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1949年以來美國在冷戰與遏制中國的政策下,對我國西藏的政策奉行實用主義原則與雙重標準,既承認中國對西藏的主權地位,又支持達賴分裂勢力的“藏獨活動”。該政策大體經歷了一個從模糊承認中國對西藏的“宗主權”地位,到側重承認“西藏是中國的一部分”,再轉變到炮制“西藏民族自決”論、支持西藏叛逃分裂勢力分裂中國、推動“西藏問題”國際化的過程。美國的支持并沒有使流亡分裂集團達到“藏獨”的目的,這一政策的結果卻暴露了美國在西藏問題上干涉中國內政、違反聯合國憲章的行徑。
美國《華盛頓郵報》2010年1月3日發表題為“專家們稱中美關系將面臨低谷”的文章,文章說,奧巴馬政府將在今年陸續批準向臺灣出售數十億美元的“黑鷹”直升機和反導導彈,甚至可能包括為臺灣設計和建造柴油潛艇的計劃。與此同時,奧巴馬正在準備會見達賴。“這個即將到來的低谷看來是肯定的了”。文章尤其擔心中國“做出強硬反應”,指出現在中國在國際事務中往往采取“高姿態”。
冷戰結束后,國際形勢發生了重大變化,前蘇聯的解體使中國成為世界上最大的社會主義國家,而中國綜合國力的上升對美國來說不是一件快事,因為作為世界上惟一的超級大國,美國最擔心自己的實力受到挑戰。因此無論從地緣政治還是意識形態上,美國都把中國作為潛在的敵手。“西藏牌”戰略正是對付中國的武器之一。
美國涉足西藏的歷史
美國人最早涉足中國西藏地區是在19世紀末。威廉·伍德維爾-洛克希爾是第一個進藏的美國官方人士,此人曾于1884年任美國駐華使館的二秘。3年后,他辭去了外交官職務,化裝成喇嘛對西藏進行了4年的秘密“調查”。當時由于地形險惡和交通不便,使他無法進入拉薩,而只能在西藏的東部和西南部地區搜集一些有關西藏的政治、文化、宗教、歷史、語言以及人物等方面的資料,所得十分有限。然而,洛克希爾卻僅以自己搜集的有限資料寫了一些游記和論文,如《西藏》、《1891~1892年西藏旅行記》等。他在上述著作中傾訴了同情“西藏獨立”的情感,提出了“西藏是宗主國中國的屬地”的說法。由于他是第一個寫出有關中國政府和西藏地方關系的美國人,加之他在1908年又出任美國駐華大使,因此他的著作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美國早期的中國西藏政策,即在事實上只承認中國對西藏的宗主權,而排除了中國對西藏的主權。
美國政府與西藏地方政府之間的第一次正式官方接觸是在1942年。當時,美國與中國是第二次世界大戰中共同抗日的盟友。由于緬甸的失陷,中國的一條“給養線”——滇緬公路被日寇切斷,美國決定協助中國修筑一條從印度通過西藏到云南的公路,以便開辟一條新的補給線。美國指令戰略情報局負責考察地形的任務,8月,該局的兩名軍官帶著羅斯福總統致達賴的信和禮物抵達拉薩。當時由于在戰略上美國十分需要中國,羅斯福總統主張戰后“中國成為世界組織中的四大警察之一”,并期望“中國能協助美國在戰后維護太平洋的和平”、“利用中國作為對蘇聯平衡的力量”。美國自然把與中國盟友的關系看得高于與西藏地方的關系。因此,羅斯福把達賴視為中國西藏地區的宗教領袖,在信中稱達賴為“喇嘛教”的“最高教長”。
