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語作為第二語言寫作研究整合》評介

于書林 黃建濱

(山東大學,濟南,250100;浙江大學,杭州,310058)

1. 引言

自20世紀80年代以來,英語作為第二語言的寫作研究逐漸蓬勃開展起來,研究數量增多,內容廣泛,方法多樣。近年來,二語或外語寫作逐漸從一個邊緣性、附著性的學科角色中獨立出來,外語教學研究慢慢從偏重閱讀和聽說技能開始將目光投向寫作這一重要領域(黃建濱、于書林2009)。那么,20多年來英語作為第二語言寫作研究的內容主要有哪些？研究的焦點是什么？針對不同學習者的二語寫作研究各有什么特點？二語寫作教學與測試研究有哪些最新的成果？對二語寫作過程的研究經歷了哪些變化？二語寫作領域的國際權威專家Leki Ilona,Alister Cumming和Tony Silva合著的新作《英語作為第二語言寫作研究整合》(以下簡稱《整合》)具體回答了這些問題。

2. 《整合》的基本框架

本書整合分析了1980年到2005年25年間北美地區關于英語作為第二語言寫作的研究成果,旨在全面系統地回顧相關研究。讀者對象為對母語寫作和二語寫作研究感興趣的研究人員、專家學者、外語教師、研究生等。全書分為三大部分:二語寫作的語境、二語寫作教學與評估和二語寫作基礎研究。正文前后有引言和后記。引言概述了以往關于二語寫作的研究,解釋本書文獻的收集范圍,并介紹了本書涉及的主要內容;后記著重強調了本書的寫作目的和意義,并指出了目前二語寫作研究存在的問題以及未來的研究方向。

第一部分二語寫作的語境共分8章。作者按照二語寫作者不同教育階段的寫作語境把內容分為學前及小學生二語寫作、中學生二語寫作、本科生二語寫作、研究生二語寫作、成人初學者和移民等二語寫作、工作場合二語寫作、學術英語寫作、二語寫作的意識、政治和身份問題等8章,其中第1～4章綜述針對北美地區學校教育環境下從學前到研究生階段二語寫作者的相關研究。在第1章中,作者按照年代順序回顧了1980～2005年關于二語寫作初學者的研究,結論是研究者們越來越意識到學習者的個體背景、理解力、寫作資源和其它語境因素共同作用在寫作者身上的復雜性。第3章探討本科生的二語寫作,這一主題一直是二語寫作研究的重點和焦點,大量關于二語寫作的研究都以本科生為研究對象。由于北美地區本科生的生活背景、學習背景、語言能力等各種因素的多樣化,從而引起了研究者對其進行研究的廣泛興趣;相應地,這方面的研究也呈現多樣化的特點。作者在綜述相關研究的基礎上認為,北美地區幾乎所有的本科生都要修二語寫作課,因此大多數研究的目的是為大學英語寫作課堂提供有效反饋,并直接或者間接地指導和改善寫作教學。

第5～7章綜述學校外社區、工作場合和學術環境下的二語寫作研究。例如,第7章的學術英語寫作內容主要集中在使用英語出版或發表學術成果和科研成果等方面。英語已成為國際發表與出版各種成果的通用語言,過去25年的研究大多通過調查、訪談、個案研究等方法關注學術英語發表的策略、方式、規范,學術英語文體和語篇分析等問題。此外,越來越多的研究認為,英語一統學術界的現象對學術和科研發展具有很強的負面作用,英語的廣泛使用可能導致其他語言乃至研究人員的母語在學術界地位消失的局面。

第8章是關于二語寫作中的政治、思想意識以及身份問題。二語寫作具有跨語言和跨文化的性質,因此在二語寫作過程中自然有思想意識、政治、寫作者的身份等問題出現,這方面的研究也不少。已有的研究焦點在于探討英語的霸權主義和批判視角在二語寫作教學中的作用,二語寫作者如何同原身份共存,如何產生新的多重身份等問題。

