。在城市體育文化場域中存在著文化資本的4種形態:人本意義形態、物質意義形態、制度意義形態和象征意義形態，并具有稀缺性、象征性和悖論性等特性。

休閑體育;文化資本;體育場域

在城市生活日益單一化的過程中，休閑體育逐漸由精英文化向大眾流行文化轉變，成為人們的一種身體和精神需要而生活化。休閑體育是“人們在休閑時間里自愿參與、自主選擇，以身體參與為主要手段，以緩解壓力、恢復體力、娛樂身心、調節情緒、強身養生為主要目的一種健康科學的身體活動方式［1］。”休閑體育有健身、娛樂、休閑、交往等功能，這是毫無疑問的。但是，假設我們是為了健身而進行鍛煉，應該是以最少的經濟付出選擇最有效的運動來達到健身的目的，然而，實際情況并非如此。何以使然，當然我們會說，那是因為人們體育健身所選擇的方法和手段是不同的，即個人的愛好不同。個人愛好是由文化建構的，也就是說個人是按照文化背景進行選擇和行動的，其根本的動因必然是某些休閑體育活動本身所含有的意義與價值，這就是文化資本，不同的休閑體育活動含有不同的文化資本。

1 “文化資本”理論與休閑體育場域

法國社會學家皮埃爾·布迪厄從現代社會中身體隱沒的視域提出了向文化回歸的場域，于1986年在《資本的形式》一文中在對資本范疇進一步抽象的基礎上創立了文化資本理論，揭示了在身體背后隱蔽性存在的文化資本。正是在身體成為資本的這種現代圖景中，身體資本可以轉化為經濟資本，也可以轉化為一種文化資本。在這個意義上，身體是資本，也是象征的符號，還是一種話語的形式。按照布迪厄對文化資本的界定，文化資本就是借助不同的教育行動傳遞的文化物品內化于人自身的知識與技能，是“一種標志行動者的社會身份，被視為正統的文化趣味、消費方式、文化能力和教育資歷等的價值形式［2］”，我國學者在借鑒布迪厄資本定義的基礎上，對文化資本進行概念界定:“任何文化資源，不論是文化能力、文化習性還是文化產品，在一定的社會歷史條件下，也表現為一定的稀缺性，成為不同社會主體和社會階級的爭奪對象，占有這類資源就可以獲取一定的物質利潤。在這種情況下，文化資源就開始成為文化資本［3］。”因此，從這一界定上來看，休閑體育的文化資本在本質上是一種具體化的文化資源，大致包括休閑體育能力、休閑體育習性和休閑體育產品。它是以人的體育能力、行為方式、身體素質、文化品味和生活方式等形式表現出來的。

文化資本只有存在于一定的場域中才有意義。當前，休閑體育正在向形成一個相對自治的結構化領域或空間方向發展，從休閑體育的構成要素來看存在著一些特殊的利益關系，包括休閑體育產業經濟利益的獲得、休閑體育行動者個人價值的實現狀況、人在休閑體育中能夠表現自己的社會身份、共同遵循的體育價值觀體系、以及結構化了的休閑體育制度和組織規范。作為休閑體育中的行動者不是根據自己在休閑體育場域中占據的位置來直接決定自身的行動，而是通過利益的權衡和慣習的建構來決定如何進行實踐活動。因此，休閑體育基本上可以看作一個特定的文化場域。

從現實意義上講，文化資本理論不僅揭示了休閑體育中資本轉換和積累的內在動因，而且對促進休閑體育的產業發展、文化傳承，以及社會互動都具有理論指導意義。運用這一理論有助于揭示隱藏在休閑體育文化中處于有利或不利地位背后的非經濟領域內資源分配的不公平等現象，以及價值的等級秩序問題。