1945年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后,美國一面需要中國成為亞洲冷戰中的戰略伙伴而支持中國國民黨政府控制西藏;另一方面,又在考慮西藏戰略地位在未來冷戰中的重要性,特別是在“國民黨可能失去了中國”以后的可利用性。但是,美國又不愿因西藏問題引起中國國民政府的不滿,更不愿由此而削弱國民黨反對共產黨的斗爭,因此,美國決定“暫時不介入西藏地位的爭論”。但是鑒于西藏戰略地位的重要性,美國仍十分重視與西藏的關系,只是這種關系的發展與鞏固要“十分謹慎地通過非官方的渠道進行”。
1948年初,西藏噶廈派遣西藏分裂勢力代表、時任“財政部長”的孜本·夏格巴率領一支所謂的“商務代表團”訪問美國。這實際上是一次尋求美國支持“西藏獨立”的陰謀活動。為了解除中國政府的疑慮,美國把西藏代表團作為美國商業部的“客人”來接待,而不是作為國務院的客人來接待。但是,鑒于對“國民黨可能失去中國”的形勢之分析,美國政府又進一步密切了同西藏地方噶廈政府的關系,國務卿馬歇爾秘密會見西藏代表團。美國國務院派一位資深的外交家,即老謀深算的蘇聯、東歐問題專家洛伊·亨德森就任美國駐印度大使,并通過駐印使館加強了同噶廈政府的聯系。1949年1月5日,亨德森向國務院建議:鑒于國民黨“有可能失去中國”,美國應該重新修訂其對中國西藏的政策,承認“西藏獨立”。該建議在國務院引起了對“西藏地位”問題的大討論。但是,因為找不到歷史上“西藏獨立”有案可尋的法律依據,美國政府最終決定采取“避免共產黨接管西藏”、“向西藏提供充分援助”的政策,并開始查找“西藏獨立”的可行、合法、永久的根據。
新中國成立后美國對西藏的干涉
新中國成立以后,在各方面的共同努力下,西藏獲得和平解放。由于西藏上層反動勢力不甘心權力的喪失,在其精心密謀和策劃下發動了康區叛亂,達賴喇嘛出逃印度。美國對分裂勢力的支持,使西藏的局勢變得復雜起來。為了公開插手西藏問題,美國積極鼓動達賴喇嘛公開宣布藏獨,請求國際援助。在達賴方面拒絕公開請求美國幫助的情況下,美國為了達到其目的轉而支持西藏的地方叛亂組織。達賴喇嘛出逃以后,特別是“流亡政府”建立以后,美國加大了對分裂勢力的支持力度。
美國與西藏上層叛亂分子聯系從1951年3月直到中央與西藏地方談判成功,美國駐印使館和中央情報局一直秘密勾結在印度的夏格巴等分裂分子,企圖誘騙當時尚在亞東的達賴喇嘛外逃,達到破壞西藏和平解放的目的。中情局還與達賴的兩個哥哥土登諾布和嘉樂頓珠保持秘密聯系。在1951年,中央情報局與嘉樂頓珠簽訂協議,請他收集情報和策劃游擊戰。中情局于1957年在印度藏人中選拔了6名青年送往美國在太平洋塞班島上的一個秘密軍事基地,在那里他們學習英文及如何使用無線電、識別地圖以及組織游擊隊。其中兩人在當年8月被空投到拉薩南面的桑日宗,任務是去拉薩讓貢布扎西通報帕拉達賴的侍從官如果達賴喇嘛提出請求,美國政府會為抵抗運動提供幫助。兩名藏人特工在貢布扎西的安排下與帕拉會面,要求與達賴喇嘛直接會面或得到達賴喇嘛向美國的書面請求,遭到了帕拉的拒絕。美國企圖與達賴直接取得聯系并得到達賴支持的努力宣告失敗。
美國支持西藏地方叛亂組織達賴喇嘛拒絕美國的要求意味著美國不得不改變策略,轉而尋求與康區叛亂組織直接建立聯系。1957年11月,中情局把3名藏人特工空投到了康區,他們加入了名為“四水六崗”的叛亂組織。“四水六崗”是一個地理概念很強的名字,四水指長江、黃河、雅魯藏布江、瀾滄江,六崗指四條江河所流經的西藏地區。1958年6月16日,在貢布扎西的領導下組成統一的叛亂組織“四水六崗”,貢布扎西自任總指揮。
