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解思想政治教育價值實效性的新視角

◎王 曦

對思想政治教育的功能研究，學界已經達成共識，認為思想政治教育的功能可分為理論導向功能、思想導向功能、行為導向功能和利益導向功能，在維護社會穩定、促進政治建設、推動經濟發展、提高精神文明水平、提升人的精神境界和政治思想素質等方面發揮了巨大的作用。思想政治教育價值的實現，是指思想政治教育作為客體，通過發揮上述功能屬性，滿足了個體和社會對思想道德素質的提升和精神文明建設需要的狀態。思想政治教育價值的實現必須既注重思想政治教育如何發揮上述功能，又必須注重主體（社會和個體）德行需要是否得以滿足兩個方面。

一、思想政治教育價值實現的評價維度

從思想政治教育價值實現的主客體關系中可以看出，評價思想政治教育價值實現有兩個方面的含義：其一，思想政治教育自身的功能是否正常發揮；其二，功能屬性是否滿足了主體的需要。前者可從目標設計、隊伍建設、內容選擇、方法優化和針對性等方面確立一系列指標進行評價，后者則需要從思想政治教育功能是否滿足社會發展和個體成長的德性需要來思考。思想政治教育價值的實現，可從以下三個維度加以評價：

（一）教育對象的思想道德素質提升需要是否從思想政治教育中得到了契合性的滿足

隨著社會的發展和進步，以及人類社會精神生活的提升，思想政治教育的個體價值從發揮社會規范和意識形態教育的職能更多地轉向人類精神自由和促使人的全面發展的職能，人們已經把思想道德素質的提升作為一種內在的需要，一種實現人生價值的必需秉性。因此，以滿足需要為切入點，而不是僅以樹立規范來實施思想政治教育，更能貼近對象的內心世界，更能體現以人為本的現代思想政治教育理念。思想政治教育的根本目的是提高個體的思想道德素質，增強其認識、改造客觀世界和主觀世界的能力，其指向是人的思想政治與道德品質。因此，思想政治教育滿足個體需要主要有兩方面內容：一是滿足教育對象對思想政治知識的需要。思想政治教育要滿足對象對知識的求知欲，必須首先從認知的角度，通過各種形式的教育活動傳授對象系統的思想政治知識，既要引導教育對象客觀、正確地認識社會現象和本質以辨事理，也要探尋社會倫理規范存在的原因以明道理，更要思考各種社會現象之間的聯系和變化發展的規律以求真理，這樣，在辨事理、明道理、求真理的過程中，既把知識中的美德與善傳遞給對象，也能促進對象形成全面的、完整的思想政治認知結構。二是滿足對象對道德品質提升的需要。道德品質的形成不僅是一個認知過程，而且是一個實踐過程，它是把社會要求逐步“內化”為個體的思想、觀念、品質，進而“外化”為行為習慣的過程。①在這個過程中，道德情感是知行轉化的中間環節，對思想品德的形成起著催化、強化的作用。如果對象能持續得到肯定性的道德情感體驗，就能使對象把對道德的認知上升到認同，內化為人生的信念，即實現由知到信的轉變。所以，思想政治教育要積極創設條件和提供機會，通過熏陶、感染、欣賞等方式，積極滿足對象的愛國主義情感、集體主義情感、責任感、正義感、美感等道德情感需要。要注意的是，思想政治教育在滿足對象肯定性的道德情感需要的同時，對否定性情感（如失敗感、挫折感、羞愧感等）的疏導和化解也應重視，因為疏導和化解否定性情感同樣是對象的內在需要，而且成功地使對象從否定性情感中解脫出來，能更有效地強化對肯定性情感的認同。

（二）教育對象的思想道德素質追求動機是否從思想政治教育中得到了不斷提升

隨著社會的發展，社會對個體的思想道德素質要求不是僵化的，而是不斷變化發展的，這就使得個體思想道德素質的現實表現與社會的要求總有一定的距離，這種現象決定了思想政治教育要解決的基本矛盾就是 “教育者掌握的社會所要求的思想政治品德要求與受教育者思想政治品德發展狀況之間的矛盾”。②解決這個矛盾的關鍵，就是思想政治教育能否有效地提升個體對思想道德素質的追求動機，這種提升既是社會的要求，更是個體自身精神價值的豐富和完善，“整個思想政治教育過程，實際上就是一個使人的價值不斷升值或增值的過程，離開了對人自身價值的提升，思想政治教育的所有其他價值就會蕩然無存”。③所以，思想道德素質不同層次的要求及其隨時代而發展，決定了對對象現實需要的滿足不是思想政治教育的終點，而只應看成是思想政治教育價值的階段性實現。如果說滿足個體現實思想道德素質提升需要是評價思想政治教育的靜態標準，那么不斷提升個體對思想道德素質追求動機則是評價思想政治教育價值實現的動態標準。

