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曉英
(紹興文理學院 學報編輯部,浙江 紹興 312000)
媒介與大眾傳播研究
論白馬湖作家群出版活動中的同人性質
呂曉英
(紹興文理學院 學報編輯部,浙江 紹興 312000)
白馬湖作家群作為一個活躍于文學、教育、出版界的知識者創作群體,其聚合態勢顯示出一定程度的集團性特色。他們的出版活動有明顯的同人性質,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面:一是共同一致的出版目的,二是同題共作的出版策略,三是相互助益的出版過程。這同人性質源于他們共同的文化背景和文化選擇,極具當代啟示,是一筆豐厚的不可忽視的精神財富。
白馬湖作家群;出版活動;同人性質;文化選擇
作為一個作家群,文學事業無疑是白馬湖作家群文化事業中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但是,綜觀他們的出版活動,不難發現出版事業之于他們,也是文化事業中的一個組成部分。本文試圖通過分析他們出版活動中的同人性質,著力揭示他們作為一個群體的出版活動的共同特點。
白馬湖作家群的出版活動,大致由三類組成,一是他們自己創辦或發行的出版物,如《春暉》半月刊、《立達》季刊、《一般》月刊;二是他們主持編務的出版機構及其出版物,如開明書店與《中學生》雜志;三是他們參與出版的純文藝刊物,如《我們的七月》《我們的六月》等。[1]作為一個活躍于教育、出版界的知識者創作群體,其出版活動,明顯帶有同人性質,主要體現在以下三個方面。
第一,明確共同的出版目的。
綜觀白馬湖作家群在上海時期的出版行為,可以發現他們有著明確的出版目的,那就是向廣大青少年奉獻最精美的精神食糧。[2](P.174)
1926年《一般》創刊的時候,他們給這本同仁刊物定下了這樣的宗旨:“我們也并不想限定取哪一條路,對于各種主義都用平心比較研究,給一般人作指導,救濟思想界混沌的現狀。”[3]他們愿以受過初中等教育的青年為對象,以思想文化科學知識傳播為主要內容,在平等的朋友式的交流啟發中,努力培養青年正確的人生方式和健全的精神人格。
開明書店成立后,他們更是通過編輯出版一系列新穎獨特的中小學生教材以及課外讀物和《中學生》《開明少年》等雜志,影響了一代又一代青年。
《中學生》雜志多年來所倡導與追求的全面的素質教育、人的教育更說明了白馬湖作家群有著共同的出版目的。且不說大量文章中所貫穿弘揚的人的精神,僅從《中學生》欄目的設置就可見一斑:葉圣陶、夏丏尊主持“文心”“文章病院”,宋云彬主持“歷史講話”,劉叔琴主持“文化史講話”,豐子愷主持“美術”等,另外朱自清有“歐游雜記”“倫敦雜記”、朱光潛有“談美”、俞平伯有“讀詞偶得”等連載欄目,至于不時推出的各種隨筆專欄如“冬”“春”和特輯如“中國現勢特輯”“非常時期的教育特輯”等更是常有的事。
特別應該提及的是頗具特色的語文讀本《國文百八課》。當時很多名家的新作,如魯迅的《孔乙己》《鴨的喜劇》《秋夜》《風箏》、朱自清的《背影》《荷塘月色》、冰心的《寄小讀者》、葉圣陶的《古代英雄的石像》、徐志摩的《我所知道的康橋》等都進入了這部讀本。新文學作品由此以中學國文教育與課外閱讀的方式,被有意識、有選擇地輸入到了學生的閱讀與學習中,極大程度上影響了年輕一代讀者對于現代文學觀念和表現形式的認識與接受。[4]
這一切均可充分看出白馬湖作家群為青年的全面發展成長所付出的良苦用心。顯然,白馬湖作家群從事出版活動有著一種共同的為社會、為青少年朋友服務的內在精神的驅動,而非單純的社會功利的聚合。他們通過扎實的出版活動,從正面向當時的青年學生灌輸新的文化理念與知識,自覺地承擔著文化啟蒙者角色。