為了確切了解叛亂組織的情況,中央情報局命令兩名藏人特工中的一人去加爾格達會面。加爾格達與中情局的會晤是美國卷入西藏事務的一個轉折點,這次會晤激勵了美國人給康巴人空投武器裝備。1958年10月和11月,中央情報局接連向竹古塘地區進行了兩次空投,向“四水六崗”提供了重達18000磅的武器彈藥和通訊器材,還有30萬印度盧比的活動經費。隨著達賴喇嘛出逃印度,“四水六崗”在西藏地區逐漸銷聲匿跡,部分人員隨達賴喇嘛出逃境外。
美國與迭賴喇嘛建立聯系 1959年3月17日達賴及其西藏上層藏獨分子逃離西藏,在達賴一行接近距拉薩南約100公里的琛耶時與中央情報局的特工相遇。3月22日,中央情報局的藏人特工與達賴喇嘛會面,藏人特工告訴達賴喇嘛美國愿意提供幫助。中央情報局幫助達賴集團在尼泊爾的木斯塘組建游擊組織,建立軍事基地,并為其提供大量的武器裝備和后援物資。1961年上半年中央情報局組織了第一次空投,在之后幾年里又有30多位由中央情報局訓練的人員被送到木斯塘,幫助游擊組織進行訓練和作戰。
冷戰結束后美國的西藏政策
總地來說,冷戰結束以來歷屆美國政府秉行的都是“新干涉主義”的政策。概括起來,它有兩大理論支點:一是“捍衛人類普遍的價值觀”(2009年底奧巴馬在訪華時的新聞發布會上又重申了這一概念),認為西方的自由、民主、人權、法治等價值觀是普遍的,應該推廣到全球,而西方國家則有推廣的“權利”和義不容辭的“義務”,二是“人權高于主權”,提出“人權無國界”、“主權有限”、“主權過時論”等觀點。“新干涉主義”實質上就是為西方國家自己的利益服務的工具,在這一點上它與殖民主義、反共產主義等沒有什么本質的差別。“新干涉主義”不僅散發著冷戰思維和強權政治的氣味,而且還具有濃厚的“西方中心論”色彩。而其中的“人權高于主權論”則為它們利用西藏問題干涉中國內政提供了理論“依據”和極便利的借口。
美國政府在西藏問題采取雙重原則。一方面,美國承認西藏是中國的一部分,這是由美國從中美關系的國家利益出發考慮的。1992年7月28日,在美國參議院專門討論西藏問題的聽證會上,時任助理國務卿的德塞·安德森重申西藏是中國一部分的立場,指出美國從不認為西藏是一個獨立的國家。1994年5月16日,美國國務院發言人發表聲明重申,“西藏是中國的一部分,無論是美國還是亞洲其它國家,都不認為西藏是一個主權國家,美國不承認西藏流亡政府”。同時美國對達賴集團要求美援的申請,在涉及政治的提法上做了限制,即必須刪去“任何可能觸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詞語,方予以考慮;美國已不接受達賴集團常用的“西藏中央政府”提法,達賴集團的“信息與國際關系部”,在這種情況下被改為“信息部”。1997年6月,美國東亞與太平洋事務助理國務卿克雷格發表美國的西藏政策時指出,美國認為西藏自治區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一部分,美國不承認西藏是一個獨立國家,因而不與西藏流亡代表保持官方關系。2009年,美國總統奧巴馬訪華時再次重申了美國政府對西藏的這一政策。
而另一方面,美國積極利用西藏牌干涉中國內政以使“西藏問題”國際化,從而達到遏止中國的目的。1993年5月美國政府以所謂改善中國人權狀況和保護西藏獨特的宗教文化為條件重新考慮給予中國最惠國待遇簽署政府令。克林頓政府是第一個以最惠國待遇為條件要求中國改善人權狀況的政府。在此后的10年里,西藏問題第一次提到中美雙邊關系議事日程,成為美國對華政策的一部分。在這次全球金融危機的背景下,奧巴馬政府一方面要求我國政府負起責任承擔世界經濟恢復的任務、在節能減排中擴大減排規模并對其它國家予以援助,另一方面卻不愿意負擔起自己的義務,推脫責任、揮舞貿易大棒對我國的商品進行制裁,推動向臺灣新一輪軍售的同時又開始放風要會見達賴喇嘛,妄圖從經濟、政治各個從面打壓我國,阻止我國的發展。
