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談古代除夕詩

王安石《元日》：“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這首詩形象地描繪出了一幅新春佳節歡樂圖：春風送暖，朝陽初升，家家戶戶大門上都換上了新春聯。在清脆歡樂的鞭炮聲中，人們飲著暖熱的屠蘇酒，辭舊歲，迎新春。詩歌流溢著歡樂祥和的節日氛圍。

而杜審言的《守歲》則描繪出王公貴族過年的情形：“季冬除夜接新年，帝子王孫捧御筵。宮闕星河低拂樹，殿廷燈燭上薰天。彈弦奏節梅風入，對局探鉤柏酒傳。欲向正元歌萬壽，暫留歡賞寄春前。”皇宮之內，富貴人家，除夕守歲也自然要比普通人家豪華得多，這首《守歲》詩，把那些達官貴人守歲時張燈結彩、宴飲歡樂、祈福祝壽的景象淋漓盡致地表現了出來，寫盡皇宮除夕的熱鬧繁華，富貴綺麗。

守歲是人們在除夕夜最重要的活動。“兒童強不眠，相守夜喧嘩”（蘇東坡），表現了孩子們除夕守歲時興高采烈的喧鬧場面；“柏綠椒紅，事事新，隔籬燈影賀年人”（姜夔），柏綠椒紅，事事新鮮，人們精心布置裝飾迎接新春佳節的到來，天未亮就起來祝賀新年，期望來年生活更加美好；“夜半梅花添一歲，夢中爆竹報殘更。老子年齡君莫問，屠蘇飲了更無兄”（楊萬里），除夕守歲，人們徹底不眠，燃放爆竹，痛飲美酒，忘記了尊卑長幼，好不歡樂。

唐人盧仝在《悲新年》中寫道：“新年何事最堪悲，病客遙聽百舌兒。太歲只游桃李徑，春風肯管歲寒枝。”新春佳節，萬家團圓，詩人卻漂泊在外，疾病纏身，那百舌鳥的婉轉啼鳴反而更增添詩人無限悲苦，太歲春風只鐘情于桃李，哪肯管我這漂泊失意的人兒！道盡一個謫宦在外的游子的悲苦。

再如高適《除夜作》：“旅館寒燈獨不眠，客心何事轉凄然？故鄉今夜思千里，霜鬢明朝又一年。”這是一個除夕之夜，詩人眼看著外面家家戶戶燈火通明，歡聚一堂，而自己卻遠離家人，身居客舍。寒燈只影，孤寂凄然之感便油然而生了。“故鄉今夜思千里，霜鬢明朝又一年”，故鄉的親人在這個除夕之夜定是相念著千里之外的我，想著我今夜不知落在何處，想著我一個人如何度過今夕……這兩句把雙方思之久、思之深、思之苦集中地抒寫出來了，深刻表現了詩的主題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