第二,同題共作的出版策略。
白馬湖作家群的創作中有不少同題作文。像夏丏尊、朱自清、豐子愷等都寫過有關白馬湖的作品;夏丏尊、豐子愷、葉圣陶、朱光潛等都有過記述弘一大師李叔同的文章;朱自清、朱光潛、葉圣陶、劉薰宇等都寫過悼念匡互生的文章,還有一些類似的寫景小品等。這些同題作文確是他們的酬唱應和之作,但從出版活動的角度分析,白馬湖作家群的同題共作也可以說是他們出版活動中同人性質在出版策略上的體現。
如豐子愷與朱自清的同題散文《兒女》同時刊登在1928年《小說月報》第19卷第10號上。這樣的安排,顯然是他倆的共同朋友、當時《小說月報》編者葉圣陶的良苦用心。[2](P.98)又如夏丏尊、朱自清、豐子愷、葉圣陶等的同題散文《白采》及俞平伯的《眠月——呈未曾一面的亡友白采君》,顯然是經過商議,為紀念白采而寫的。
此處如夏丏尊與葉圣陶還合作撰寫了《文心》《文章講話》《閱讀與寫作》等書,這些教育和指導青年掌握閱讀與寫作技巧的書,在當時的青年人中流傳甚廣。兩人還一起對語文課本體系的改革進行試驗,出版《開明國文講義》《國文百八課》。這樣的合作寫作活動,其實也可放置到同題寫作的范疇內加以討論。
同題共作屬于集體性的創作活動,同一命題、相同環境下的創作,及其所固有的切磋品評的創作目的,使同題共作對于文學表現領域的拓展和藝術技巧的提高都產生了重要作用。而作為出版策略之一的同題共作,更使白馬湖作家群既可以表現他們在題材范圍和藝術風格上的趨同,又能讓他們同中求異、競勝爭高。
第三,相互助益的出版過程。
依托立達學園和開明書店,白馬湖作家群一面致力于現代教育,一面從事文學藝術活動。在他們自己作品的出版過程中,情投意合的白馬湖作家群總是在作品出版之前互勉互勵,在作品出版中相互助益,在作品出版后又互評互推。
作為一群在教育和文藝方面志趣愛好相投的朋友聚在一起,雖然不屬明確意義上的社團,但與文學社團一樣,無形中有一種獨特的氛圍,有一個吸引眾人向中心靠攏的引力場。可以想象得到,特別是處在彼此想法接近、目標一致、相互激勵、相互賞識、相互支持的同仁之中,那種哪怕是幼稚的東西和偏激的東西也會得到鼓勵。朱光潛曾說:“佩弦和丏尊子愷諸人都愛好文藝,常以所作相傳視。我于無形中受了他們的影響,開始學習寫作。我的第一篇處女作《無言之美》,就是丏尊、佩弦兩位先生鼓勵之下寫成的。”[5]就是在這樣的同仁環境中,他們可以將自以為同樣幼稚或偏激的作品勇敢地拿出來,在同仁的相互砥礪和相互補充、相互將扶中創締文學的最初的燦爛,繼而自信地旁若無人地走到新文學史的前臺中,并贏得自己的一席之地。
從出版行為上觀照,白馬湖作家之間不但互相勉勵、相互助益,還經常互相評論、互相推介。而且,因為他們彼此的相知熏染,他們自身深厚的文化底蘊和較好的社會影響,其評論和推介更加真誠恰當,也顯得尤有價值。
如朱光潛去英國后,把在英國所寫的《給青年的十二封信》寄回發表在《一般》上。夏丏尊在介紹《一般》的宗旨和朱光潛的這一組文章時是這樣評價的:“《一般》的目的原想以一般人為對象,從實際生活出發來介紹些學術思想。數年以來,同人都曾依了這目標分頭努力。可是如今看來,最好的收獲第一要算這十二封信。”[3]