奧巴馬政府的達賴政策分析
自克林頓以來,會見達賴已成為美國總統慣例。從一開始的非正式和“偶遇”,到后來公開正式會見。但是十幾年來有些小的變化,而且這個變化恰好和中國的實力強弱變化成正相關關系。中國弱的時候,西方并不太需要達賴這張牌,他們可以不見或者低調地見,而當中國強大到今天這個規模的時候,卻要公開、高調地見,其用心不言而喻。這也是為何2007年以來,西方政要掀起一股會見達賴的狂潮。因此,在全球經濟危機和奧巴馬新政的背景下,奧巴馬要見達賴仍然有著許多不同于過往的特點。
首先,美國如此之早借媒體透露奧巴馬可能會會見達賴,頗有試探中國反應的意味。也從一個側面反應了衰落中的美國自信心不足。這和法國總統薩科奇借擔任歐盟主席國時、借中歐峰會召開之際決定會見達賴是同一個道理,不過是想借歐盟之力為自己的行為增加籌碼。
其次,美國放風要見達賴,與當前世界的大經濟形勢有關。美國對于需要中國遠大于中國對美國的需要,奧巴馬對中國沒有多少籌碼可用。2008年以來,海峽兩岸關系首次由雙方來決定,美國相當程度的淡出甚至被暫時的邊緣化。相反作為美國第一大債主的中國卻有一大把的牌可出,如購買美國國債、反恐、朝鮮問題和伊朗的核開發、禁止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擴散、全球環境保護等等。在這種情況下,奧巴馬政府也只能利用一下來日無多的達賴。其實這次美國再打達賴牌,反而更顯示了其戰略上的窘境和被動,因為這一招已經用老了。
最后,以盎格魯·撤克遜文化為核心的十分務實的美國和歐洲頗為不同。只要利益足夠,什么都可以交易,不像法國既要利益又要意識形態。因此,美國這次早早放風顯然是要我國心領神會,要我國在經濟利益上多做些讓步。不過相對于過去,中國的經濟實力和外交手段已經完全不可同日而語。如果美國真要鐵了心玩一場“一損俱損”雙輸的游戲,相信我國也會毫不畏懼。在2009年4月份的G20會議上,中國政府宣布的日程安排沒有包括會見法國總統薩科奇,終于成為迫使法方讓步的最后一根稻草。
因此,美國對“西藏問題”的政策無視西藏自古以來是中國領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的歷史事實,為美國冷戰戰略與遏制中國政策所驅動,從而自始至終相矛盾。其實美國所關心的是自己的國家利益。這使美國的西藏政策成為一個奇怪的混合體:既包含了威爾遜式的理想主義(民族自決原則),又包含了實用主義原則下追求國家利益的狹隘與自私。中國政府對達賴集團的政策也是一貫明確的,在維護祖國統一這個基本問題上絕不會有絲毫讓步。由于美國的支持,激起了流亡分裂集團中的極端民族主義情緒,強化了他們同中國中央政府的對抗,使“西藏問題”難以解決。然而美國的支持并沒有使他們達到“藏獨”的目的,這一政策的結果卻暴露了美國在“西藏問題”上干涉中國內政、違反聯合國憲章的行為。從長遠來看,中美雙方為一個來日無多的達賴交惡,并不符合雙方利益。美國為了其經濟利益,早日擺脫經濟危機的窘境,人權原則、民主原則都可以放棄,一個達賴沒有什么可以珍惜的。因此,西藏問題后續的關鍵就看中美的博弈和智慧,而要想最終徹底擺脫西方利用西方問題對我國的敲詐、干預,還是得加速經濟建設,增強綜合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