2 休閑體育中“文化資本”存在形態

在休閑體育文化場域中存在著文化資本的4種形態:人本意義形態、物質意義形態、制度意義形態和象征意義形態。

首先，人本意義形態是指休閑體育文化資本與人的身體密切相關，或者說是以一種“身體資本”的形式存在于休閑體育文化場域中。在當代社會，腦力勞動越來越多，無論是專業性的還是業余性的體育運動，都是人們運用身體的主要形式。參加休閑體育實踐和體育能力的獲得過程，也可以看作是資本的積累過程。這種能力的獲得需要時間的投入，而且需要習得者在學習和練習中自歷親為才能獲得，在這里委托性原則是排除在外的。對此布迪厄曾有過形象的比喻，他指出，文化能力的獲得“必須由投資者親歷親為，就像肌肉發達的體格或被太陽曬黑的皮膚，不能通過他人的鍛煉來獲得那樣。”而且休閑體育能力一經習得，便具有不可剝奪性，它深深地內化于個體之中。“這種具體化的資本，是轉化成為個人的組成部分的外部財富，它 (不像錢、財產權、甚至貴族頭銜)無法通過禮物或饋贈、購買或交換來即時性地傳遞［4］。”

其次，物質意義形態是指休閑體育文化資本以休閑體育文化設施、休閑體育文化商品的形式存在，它是城市休閑體育文化觀念和休閑體育文化能力的物化。大型綜合性的體育場館是城市休閑體育文化資本的外在表現，它不僅提高城市的文化形象和文化品味，同時也為休閑體育文化資本的積累和再生產創造了物質基礎。而休閑體育文化商品不僅是指休閑體育的使用產品，也包括休閑體育的服務產品。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休閑體育文化商品是休閑體育經濟資本轉換為休閑體育文化資本的中介，因為“文化商品所傳遞和轉讓的并非文化商品的消費手段和使用手段，而是對文化商品的所有權，因為消費手段和使用手段都具體化在個人身體中的，不可直接傳遞和轉讓，只能學習和模仿［5］。”

再次，象征意義形態是指休閑體育作為社會結構的文化象征表達，由一系列休閑體育象征符號構成，如一些休閑體育項目和休閑體育用品。這些符號既是表象的，也是主觀的，在于表達社會結構特征，在于解釋休閑體育文化結構的意義或作為解釋休閑體育文化結構的背景。馬塞尼斯 (Macionis)對符號作了如下定義:“符號就是同樣文化背景下的人們用來指代特殊意義的任何東西［6］。”按此定義我們可以做出這樣的推論，休閑體育文化是用身體活動符號化來表達人類存在的象征意義。對符號的共享 (如穿著隊服比賽)可以培養社會的團結一致，集體的認同，對符號的占有 (如擁有某一品牌的運動器材)可以確認社會身份。儀式是個人觀察社會、改變個人的互動。比如體育比賽中的開幕式、頒獎式等儀式作為象征的一種高級形式，為個人創造了認同空間，其意識是現代體育的文化建構。

最后，制度意義形態是指休閑體育文化場域中個人或集體的體育能力，是通過體育行政部門或體育社會協會團體以資格或憑證制度來加以認定。這種形式獨立的證書具有外在于或獨立于個人或群體意識的“社會事實”的特征，經常是通過比賽、會員資格來予以承認，從而賦予其擁有者一種文化價值。經由這種休閑體育的制度化確認的資本有了標準性和可比較性，可以在較廣的社會層面上具有被承認的普遍性價值，同時也為休閑體育文化資本向經濟資本的轉換提供了現實的可能性。值得指出的是，這種促進休閑體育文化資本再生產的社會機制制度化的同時，客觀上制造了社會的等級差異。

3 休閑體育文化資本的特性

休閑體育文化資本的稀缺性。資源的稀缺性是經濟學的邏輯出發點之一。同樣，文化資源，無論是休閑體育文化能力、還是休閑體育文化商品的稀缺性，具體表現在兩個不同的層面:一是社會層面，指休閑體育文化資源的稀缺，休閑體育場所、休閑體育商品總是一種稀缺的資源。因而，這種休閑體育文化資源的稀缺性成為社會階層的一種文化區隔，使得休閑體育具有階層性特征。另一個是個體層面，文化資本是可以在發展過程中自身增值的，尤其是在文化資本的消耗過程中，不僅原有資本不會失去，而且消耗文化資本的過程就是文化資本增值的過程。但個體的休閑體育文化資本并不遵從這一邏輯，表現為休閑體育文化資本的獲得是一個長期努力的過程，并且這種資本會因缺少必要的實踐練習和年齡增長而逐漸減少，其過程動態曲線基本上呈倒“U”型，按積累、維持、損耗三階段進行。

