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孩子反復(fù)說著“大餅”這樣的口頭禪時,家長覺得好笑,孩子卻會覺得這是鼓勵,于是,“大餅”走了,“討厭鬼”又來了。
兒子兩歲時,一次和媽媽去超市,他用稚嫩的聲音對售貨員喊:“大餅!”引得周圍人笑了起來。回家之后,兒子又認(rèn)真地喊了幾聲“大餅”,我也覺得好笑。從那以后,“大餅”便成了兒子的口頭禪。
新鮮勁兒過去后,再聽到兒子喊“大餅”,我們就開始告訴他:“不要再喊了?!钡@種阻止適得其反,兒子喊得更來勁兒了。于是我和妻子每天給他講道理,他也只是表面答應(yīng)了,過一會兒又笑瞇瞇地看著你喊“大餅”。
很快到了春節(jié),我們一家人回天津老家。兒子和他的“大餅”便成了大家的笑料之一,兒子就喊得更歡了。有時別人問他問題,他也以“大餅”回應(yīng),讓人摸不著頭腦。
上幼兒園后,兒子遇到喜歡的人也是一個勁兒地喊“大餅”。不僅如此,兒子還對著家里的小時工喊“大餅”,那阿姨倒很幽默,回敬說:“你是小餅?!?/p>
軟硬兼施都不管用,我們忽然意識到:一味地阻止與訓(xùn)斥不僅達不到讓兒子告別“大餅”的目的,反而使他喊得更響了。
我認(rèn)真地分析了一番兒子這種表現(xiàn)的根源,得出結(jié)論:兒子第一次向售貨員喊“大餅”的時候,周圍人的笑,以及爸爸也覺得有趣,對他構(gòu)成了一種夸獎和鼓勵;當(dāng)成人從最初的新鮮勁兒中走出來之后,孩子卻不可能自然地完成這種轉(zhuǎn)變,所以我們的阻止沒有意義,反而會使兒子產(chǎn)生一種逆反心理,越不讓喊他就越想喊。與此同時,遇到別人問他無法回答或不愿意回答的問題,或當(dāng)別人逗他玩以致于他有些不適應(yīng)時,他都以一聲“大餅”轉(zhuǎn)移別人的注意,同時自己也從那處境中逃脫出來。
看著兒子就這樣和“大餅”結(jié)了緣,我和妻子決定對癥下藥,以后無論兒子再怎么喊“大餅”,都裝作聽不見、不理睬他。這一招果然靈,半個多月下來,兒子真的不再喊“大餅”了。過了半年多,有一次爸爸試探著對他說了句“大餅”,兒子已然想不起是怎么回事了,他徹底忘了。
可是,“大餅”走了,“討厭鬼”又來了。
“討厭鬼”是我和妻子生氣時使用的共同語言,兒子淘氣時,我們也會斥責(zé)一句:“討厭鬼!”一天,我也惹惱了兒子,已3歲多的他瞪著眼睛氣哼哼地對我吼道:“討厭鬼!”
這3個字從他嘴里出來別有一番情趣,我和妻子當(dāng)時忍不住都笑了。沒想到這一笑又使兒子養(yǎng)成了不斷說“討厭鬼”的習(xí)慣。就像一年前說“大餅”一樣,“討厭鬼”變成了兒子的口頭禪,不分場合與對象,一天不知要對多少人重復(fù)多少遍。
正巧又趕上春節(jié),兒子的“討厭鬼”再度遍地開花。
見兒子對許多長輩不斷地說“討厭鬼”,我和妻子再怎么樣也要打兒子一通了。兒子被打后滿臉是淚,“哇哇”哭得傷心極了,擰脾氣犯了,哽咽著、惡狠狠地不斷重復(fù)著:“討厭鬼!討厭鬼!討厭鬼!”
幸好春節(jié)沒幾天便過去了,我們帶著兒子回了北京。我們心里清楚,“討厭鬼”不過是“大餅”的翻版而已。我們約定:第一,從自身改起,我們自己再也不說“討厭鬼”了;第二,兒子說“討厭鬼”的時候,我們不理睬他;第三,畢竟不同于一年前說“大餅”的時候,兒子長大了一歲,更懂事了,所以在適當(dāng)?shù)那榫跋拢覀円鞔_地告訴他:討厭鬼是罵人話,爸爸媽媽以前罵兒子討厭鬼是不對的,我們錯了,向兒子道歉。爸爸媽媽也知道兒子說討厭鬼沒有惡意,但別人不一定都知道,以為兒子不喜歡他們呢,兒子肯定不是這個意思,所以,以后兒子不要再說討厭鬼了。
不到半個月,兒子便真的告別了“討厭鬼”。一天同奶奶通電話,兒子忽然想起了什么,說:“奶奶,我下次回天津的時候,再也不說你是討厭鬼了?!蹦棠坍?dāng)即高興地笑了起來……