本書第二部分整合了二語寫作教學領域中的相關研究,包括:寫作課程與教學和寫作評估與測試兩章。二語寫作研究的目的在很大程度上也是為了二語寫作教學本身,這體現在改善教學實踐、豐富教師和學科管理人員的知識、解決教學政策中的關鍵問題等。這一目的性也直接關系到二語寫作研究的性質。第9章從宏觀(課程和學科政策)到微觀(教學實踐活動)的角度闡述了二語寫作課程的理論基礎和二語寫作教師的專業知識。作者重新闡釋了第一部分中講到的二語寫作的社會語境如何影響二語寫作課程的目的,總結了現有研究二語寫作課程組織和管理模式的三種途徑:根據一系列的評估標準確立二語寫作課程的框架;探討二語寫作是單獨作為一門課程還是融入其他技能課程,二語寫作課程是否應關注特殊用途英語寫作還是發展學生的綜合英語能力等;描述二語寫作的實際教學情況,二語寫作課堂話語分析,或針對具體教學法的實驗。此外,作者還分析了現有研究中直接涉及二語寫作課程與教學問題的研究偏少的原因。第10章綜述了二語寫作測試的相關研究。本章的前半部分闡釋在課堂和其它教學情境下的外語寫作形成性評估,闡明它與二語寫作教學的密切關系。作者總結了教師對二語寫作的反饋、反饋的媒介和模式、反饋時間等的相關研究,然后回顧了同伴評估和自我評估的研究。本章第二部分關注針對學習者寫作能力的水平測試,指出現有研究主要關注寫作測試的任務設計、效度、評分過程以及有關測試的政策等。

本書第三部分共分為4章,綜述二語寫作中幾個基本因素的實證研究,包括寫作者的特點、寫作過程、寫作文本中的語篇層面和句法層面問題等。這一部分與前兩部分不同,每一章開始都有一個簡短的引言,并列出本章的大綱。第11章和第12章分別關注二語寫作者和二語寫作過程的研究。作者將二語寫作者和二語寫作過程各細分為許多小的變量或者因素,然后按照研究成果由多到少的順序綜述了本領域的研究。其中,二語寫作者的相關變量分為5類:二語變量、母語變量、語言遷移、心理與社會變量、人口統計變量;二語寫作過程的變量分為修改、總體寫作過程、翻譯、母語的使用、構思等25種。第13章和第14章從語篇層面和句法層面綜述二語寫作文本研究。其中,語篇層面分為連貫、修辭模式、陳述和銜接等35個特征,而句法層面文本特征分為句子成分、句子生成過程、句子質量等6類。在這四章中,作者都在綜述相關研究后對研究成果做了統計分析,以百分比的形式說明各個變量研究的廣度與深度,并對未來的研究提出了建議。在第三部分中作者還提供了兩個表格,將這一部分中引用的文獻做了匯總。表一以研究者姓名的首字母順序排列,列出第三部分中的文獻,包括研究名稱、發表時間、受試群體數量、受試群體的母語、二語等;表二按照文獻的時間順序一一列出。

3. 評述

國內外已有不少對英語作為母語和二語的寫作研究的整合,其中Schechter和Harklau(1991)、Tannacito(1995)和Silvaetal.(1999)整合了1997年之前的二語寫作研究。但是2000年以來,二語寫作研究在研究數量、研究內容和研究方法上都有很大的提升,因此《整合》的出版變得很有必要也很有意義。顧名思義,其研究整合依據大量已有的實證研究,采取系統方法,以發現針對某一問題的答案。這在很大程度上解決了單獨一項研究代表性不強、各項具體研究結果不盡一致的窘境(蔡金亭、王婷婷2008)。本書整合分析了1980到2005年25年間北美地區關于英語作為第二語言寫作的研究成果,正如作者所言,“本書既不是簡單地羅列文獻,也不是對文獻的注解,而是對已有研究進行闡釋性、敘述性的整合,也就是對過去20多年中最重要、最有影響力的研究成果進行分析探討”。本書的特色和貢獻還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首先,全書按照主題模式組織編寫,每章都有一個鮮明的主題,整合這個主題下最主要的研究成果,探討分析其中的關鍵問題,條理清晰。例如,第一部分中的8章不僅告訴讀者不同語境下二語寫作研究的現狀和最新研究成果,也可以使讀者對從幼兒園到研究生不同階段的二語寫作研究有一體化和系統性的了解,并提供給讀者對比分析的機會。

