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英妃,網名應岑,1993年1月22日出生,現就讀于黑龍江省伊春市第一中學,曾獲第七屆葉圣陶杯新作文大賽一等獎,崇尚隨性與自然。
引
初識英妃,亦是因為文字。
在她的小考作文里,看到字字如珠璣般琳瑯的顏色。于是,因為好奇與欽慕,我開始下意識地接觸她,于是讀到一顆年輕而不同尋常的心,再而驚嘆地發現,英妃是一個隱士型才女。與她相處,像坐在少年時鐘愛的書店一隅,在暗淡的燈光下靜默。是英妃讓我重拾曾勾勒黑色青春的紙筆,在黯寂過后以坦然的姿態回訪青春。
17歲
英妃有一個過于善良的大夫爸爸,一個過于耿直的會計媽媽,而對于她影響較深的是自由的家庭氛圍。她舉了個例子,當她讀張愛玲的《色戒》的時候,媽媽不會說什么,而爸爸則會認真地聽完她對小說框架的敘述以及她對小說的獨到見解。她的叔叔嬸嬸對她影響也很大,即使少年的經歷讓她對家庭有疏離感,但所有人都支持她的選擇,在家庭范圍內,給她最需要的時間和自由。我想她是幸運的。
英妃的身體時常不好,但疼痛仿佛會讓她清醒,讓她愈加樂觀,讓她對生命里彌足珍貴的東西分外熱愛。她鐘愛文字,并相信它可以詮釋生命。上高中以前,她從未有過投稿或參加作文大賽的意識,除了被動地參加,然后拿獎,雖然沒有過分的榮光與贊譽將她包圍,但也就是因為這樣,她沒有大多數寫手的浮躁和功利心,她厚厚的隨寫本可以讓她盡情施展。并且事實也證明,對文字純凈的熱愛能冶煉人的文筆與思想,她擁有不同于17歲少年的意識高度。
2009年初,她意外地參加了葉圣陶杯新作文大賽,并以對中國文明的深刻闡釋獲得了一等獎。在文字這方面,她仍是謙遜的,即使她已經是學校小有名氣的才女了。
英妃亦有著17歲少年相似的性情。在平日的生活里,她樂觀并且總是直白地表述一切,她的同桌有一個小本子里面記得都是英妃偶得的各種語錄,讓人笑翻的同時,更會感嘆她語言里智慧的光芒。也因如此,她是班級里的雄辯家,曾作為班級代表參加“三星智力快車”初賽,又是學校辯論賽的主力,不可否認她是語言展示的天才。而作為“90后”,她要求自由、平等,但也同樣尊重所有時代。在她身上,我看到一個注定不平凡的靈魂。
讀
在英妃的文字里,獨特的、也是首先吸引我的,是她能將古典詩詞與有一定高度的評論自然地融進文字的角落,滿紙亮色。我曾問她怎么會喜歡中國傳統文學,她的回答很令人驚艷:“因為我是用一顆平和的心來看待中國傳統文學,我沒有因為要叛逆要前衛要應合時代而去批評甚至摒棄傳統文化,我也不是為應試教育服務而淺嘗輒止,我只是以不歧視的態度來接觸傳統文化,然后愛上她,如果有一顆平和的心,那么這應是一件理所應當的事。”
她熱衷于港臺文學,無論是初中時迷戀的張曉風文字里的篤定與淡然,還是現在熱切關注的龍應臺深邃的思想內里,她都能用自己的感情加以詮釋。那些文學里的無羈之意讓她在文字里亦有了素氣的影子,但又絲毫不能掩蓋她自己本身的光華。她亦涉獵很多書,從《宋家王朝》到《小團圓》,從《幽默人生》到《長恨歌》,從《娛樂至死》到《金色筆記》,而所謂涉獵,是因為她幾乎可以信手拈來融到每一次語文講座中(她是班級的語文課代表)。我聽過的她關于張愛玲生平及作品的講述,即興的東西非常多,她說自己從來都只列個大綱,然而無論就歷史研究還是文學評論方面而言,她的思想都是當代中學生中一抹溢彩的光。
而當我問到她如何看待當下“80后”“90后”文學的主流時,她說她感覺現在大多數文字都是炮制虛無的繁華,他們著力展現著最清純最飛揚的東西,然而社會深層本質的東西卻被忽略了,“文字還沒有升到云上去,先被瓶頸卡住了?!倍F在的小作家對先輩歷史、文學、價值觀多是一味地批評,卻沒有提出改變這種現狀的方法?!叭绻熏F在的流行書籍同幾十年前流行的街巷小說相比,不過是內容變了?!?/p>