當然,他們之間的評價也不是總將好話說盡,正因為是同仁,他們更知道對方的失手在哪里,所以,他們彼此的評價更顯由衷坦率、真實真誠。20年代初,朱自清曾寫了《旅行雜記》等,旨在揭露諷刺大人物可笑嘴臉的作品,但葉圣陶卻不大喜歡這類散文,認為他“是在模仿著什么人”,[6]只是一種時尚,而對他《背影》《飄零》之類的重在表現自己情感的作品大加贊賞,給予很高評價。的確,朱自清早期散文講究謀篇布局、遣詞煉句,進入30年代以后,便繁華落盡,返璞歸真,以情感的真摯飽滿取勝。對這前后期的不同風格,葉圣陶顯然欣賞后一種:“他早期的散文如《匆匆》《荷塘月色》《槳聲燈影里的秦淮河》都有點兒做作,太過注重修辭,見得不怎么自然。到了《歐游雜記》《倫敦雜記》的時候就不然了,全寫口語,從口語中提取有效的表現方式,雖然有時候還帶一點文言成分,但念起來上口,有現代口語的韻味……近年來他的文字越見得周密妥帖,可是平淡質樸,讀下去真個像跟他面對面坐著,聽他親親切切的談話。現在大學里如果開現代本國文學的課程,或者有人編現代本國文學史,論到文體的完美,文字的全是口語,朱先生該是首先被提及的。”[7]這段評價在文學史上頗有名,也可算是他們之間的評價由衷真誠的一個范例。
盡管,白馬湖作家群大多有著多重身份,是作家、學者、教師、編輯、出版家等,卻有一個基本點,即絕大多數是教師或曾經是教師,與教育工作關系密切。在這種共同的文化背景和職業選擇的背后,是他們對青年學生的熱愛,對教育工作的赤誠和對文化啟蒙的執著。
正因為白馬湖作家群大多是教育工作者,又深受啟蒙主義思想的影響,所以他們始終服膺并且秉持啟蒙主義立場,也在此基礎上形成了他們共同的以人格教育為核心、以人的全面成長為根本旨歸的文化觀念、文化選擇。他們堅持關注普通中國人的命運,堅持從平民立場參與中國新文化的建設。他們批判封建愚昧專制,提倡科學,反對迷信,執著于開啟民智,為建設民族新文化踏踏實實,埋頭苦干。[8]如立達學會把刊物當作研究學術、促進文化、表達對于社會、教育和學術的觀念和理想的重要途徑。為此,他們作了堅持不懈的努力。學會先后辦有《立達》季刊、《立達半月刊》和《一般》。最有影響的是1926年9月創刊的由夏丏尊主編的大型綜合性文化刊物《一般》。《一般》每卷4期,共出9卷,一直堅持到1929年底。在新文學刊物旋生旋滅的20年代,作為一個同仁刊物,這樣的成績是相當可觀的。又如開明書店明確是進步文化人而不是商人辦書店,其宗旨不是作為營利性的商業機構而是作為反對舊勢力、傳播新文化的陣地,也可見其啟蒙的文化邏輯。
多年的啟蒙工作經歷和對啟蒙工作的獨到認識,使他們深諳思想的流布需印刷出版發行之制,他們都明白出版物可以成為他們表達藝術感悟、生活體會的媒介,也是他們實現理想所必不可少的途徑。他們對時代任務確有自己獨特的理解。白馬湖作家群在上海活動期間,正是大革命前后階級搏斗異常激烈的年頭,但革命的濃烈氛圍與大革命失敗后的上海政治氣壓在這群人身上幾乎沒有留下什么痕跡。他們不像左翼作家那樣對現實有很深的投入,并肩起更重的社會負擔,更沒有直接參與政治、面對革命,他們對革命至多是同情。假如要求他們比同情更進一步,哪怕是去參加一些輕而易舉的行動,對他們來說也是勉為其難的。于是,他們始終保持相對低調的、看似超脫的作風,不參加任何政治性強的社會團體,也從不介入任何文壇紛爭,只是不事聲張地埋頭做自己的事情。
他們貌似出世,與所生活的時代保持距離,實際欽佩那種“不可為而為之”的精神,時刻關注著平凡人生,并且以自然樸實的風格傳達出清澈的人生況味,同時也注重筆墨情趣,力求氣韻生動,傾心于表現內在的情緒,對黑暗現實的批判顯得沉郁而抑制。他們雖然是與紛亂動蕩的時局保持距離,但以維持清醒的姿態向時代發出他們自己的聲音,以清音稀釋時代的喧嘩,以踏實取代人心的浮躁,以寧靜削減人世的不安,以出世的精神,做入世的事業。由此,他們在所從事的出版活動中,自然也融進了文化使命。傳統文人的氣質又使這個群體形成了真誠的情感傾向、嚴格的自我反省、求真向善的心靈追求以及嚴肅的人生態度、執著的社會責任和知行合一的實踐精神,白馬湖作家群在動蕩劇變的時局中仍能風骨獨立的精神品質可見一斑。
