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 兵,李 莉
(黑龍江廣播電視大學,黑龍江哈爾濱 150080)
探析我國古代德育思想對當今的積極作用*
閻 兵,李 莉
(黑龍江廣播電視大學,黑龍江哈爾濱 150080)
客觀地認識和了解我國古代德育的形成和發展及基本理論特征,是挖掘古代德育思想現代價值的基礎性工作之一。這種研究不僅對德育變革具有理論意義,而且對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也有重要的實踐價值。
古代德育;儒家德育;積極作用
德育是教育者根據一定社會和受教育者的需要,遵循品德形成的規律,采用言教、身教等有效手段,在受教育者的自覺參與的互動中,通過內化和外化,發展受教育者的思想、政治、法制和道德幾方面素質的系統活動過程。德育作為社會文化的主導部分,它的作用在任何文明社會都受到特別的重視。當前,我國社會的轉型客觀上凸顯了德育變革的要求,德育必須與時俱進,德育需要現代化。社會的發展變化是德育發展的最終原因,同時,德育的發展也遵循著歷史繼承性的規律。
德育的現代化并不是與德育傳統的決裂,相反,基于現實的德育發展總是與歷史上的德育發生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尤其是我國古代德育的發達,對我國德育影響深遠。未來是歷史的一種可能發展和延伸,教育和文化的歷史繼承性是文化發展的規律,德育也不例外。總結歷史,解讀歷史,挖掘古代德育資源和文化遺產,推陳出新,才能更好地理解現在和把握未來。
孔子是我國古代偉大的德育思想家、儒家學派的創始人和儒家思想的奠基者,他被尊稱為“大成至圣先師”,是我國古代人的精神導師。在德育思想方面,孔子的思想以“仁”為核心,他的仁政思想奠定了儒家德育規范的基本體系,他對“士”的人格心理結構的發現,深化了人類自我認識,并由此奠定了影響我國文化達2000年之久的人格形象——君子和圣人。孔子德育思想中,還包括他對德育過程的深刻洞見,它涉及到德育過程的諸方面。可以說孔子的德育思想,是我國德育思想的一個源頭,它確定了我國德育思想的基本形態和發展方向,對后世具有深遠的影響。研究我國古代德育在一定意義上就是研究儒家創始人孔子的思想,以儒家德育文化為代表進行解析,可見我國古代德育的基本面貌。
以“仁”為核心的仁政思想奠定了儒家德育規范的基本框架。“孔子的‘仁’之內涵極其深刻而豐富,簡而言之,建立在個體行為自覺基礎上的‘仁’,包含著不同層次的內容:作為政治原則,它是忠恕之道;作為道德原則,它承擔著孝悌本位;作為個體道德指南,它不僅要約束自己,更要成就別人,要‘愛人’,要對他人和社會履行義務與責任。”儒家德育思想始終在社會規范和人性修養的兩個基本維度上展開。
在孔子思想中,秉承周禮,防止“禮崩樂壞”,維護既有的社會秩序,是孔子創立以“仁”為核心思想的儒家德育規范的目的所在。“禮”是“仁”的具體化、政治化,“禮”的基本精神首先是秩序精神,是強調整體的社會秩序對個體秩序的重要性。應當指出的是,在我國古代,作為社會秩序基礎的是“禮”,而我國古代的“禮”是集制度文化、行為文化和觀念文化于一體的,成為規定和約束各種行為規范的普遍準則,其實施的目的是維護尊卑有序的血緣家族秩序和社會政治秩序。從社會維度、家庭角度,認識、維護和遵守“禮”,就是“仁”。“禮”既是社會生活規范也是家庭生活規范,又是人們基本的思維方式,更是人們判斷是非善惡的標準和基本觀念。
在孔子德育思想體系中,特別強調:外在的律令只有通過內在的認同,才能說是道德自覺,而德育是基于道德自覺基礎上的。其次,在重新解釋“禮”的過程中,孔子把“禮”的自然情感基礎與“仁”之精神內核作了溝通,正是這種共同點的發現,使社會規范的外在性與道德主體的內在性有了轉化的可能,而儒家“克己復禮”的道德修養模式,也因此找到了實現的可能途徑。孔子提出的“克己復禮”命題,指出了個體通過教化與修養而向社會歸化的具體途徑,奠定了儒家修養論的基本格局。如何維護社會秩序是我國古代德育的主要職責之一。