休閑體育文化資本的象征性。休閑體育文化資本的象征作用與機制在于其象征意義對階層文化精神的認同。但是，象征是具體的東西表現為抽象的概念，具有多重性和變異性。休閑體育的產業化、貴族化是現代城市休閑體育發展的極致，這是由休閑體育文化內在的自洽性所決定。然而在其演變的過程中并沒有停止其資本擴張的腳步，其文化資本意義的影響涉及到政治、經濟、教育、社會區位等方方面面，休閑體育不再僅是一種娛樂和消遣，而變成一種文化范式和符號象征，一些休閑體育運動成為身份的標識，異化成休閑體育文化本身以外的東西。休閑體育也因其“差異外顯”而失衡，因其“意義泛化”而失真。社會精英鐘愛高爾夫運動并成為其運動休閑消費的首選。商業資本抓住機遇，在各大中城市掀起了建造高爾夫球場熱，使中國成為世界上少有的幾個高爾夫大國之一。因此，在高爾夫球場進行休閑運動的身份象征意義是非常明顯的:這是一種生活方式，是一種品味的享受。

休閑體育文化資本的悖論性。城市休閑體育文化存在著技術與人文、理性與價值、目的與手段、精英與大眾、自由與規范、經濟與精神等要素之間的張力，構成了一系列不合理性和矛盾性。“我們把文化的這種自我相關的不合理性和矛盾性稱為文化悖論［7］。”鑒于休閑體育文化變成了經濟，經濟變成了休閑體育文化，鑒于資本與身體的相互滲透，權力與公平的利益互補，決定休閑體育中一種隱含著的文化悖論的存在，這種休閑體育文化資本的悖論性是由集體的無意識建構的。

4 “文化資本”理論的區隔洞察

綜上所述，由于休閑體育中“文化資本”的隱性存在形態及其文化特性，休閑體育便可以作為一個區分標記、作為階層差異的象征再現，也作為一種個體發展潛能被引入時尚和消費社會中。在休閑體育場域中，社會各階層都以極具特色的活動來展示他們的文化和經濟狀況。如果說休閑體育是人的本能需要之一的話，那么，物質財富、經濟狀況、以及文化素養等因素則對人構成了一種外在限制，常使人無法很好地參加休閑體育并在其中體驗樂趣。凡勃倫在《有閑階級論》中表明這樣一個觀點，休閑是與在社會中占據一定經濟地位、社會地位的階層緊密聯系在一起的，有閑的生活方式的突出特色是講禮儀、重優雅，有閑階級借以炫耀自己的特殊地位。所以，凡勃倫稱之為“炫耀性的閑暇”。盡管西方社會學家樂觀地認為，21世紀人類將進入全民休閑的時代，時間將成為影響人們休閑的首要因素，但是在現階段的中國，體面的休閑方式仍然被看作是財富、地位等社會資源的象征。

［1］石振國，田雨普.閑·休閑·休閑體育［J］.體育文化導刊，2004(8):45－46.

［2］張意.文化資本［A］.陶東風，等.文化研究(第5輯)［C］.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5:267.

［3］姚儉建，岑文忠.文化資本的積累機制探微［J］.上海師范大學學報，2004(2):35.

［4］包亞明.文化資本與社會煉金術［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7:189－192.

［5］劉少杰.后現代西方社會學理論［M］.北京:社會科學出版社，2002:218－221.

［6］拉里·A·薩默瓦.跨文化傳播［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4:36.

［7］司馬云杰.文化社會學［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1:147.

［責任編輯 江國平］

Inquiry into and Analysis of Cultural Capital Theory in the Field of Leisure Sport

ZENG Jian-bin
(Department of Physical Education，Zhangzhou Normal University，Zhangzhou 363000，China)

The purpose of this article i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ultural study to explore the cultural meanings and values of leisure sports activities.With the documental approach method，the existing forms and characteristics of cultural capital in leisure sports are analyzed and studied.The conclusion is that leisure sport can be basically regarded as a special cultural field. There are four forms of cultural capital with the characteristics of scarcity，symbolism and paradox in the cultural field of city sports:the form of humanism sense，the form of material sense，the form of regulation sense and the form of symbolic sense.

leisure sport;cultural capital;characteristic

G 80－05

A

1007－7413(2010)03－0054－03

2010－04－10

曾劍斌(1961—)，男，福建龍海人，副教授。研究方向:體育教育、社會體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