我驚訝地望向她的眼眸,卻只見到最平靜的眼神,這種理性的閱讀,讓她的文字與生命勾勒成心靈的盛宴。
書寫
英妃有三大本厚厚的隨寫本,是初中時期積累下來的。她堅持寫作以及思考,隨時保持新鮮的血液。
我問英妃,對她的文學創作影響最大的是什么?我以為她會回答父親,或者初中的寫作氛圍,然而她的答案是:“空閑時間”。她說這個問題其實是有些絕對的,影響,在她看來,無所謂最大與最小。對于一個作者來說,他的成長,他的閱歷,他的生活,對他的寫作都有影響。而空閑時間是一個在綜合里提煉的答案,無論成長閱歷還是生活,都需要大量的空閑時間用來思考,用來書作。
我曾好奇她何以有如此精致的文字和鮮明的風格,她說,因為曾經讀書很少,如果書很少而自由度夠大,會把書讀得相對透一點。她洗練而獨特的文字吸引了很多人,但只是在周圍的小圈子里,少功少祿的她,也更淡然,且不張狂。我問如果這篇文章登出,你想對現在想要涉足文學的少年說什么?她說:“我對中國出一個米勒(2009年諾獎獲得者)的期望,要遠遠高于生產10個青春暢銷寫手。”
在逐漸的了解中,我漸漸為她的文字所折服,又惋惜。她的性情如此寂靜,我不得不開始“威逼利誘軟硬兼施”地讓她開始寫更多的習作,并向更多更寬泛的方向延伸。她在遇見我以前,所有的文字練筆只是應試作文,唯一的一篇小說習作卻是非常正統的40歲中年男女對初戀的回憶,我甚至懷疑她會不會過于傳統。而當她把以“我快要死了”這一句為開端的一篇習作給我看時,我才真正驚嘆,如果是我,也許會寫回憶或尋找如史鐵生的“病隙”時光。而她,用老練的筆調和優雅的措辭鋪開一個吸血鬼從生到看透生命后的滅亡。她寫的關于“最初的夢想”的文章竟是以當立法委的父親的視角在臺灣背景下探觸年少夢想以及人生軌跡里的真誠之火。她能夠將政治經濟文化因素非常自然地融入文字的背景,這在她參加葉圣陶杯的初賽作品《海峽兩寄》中可見一斑,她又擁有優異的文字駕馭能力,校詩歌朗誦比賽中她洋洋灑灑一首《青春的琉璃盞》在她的搭檔柔美婉麗的朗誦中名噪一時,其中秾麗的辭藻讓人嘆為觀止。
即使現在已經有了發展的潛力,她仍然會覺得有困難——“自由的太少,框架太多,在一個一個的日程表里討生活,以幾千碼為單位的任務塞滿了世界,我的文字只能在的漢語夾縫中擠出墳墓——幸好沒被碾死。”當我們談到未來時,她說如果未來有幸能走文學這條路,她將盡力使三大主流語言(英語、漢語、西班牙語)在她的文字中得以流利地施展。她要把文字寫出去,更要將國外文學譯進來,讀到心里去。
草長鶯飛
2009年冬天,英妃在我的催促下開始投稿,開始參加作文大賽,17歲的她擁有優異的文筆和明朗的自信。她不覺得自己駕馭文字的能力勝人一籌,也由于這種淡定,讓她沒有順承當下文學潮流的意愿,只是寫文字,只是寫一顆心靈,用最坦誠的態度。高一末時,我在她的同學評價里寫:“讀你,像欣賞長次郎名為夕暮的名茶碗,黃色帶紅釉子,靜好地坐在屬于自己的時代里。”
草長鶯飛。愿英妃生如其名。
小記者簡介:
赫喬,中學生,《中學生博覽》小記者,曾在本刊發表過《行走在麥田邊緣》、《回望》等文章。
典型的射手座性格——張揚里低斂,癲狂中淡漠。與樂器無緣,但喜歡大提琴曲,喜歡法國影帝讓·雷諾。鐘情于日本文學,尤其安房直子筆下的安靜童話,以及夏目漱石和村上春樹勾織的幻離世界,喜歡安東·德·圣克蘇佩里書寫的天空與沙漠。
夢想去西藏和沖繩,看一看無際的光與影。喜歡用文字彈射自己的內心角落,以及所陷入的一切。
#1050833;編輯:苗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