孔子十分重視對民眾的道德教育,他從“立國”、“國之本在家”的思想出發,重視家庭倫理和社會道德——“孝悌忠信”的教育。認為德育對于治理國家、安定社會秩序具有重要作用。把德育放在治國安民的首要地位,把個人的道德修養和提高社會道德水平看成治國安邦的基礎。
孔子德育理論奠定了對君子和圣人理想人格追求的我國古代德育傳統,成就君子和圣人是我國古代德育矢志不移的目標。在這個意義上,孔學是人學,它圍繞的核心是如何做人。
自先秦以來,人和人格問題成為我國古代德育的主要內容、核心問題,人格主要被理解為一種道德人格,并形成了我國古代德育的傳統。我國古代思想家以人性論作為德育建構的理論支撐點,把道德素質教育看成德育的主要內容,德育是培養人的教育。人和人格問題之所以成為德育的主要內容、核心問題,其原因在于:首先,古代思想家認為,對人的培養和教育是解決社會秩序的關鍵,德育對于社會治理是十分重要的。人格教育尤其重視道德教育和德性培養,注重氣節與操守,崇高的精神境界的凝練,提倡“立志”,強調道德責任感與歷史使命感,弘揚那種孜孜不倦、不計成敗利鈍、不問安危榮辱,以天下為己任的精神氣概與寬廣胸懷,把個人擔當的社會責任與個人道德的自我完善統一起來。其次,強調人格是人與動物的根本區別所在。道義是人特有的本質,“德性”的培育是形成“人道”的根本,是人的價值和尊嚴所在。最后,德性與人格又是統一的,德性決定人格,德育對于個人品格形成也是必不可少的,人格和德性也是人與人之間在層次上進一步區別的關鍵和根據。孔子說:“仁者,人也。”而“仁”字本身就至少是一個人與兩個人之間的事,所以,“仁者愛人”,愛人只是“仁”的外在表現,內在的是人對他人的體諒和友愛的情感及其精神。這種精神被孟子進一步闡發,就成為“人心”和“德”之具體內容和含義:“無惻隱之心,非人也;無羞惡之心,非人也;無辭讓之心,非人也;無是非之心,非人也。”
在孔子思想中,成就君子、圣人是德育的根本,是人格的最高境界。君子、圣人必須是既注重個人德性修養,又符合統治階級要求的雙重維度標準,其中,后者更為重要,而且是最終標準。對君子、圣人理想人格的追求成為我國古代德育的傳統,而且一脈相傳,墨家以“圣賢”為目標,道家以“真人”為最高精神境界。孟子的“人皆可以為堯舜”、朱熹的成就“圣賢”、“醇儒”和“圣賢豪杰”等思想都表達了相同的追求。
孔子認為,構成君子的根本要素是道德心境的恬靜與平和,這種內在的性格與從容自由的境界決定著一個人外在的行為,也是君子與小人區別的根據。對此,梁漱溟有精辟的總結,他指出,“儒家的價值觀同西洋的功利主義價值觀截然不同,它以‘意欲調和持中’為其根本精神,以直覺為主導的思維方式。它所說的‘意欲調和’,指的是心境的自我調適。在進行這種調適的時候,一是不把自己同外物對立起來,放棄一切功利追求的念頭,達到人與外物之間的和諧;二是不把自己同他人對立起來,奉行與人為善的處世原則達到人與人之間的和諧;三是不讓欲望支配自己的心靈,保持平衡的心態,使心靈得以凈化,達到心境的和諧。”
在孔子的德育實施系統中,最值得重視的是他提出的具有針對性的德育培養過程,即,德育要按學生的不同年齡階段實施不同的教育。孔子把人的道德的培養看作一個過程,主張從發展過程中實施對人的道德教育。他說:“少之時,血氣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壯也,血氣方剛,戒之在斗;及其老也,血氣既衰,戒之在得。”根據人的不同年齡階段,分別提出戒色、戒斗、戒得的教育,這種教育頗具針對性,從現代心理學而言,也具有合理的因素。不僅如此,孔子認為人的品德的形成并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要經歷人的一生。