此處分別用了變動型模糊限制語中的范圍變動語nearly和close to,還有緩和型變動語描述了空襲和火箭彈造成的死傷人數。
事實上,像白馬湖作家群這種群體性、地域性、時間性均很明顯的文學現象,在文學史上并不多見,故從群體的角度予以審視,對其進行研究是較有意義的。這種研究不但可以深化對作家個體的研究,也可以為地域文化的研究提供一些生動的實例,為文學流派的研究提供一個主流以外的參照系。惟其如此,本文在論述了白馬湖作家群出版活動的同人性質后,還想著力揭示他們這一出版活動特點的當代啟示,相信在當下的文化語境中,這是一筆豐厚的不可忽視的精神財富。
啟示之一:出版人共同的文化使命可以決定出版物的品質。
如前所述,白馬湖作家群是一個睿智的群體,他們幾乎個個文心至性,他們是作家、教師、編輯,又具有較高的涵養和不俗的特長。葉圣陶曾這樣詮釋他們的文化出版使命:“《明社社歌》中‘好處在穩重’一句話也許可以包盡了。我們同人認認真真的處理一切事務,認認真真的編印各種書籍;我們固然不忽略營業,可是我們尤其不忽略書業與文化的關系,服務上編輯上都特別著眼在文化:這就是我們的穩重之點。”[9](P.235)可以說,正是這樣的文化使命決定了他們的出版物的品質,決定了他們的出版物既是暢銷書又是長銷書。
從社會層面上認識,出版活動是在一定的時代背景和社會環境下,利用一定的精神資源和物質手段,為實現一定的社會目的而展開的一種社會活動過程。出版活動是以一定的社會條件為依托,如精神的、物質的、政治的、經濟的、文化的等,并通過一定的載體得以展開,從而發揮一定的社會功能的活動。從文化層面上認識,出版活動又是文化生產、保存與傳播的活動載體和外在形式,文化是出版活動的內容和“靈魂”,離開出版活動,人類文化的生產與傳播將因失去活動載體而成為不可能之事;同樣,離開文化,出版活動將因失去內容而成為不必要之事物,也不可能存在下去。由此,出版活動是內容為王的活動,出版活動需要有豐富而深刻的文化內涵。這種以文化內涵作為基本屬性的出版活動,勢必要求從事出版活動的人能承載起特殊的文化使命。
出版是一個文化產業,它在社會進步的過程中,尤其是在社會發生重大轉型的時期,往往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而這種作用不單是產生于出版活動本身,更源自出版人的文化使命。因為,作為內容產業的出版業,產業的核心部分是內容,[10]這內容除了作者的創造,還得依靠出版人的再創造來完成。提倡產業化出版運營,其實是指出版過程的部分市場化,并非它的全部。也就是說,涉及圖書的流通領域和管理方面的經營體制和管理體制必須按市場化的規律運作,適應市場的生存規則,但作為出版人,需要承載的除了市場還有文化使命,不能盲目地跟著市場走。出版人不是出版商,在商業與理想的掙扎中,一位真正的出版人會注重圖書的文化提升功能,注重營造一種精神去追求出版使命,這種使命就是為讀者提供更多體現人文關懷、提升精神的圖書,滿足讀者對審美以及崇高情感的深層次需求。這是出版的首要之義,尤其是產業化的出版運營在尊重出版產業運營規律的同時,更應堅守出版的文化使命。
人類的出版史揭示,出版活動在重視保存和開拓人類思想和文化的最具根本性的文化精粹,以及最有創新前瞻性的先進文化的同時,還應該呼喚和引導主體閱讀,把優秀的圖書提供給讀者,讓讀者在嚴肅的閱讀過程中提高自身的道德素質、精神情操和文化素養。白馬湖作家群依從現代人的趣味與敏感,輸出現代人所渴望的道德關懷,并給予其深切周到的精神撫慰和人文滋養。這種主體出版引導下的主體閱讀對于一個社會的文明建設和民族創造力的提升有重要意義。在提倡產業化出版運營已是大勢所趨的今天,更應該認真品味一下白馬湖作家群出版活動中的文化使命。