將提升教育對象思想道德素質追求動機作為評價思想政治教育價值實現的標準之一，在實際操作中有豐富具體的內容。思想政治教育基本原理認為：人的心理是思想品德形成的起點、動力和條件。④每個人思想品德的形成都是從知、情、意、行這幾個基本的心理要素運動變化開始的。因此，在教育中我們可以對教育對象提出認知的新要求并加以引導，采取各種正向激勵措施（表揚、獎勵等）使教育對象不斷得到積極的情感體驗，化解教育對象的消極情緒，創設鍛煉意志的機會和條件，以穩固、強化教育對象向上的意識，從而形成穩定持久的品德行為。需要層次理論認為，人的需要是有高低層次劃分的，低層次需要滿足后，才可能產生高層次的需要。人對思想道德素質的需要屬于精神需要范疇，應歸屬于高層次需要等級。這種高級動機和需要一旦確立，便會產生巨大的精神力量，驅使個體產生高尚的動機性行為，自覺提高思想道德境界和道德行為，從而為人的思想品德發展提供動力。由于社會各種因素的影響及個體不同的人生經歷和價值觀，要使個體產生和維持高層次的需要和動機是十分艱難的，為此，思想政治教育要不斷激發教育對象追求高尚的動機。從這個角度看，不斷提升對象的思想品德追求動機是思想政治教育價值實現的重點和難點，也是評價思想政治教育實效性的主要內涵。

（三）教育對象的思想品德行為是否從思想政治教育中得到了有效指導和評價

思想品德行為是個體在社會生活中履行思想道德義務的實際行動，是一個人思想品德的外在表現和綜合反映，是評價個體思想覺悟高低、道德品質優劣的重要標志。思想政治教育的價值實現，既要滿足教育對象對德性的需要，也要提升教育對象對德性的追求動機，但思想政治教育價值的最終目標指向，應是教育對象能自覺實施符合社會的行為。如果說滿足需要和提升動機偏重于思想政治教育價值實現的內在要求及精神層面，品德行為則是思想政治教育價值實現的外在體現。由于行為的外顯性，思想品德行為是可以進行評價的，并且也必須加以評價，因為對教育對象的思想品德行為進行評價，本身就具有教育和引導意義，同時也可檢驗出思想政治教育價值是否實現以及實現的程度。有效的評價除了要科學地設計評價的內容和方法外，從指導思想上要注意兩點。一是要從把握對象的全部生活狀況中去評價其思想品德行為，即評價的生活化。德育專家朱小蔓教授指出：“德性的培養需要經歷一個外部影響不斷內化和內在觀念逐漸外顯的復雜過程，它要有兒童、青少年作為主體的參與和介入才有可能實現。道德學習不同于一般的學習，它更強調‘回到自身’的反思與體悟，強調學習道德的過程也是學會承擔自我發展責任的過程。從這個意義上說，教育工作者需要認真顧及學習者自身的生活經驗。”⑤所以，在對象的生活世界里以他們遭遇、體驗的社會性、思想品德的問題性作為評價的基點，更能貼近對象的實際，評價就更有針對性。二要從對象品德的生成性和發展性的角度去評價其思想品德行為，所以，在進行評價時，要以發展的眼光看待對象實施思想品德行為過程中出現的困難和失誤，從激勵的角度、用肯定的語詞予以評價，使對象能用積極的心態對待實踐中的問題，把失敗和挫折轉化為繼續前進的動力。