我國古代德育文化中的一些精華思想是需要我們秉持的,我們已經有的優秀傳統不能丟,應當發揚光大。尤其是在現代化的過程中,它的價值更加突出。重溫歷史,我們會受到很多有益的啟示。當然,我們重視古代德育思想的價值不是照搬原有的思想,而是要在創新基礎上發揚,當代我國的德育現代化過程中除了增加現代性的因素外,不應當失去古代德育思想中精華和具有普世性的維度。尤其要指出的是,我國古代德育思想其中的一些精神對于當前我國的社會主義現代化有著特別的現實針對性。
我國古代德育的基本精神之一是和諧意識。它包含兩層意思,即天人關系或人與自然關系的和諧,其核心命題為“天人合一”。人際關系或人與人關系的和諧,其核心命題為“中庸”。“和諧”思想是我國傳統文化中的一項重要內容。早在3000年前的西周末年,古代學者就闡發了“和實生物”的光輝見解。后來,孔子、儒家學派進一步提出了“和為貴”的命題,并建立起一系列關于協調人際關系、保護自然環境、維持生態平衡的學說。這些思想不僅為我國古代社會的昌盛作出過積極的貢獻,即使到了今天,它對于人類的生存和發展也仍然具有現實意義”。所謂“和諧”按照我國文化的解釋,“和”即和睦之意,含有和衷共濟、政通人和、內和外順等意蘊;“諧”即為相合之意,強調順暢、協調,力避抵觸、沖突。因此,“和諧”也就是和睦協調之意,即矛盾的雙方在一定條件下達到統一、協調、調和。和諧社會,是指社會的各種要素和關系相互融洽的狀態。毫無疑問,“和諧社會”是一個內涵相當豐富的概念,它涉及到人與人、人與社會、公民與政府、人與自然之間的多重關系,涵蓋了人的經濟生活、政治生活、文化生活和日常生活。社會主義和諧社會是指民主法治、公平正義、誠信友愛、充滿活力、安定有序、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社會發展狀態和社會屬性。提出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是針對社會主義現代化過程中各種矛盾的解決意向而言的。隨著我國現代化進程的加快,發展中出現的各種矛盾也突出出來。按照國際慣例,我國目前的發展階段正是一個矛盾積累和問題增多的“多事之秋”,確定和諧原則,放棄階級斗爭思維,通過發展最終解決前進中的問題就顯得格外重要,它事關改革開放成果的鞏固、社會的長治久安,社會主義現代化的前途和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
我國是一個發展中國家,盡管改革開放的20多年中我們的社會發展取得了國人和世人矚目的成就。但是,在當今國際競爭日趨激烈的環境中,我們面臨的挑戰仍然十分嚴峻。從國內情況看,目前最大的問題是社會可能出現的兩極分化現象,社會弱勢群體問題等等。這些挑戰和問題盡管是前進中的問題,但它們都凸顯了我國社會發展任務的艱巨。因此,“當今的時代仍然是一個憂患的時代,在嚴峻的現實挑戰面前,我們尤其需要有孔孟儒家那樣強烈而深沉的憂患意識和歷史使命感、責任感,去扛起時代的重任,去消除民族的和人類的危機,由憂患而最終超越憂患,實現人類的崇高理想”。張立文先生指出,“儒學的憂患精神是對國家和民族關懷的博大情懷,是面臨危難、困境而不屈服、不畏難的積極參與、敢負責任的精神,是救民族于危亡、救人民于水火而敢于犧牲奉獻的精神,是居安思危、處興思亡的辯證理性精神。”在當前人類面臨人與自然的生態危機、人與社會的文明危機、人與人的道德危機、人的心靈的精神危機、文明沖突的價值危機的危難之時,中華民族應高揚憂患意識,在回應與化解人類五大危機中作出自己獨特的貢獻。