啟示之二:對讀者群的準確定位可贏得出版物的市場。
白馬湖作家群將他們所從事的出版活動的讀者定位在青年學生,應該說,這一讀者群定位是非常準確的,并為他們的出版物贏得了好評,贏得了市場。
《中學生》的讀者曾這樣肯定《中學生》,他們說:“《中學生》……可能成為每一個人底懇切而良善的教師、朋友和同志。當你不知不覺地從它那里學會了呼吸正義,詛咒黑暗的時候,才會驚駭于一種平淡的刊物竟也會在人的心中喚起一種力量來。”[9](P.235)《中學生》第一號出版兩萬冊不到一月就告再版;第二號出版一萬冊,也同樣要求再版,《中學生》創刊不到一年,銷量就達到三萬以上。這在文化教育尚不發達、百業凋敝、經濟落后的30年代初,“不能不說是出版界的稀有的盛況。”[11]
白馬湖作家群選擇中等教育程度的青年作為主要讀者群,其意義遠遠超過了選擇者的初衷,使由他們為主創辦的開明書店自身也獲得了一個經營與發展的立足點。從1926年起,在開明書店所出版的圖書中,文學類占1/3,一大批現代文學名作都是在開明書店出版的,它們在文學界和學術界都產生了重大影響。可見,白馬湖作家群選擇中學生作為主要的讀者對象,既是新文化發展的要求,又具備了客觀物質條件,從一開始就顯示出“文化啟蒙主義”的鮮明特色,不僅為新文學通過出版與教育的中介在更大的社會范圍內的傳播提供了新的空間,開明書店自身也成為作為新文學傳播的關鍵環節的文學出版與文學教育的一支重要力量。[4]尤其推動了新文學教育的制度化,對現代國語的普及和新文學經典的確立做出了突出貢獻。這樣的讀者定位不能不說是一個適時而又有遠見的文化決策。
大凡優秀的出版物,往往有合適的讀者定位,具有定位上的優勢,能找到唯我所有、別人所無的施展空間,或者,雖然重復別人的定位、但能超越別人,因此能在眾多出版物中脫穎而出,在市場競爭中取勝。當今讀者,文化層次較之以前大有提高,生活水平、經濟能力也跟過去不可同日而語,面對有很大選擇余地的出版物,讀者的眼光越來越挑剔,加上讀者欣賞層次的不同,閱讀需求的趨于多元化,分析市場,研究讀者無疑是出版人首先必須要做的。了解讀者的愿望、興趣、愛好,關注他們的熱點、興奮點,針對市場的特點和需求,持續不斷地輸出特定風格的出版物,傳遞特定的審美情趣,培養讀者特定的閱讀情結,逐漸形成一種心理氛圍,聚集一批忠誠度高的讀者,再培育吸引潛在讀者,這樣,往往能開拓出一番新天地。這便是白馬湖作家群出版活動的啟示之二。
啟示之三:同仁間的互評互推能擴大出版物的影響。
一提起如何擴大出版物的影響,人們首先想到的往往是圖書的營銷宣傳。的確,宣傳對書而言就是一種告知,一種服務性的工作。現在我們國家每年出版8-14萬種書,讀者走進書店一片茫然,選什么,不選什么,不知道。現在已經很少有一本書能僅憑書籍自身便可無條件地成為暢銷書。如若沒有好的宣傳,再好的作品也難以在短時間內變成暢銷書。在這個人人受效率困擾的世界里,一本不會說話的書籍很難被人發現,這正應了一句相反諺語——酒香也怕巷子深。
回首當年,是鄭振鐸第一個把豐子愷的漫畫冠以“子愷漫畫”的題頭不斷地在《文學周報》上發表。于1925年出版的《子愷漫畫》收錄了夏丏尊、鄭振鐸、朱自清、俞平伯等人的序或跋。這些序或跋都對豐子愷的漫畫作了熱情洋溢的贊譽,可謂既是評論又是推介。
在當下的文化語境中,采用同仁間的相互批評、相互推介來擴大出版物的影響,應是一項值得推崇的宣傳手段。只是這種同人間的批評推介須有兩個前提作為保障,其一是同人自身要有一定的社會地位威望,其二是同人的批評必須是真誠由衷又恰如其分。那些大話空話套話充斥其中的、肉麻的相互吹捧,或者搞“文化山頭主義”,在文化上拉派別,搞活動,通過一些不正當的方式包裝自己,排斥新作者;或者是搞即興式的、言不及義的、無關痛癢的、似是而非的批評,都不是真正有價值的同人間的批評推介。