其次,本書的讀者群較為廣泛。可以是二語寫作研究領域的專家學者,以從宏觀角度審視25年來英語作為第二語言寫作的研究;也可以是從事二語寫作研究和對二語寫作研究感興趣的其他研究者和教師,他們可以從本書了解二語寫作研究的現狀,并從現有研究中得到啟發;還可以是應用語言學方向的研究生,初步了解二語寫作研究領域的研究內容和研究方法。

再者,盡管作者一再強調本書的寫作意圖是鞏固二語寫作的知識,而不是為今后的研究提供指導和方向,但是本書對現有研究的整合確實能夠發現已有研究的問題,為未來研究提供建議。作者在后記中總結到,在已有的大量研究中,二語寫作研究者不憑自己的主觀認識,而是盡可能地從當地人的視角去理解和探討二語寫作中的相關問題,這種主位研究(emic perspective)的視角確實很有價值,但還是需要從客位研究(etic perspective)的視角給予相應的解釋。再者,作者建議二語寫作研究中還需要長期的歷時研究,綜合運用多種研究方法,更為客觀、系統地分析研究問題。

最后,本書的另一大特色在于它提供了大量的二語寫作研究文獻。書中第三部分作者提供的兩個表格達19頁,分列出該部分引用的文獻;書末還提供了長達51頁的參考文獻。毋庸置疑,這些文獻資料對二語寫作研究者而言是一筆寶貴的資源。

當然本書也存在一些不足。首先,本書第一部分和第二部分按照主題模式編寫,主題鮮明,概括性強,但是第三部分與前兩部分不同,它并非完全意義上的整合,而是根據每章開頭列出的提綱將某一主題細分為許多小的主題和變量,然后一一將相關研究展現出來,只是在最后的探討部分中才分析這些研究的廣度和深度。因此,對不少讀者來說第三部分讀起來可能會比較吃力,因為作者對大量的文獻并沒有給予高度概括性的整合。其次,本書是對二語寫作研究的整合,但是重點放在研究內容上,對研究方法整合的關注不夠。盡管作者提及了一些,但是總體來看既不全面也不系統。再者,書中對于二語寫作理論、二語寫作研究的理論基礎以及研究設計的理論支撐關注不夠。這些只是在引言和第二部分有所涉及,但不深入。最后,雖然作者已在引言中點明本書的主旨在于整合北美地區的二語寫作研究,但這種只關注北美地區二語寫作的研究整合因沒有涉及英語作為外語的寫作研究,對我國讀者而言未免有些遺憾。但總體上看,畢竟瑕不掩瑜,本書必將成為所有二語寫作研究者開展研究的必備參考書。

蔡金亭、王婷婷.2008.整合語言學習與教學研究[J].外語教學與研究(6):467-469.

黃建濱、于書林.2009.國內英語寫作研究述評[J].中國外語(4):60-65.

Schechter, S. & Harklau, L. 1991.AnnotatedbibliographyonWritinginaNon-nativeLanguage[M]. Berkeley, CA: Center for the Study of Writing,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Silva, T., Brice, C. & Reichelt, M. 1999.AnnotatedBibliographyofScholarshipinSecondLanguageWriting: 1993-1997 [M]. Stamford, CT: Ablex.

Tannacito, D. 1995.AGuidetoWritingEnglishasaSecondorForeignLanguage:AnAnnotatedBibliographyofResearchandPedagogy[M]. Alexandria, VA: TESO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