古代思想家認為,對人的培養和教育是解決社會秩序的關鍵,人格教育尤其重視道德教育和德性培養,注重氣節與操守,崇高的精神境界的凝練,把個人擔當的社會責任與個人道德的自我完成統一起來。孔子認為,構成君子的根本要素是道德心境的恬靜與平和,這種內在的性格與從容自由的境界真正是現代人心靈需要的“綠洲”。
實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是我國社會發展的歷史必然,它為社會主義發展帶來了巨大的活力。但是,市場經濟也有它的負面影響,如,功利意識增強,科學壓抑人文,人有被工具化和物化的危險。同時,由于社會生存壓力的增大,人心浮躁,人們越來越關注外在的利益問題,很少呵護自己的心靈。甚至有些人為了利益放棄做人的標準。人們在得到物質滿足的同時,精神反而荒蕪,生活陷入空虛。歷史和現實說明,人類需要終極關懷,人類應當具有人格意識,我國古代德育在這方面為我們提供了最有價值的資源。正如余英時曾經指出的,我國沒有西方基督教式的牧師,儒家教人“深造自得”、“歸而求之有宗師”,道家要人“得意忘言”,禪師對求道者則不肯“說破”。重點顯然都放在每一個人的內心自覺,所以個人的修養或修持成為關鍵所在。如果說我國文化具有“人文精神”,這便是一種具體表現、追求價值之源的努力,是向內而不是向外、向上的,不是等待上帝來“啟示”。余英時又補充說,他無意夸張中西之異,也不是說我國精神全是內化,西方全是外化。但以大體而言,中西價值系統確隱然有此一分別在。余英時所推崇的內在的德性修養,通過“為仁由己”、“盡其心者知其性,知其性則知天”這樣的路數來體悟超越的價值源頭。這種強調“深造自得”、訴諸人的內在自覺的修養路線在今天仍然有現實意義。
儒學以德育代替宗教,它起了一個準宗教的作用,人類的物質生活無論是貧窮還是富足,心靈永遠需要秩序和終極關懷。
儒家的道德修養方法也具有很強的現代啟示意義。儒家的道德修養方法包括篤志而固執、反躬內省、慎獨、從善改過、下學而上達、訥于言而敏于行、推己及人、存心養心,等等,這種方法具有一般方法論的意義,大部分可以繼承下來,轉換其時代內容之后,使其發揮新的作用。儒家重德性德育的思想十分可貴,它要解決的是如何做人的根本大事,關系到社會和人性發展的精神方向,切不可以等閑視之。還有論者從人的安身立命之必要性的角度論述了儒家道德資源的現代意義,指出,儒家以其早熟的文化智慧,化原始宗教之玄秘為道德之儀軌,以理性的道德價值支配人心的情緒,這在世界文化史上都是一筆絕無僅有、不可多得的精神財產。儒家提倡的“居敬”、“體仁”、“存養”、“立誠”,在現代具有治療學的意義,這都是不言而喻的。當“心靈之家”安立不住的時候,人存在的基礎必然發生動搖。
總之,我國古代德育思想、儒學德育資源的發掘,有助于新的歷史條件下的道德建設,有助于人的素質和道德水準的提高,有助于人格的培養與完善。
[1]陳谷嘉.中國德育思想研究[M].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1998.
[2]江暢.論倫理學的問題論轉向[J].哲學研究,2004,(1).
[3]宋志明.現代中國哲學的主要問題[J].新華文摘,2003,(7).
[4]賈華強.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M].北京:中國發展出版社,2005.
[5]田廣清.和諧論——儒家文明與當代社會[M].北京:中國華僑出版社,2000.
[6]邵漢明.中國文化研究二十年[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3.
G410
A
1008-469X(2010)04-0091-04
2010-04-20
閻兵(1966-),男,廣西玉林人,副研究員,管理學碩士,主要從事思想政治教育和遠程教育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