綜上所述,以夏丏尊、葉圣陶、豐子愷、朱自清為代表的白馬湖作家群濫觴于白馬湖,發展延伸于立達,成熟于開明。他們自從20年代中葉開始聚合以后,一起辦學校、編雜志、開書店、搞創作,既有現代意義上的報刊編輯實踐,又有編著合一的書籍編輯撰述經歷。他們不但以自己作品的獨特藝術風格在文學史上留下了令人難以忘懷的文化印象,而且,在創辦刊物出版書籍方面也身體力行,不遺余力。研究他們的文化活動,是無論如何也無法繞開他們的出版活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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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章錫琛.夏丏尊先生[J].開明,1948,(3).
OntheIdentityNatureofthePublishingPracticebytheGroupofWritersattheBaimaLake
Lü Xiao-ying
(Editorial Department, Shaoxing University, Shaoxing 312000, China)
The group of writers at the Baima Lake is an active literary group, engaging themselves in the field of literature, education and publishing. The group characteristic is, to some extent, reflected by the get-together. Moreover, their publishing practice obviously has the nature of identity, mainly embodied in the following three aspects: the identical publishing goal; the common publishing strategy of the same subject; the mutual effort in the publishing process. The identity nature is indeed born of their joint cultural background and cultural choice, which is an abundant spiritual wealth with modern implications.
the group of writers at the Baima Lake; publishing practice; identity nature; cultural choice
2009-04-20
浙江省社科重點研究基地2009年度社科規劃項目“越中現代知名作家系列研究”(09JDYW01ZD)的研究成果之一。
呂曉英(1963-),女,浙江嵊州人,紹興文理學院學報編輯部教授。
I206.6;G238
A
1674-2338(2010)04-0111-05
(責任編輯:朱曉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