二、思想政治教育價值實現應堅持兩個基本原則

（一）堅持即時實現和漸進實現的統一

思想政治教育功能的發揮，可能即時滿足了對象的德性需要或使對象產生了新的德性追求動機，也可能在對象品德行為中迅速得以表現，但在大多數情況下，思想政治教育的功能在對象上的反映不會立竿見影，而是一個漸進的甚至是漫長的過程。因此，思想政治教育價值實現過程是即時性和漸進性的統一。思想政治教育價值的即時實現注重特定時期或階段，以思想政治教育要求的某一方面內容為重點，采取適當的方法，及時將思想觀念傳授給教育對象。思想政治教育價值的即時實現要求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必須敏銳把握國際國內政治經濟形勢的發展變化，把握黨的路線、方針、政策的發展變化，把握時代對人才思想道德素質要求的發展變化，結合對重大事件的感受和分析，使凸顯于特定時期的思想觀念和崇高精神迅速在對象心靈中產生共鳴，從而及時有效地陶冶對象的道德情感并升華其追求。思想政治教育價值的漸進實現是思想政治教育的長期性和對象品德養成復雜性的表現，反映在教育對象身上，就是指對象思想品德的形成是一個內化和外化的過程，這個過程充滿曲折和反復的思想矛盾，使對象必須進行不斷的反思和選擇，才能逐步確立和穩定思想品德和行為；反映在教育者身上，就是要強化“百年樹人”的觀念，注重思想政治教育的長遠規劃，堅持并耐心細致地做好各項具體工作。在這個過程中，對思想政治教育內容的詮釋和外在的行為要求，僅僅是思想政治教育價值實現過程的開端，對象對思想政治教育思想的逐步認同和漸進的行為表達也僅是思想政治教育價值實現中的重要組成部分，對象最終形成良好的思想品德才是它的最高目標，而這個過程要經歷一個相當長的時期。

堅持思想政治教育價值即時實現與漸進實現相統一的原則，對思想政治教育的實際工作具有重要的指導意義。一方面，要破除思想政治教育價值的即時實現是治標不治本的觀念，而應把思想政治教育價值的即時實現作為思想政治教育總的價值構成中的一部分，有階段、有重點、有針對性地開展工作，特別要把對社會熱點問題的分析引導作為思想政治教育的經常性工作；另一方面，思想政治教育也要克服“畢其功于一役”的意識，不因一時一地教育對象的進步或退步，而影響對其全面性的評價，也不因思想政治教育階段性的成績而固步自封，更不能因思想政治教育短時期內實效性不強而灰心喪氣。思想政治教育是一個日積月累、與時俱進的事業，其價值實現也體現在思想政治工作者的不懈努力和教育對象不斷提升思想道德素質的終身追求的統一之中。因此，我們應堅持不懈地開展思想政治教育，從而引導受教育者不斷提升思想道德境界。

（二）堅持整體性實現和差異性實現的統一

思想政治教育價值的整體性實現是對教育對象群體而言的，是思想政治教育功能在教育對象群體德性需要上的共同體現。思想政治教育對象依據其不同的社會關系和角色必然隸屬于不同的群體，這些不同群體都有其特定的物質、精神需求和目標指向。思想政治教育價值整體性實現正是注重從宏觀上、從整體和系統的視角把握教育對象的特征，通過分析群體的思想動態，對群體進行方向性的引領，并加以行為上的指導，從而滿足群體提升思想覺悟和道德品德的需要，實現群體的共同進步。思想政治教育價值的差異性實現是針對教育對象個體而言的，是思想政治教育功能的發揮在教育對象個體德性需求上的不同體現。教育對象在認知水平、需求層次、思想境界和能力素質等方面都存在個體差異，因而同樣的思想政治教育內容和方法會產生不同的效果，在當前多元化價值觀并存的時期，這種差異的存在更是不可避免的、普遍的和長期的，這也正是當前思想政治教育必須面對的現實，也是開展個體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前提和依據。

堅持思想政治教育價值整體性實現和差異性實現相統一的原則，對增強思想政治教育實效性具有重要指導意義。一方面，我們要注重從整體上開展思想政治教育工作，依據不同的思想政治教育目標要求，把教育對象分成不同群體、不同層次加以分類指導，通過統一思想認識、統一言行要求、滿足共同需求，從而達成特定群體德性的提升，提高思想政治教育的效率。另一方面，也要根據對象個體實際情況開展深入細致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特別是對一些重點對象，更要有愛心、耐心和信心，關懷到位，教育到位。這樣，通過“點”、“面”結合，思想政治教育的價值就能得到全面的實現。

注：

①④邱偉光，張耀燦.思想政治教育學原理[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1999：184、177.

②陳萬柏，張耀燦.思想政治教育學原理[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1：108.

③項久雨.思想政治教育價值與人的價值[J].教學與研究，2002（12）.

⑤朱小蔓，其東.面對挑戰.學校道德教育的調整與革新[J].新華文摘，2006（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